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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千,因此卢八娘点头道:“等崔氏病
好了我会告诉她的。”
穆崔氏虽然一向与穆瑞不和,但是亲自告发了丈夫,将他送上了黄泉路,这种压力还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穆瑞被关在牢里最后的几天,崔氏求了淮北王妃陪在牢中,亲手服伺他的起居,谦恭得有如女奴一般。在穆瑞临刑前,她还将一条丝带放在他的面前,如果穆瑞愿意完全可以勒死她。
不过穆瑞从头到尾都没有理她,甚至在刑前还与刽子手说笑了两句,就是没给崔氏一个眼神。
从刑场回来后穆崔氏便病倒了。足足过了两个多月,她才带着儿子来给淮北王妃行礼,“谢谢王妃给我儿子留下了这么多部众。”
“我当初答应过你,自然会做到。”卢八娘看着又苍老了十岁的崔氏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就是再恨穆瑞他们也曾是夫妻,而且她的儿子也是穆瑞的血骨,崔氏告发穆瑞后也难免过不去心里那道关。但是既然能来见王妃,就是已经想通了,因此她平静地答道:“我想先带着儿子在京城读书,等他学成后再带他回到族人中间,带着穆家人重新找到昔日的辉煌。”
这正是淮北王妃所所乐见的,穆家的少主在官学里长大,将来一定会成为亲淮北的鲜卑首领,对于鲜卑人汉化和发展会起到非常好的作用,“也好,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
“谢王妃,”崔氏再次行礼后准备退出去,但她带着穆小郎走到门口时,让儿子先出去了,然后她突然回过头来,“王妃,你说我做的有没有错?”
错还是没错卢八娘不知道,崔氏和穆瑞是被硬捆到一起的夫妻,根本没有感情,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吧?但是告发穆瑞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期间又牵涉到国家民族大义,卢八娘答不上。
“如果我不告发穆瑞,他得胜了,我儿子根本得不到他应得的,如果他失败了,我们可能都要跟着人头落地,我不甘心。”崔氏见王妃不语,又进前了几步问道:“如果是王妃,会怎么办?”
崔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王妃,但是她看着永远优雅高贵美丽的淮北王妃,永远的人生赢家,就是想问出这个问题。
感觉到她眼神中的渴望与祈求,卢八娘果然认真想了一想,“我会早做打算,不让自己陷入你那般的困境。”
崔氏似乎站都有有些站不稳了,是的,她曾有过太多的机会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都错过了。从最初成亲时错过了与穆瑞真心相待,到一时软弱生下了儿子,再到眼看着穆瑞走向深渊而没有任何作为……
“只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卢八娘怜悯地说:“木已成舟,也不必想太多,将你的儿子好好养大吧。”
崔氏踉跄地走了,没多久朱家四娘子也来求见。卢八娘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恐怕又是穆家的事!”
这时淮北形势已经完全明朗,平北城和定北城的鲜卑叛军已经在他们叛乱前就被一一解决,很多大族被拆得四分五裂;原本传来的消息说朝廷也会在一定的时候宣布淮北谋反并出兵平乱并没有发生;还有淮北王世子带领大军连连大捷,将北部的边境又推进了上百里,设立了新的边城。
随着医疗队出征的朱四娘子正是护送伤员回了平北城,她来求见淮北王妃正是因为穆家的事。
当年,穆家刚投入淮北时,穆瑞就借着狩猎的机会替他的长子穆勇向朱四娘子求亲。当年还是卢八娘巧妙地借助一个箭袋将这门亲事的决定权交给了两家人,然后结果穆勇没能在一年内集齐那十只箭,迎娶朱四娘子。
可是虽然过了两年,穆勇还是没有娶亲,而朱四娘子也没有嫁人。这其间应该是有原故的。
“我其实早就愿意嫁给他了,可是只要祖父在我就不能。原想如果他能够等,迟早有一天我会嫁给他的。”朱四娘子坚决地对淮北王妃说道:“现在穆勇要被流放到义郡,我决定随他一同去,请王妃成全。”
穆瑞勾结鲜卑王庭被处死,可是他不知出什么原因,将自己借着归顺淮北潜入平北城伺机刺杀淮北王并接应鲜卑人的事情全部瞒着几个儿子,包括他最看重的大儿子穆勇。司马十七郎审清实情后,就将穆瑞的几个儿子,除了崔氏所出的穆小郎,全都被流放到吴郡和义郡最荒凉的郡县。
现在朱四娘子宁愿跟着沦落为流人的穆勇前去义郡,显然是动了真情,而她之所以来求卢八娘,应该是朱家不同意来寻支持。
可是卢八娘也一样不赞成,她从不赞成这种奉献式的姻缘,因为眼下可能很美好,但是将来却会有很多的问题。但她与旁人不同的是一向不勉强他人,所以便道:“我还是当年的那句话,我和王爷都赞成汉人鲜卑人结成一家,不过具体到你打算在穆勇一无所有的时候嫁给他,还要你自己拿定主意;最好再争得家人赞成才好。”
朱四娘子原以为一定会得到平素一向特别支持她的淮北王妃的鼓励,没想到却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出于对王妃的崇拜,她犹豫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儿,仅仅是一小会儿,她又抬起了头,无比坚决地说:“我下了决心,就是要跟着穆勇去义郡!”
