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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厮往墙上一看,登时就想直接晕过去。
那些纸片竟然是墙上的画!
那些老爷万分喜欢天天都要看一遍的画!
那些他们弄坏了一个边角都会被拉去打一顿的画!
只是更加刺激的还在后头。
几个小厮软着腿,抖抖索索的靠近卧室的时候,里头就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当先的小厮赶紧跑两步上前一看——
屋里头,此时沈洛跟小六子正对坐着,沈洛拍着手,小脸兴奋的看着小六子“啪啪啪”,一听声音就乐呵呵的笑起来,“咯咯咯”的清脆笑声,笑得门外的小厮简直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
其实沈洛的声音并没怎样,平日里听着甚是好听,只是这笑声跟小六子干的活一结合,就刺激人了。
小六子一脸苦瓜象,两眼悲壮,手里拽起一根长长的、粗粗的、上头有大小不一圆点的……假鸟,两手往上一握!
用力!
掰!
咔嚓!
“咯咯咯!”沈洛听得开心的笑,“死鸟,死鸟。”
小六子放下坏的,拿起另一个。
玉制的,掰……
木制的,掰……
石制的,掰……
竹制的,掰……
雕花的,掰……
镂空的,掰……
……
门口的小厮眼见着小六子速度极快的掰了好几个,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大张,喉咙里愣是发不出声音,脑袋里回旋着一句话:完了,老爷一定会打死他的!
吴七赶来的时候,小六子已经掰了一地的残渣,一大筐的各色款式被小六子摧残得将近见底。
小六子掰完,顺手将手里的两截“死鸟”往门口扔过去,那门口的小厮真是看得够久了,当他小六子的戏是免费看的?
“啪!”
死鸟没砸到脚软瘫倒地上的小厮,而是正中刚到门口的吴七脸上。
吴七被砸的面色红了一块,面色这下就不好了。
小六子眉头一挑,砸错了啊……回头一看,嗯,小主子笑得很开心,这下露珠就可以早点嫁给他了吧?
吴七不敢对客人怎么样,心里头按耐下火气,客客气气的请两人出去。
沈洛这会子玩腻了,看着床头被扯得破了好几个洞的床帘,再看看其他地方,也是破破烂烂的,顿时嫌弃这里,没等吴七再请人,嘴里嫌弃的说着这府里头不好玩,迈着小步子,带着欢欢喜喜幻想着自己新婚喜服要什么样式的小六子出去了。
两个捣蛋的主仆出了密园,就被赶到密园门口的沈旭天拦住。沈旭天直接抱起自家的小魔头,让跟来的另一个小厮小七捆了小六子,跟吴老爷抱歉了大半天,这才带着两个肇事者走了。
吴老爷没去送沈旭天,也没力气去送,等沈旭天走了,赶紧拉了吴七问他那可人儿怎么样了。
知道人不见了,吴老爷面色胀红,踹了吴七一脚:“还不赶紧给我去找!找不到人就等着板子鞭子一起伺候!”
吴七被踹了一脚,没说什么,赶紧爬起来,招呼人满府的去找。
蓝缕拉着孙得安直冲密园的一个小角落,这里草木繁盛,走两步都很慢,脚下踩起来咯吱咯吱的响。
孙得安想挣脱蓝缕的手,可是却被蓝缕揪着身上的被子,这天气冷得很,他这会子已经连连好几个喷嚏出来,根本不敢扯了被子吹冷风,只好这么僵着。
到了角落,蓝缕这才松开扯着被子的手,回头,脸红红的跟他说了句:“你等等啊,我找一下那个地方。”说着,转过头去,蹲下身在墙角下摸索起来。
没一会儿,蓝缕就搬动了一块小小的板砖,用十指尖慢慢的把那快砖头往外拔,孙得安正想着蹲下身帮忙,就看见蓝缕已经将砖头弄出来。
蓝缕的十指抖了抖,这天气有些冻,她又怕冷,刚刚一直拉着孙得安走,十指早已冻僵,这会子再去弄那冰冷的砖头,指尖就磨破了皮,一点鲜血顺着破皮的地方流出来,蓝缕手中抱着那砖头,十指有些颤抖的将那石头放在地上,继续抽其他的砖头。
孙得安看着她在那弄砖头,想要地下身子去帮忙,只是还没身子还没低下,就被蓝缕拒绝了:“你站着就好,我很快的。”
蓝缕抽了一块又一块砖头,等抽出所有可以动的砖头,墙上的缺口勉强能让一个人钻过去。蓝缕瞧了那洞的大小,自己过去倒是没问题,但是他要过去就有些勉强了,而且他还裹着被子,要是把被子先弄下来,蓝缕想到他身上的那件黑纱衣,脸蛋在寒风中红了起来。
孙得安知道蓝缕这是要让他从那个洞里钻出去,只是他也考虑到了洞的大小,孙得安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被子与纱衣一磨砂,他身上的皮肤就有了感觉。
