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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忍耐到星期一。在这之前一切都是值得的。反正都要死,就要死得有价值一点!
见我突然安静下来,小龙也不安,他说:“喂喂喂!沈翰云,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在打什么主意?我早就已经没有主意。
从我变成小四的那天起,我就没有选择了。
我在想,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
半年前我还不过是个普通人,生活就算不安稳起码也安全,生命就算不如意起码也如常,为何今天却要落得如此下场?
一切全因身边这人而起,但他浑然不觉,他把我卷入旋涡,却又在伸出手来把我拉住,不让我沉没。
真是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小龙的车子飞来飞去,终于停定的时候,他跳下车去,是个十足没有风度的劫匪,胡乱地扯开我身上的安全带,把我架出车外。
“麦小龙!”我叫道:“你绑架我也没有用,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
“无所谓。”小龙早不把这些当作一回事:“还有,我是救了你,不是绑架你,可别搞错了。”
救我?瞧他这是什么架势,紧贴身后,步伐有力,一手钳制着我的手臂另一手把我向前推,好像要把我直接带上刑场一样。
我被他拉进半山上一间木制的屋子里面,我留意到门外停着好几辆车子,这家伙倒是有备无患,时刻准备着跑路。
小屋子里面摆着一张床,一只柜,一把椅子,一堆木头,还有一扇门一扇窗,我迅速打量着着周围的环境,我想在这里要跑掉也不是件难事,总比我在小四家的窗外跳崖要容易得多吧?
“我这么辛苦才把你弄出来,你可别想着要跑回去。”小龙一眼看出我的心思,皱起眉头教训我。
要走的机会真是多的是,跟小龙正面冲突并不明智,姑且先顺着他的意思好了。我舔了舔嘴唇说:
“麦小龙,这山长水远的招呼人来,怎么连杯水也没有?”
“你要喝水?”小龙打开柜子,取出一瓶矿泉水,还好心地帮我打开盖子递过来。
我不疑有诈,直接伸手接过,一道银光滑闪,咔嚓一声,一只来历不明的手铐锁住了我的左手,我大惊,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出声抗议,麦小龙已不容分说直接把我扯到床边,另一边的铐锁穿过床前的栏杆,紧紧扣上。
“麦小龙,”我大叫:“你干什么!”
“我看你还是不太信得过,万一你趁我不注意逃走了岂不白费我的心机。你乖乖在这里呆几天吧,东区事发的时候你就晓得我对你的好。”
我怎能任由他把我拘禁在此!别说等到东区事发,后天就已经是星期一,所有资料暴光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被郭氏的势力追杀,那时小四真死假死的事实对东区来说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如果我不能作为证人出席在这场充满历史意义的伟大事件中,麦小龙才真正白费我的心机。
“麦小龙!你快点放了我,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
“你疯了?”小龙当我在说天方夜谭,他说:“有什么事重要得过保住自己的命?”
“我做什么我自己会负责,我的命不用你来操心!”
“我跟你说,现在你回东区就等于自杀!难道叫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
“你凭什么叫我相信你?”我冷冷地打断他:“一开始你就在骗我,现在你说他们会联合起来处理我,我就要信你?我怎么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在骗我?你说是就是?证据呢?”
“发神经!我哪来什么证据?”小龙被我抢白一通,也来了气:“沈翰云!你讲不讲道理?给你良心当狗肺!你以为我好玩?得闲无事就喜欢去挑拨小四的人?我冒这么大的险潜进去救你就为了听你这样数落我?如果情况不是急得根本没时间想,我用得着花精力把你弄到这里来还要被你厌恶受你白眼?”
“沈翰云,你以为你是谁?居然真把自己当起小四来了,你是脑筋坏了还是做戏做上瘾?”
小龙看见我拼命拉扯着手上的铐子,气得直跳脚,“你就那么想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让你在马路上跳车算了!”
“我又没有求你来救我,麦小龙,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混蛋!快点放了我!”
我不顾一切地挣扎,意图摆脱那个可恶的铁圈。床上的铁栏被我重力摇晃撞击,叽叽怪叫,小龙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钥匙呢?”我伸出手去抓他,小龙倒微微后退一步,我就抓了个空:“钥匙在哪里?快给我!”
