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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白和卢八娘从本质上就是两类人,有些事情他们永远也不能达成共识。但好在作为这世上唯二的两个穿越人士,他们不得不互相包容,互相帮助。
卢八娘说:“你愿意做酒生意就自己做吧,好像也没多难,就是蒸馏提纯,慢慢做实验就能弄出来。”
“这道理我也明白,只是具体就没思路了。”孟白遗憾地说:“可惜我们俩人没有一个会做玻璃、火药、枪炮、钟表这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我倒觉得不会才正好呢!”卢八娘虽然这样说了,但还是认真帮着孟白琢磨蒸馏酒的法子,两人都是门外汉,绞尽脑汁地想了许多路子,一一列出来,准备让人做实验。
“如果成功了,我也分给你两成的股份。”孟白收起了记录。
当初他们相遇时,卢八娘作为先来的人,已经颇有资产了,而孟白因为打算改孟姓,需要放弃孙家的家产,当然孙家的家财也没有多少,卢八娘就将自己的玉石生意送给了他两成的股份,并挂在他的名下。如今孟白这样投桃报李,卢八娘还是领情的,“现在你有了右军将军的官职,又是孟家的后嗣,只要拿得出好东西,生意一定会很顺利。”
孟白也不否认,他现在的平台可要比卢八娘当初时强多了,就是比起现在的卢八娘,也有很大的优势。司马十七郎在齐王府没有地位,而卢家完全把卢八娘当成了弃子,他们差不多要从头开始,也不知将来会怎么样?但又想到卢八娘不是个听劝的人,也就不再提了。
卢八娘对孟白放了心,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窗前看书。院子里细君和如玉正将一盆盆的花木搬进来摆在四周,卢八娘便放下书赏花,山庄里的人一概是以前在父亲外任上就用过的老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桃花走进院门,这小丫头板着一张小脸,眼睛有些红,径直走到细君旁边,伸手将她推了个跟头,然后就进了屋子。看到卢八娘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知道她一定看到自己的举动,便委屈地掉下了泪,哭了起来,“我爹说要再娶,让细君给我当后娘,我不肯,他就要打我!”
桃花的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桃花就和她爹相依为命。这几年桃花爹在外面帮着卢八娘做事,桃花跟在卢八娘身边,各自忙各自的,眼下重新聚在了一起,竟闹起了矛盾。
卢八娘看院子里的细君已经站起了身,拍拍衣服的泥土,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暮春时分,门窗大开,桃花的声音也不小,细君一定听到她的话。
桃花从小在大山里长大,跟着卢八娘一起走过创业的阶段,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性格不免火爆刚硬了些,偏她又喜欢习武,遇到了事宁愿挥拳头也不愿讲理。卢八娘瞧了她一眼,见她慢慢把哭声降低了,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不对,但还拉不脸来开口认错,就仍不理她,自顾自地看书,直到桃花完全止住了哭声,说:“娘子,我不该对细君动手。”
“那你就去好好给她认个错。”卢八娘告诉她,“人长大了后都要成亲的,你将来也一样,你爹自然也可以。”
“不,我不成亲,我爹也不许成亲!”桃花犯了犟,怎么也不肯低头。好在奶娘闻迅赶到,将她拉出去说教去了。
卢八娘让如玉将细君叫了进来,问她:“受伤了吗?”
“没什么,就是腿上青了一块儿,过两天就能好了。”细君爽快地说:“桃花还是个小丫头呢,什么也不懂。”
“你别和她计较,”能送到卢八娘这里伺候的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家里的孩子,卢八娘还是关心的,便问:“是真的吗?”
