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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何尝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肯在你面前承认。自小四告诉我真相之后,一切都不同了,我欠他太多,小四会变成今日这样,有一半是我害的,我必须为他承担遗留的罪名。我想你不会明白,没有人会明白。但我必须这样做。”
“我不能请求你原谅我,我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小龙,我拼命否定你,激怒你,我希望你会放弃,我是那样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怎么值得你以身犯险,舍命相救。你太笨了,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付出这么多,你真是太笨……”
“小龙,其实我很高兴能遇见你,或许你很后悔,今时今日,我知道我已经没资格向你说这些,枉你一直把我当成是兄弟。我一直想说,我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在你面前说,抱歉,我不能把你当成是兄弟,我不能。”
“小龙,我喜欢你。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但我知道我说出来的话,我们或许连朋友也做不成。你那么讲义气,你那么的真心诚意地来交我这个朋友,我却怀着这种念头,我想你一定会很气愤,如果你早知道一切,你还会不会这样毫不思索地救我?”
“麦小龙,其实我……”
我泪流满面,抬起头来,下面的话仍未出口,已硬生生地和着眼泪倒吞回肚子里去。
麦小龙自床上,大大地睁着一又眼睛,惊讶地瞪着我。
我以比他更大十倍的惊讶瞪着他。
时间被突然阻隔在一个异样的空间中,秒钟一下一下清晰地计算着我们相互抗衡的沉默,然后是我爆发般地跳起,极失礼地倒退后去,还带翻了一张椅子,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这一下的响声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陌生的护士小姐破门而入,她生气地打量着室内狼狈的场面,看着我说:
“你是哪个房间的?怎么跑到这里来?”
我忘记回答她严肃的问题,只晓得指着床上的小龙,哑着声音,像在喉咙里塞了个榴莲:
“植……植……植物人?!”
她听了我的话后,像我侮辱了她本人似的斥责起来:
“他跟你有仇?这样咒他。他断了三根肋骨,刺伤了肺部,才做手术没多久,现在还不能面客!你要找的植物人在隔壁,探病也摸错房间,真是!”
小龙并不能说话,但他的眼里有不可言喻的愤怒,或许不是愤怒,而是激动,又或许不是激动,而是惊愕,当然也或许不是惊愕,而是其它什么我所不能理解的,更可怕的情绪。
总之,他的表情告诉我,我刚才所说的话,都一字不漏地被他听到了!
我大惊失色,三魂不见七魄,飞也似的冲出房间,如果我能叫的话,大概会一边尖叫着一边狂抓着自己的头发,还伴随着间歇性抽筋,跌倒在医院走廊。我从未如此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一堆垃圾,立即自动消失在这个空间中,被人扫走!
麦小龙一定恨死我了,他的样子像要吃人。
我以当日跟他一起逃亡似的速度,卷回自己的房间,小护士正奇怪我到哪里去了,一看到我,惊喜莫名地,盯着我说:
“你的脸好红,气息不错。”
我没空跟她废话,转头对她说:“我要出院。”
“什么?”她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我对准她,大声地,出尽所有力气大吼道:
“我要出院!现在!马上!立即!”
三个月后。
仍然是阳光普照的下午。
我坐在河堤旁的人行木椅上看着报纸。远处传来游船的鸣笛声。聚集在船上的游客们向河岸上的路人拼命挥手,他们的笑声暄闹而纯挚,带着某种盲目的亲切,每个陌生人,都可以感受到他们简单的快乐。
我放下报纸,看着他们微笑,他们高声地对我吹口哨,在船上卟卟地爆响纸做的礼炮,漫天的彩屑,飘落船上。
“喂。”有人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转过头去,那人把手中的红茶递给我:“给你。”
“买个饮料花近半小时,你跑到外太空买?”我抱怨。
“没有你要的那只牌子嘛,你知道你多难伺候。”
小龙呵呵地笑着,抬起头来,沿河远走的船上笑声不断,有人在喝彩,于是小龙也吹出漂亮的口哨回应。
船上有婚礼,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幸福。我呆呆地看着,呆呆地,思想随着船行走的方向,一路飘远。
小龙看着我,暧昧地笑着说:“怎么,羡慕?我们搞一个如何?”