孙得安看了下蓝缕微红的脸蛋,自己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啊——!快去报老爷!”前头传来小厮的惊叫。
蓝缕一听就知道坏了,定是密园的事被小厮发现,再等下老爷知道了就该派人来寻了。
“快点过去,快点,那边是草丛,平日里没人的,出去后只要沿着草丛边缘往左手边走,经过一个下人院就可以到角门,这时候这走法没什么人,再晚点就不好走了。快点快点,再晚老爷就找过来了。”蓝缕拼命的催着孙得安。
孙得安知道现在不是在这里磨蹭的时候,咬咬牙脱了身上的棉被,匆匆低身去钻那墙洞。蓝缕看着他艰难的钻过那墙洞,而后又探过头来,眼神示意他等着她过去。
蓝缕直接把那被子卷了卷,从墙洞塞了过去,自个脑袋从墙洞探过去,抬着眼看着抱着被子的孙得安,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舍的说了句:“你走吧,快点……去吧。”
孙得安正想裹被子的手一顿,看向她:“你不过来?”
蓝缕轻轻摇摇头:“我不去了,我是这府里的丫头,今日知道我在这园子的不少,出去了以后怎么办?你去吧,按我刚刚说的走,下人院应该有晒着衣服,可以的话,你可以找一件将就下。”说着,蓝缕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嘱咐的说了句:“明天夫人就放我回家了,我家在河下村,我叫蓝缕,蓝色的蓝,一缕一缕的缕,你可千万记得。”
孙得安听得愣了愣,她缘何说这些?正想问,就听蓝缕催促他快走,孙得安低下头,看着她苹果般红嫩的脸,最后说了句:“你千万小心。我走了。今日之事,我会记得的。”
蓝缕闻言脸继续红,边缩头,边念叨似的感慨了句:“我今天十六了啊,年纪大了,再不嫁得当姑子了……”过了墙,蓝缕抬起身子,对着墙轻声飘忽了句:“我的酒……”
孙得安没听见后边这句,就听蓝缕在说自己年纪大了,怔了下,低头瞧见墙那边的人已经在塞砖头,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按着蓝缕说的方向而去。
蓝缕将砖头都填了进去,十指已经都破了皮,血液从她手上一颗两颗的落下,蓝缕曲了曲手指,丝丝的疼痛传来,蓝缕咬了咬牙,将这里恢复原状,往密园另一个方向寻去,到了另一个角落,蓝缕弄了个有人爬墙的痕迹,然后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往背上的地方弄了个脚印,小心的弄大脚印范围,穿好衣服,往墙下一趴,咬咬牙,脑袋往墙上轻轻一撞……
没晕?
那,继续吧?
再撞……
嘭!
蓝缕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闭上眼前,蓝缕有些郁闷的想,她好像撞得太狠了……
孙溪头从杜府出来,后头跟着不少的护卫,一个中年男人在后边跟上来,对着溪头说了句:“孩子,你让他们去找就是,要是遇上什么特别的人家,可得思量着动手,切莫给你自己惹麻烦,你娘可失不起你了。”
孙溪头对着中年男子点点头,抱拳一拱:“多谢世伯今日相助,溪头没齿难忘。”
“你去吧,那件事我也会帮忙的。”
孙溪头再一拱手,不再说话,带着后边的护卫鱼贯而出。
“公子,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可能公子要找的人就在那里。”护卫领头说道。
孙溪头听他说了地方,眉头紧锁,“走。”
护卫头子带着孙溪头从众多小巷中穿过,走过几个府邸,护卫头领指着前边红色的院墙说道:“公子,就是这里。”
孙溪头抬头看了下前边的院墙,他们呆的位置是这府邸的边门与后门两墙的拐角,孙溪头看了看,往旁边的边门方向而去。
护卫头子边跟在后边,边介绍着这座府邸:“这府邸的主人姓吴,今年三十五岁,家中经营赌坊和钱庄,甚是有钱。此人暗地里喜好男风,时常将看中的男童或男人掳回家侵犯。所以,小的说公子要找的人有可能在这里。”
孙溪头正想着怎么找,前边不远处的一个角门就被悄悄打开,院门轻微的吱呀声引起了这边人员的注意。孙溪头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脑袋探出来,往两边看了看,孙溪头这边离得远一些,并没有被他看到。
孙得安裹着被子,刚刚他没能弄到衣服,只好这样子过来,还好一路上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真的没人,他一路过来,开了这门锁坏掉的角门,看到四周没人,舒了口气,整个身子从角门出来,而后还回身关上门,待他转身,却看清了孙溪头这边有一群人,双眼瞪大,竟然有人!