“为了我,他早将身边的女人都送走了,每一天都要去看我,亲手给我做发簪,他还答应在成亲后让我继续在医疗队……还有很多很多。”朱四娘子说着落了泪,“现在他被流放到南边,听说那里没法放牧牛羊,只能耕种,可他哪里能会呢?我必须去陪他!”
卢八娘默默地想:“难道你会耕种?”朱四娘子虽然聪明能干,又习得一身好武艺,但出身士族的她自然也是五谷不分、不懂稼穑的。
大约人们都是这样反驳朱四娘子的吧,她果然接着说:“我虽然也不会,但我是汉人,总是容易与当地的汉人沟通,肯一好过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朱四娘子既然铁了心,最后朱家拗不过她,也只有放行了,不过从此以后朱四娘子就不再是朱家的人,她被逐出了家门。
朱四娘子和穆勇的故事慢慢在淮北广为流传,如同一个神话故事般地促成了不少对汉人与鲜卑人的青年男女,神话中的主角是不是从此就过上了幸福生活卢八娘不知道,但朱四娘子与穆勇一直扎根在义郡,并在那里慢慢繁衍了一个很大的家族,这是后话不提。
这一次鲜卑王庭的进犯在平北城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特别是普通百姓,恐怕引起他们注意的只有淮北王世子出征及凯旋时的盛大的仪式,甚至穆瑞等人被处决和很鲜卑人被流放也没有激起太多的水花,整个平北城一直与过去一般繁荣安定热闹。
但其实,这一次淮北所面临的困难完全不同于过去,如果没能及时处理好,那么淮北的北部、中部包括平北城定北城,以及南部就会同时发生战乱,要知道鲜卑人是历史上有名的马上强族,他们还是历史上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建立国家与政权仅次于汉人的民族,到时候形势会如何很难预计。
司马十七郎从来不敢轻视他们的实力,所以在处理上就更为低调,而朝廷在淮河南岸调集了几万大军随时准备北渡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公之于众的。但是稳住淮北的司马十七郎肯定不会如此就放过朝廷。
旭儿送回了在鲜卑王庭那里截获的朝廷与鲜卑人来往的证据,司马十七郎让人全部送往了朝廷,又给朝廷上了折子,质问道:“吾自北渡以来,惮心竭虑,被甲枕戈,征战十数年,初定河北,为中原建立藩屏。难道京城众人不需担忧南下的胡人后,就已经忘记衣冠南下之时的凄惨经历,忘记先皇遗诏乎?”
“淮南淮北同出一脉,同气连枝,朝廷为何会勾结胡人,进犯淮北,难道要将汉人的家园再次送到胡人手中吗?”