“神经病!”我转过头去,“谁羡慕。”
“喂,说起来,我还真好奇,那天你不是没说完吗?”小龙的视线追过来:“在医院里的那次,记不记得?你说,‘麦小龙,其实我……’,其实你什么呀?”
“我不记得了。”
“怎可能不记得!你之前不是说得声泪俱下吗?你还说……”
“喂!”
“我好想知道呀!你不晓得,你跑了之后我几晚睡不着,就猜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都说了我不记得!”
“一看就知道你撤谎,让我来猜猜,我猜你要说……”
“麦小龙!”我站了起来。
他仰头看我,说:“你这么生气干嘛?我还没说答案呢。”
“其实我想你死!”我掉下报纸。转头就走。
“有没有搞错!”他跳起来抗议:“那天你都不是这样说的!”
“那天我说什么?”
“那天你哭着向我示爱呀。”
“你是不是梦游?我几时哭着向你示爱?”
“沈翰云,你就是这样,没有人逼你永远不会做,做了之后又不敢认。我的记忆力可是好得很,你说:麦小龙,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说多一次又不会死。”
“麦小龙!你去死吧!”
“我死了你还不是要哭成猪头,切!”
我坐上车子,狠狠地关上车门,麦小龙自另一边上车,他说:
“请注意安全守则,记得系好安全带。”
“我真奇怪你那天跳车怎会成功,你还是比较适合跳崖。”
小龙啧啧地摇头笑着,他说:“我跳车可是经过专业训练,你就不行,你比较有潜质被人扔出车去。”
“你再不闭嘴我现在就把你扔出车去。”
“你凶我有什么用,明明喜欢我喜欢得要死。”
在我爆发之前,小龙已经踩动油门,哈哈大笑,车子向前呼啸而去。
小龙说:“对了,今天有什么新闻?”
“东区最后的颠覆,在逃黑道成员陆续逮捕归案中。”
小龙的车子转了个弯,他嘴角上扬,心情大好。我说:
“小龙,在东区事发之前,你就知道阿星是卧底?”
“你当我真是马丁叔叔?什么都知道。我之前只和他暗中交换情报,公平买卖而已。”
“怪不得你对小四了如指掌。那次你混进小四的会所,也是阿星帮忙?”
“他当看我不到也算是帮忙吧。”
“真奇怪,他为什么要帮你?”
“我怎么知道,你何不去访问他一下。”小龙笑嘻嘻地:“不过他花了五年时间潜在小四身边,可以掌握的东西还不够你几个晚上打包的资料,不知有什么感想。”
“我不知道自己是帮了他还是连累了他,阿星原本有更多的时间部署,却因为我的鲁莽被逼提前行动,他一定很矛盾,五年的心血可不能轻易付诸东流。”
“你管他干嘛?你喜欢他?”
“麦小龙,你发什么神经?”
“喂,我们现在那么多时间,不如去旅行。”
“去哪里?火星?”
“我不会给你机会回乡探亲的,我们去卡萨里。”
“卡萨里?”
“你不是一直想去吗?你说那里风景最好呀。”
“噫,你自己去吧,那里我真是去到怕了。风景一点也不好。”
“那去哪里好?”
“对了,你不是有很多的金子吗?”
“我哪来金子,那可是国安银行的东西,早被没收了啦。”
“被谁没收?”
“你以为?”
我笑:“怪不得你那么讨厌阿星,原来如此。”
小龙不以为然:“我早知他是卧底的话第一个把他摆平了!”
“人家没把你送进警察局就给足你面子了,赶快向西边跪三个响头,以谢阿星大人宽宏大量,放你一马。”
“喂,沈翰云,你到底是谁的人?你怎么老帮着阿星?”
“麦小龙,你别想岔开话题,你还欠我一栋别墅。”
“啧,慢慢砌给你行不行?”
“慢慢砌?砌到几时?”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
小龙的车子一直远去,前方又是新的旅程。
我回过头去,后面的街道变得细小,慢慢消失在视线中。夕阳西沉的美丽黄昏,东区的景色渐渐隐藏在消退的光芒下。
终于,消失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