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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有点感动。”
“呜呜呜呜呜!”我的哭声稍微小了些,依旧绵延不绝。
“我十分心疼,恨不能以身相替公主之苦。”他突然一本正经道。
“真的?”我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他。
“假的。”他干净利落道。
“……”我的眼泪啪嗒真掉了下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铁石心肠、不通情理的人呢?就算你实在喜欢不上我这个傻公主,给个安慰又不会掉块肉?看我不喜欢符怀,还把他当姐妹心疼呢。
“眼睛不好就别哭。”他想替我擦去眼泪却被我磨蹭着地躲开,倏然他转了个话题:“公主如此当真是要嫁与我?”
我本不想再助长他的气焰,好歹我也是个有那么点骨气的人,不能总被他欺压在下。可听他问的煞是郑重,自然地点了下头。虽然从我与他相识起,所见不过寥寥数面,每一面都似场闹剧。但真要此时说放弃,之前我在云溯前所做的努力那才要成了一出真正的玩笑。
“我说过若我早有心上之人呢?”他说地我心底一沉,依着他的性子和资本,却是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去娶一个名声狼藉的傻公主。就如我所说,其他不论,一个前朝公主的身份就已让人避之不及。他手握重兵,在边疆当地享有甚高的威望。在这个动荡之世,他如有心,完全可以拥兵自重、自立为王。
我抽了因着哭泣不通气的鼻子,哑哑地道:“你难道没有听过仗势欺人这个词吗?它就是专门为我这种皇亲国戚发明的!”我努力重振声势,趾高气扬道:“我乃一朝公主,你那些想出墙啊、想养红杏的念头还是死绝了吧。”
趾高气扬了半天,才发现一片安静。
……
他走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哪一派的轻功?这么轻巧无声,敢情他不是将军是刺客啊。我一个人嘟嘟哝哝地掀开被子,摸索着准备去倒杯茶喝。说了这么老半天,我还真是有些渴了。
脚才一触地,一只手握住了它:“小心,有碎瓷。”
“……你刚刚为什么不出声?”我被陡然冒出的他吓了一跳,颤儿颤地问。
“在发呆。”他回答地一点都不惭愧,见我抽搐的嘴角,平平稳稳道:“我在思索公主说的仗势欺人是何等仗势欺人之法。”
我哦了一声,任他替我穿上鞋,晃了晃腿:“就是一般皇家婚姻的通用手段,请旨赐婚!”
“嗯,好手段。”他似笑非笑地赞了句,随即道:“谢商说你长时空腹,醒来不得饮水还是用些粥为好。不知你何时醒,我便让厨房就没断火,隔段时间就温一次。”
我愣了下,好奇问道:“我怎么想做什么你都知道啊?”又自言自语道:“幸好我不是想出恭。”
“……”
清粥小菜很快就上了来,景晟陪我坐在一块用膳。他将盛好的粥碗放在我面前,我却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桌边。
“公主这是?”他诧异道。
我羞涩道:“人家看不见,你喂我嘛。”我就是不喜欢他一副什么都了然指掌的模样,我气不到他我也要酸死他,恶心死他!