“我还没想好,前两天池梁一定要送我一匹锦帛,也说想娶我。”细君大方地说。
☆、第十七章 悔伤细君桃花心急冷讽孟白八娘送美〔一〕
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谈起终身大事来,还是比较坦荡大方,眼前的细君就是如此。细君长着细眉细眼,皮肤极为细嫩,温婉动人,但却只是个心里明白又极有主意的人。卢八娘笑道:“真没想到你爹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孩子,长得这样好,又明事理。”
细君的父亲名叫宋涛,是最早跟了卢八娘的人,卢八娘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一脸凶相,浑不讲理的样子。
“大家都说我像我娘,可我娘说我爹原来也不是那样混不讲理,都是日子太穷了,逼得没法子。现在他跟着娘子做事,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了,脾气倒又好了不少。”细君笑着说。
卢八娘看着细君点了点头说:“婚姻是终身大事,你一定要慎重,拿不准主意可以请教父母。”
“我知道了,娘子。”细君行了礼说:“我爹和我娘都说我跟着娘子就是娘子的人了,万事都听娘子的。”
卢八娘却也不肯为细君拿主意,她确实不会挑男人,“这种事情要看自己的喜好,我没法为你出主意的。”又找了机会告诉桃花,“又有别人喜欢细君,她还没想好嫁不嫁你爹呢,你倒先闹起来了,让人笑话死了!。”
桃花的眼睛睁得溜溜圆,“我爹多好啊,别人哪里能比我爹好,细君就是傻瓜!”
卢八娘笑着说:“桃花才是真正的傻瓜。”
被笑话了的桃花果然傻傻地站在那里想娘子的话,“我才是傻瓜?”那模样确实像个傻瓜。
晚上司马十七郎回来后,见到卢八娘兴奋地说:“山庄里的马可真多,管事帮我挑了几匹最好的,今天我每一匹都骑了一会儿。师傅说我现在骑得还算稳,可以自己骑马出门了,师兄就得再练几天。”
“我有牧场,最不缺的就是好马,桃花爹他们这些护卫们每人都有两三匹马,这样长途跋涉时才能保持速度。”卢八娘山庄里的东西都平常,但唯有几十匹好马,就是齐王来了,也会赞叹一声的。
男人哪有不喜欢马的,尤其在此时,马还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司马十七郎不厌其烦地给卢八娘讲了他最喜欢的几匹马,又说:“桃花爹说明天带我去山那边看看,从那里能看到宫里和翠薇山来往的人马车辆。”
如果皇上到翠薇山避暑,这个时候应该有大批人马过来了,加强守卫、整理宫室等一系列的准备要做。司马十七郎现在最担心的是皇上突然不来翠薇山避暑,宫中的消息打听不到,所以对翠薇山那边的动静非常注意。
卢八娘并不反对,只是嘱咐他,“你骑马的时间少,骑术并不精,可要小心谨慎些,还有出去多带几个护卫。”
司马十七郎答应了,突然问:“细君可是客女?”
客女,就是部曲之女,而部曲就是私兵,自汉末以来,由于各种原因,平民投靠士族就形成了这个新阶级。他们不同于奴仆以畜产论,但也比寻常良民低上一等。司马十七郎一定认为桃花爹和陈勇等人都是卢八娘的部曲,故而这样问。
通常情况下,卢八娘也应该将这些人收为部曲,但她还是没有这样做,而是依旧让他们保留了平民的身份,让手下的人为自己卖命,忠于自己,并不一定非要用压良为贱的手段。让他们拥有良民的身份,在某些方面也是有利的。
“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良民。”卢八娘笑着答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司马十七郎笑着说:“师兄看上你身边的那个叫细君的了,我原说,若是客女,断不可行,但师兄却说他已经问过,细君是良民,可以婚配。真是如此,便将细君嫁给他吧,师兄年纪也不小了,师傅盼着他早点成家立业,也许成亲后他的坏毛病还能改好了呢。”
这个时代,等级划分特别森严,良贱不婚,如果良民娶了客女或者奴婢,是违反法律而且要判刑的。卢八娘也是考虑到跟随她的人的利益,才没有将他们收为部曲的,她虽不是良善的人,但却是个很会关心员工的好领导,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将企业发展起来。
卢八娘看了一眼身边的桃花,她正向自己使劲地摇头摆手,示意自己拒绝,就笑着说:“成亲这种事还要你情我愿才好,我并不反对,却也不好直接为细君做主。师兄若是真想娶,只要细君和她家人答应就行。”
又怕司马十七郎不理解,说:“如霞等四人是我买来的,若是想要她们倒都容易。”
“那四个人可不成,不用说师傅,就是师兄也不能同意,谁家能娶一个花楼里出来的小娘子!”
