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皱起眉头:“你一整晚睡在这里?”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希望我可以躺在床上。”我没好气地说。
“那个女人呢?收了我的钱就跑了?”小谦大发雷霆,但他马上又看到了那个卡在门把上的道具。他叫:“见鬼了,你把她关起来干嘛?”
“是呀,我应该把她送到你房间去,浪费了可惜!”我也有点生气了。
小谦把门打开,被困了一晚的女孩依然神清气爽,漂亮的脸蛋漂亮的身材,任何时候都那样的醒目迷人。
小谦对她上看下看,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转过头来问我:
“阿翰,你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吧?”
“哈哈哈。”我对着他干巴巴地笑:“我会记得挂号去看医生。”
小谦并不介意我的冷言冷语,他对小事一向不以为意,但我十分后悔没有好好正确地把事情解决,因为在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小谦点了点头,他说:“那一定是她服侍得不够好。”
我回过头去,刚想开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小谦已经拿出了刻不离身的手枪,对准了女孩子的前额。
“不——!”
我的叫声和枪声同时响起,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得腥红一片,女孩没有哼出一声就倒在地上,淹没在血泊中,我失控地大叫起来:
“沈翰谦!你在干什么?”
隐约中的硝烟,无形地变得明显起来,刚才一直倚附在小谦身旁的女子吓得尖声高叫,同行的姊妹就死在她的面前,而行刑者正是她昨晚与之彻夜缠绵的男人。
可怜那个女孩已经惊得什么也说不清楚,只晓得啊啊地惨叫着倒退,她慌不择路,夺门而逃,回荡在屋子里的叫声让小谦皱起了眉头,在她快要触到门边的时候,小谦的手枪再度举起,对准目标,我不假思索迅速挡在他面前,喝道:
“够了!快住手!”
就这一瞬被我扰乱的时间里,女孩已经逃之夭夭了。小谦终于正眼看我,他奇怪地问:
“你拦住我干什么。”
“你问我?应该是我问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向他大叫,地上的血一直在流动,小谦站在尸体旁边,仍然面不改色。他说:
“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你不是都看到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她是无辜的!”
“你这么生气干嘛?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小谦对我没来由的激动感到莫明其妙。
“你怎么可以随便杀人?你怎么可以!”我胡乱地叫着,已经分不清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又不是第一次,你今天怎么了?”小谦根本不在乎,他也不明白:“你不会以为我以前没干过这种事吧,你一直都知道的啊。”
他说得那样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好像场中为此事而失控的我才是反应过度,小题大做一样。
“沈翰谦!”我对这个人完全地感到齿冷。
他抬起眼来,有点茫然,他说:“你叫我?”
是,除了我,根本没有人会叫他沈翰谦。大家都只知道他是小四爷。他自己,也只知道自己是小四爷,沈翰谦已经死了,早就死了!我真是蠢,人命算什么呢,死了还有,真正多的是。
他这样子生活了十五年,我凭什么叫他回心转意?用另一个十五年?可惜已经来不及。
我握紧双拳,死死地瞪他。
小谦回视着我,他试探地叫了我一声:“阿翰?”
为什么?为什么他永远可以这般若无其事?为什么他可以这般冷血无情?为什么他可以毫不思索地举起武器射杀无辜的人?他甚至不需要杀人的理由!仅凭个人意志,要谁生要谁死,他当自己是谁?我不可置信地摇头,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我一点也不认识。为什么我今天才发现!
“阿翰?你没事吧?”小谦又上前一步,地上的秽物无人处理,他又何尝需要关心这些,好戏落幕之后自有专人打扫,只是目下还没散场。
“你竟然问我有没有事?”我的声音平不住激动的余韵,有点含糊不清,我说:“你做了这种事居然还敢问我?”
小谦似乎终于听懂了我的意思。他凝视我,好一会儿,才冷笑一声,他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沈翰云,你一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摆这什么脸色给我看呢?得!我可以保证以后永远不再在你面前‘做这种事’,但你看不见就可以当事情没有发生吗?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为什么?”我咬着牙问:“这是为什么?不杀人你就活不下去吗?不要告诉我杀人就是你生存的目标!”
“怎么我说的你就是不懂呢?”小谦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他把枪丢开,举起双手:“好啦好啦,这次是我不对,我们别为这样无聊的事情吵架好不好?”
无聊的事情?这是无聊的事情?我简直以为自己刚从西伯利亚放监出来。
窗外啵啵啵地响起了直升机划破空气的声音,门外已经有沉默的保镖在等候,小谦看了看时间,他说:
“我们该出发了,别老把不开心的事放在心上。”
这个人一点也没有觉悟,他不过是在敷衍我。我该高兴才对,他尚肯敷衍我,如果我不识时务,他也随时可以用枪头对准我。我受不了他,我也受不了呆在他身边,窗外的飞机还在啵啵地响,只听到这个声音我就厌恶得不得了,它总是把我带到讨厌的地方去,我恨死这一切。
“我不会跟你去,沈翰谦。”我说:“我不会再跟你去任何地方。”
小谦顿了顿,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用与刚才同样深思的目光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说那一番话是不明智的。因为我根本没有能力可以与小四爷作对,就连闹脾气的资格也没有,他不需要亲身来请,自有人会把我送到机上去。
这一次的旅游终于变得面目全非,没有人可以感受到旅行应有的快乐气氛,飞机还未升空,已经陷入了低气压,以前小谦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偶尔说上几个自以为幽默的笑话,现在他不作声,机上更加没有人敢轻吭半句。
他依然坐在我的身边,依然保持一个特别的距离。他脸上的墨镜掩盖过他冷漠的眼神,紧抿的嘴唇更昭告天下他招惹不得。
无声的坐了超过二十分钟的路程,飞机便降落在宽大的私人停机坪上,我们根本没有离开卡萨里,兜来转去还是围着这个岛在转。
小谦一到步就闷声不响地跳下飞机。
他身后的保镖自然跟着看向我。我回瞪着他们。
不用他们动手,我自己也会走。
门前早有众人在等候,放眼看去,站立两边的侍从穿着一式制服,一路排至大门十米以外,来人看见这般排场,还以为住在这屋子里面的是阿拉伯石油大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大门后面,静静地微笑着迎接小谦。他说:
“好个小四,我不差人去请你你也不来了是不是?”