“这手铐没有钥匙。”小龙堵气地说:“有本事你自己把它咬开吧。”
如果咬得开你以为我不会?
我急起来:“麦小龙,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有事,总之!总之你不能把我锁在这里!”
“你不用这么害怕。”小龙黑着一张脸,因为我的极力反抗让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英勇表现变得可笑而滑稽,“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迟些我就会放你走,最多不过四天,不,三天,东区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出来。到时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
“我等不到三天!”我绝望地叫:“麦小龙,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好呀。你就说说,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这风头上去做不可?”小龙扳转椅子,咚的一下,愤愤地就坐在那里,跷着腿绕起双手对准我,他说:“现在我就给时间你说!”
我一呆,小龙来势汹汹,怒气腾腾,我和他大眼瞪小眼,就是没有人说话。
“为什么不说?”小龙盯着我,他说:“你不是想去自首吗?为什么不把你那个伟大的理由说出来?”
我悚然一惊,倒吸一口冷气:“麦小龙,谁把这些告诉你?”
“我以为你已经想到。”小龙的语气充满嘲讽:“你不是一向都喜欢自作聪明,擅作主张?”
“是阿星?”我不确定地,望向座上的人,小龙一派气定神闲,他显然什么都知道。
我之前还纳闷麦小龙怎么能这么顺利就混进小四的阵营,原来是因为有内应。
但为什么是阿星?为什么?我想不通,阿星可是小四最重用的人,他怎会背叛小四?这绝不可能。
“我不相信。”我喃喃地,抗拒地道:“阿星那么忠心,他才不会跟你这种人有联系。”
“是是是,你不相信。你什么也不相信。”麦小龙摆出受不了的表情:“跟你说也是多余。你喜欢怎样想随你,我懒得说了。”
小龙站起来,我见他要走,连忙把他叫住:“喂!你别走,钥匙呀!喂!”
他毫无知觉,完全听不见,径自打开门就走掉了。那扇门还关得特别的响,生怕别人不晓得他有多生气。
我一个人被留在这里,要是有人跑进来杀人灭口怎么办?真不知这姓麦的是救我还是害我。努力地挣了一会儿,紧闭的手铐还是紧闭的手铐,它可不会自动变成松开的手铐。
左右张望,这屋子里什么工具也没有,唯一看起来有点中用的斧头摆在遥远的墙角,恐怕多加几只手也够不着,现在我活动的范围只摸得到旁边的小木柜。
把每个抽屉都打开,装的几乎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除了面包和矿泉水,还有一些破报纸,一支没有笔芯的铅子笔,和几个空盒子。
我烦躁地翻弄着,一无所获。在我打开最后一只抽屉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本过时的台历。
如获至宝似的把它捞出来,我小心地把穿在上面的小铁丝拆下。好不容易把那铁丝弄了出来,把它插进手铐的小孔里,我专心致志地,像研究一项博大精深的工艺,左转右拐,弄得满头大汗,那手铐扣起来简单开起来却复杂得难以想像,我弄个半天还没晓得它到底有什么诀窍。
在我全情投入,浑然忘我地钻研着这开锁的高深学问时,小龙的脚步声响在外面,我吓了一跳,有点做贼心虚,手忙脚乱,立即把铁丝收起来藏在衣服里。
小龙像走时一般高调,砰地打开大门,我真怀疑那门没有反弹把他打出去真是奇迹。
他手上拿着新的食物和水,小龙瞥了我一眼,把东西抛过来,一言不发。仍然扳过那张可怜的椅子,面无表情地坐下。
我也学他,沉默不语。只管打开他买来的面包自顾自吃起来,小龙没有理我。他打开另一个包裹,取出纱布和药。
我正咽在嘴里的面包卡在喉咙,怎么也吞不下去,我看着麦小龙脱下外衣,露出肩上一处可怕的伤口。
肩上的旧绷带早被新渗出来的血迹沾湿。干巴巴地看着小龙一片片把布条拆下,换上新药,再把新的绷带缠上,我十足白痴地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是一道枪伤,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还真不晓得自己那一枪的威力这么大。
小龙像没有痛觉似的完成所有步骤,倒是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伤看来初愈不久,却因激烈的冲撞而重新裂损。