“你怎么能知道她们是从花楼里出来的?”卢八娘奇怪地问。
“那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司马十七郎从小在王府里长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根本就瞧不起这样的女人。对于池梁的事,他也很有信心,“娘子若是不反对就行,我师兄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细君家哪里会不同意?”说着就进了净室去洗浴。
“娘子,你说细君会嫁给池梁吗?”桃花眼里充满了担心,“她该不会因为我推她一下就不肯嫁给我爹了吧,其实我爹是个好人。”
桃花爹当然是好人,可是他已经年过三十了,为人木讷,还是续娶。而池梁不过二十多岁,又是原配夫妻。况且池梁长相俊美,擅长言辞,哄起女人很有一手,只看娇娘宁可贴钱也要与池梁保持着关系就知道了。司马十七郎有信心也很自然。
“我得马上告诉爹去!”桃花想通这些拔腿就跑,看样子要回去给她爹帮忙去了,也不知她的观念怎么就转变得这样快!
转天司马十七郎看到大批的人马络绎不绝地上了翠薇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便更用心地练起骑射来,与山庄里的护卫们每天跑马打猎,乐在其中。
“就要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头鹿,我一箭就射中了。”司马十七郎告诉卢八娘,又说:“昨天你不是说野鸡汤很鲜吗?今天我亲手射了两只,已经吩咐厨房做汤了。”
明明山庄里鸡鸭鱼肉什么也不缺,但这男人就是喜欢去打猎,而且打到了猎物就摆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只能说是男人的天□□。卢八娘一笑,“选些最嫩的鹿肉送来,让奶娘在院子里现烤了吃,我们晚上饮点酒。”
华清院前院里有一座八角亭,建在假山上,上面有石桌石凳,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在里面对坐饮酒,奶娘和桃花就在院子里架了炉子,烤起了鹿肉。美景、美食、美酒,还有那种无法言述的气氛,卢八娘觉得她已经超越了前世的愿望,没有白白重活一次。
月光、星光撒向大地,习习微风送来阵阵花香。卢八娘轻摇着酒杯,向司马十七郎做出邀请的姿式,月下的美人,尤其是这样高贵迷人的美人,司马十七郎看得痴了,将卢八娘持杯的手捧了起来,张嘴咬住。
卢八娘缩手不及,手指被司马十七郎含在嘴里吮着,赶紧看奶娘他们,这几人在烤肉的炉子旁放了一张小桌子,一面照料着烤肉一面吃着,因为在亭子里说话,下面听不大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放下了心,斜了他一眼,抽出手说:“我手上的肉有鹿肉好吃吗?”
司马十七郎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做点什么,可他知道卢八娘特别羞涩,房里的事情从不肯让别人看了去,就只好压住心里的火,与娘子共饮了一杯说道:“等一会儿,我就把你吃了!”
说完拿起一块烤肉看着卢八娘大口大口地吃了进去,好像他吃的不是鹿肉,而是别的。
司马十七郎这种一点也不掩饰对自己的渴望让卢八娘很是享受,青年的爱慕是那样的火热,温暖了卢八娘的心。她接过司马十七郎递过来的一块鹿肉,微微地笑着尝了尝。
院门被叩响了,细君过去将门打开,管事拾阶而上走到了亭子边,看他的样子很急切,但却吱唔着什么也没说清,很明显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卢八娘心里疑惑,管事能有什么事不想让司马十七郎知道呢?可司马十七郎明显没感觉到这一点,他的思路是这个时代的,觉得夫妻一体,他可一点不懂得*,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卢八娘心里转了一下,庄子里的事情倒没有什么要瞒着的,就大方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吧。”
“娘子,阿霞刚刚在溪边弹琴,孟先生过去听了一会儿,现在两人抱着琴去了孟先生的院子。”
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人这种举动很不合宜。别看卢八娘的山庄里人不多,但管得却很严,有什么消息她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管事的意思卢八娘也听懂了,若是只有阿霞一个人,管事只消说她一声就完了,可是有了孟白,管事就不敢拿主意。而若是不快些过来回报,那两人弄出事来就晚了。
卢八娘迟疑了一下,她倒还是相信孟白,他一定是听琴入了迷,也没有想到现在的时间不合适孤男寡女在一起独处。自己又不是没问过他,他也曾拒绝了。这时候派人去孟白那里该有多尴尬。不过,万一孟白被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