“来,张口。”他突变温柔的声音响起,诱人的粥米香勾在鼻下,见我呆着不动又添了句:“乖。”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颤抖着慌忙从他手里夺过碗:“我,我自己吃就好了。”咽了口粥,我拧起眉头拖长了声音:“你这哄姑娘家的手法倒是很熟练啊……”
“以前青霄不肯进食的时候,我都是这么哄的。”他淡淡如此道。
青霄,不就是那匹和我争宠的外藩小公马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更新了~~~我的七秀萝莉也升级到60啦,师兄师父什么的果然是万能的啊!亲们放心,这周更新是会保持滴,两万字榜单在呢~~看文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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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如愿以偿 。。。
“不吃了。”我将碗推到一边,气哼哼地扭过头。
“公主这是在威胁我,要我陪你一起绝食吗?”他那厢的碗筷也随之落了桌,我耳尖微微一耸,他怎么也在吃
“你又不会。”我对此人良心的残存度已然十分通透,再无奢望。
“于理上,公主不用饭食,末将自是不敢逾矩;于情上……”他深涧静水般的声音平而缓道:“说到底,公主不吃不喝于别人何干呢?最终也只对公主自己身体有害无益罢了。”
“你这人可真没意思。”我端起粥碗哼了一声,
“我一直都这么没意思,药粥你把药材都剔完了还喝什么?”他冷不丁出声阻止了我偷偷往桌子底下吐小胡麻的举动,我深感绝望。
“原还有这挑食的毛病。”他似是对我说又似是自语,在我绝望时又生出了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很挑食的,只要是肉我都吃的……
他如此言语却让我我恍惚地出了神。脑海中已经淡化到快要逝去的某些记忆重新浮现了上来,紧别在腰间的白玉匕首生着丝丝凉意。
在我失明初期时,我极度的抑郁暴躁,成为国师府人人避之不及的一只“凶兽”,连每日送药过来的方晋最后都以月事不调的理由推脱给了阿岚。我能咬方晋出气,但实在很难对同类别凶兽的阿岚下口。
抑郁的我在国师府转了几圈转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之后,只能悻悻地一个人牵着阿岚去后山吹吹风、哼哼曲,用来打发看不见的黑暗时光,顺便把药给倒掉。在某一次倒药的途中,我捡到了这把白玉小匕首也遇到了它的主人。后山里面出猛兽出毒瘴出尸体,唯独从不出活人。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人长得是如何模样,只记得第一次初遇时他很无奈地叹笑道:“姑娘,你好端端的一碗药全送给了我这才上身的衣裳。”
我睁着漆黑摸瞎的双眼立在老榕树下,愣了好半晌才哭哭啼啼、瑟缩着出了声:“这位仁兄,这位义士,小女不是故意来泼你坟头的。等我眼睛好了,一定替你烧上几套上好活计和多念几遍往生经。你你,你半夜千万不要来找我。”
我的师父是当朝国师,是个坚定的有神论者,以至于影响了□岁的我盲目地相信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师父说后山没有活人,那这会说话的岂不就是鬼魅妖精?我一边儿庆幸着自己瞎了,看不见这青面獠牙的鬼怪;一边儿在思索,我倒了这么长时间的药,怎么偏偏今天他才出来呢?
他不禁失笑出声,浅浅笑声犹如穿林而过的清风写月,可说出的话却很不怀好意:“我就是半夜来找你,你又如何?”
听他的声音,是个稍长的少年模样。他说他是山下书生迷路到了这里,那时我年幼,对世事还抱有天真无知的信任,就糊里糊涂地相信了。反正山中生产妖精的同时也盛产迷路书生。
他也是我的秘密之一,连师父都不知道他家后院还被我偷偷养过一个少年郎。他只是长吁短叹过,为何我食量突然大增。我哀伤而文艺地回答道,上天拿走了我的所有光明,所以它补偿给了我硕大的胃口。
在我与他熟悉后,他就开始在我吃药这件事上指手画脚,日□着我将苦得舌头发麻的汤药灌入肠胃里。除了这点让我很讨厌外,总体来说,他还是个很好的朋友。各国风俗趣闻、江湖朝堂之事,他信手拈来、侃侃而谈,很有说书先生的天赋。这成功拉住了我因失明从狂暴走向疯癫的心,每一日都过得有趣而新鲜。
直到有朝一日他挨着我坐对我道:“阿衍,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带你走出这里,去看看这四海风光。”
我这颗稍微萌动了下的少女心还来不及雀跃,就听他对我又道:“但家中有事,我要先走离开一段时间。”萌动的少女心一瞬间被浇得透凉,又被严严实实地踩回了黄土地里,还狠狠跺了两脚。
那柄白玉匕首也送给我作离别礼物,等我摸清了匕首侧的二字,我终于了然。我从没看见过他的模样,想着这样也好,没准他长得歪瓜裂枣岂不是将我心中想象出的娴雅无双的模样摧毁得很彻底。我虽是个不计较姿色的人,但我好歹还是个姑娘家,但凡姑娘家总免不了把所有最好的期望加到自己心上人身上。
匕首边上的二个小字是缙德,想是他的字而非名。将军大人说的没错,他是别国皇室中人。我不愿去想他来这国师府的目的,就当他是上天安排来与我相逢一场陪我度过那段无尽的漆黑岁月。
他说他定会回来找我,这种誓言戏文里有很多,往往都已悲剧结尾。初时还有一二期盼,再长大些后不过是一笑了之。或许他只不过在哄个孩子,或许他说的是真心,但人生的每一日都会可能产生无尽的变数。例如师父抓鬼抓到一半突然撂摊子不干了,让求助者活生生被吓死;又如方晋练剑练到一半,内力大增,绝世武功无师自通;更如那个人已经死在回国路途或皇室斗争中。
毕竟我打听了许久,也未曾听过哪家皇子有缙德这样的字号……
药粥里添加了安眠的药材,喝了不久之后我就步履飘然地爬上了床,又是一场酣眠。将军大人临行前大掌探了探我的额,低声道:“我就在外间守着,公主有事就传。”
我睡思迷蒙道:“你守着作甚?不是有丫鬟吗?”