“明知自己受了伤还去飚车,真不知是谁不要命。”我说。
“我飚车是为了谁?”小龙反嘲回来,我只得噤声不语,继续把干巴巴的面包撕下来塞住嘴巴。
“沈翰云,我告诉你。”小龙把换下来的绷带狠狠地扔在地上:“无论是回东区还是去警察局,你想也别想!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直到你死心为止。”
小龙果真说到做到,他寸步不离,陪我守在屋子里。
躲进一个世外桃园,不问世事,或许东区已经流言四起,满城风雨,小龙在等,他在等一个消息,来浇灭我的壮志。
我和小龙初相识时便在争缠,到末了,还是争缠。小龙坐在椅子里瞪了我一天,骂也骂过,吵也吵过,我们都累了。
夜里,他就与我逼在那张狭小的床上,呼呼大睡。
夜深人静,我自小龙熟睡之后偷偷掏出铁丝,借着窗外射进的淡淡月色,继续我的革命,那手铐的锁比麦小龙的思想还顽固,天亮之前仍然无望摆平。我倦极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天明。
10
小龙精神大好,我却顶着两只黑眼圈。我把手递到他面前,说:
“监禁也该有几分钟自由活动时间吧。”
“几分钟?你干嘛?”
“我要去方便!”
“这里没有厕所。”小龙搔了搔头,他从裤子里掏出钥匙解开我手上的锁,我还没高兴得了几秒,就看见他把手铐的另一端锁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说:“我带你到外面去解决吧,只得委屈你一下。”
我没好气地被他拖着走,至后山某处的树丛中停下,小龙问:“这里好不好?”
你以为现在去郊游,还得看见景好不好。
我说:“麦小龙,你解开我。”
“为什么?”
“你这样我怎么方便?”
“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
真不晓得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说:“我现在只得一只手呀!”
“一只手就行,要不要我示范给你看?”小龙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行动起来,我大叫:
“够了,麦小龙!”
“怎么,现在不想方便了?”
“我不习惯被人看着。”
“那我不看就成了。”他转过身去。
“这里荒山野岭的,我要逃也逃不了,干嘛非得这样?”
“这可难说,谁晓得你又打算耍什么花招,你知道你真是一点也大意不得。”
“麦小龙,我不是犯人!”
“我又没说你是。”
“我现在这样跟犯人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犯人绝对不能享受麦小龙一对一的贴身服务。”
听了他的话我几乎没有晕死过去,麦小龙真是打定了主意绝不放松,要死守到底。我已经没力气跟他瞎扯。只得草草了事。
回去的时候,我曾发起一次突击,小龙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出此下策,你来我往,挡了几招,我们一起跌倒,滚下一小坡,衣服沾了泥土,头发沾了草屑,小龙把我压在下面,还笑嘻嘻地说:
“下次要跳就挑个高一点的,这样死不了人,只会残废。”
我一手抓在他的伤口处,他痛得哇哇叫,但还是制住了我要抢钥匙的手。
连一个伤了的人也打不过,看来我真是穷途末路了。
一翻战斗之后,我还是被押回小屋子去。小龙把手铐锁回到床头的栏杆上,呼出一口气,似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般,擦了擦汗,坐下来检查伤口。
他找来找去,绷带不够了,他拿了件衣服,指着我说:“你别乱动,我很快就回来。”
“你要我怎么动?最好你死在外面一辈子别回来!”我抓起柜子上一只空了的矿泉水塑料瓶向他扔过去,小龙手快,一个闪身,合上的门刚好把瓶子挡在地上。
小麦跳至窗边,自外面瞪着我说:“你有没有搞错?我要是真死在外面你在这里也活不长了,你应该保佑我平安无事才对。”
“你快点去死吧!”我抓起所有可以碰到的东西向他扔过去,在我意图搬起柜子之前,他已经逃之夭夭了。
小龙走了之后,我马上掏出铁丝继续奋战,时间根本不够我慢慢琢磨,我近乎粗鲁地,拼命变换铁丝的角度,我把眼下这锁当成是麦小龙,极尽能事地把它蹂躏破坏,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气。
太阳的光线随着时间慢慢向前移动,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接着是第三个小时……我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