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看,还是在司马十七郎还没有取得黄河以北土地的时候,鲜卑王庭就已经派人与淮南的朝廷暗通曲款,想双方夹击消灭淮北政权。那时朝廷并没有答应,毕竟在当时,淮北还没有那样强大,而且总归是挡在他们前面的一道防线,总好过淮南直接与胡人接壤。
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了,又是几年过去,淮北不断发展壮大,甚至还将长城以南的大片故土地收复,淮南却越发羸弱了。于是有人又想起了当年鲜卑人的提议,双方开始了合作。
第一步是借着鲜卑贵族归附淮北王时将一些穆瑞这样的奸细插入其中,除了准备叛乱和接应鲜卑王庭南下外,他们还准备诸如刺杀淮北王的计划;第二部就是由朝廷向鲜卑王庭提供火器密方、金银财帛等支持,让他们渡过难关,早日南下;第三步就是找合适的机会三处一同发力,将淮北王建立的新淮北瓜分。
恰好这两年,淮北王妃先是称病离开平北城,再就是淮北爆发的大规模疫病,然后淮北王妃真病了,淮北王伤心之余称病将政务交给世子,正是绝佳的时机。
只是到了执行的时候,朝廷到底还是心虚的,他们想在鲜卑王庭有了实质的进展后再出兵,没想到的是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淮北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鲜卑人提前解决。
而淮北之所以能够能有如此完美地行动,其实还要归功于朝廷,正是由于他们的种种不争气,很多人早已心向淮北。在离开朝廷十几年后,淮北王对于朝中情况的掌握已经超过了他在朝中之时。
甚至朝廷最后撤兵还很让司马十七郎失望。如果淮南的军队真地过了淮河向自己的同胞挥起屠
刀,那么天道人心就会完全站在淮北这边,事情也就简单多了。
☆、第百十七章 实践诺言重返京城展示军威见驾省亲〔一〕
丝毫不出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之料的,淮南的朝廷陷入了万夫所指的境地后,皇上马上下了旨意彻查,与鲜卑人勾结的罪名最终落到了丁相头上,丁相被处死,丁皇后被废,丁家一家老小都被流放岸洲。
皇权社会就是这样,所有的错都是臣子的,而皇帝肯定只是被蒙骗了。尽管完全明白,丁相没有皇帝的首肯是不可能与鲜卑人勾结,并调集大军陈兵淮南的,但是司马十七郎也只能默认。
皇上在处决了朝中的奸臣后,赐淮北王九锡,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出入称警跸,使用天子车驾等等极高待遇,又在朝臣的建议下以极热情的姿态邀请淮北王回京,“昔年曹氏兄弟作‘煮豆’之诗,为世人耻笑,如今淮北王与朕同为司马氏皇族,同根而生,定然不会为同室操戈之举!”
皇上一直是很聪明的人,不过几件大事看来,他的心思一直用在这些小巧上了。是的,他给淮北王当年汉末时曹操和魏末时司氏所得的九锡册封,喻意实在太过明显。司马十七郎收到诏书后不禁大笑,然后写折子将大部分超出臣子应得的待遇辞掉了,只受了仿当年当年汉丞相萧何参拜不名、剑履上殿。
皇上想将司马十七郎架到火上烤,也要看司马十七郎会不会就范。淮北王一向以人品道德出众和和坚守大义闻名于世,怎么会自毁名声若是呢?作为司马皇族的后人,他天然地就具备继承皇位的可能,根本不用搞曹操和他的先祖曾经玩过的那一套。
这些退为进的手段,岂能束缚住如今的淮北王?司马十七郎将皇上的亲笔书信拿给卢八娘看,又笑道:“别的都不必理他,只是我们确实应该回京城了。”
淮北取得天下的大势已经完全形成,到这个时候在说不想什么的也并不现实,但是如何完成最后一步非常考验司马十七郎的政治智商。卢八娘早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急吼吼地把皇上拉下马,自己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司马十七郎没有那样目光短浅。
至于他会如何做?卢八娘猜想他会等待更合适的时机,用更名正言顺的方法完成最后一步,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战略家的司马十七郎最擅长的就是把握时机。
至于回京,本就是他们计划内的,而且还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候了吗?
先前淮北刚有了成绩时,皇上一直想将淮北王招到京城控制在自己手中,随着形势的变化,朝廷已经并不再想淮北王入京了,很明显是怕司马十七郎进京会对皇权产生影响,现在迫于情况只得再邀淮北王进京,也算是适得其会。
司马十七郎提笔回复了皇上,“忆昔年臣与皇上同伺先皇围猎,有猛虎突现于驾前,臣于前射杀猛虎,皇上则舍身挡在先皇身,先皇脱险后赞扬抚慰你我君臣之语犹在耳边。”
“如今臣不负先皇所托,收复河北故地,正当践行当年的誓言,回京祭祀列祖列宗,亦于先皇陵前回覆圣命。”
于是,淮北各处的官员们忙碌起来,淮北王携妻子回京实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