“将军府中除了伙房外院,内院皆是小厮伺候。”
我一惊,坐起身来:“原来你好这口!”
“……公主还是睡吧。”他轻柔一掌将我推回枕头,一沾枕头,睡意如水草般卷去了我所有知觉。
许是前段时间睡得太多,这次无多久我便醒了来。醒来时外阁那厢有低低絮语,几人都极力压低声音,却还是不难能听出争吵的意味来。
在听墙角前,我犹豫了一下。以前与方晋看戏时,里面偷听地都会被对方一声大喝后发现,外带附送钱币、毛笔、石子等等暗器。不过既然被发现的结局已经注定,那么偷听这一剧情也已注定发生,我坦然无愧又愉悦地趴在门缝边上听起来。
“且不论你能不能就这么娶妻,就看她的身份,也是忌讳中的忌讳,于你百害而无一利。谢商,还捣鼓你的破药杵作甚,还不过来帮老子通通这犯了混的脑筋?”这嗓门很粗,架势很足,明显是久任军中的一员大将。不过看他说的话,倒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型。
“我只是名郎中,只懂救人医身,不通男女之情,这事我说不上话。哪天你要是快死了,我倒可以出谋划策。”这话说得文文弱弱的,只是后面那句不免让与他对话的人维持不住涵养来。
“我揍你个老子娘的,谢商你说你是不是还在忌恨当年那桩事来?!”
“将军,任齐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婚姻之事并非儿戏,且若传至老妇人那边,就事态非小了。”外阁里倏尔响起另一道声音,话不长音不高却让满场寂静。
我凑着耳朵一愣,怎么就突然牵扯到了景晟的娘亲身上了。说得也对,大概谁家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个傻子回了家来,哪怕这个傻子是个有着镀金外壳的公主。
心跳七上八下就等景晟他如何应答,突然趴着的门板旋了开,身前一空整个人就落了下去。
“公主想听尽可敲门进来,为何趴在这里,若是被误认为刺客误伤了怎么办?”景晟提着我一条胳膊将我捞了起来,从语气里倒是没有发现被偷听的不悦。
我眼神迷茫地看向他说话的方向:“他们为什么一个劲儿阻止你娶妻?难道,难道……”我一捂脸,悲恸难抑道:“就算你真有那样的毛病,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未来婆婆也不要担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众人皆是一片冷抽之声。
“嗯,不嫌弃就好。”他淡淡道,将我端端正正地放到软椅上:“坐好不要乱动,该施针了。谢商,给我好好替公主施针。”
“……”我当真欲哭无泪,传闻景晟将军在边疆颇有仁厚之名,怎么对我独独就这么心狠手辣呢?
与景晟密谋商议的几个人见我来了,也不能再继续他们阻挠我与景晟的姻缘之事。一时室内气氛很是古怪,我也有些坐立不安。听他们所言,景晟似是已屈服于我的淫威,准备接手倒插皇帝门的命运;可是后面那个一听就有充当军师能力的人一开口,感觉景晟将军又是被他说服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