孙得安脑中顿时响起警报,没想到来抓他的人竟然这般速度!
孙得安转身就往反方向跑,此刻恨不得自己的双脚能变成轮子,直接将自己滚远一点。
孙溪头看着那个红色的被子在空中鼓着晃啊晃,脚下一蹬,带着人就追上去,那个后脑让他很熟悉!
孙得安越跑越慢,终究是醉酒中迷药的身子,加上这下出来着了风寒,整个人跑起来就累得慌,头晕晕乎乎,等孙溪头追上的时候,孙得安脚下一滑,身子就往前跌过去。
孙溪头赶紧上前将人扶住,将他的脸掰起来一看,果真是孙得安!
护卫们过来,孙溪头松开掰起孙得安头的手,孙得安的头就顺着落下去,并没有被护卫们看见脸。孙溪头低头,看见孙得安胸前露出来的黑纱,眼神暗了暗,抬起头对这护卫们说道:“找到人了。麻烦诸位帮忙挡下风,我帮他看看。”
护卫头子听了,招呼护卫们围城一圈,脸向着外面,将孙溪头和孙得安给围在里边。
孙溪头看见孙得安里头的衣服,一手让孙得安靠着,一手去扯自己身上的棉衣,解了下来,而后给孙得安去了被子,将棉衣穿到他身上,自己身上就剩了件单薄的夹袄。
孙溪头将被子裹在孙得安背上,背起他,拢好被子,防着孙得安只有纱裤的下半身再吹到风,然后跟着护卫们一起,将孙得安先送到了附近的客栈。护卫们去买了套衣服鞋袜过来,孙溪头给孙得安换了,叫的大夫随后过来。
大夫一看,孙得安这下子得了风寒,几相疲累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没一会儿,竟发起烧来,整个人烧得额头滚烫,身上不住的冒热汗。
护卫有人跑去通知池莲蓬和孙瑾娘。
他们得到消息时,孙大横赶紧驾了牛车将他们送过来,车还没停稳,池莲蓬就急急忙忙的跳下车,不管不顾的往楼上跑,看到穿着统一服装的护卫站在一间门外守着,池莲蓬知道那就是她小舅舅所在的房间,匆匆的跑过去,没顾上敲门,直接破门而入。
屋里头,孙溪头正在拧着帕子给孙得安擦身,池莲蓬匆匆撞进来,孙溪头一见,赶紧将孙得安的衣服拉上去,给他盖上被子,闷着吧,闷出汗会好的,可是媳妇不能看别的男子的身体……
池莲蓬进来就瞧见床上躺着的人,直接忽略了孙溪头的大个头,冲过去趴在床边就喊着:“小舅舅,小舅舅,我来了!”念叨着,手里还伸过去试了下孙得安额头的温度,烫得她手掌一颤。
“发烧了啊?”
孙溪头看着池莲蓬紧张的模样,瞧瞧她的小手,媳妇碰了其他男人了……一种称之为嫉妒的情感在孙溪头心里头发酵,孙溪头应了句:“是发烧了,风寒很严重,大夫说可能要好好吃一阵子药了。”
孙溪头说着,还很体贴很温柔很善良的给孙得安掖紧被角,将另一床被子也弄过来给孙得安压上。这会子的被子是很暖和的那种厚棉被,一条被子就有十斤,孙溪头笑笑的跟池莲蓬解释:“多发发汗,好得快。”
池莲蓬对此没有意见,发汗对发烧还是有好处的,至于重量?池莲蓬这上辈子都在用羽绒被的小丫头,暂时没考虑到这个。
孙得安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身子热得不行,想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