小谦伸开双手,便是和老头子一个亲切的拥抱,他说:“干爹你说的是什么话呢,我不是时常都来看你吗?”
老头呵呵地笑着,随后向我扫来的视线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他看着我:
“这位……”
小谦扭过头来看我,想也不想便把我勾搭过去说:
“是不是很像?我们可是兄弟,亲生的那种!”说完还报仇似的在我脸上狠狠一吻,在我来得及推开之前他已经放开我径自走上前去,还不停嘿嘿嘿地冷笑着。
老头嘴边的笑意不灭,只用尖锐的目光冷冷地把我打量一遍,说:
“小四,不过是没见几个月,你怎么就送我这么大的意外?”
“这真是说来话长。”小谦从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此两人并不理会我,已经远远地走在了前面。
我像个多出来的闲杂,有幸与黑道领头人物会晤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还指望人家亲身前来招呼不成?保镖们个个侍服在旁,他们看我我也看他们。不把他们送到舞台上去表演真是浪费,一个一个数过去,那表情一致得就像他们才是亲生的兄弟。
我到底算什么?客人不似客人,人质不似人质,有茶送上来就要喝,有饭摆过来就要吃?我坐在的沙发上盯着对面热谈的两人。他们也不怕有什么私隐被我听了去。
“小四,最近你那边没什么事吧。”老头儿仔细地打量小谦,那亲昵宠爱之情直如恨不得直接用双手把他庇护起来一样。
“没,在我的地头上能有什么事。我搞得定。”
老头咧开嘴,爽快地哈哈笑着,看他的样子真是爱死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干儿子。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还能有多少岁月?就算给他用之不尽的财富也敌不过深居孤岛的寂寞。这里森严密闭得十年不见阳光,怪不得他望穿秋水的就等着别人来看望他。
像他这样的人不会有儿女。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走得这条路就要做着最坏的打算,难保哪天仇家杀将上来,第一时间就灭你满门。他不可以为敌人制造这样的机会。
当然,再坏一点的是人家还没打过来自己窝里就先反了。远的不说,小谦前头那枉死的三兄弟便是最佳例证。谁说黑道老大容易做。先来上演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必要时还得手刃血亲。
亲生的尚且如此对待,不是亲生的就该死得更没有怨言了吧?
可怜郭氏那三条死不冥目的鱼。
他们聊的无非都是打打杀杀,杀杀打打,那如何打如何杀的招数我听了都可以回去写成一本书了。间中也有我听不懂的,诸如什么例会,诸如什么私货,还有杂七杂八古古怪怪的专业名词。
我一直坐在那里,他们就一直说,在他们有意要结束话题之前我显然哪里也不能去。我现在的任务是被人监视,他们也被我监视。
老头有意无意的目光总是扫到我身上,他一心二用,可以同时与小谦讨论黑手攻防,同时对我剖面研究,我也毫无礼貌地直盯着他。即使他再讨厌我,量也不会在小谦面前一枪把我打烂。
天色渐暗。他们说了一天还不累,明明只是几个月没见却像失散了几年,为什么那样无聊的话题可以拆分细说得这么冗长?
我游走的目光落在旁边巨大的装饰画上,那夸张的油彩飞舞地覆盖过整张画布,中间显示出一个精美的圈腾。鲜艳的颜色以赤红为多,就像你在变态杀手家中必定可以看到恶心的剪贴图片,黑道老大喜好的画面也那般配合风格地血腥。
入夜,小谦自然没有离去的打算。他在这里自由得就和自己家中无两样。想必是时常在这里小住惯了的。
怪不得他对这小岛如此熟悉,说是在这里出生的也绝对无人敢质疑。
我和小谦还在冷战中。正确来说,是我一个人和他在冷战中。
小谦根本就把前尘旧事忘记得一干二净,晚饭的时候坐我旁边又继续说起了那些自以为好笑的笑话,他心情转好,便开始多话起来,老头子于席中不知被哄得多么的开心,不住地轻拍着宝贝干儿子的肩。
这也是缘份吧。我就从来没有讨好别人的本领。小谦从小就懦弱怕事,却得到更多的保护。
不过今天的小谦已经不需要保护了,还有谁敢欺负他?除非嫌命长。
在这边住过一晚小谦便要与老头子话别,有什么好不舍得的?不是说好每隔几个月便会来这里看他一次吗?这老头活像个深闺怨妇,拉着小谦的手欲把他看个一千次一万次。亲生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小四深得宠爱真是好事,个个黑道老大都罩他,怪不得他可以这样横行无忌,无恶不作。
我们常常说的一句话是:这不是我的错,这是社会的错。
小四也可以说,这不是我的错,这是那该死的命运的错。这样想的话,就餐餐吃得香,晚晚睡得饱,天天过得好。
就算我不理他,他也有一堆话要说。小谦在回程的机上不停回想岛上的风光,再度发挥他的短话长说的本领,他的魂还留在卡萨里,我明明不想听,也要被逼遭受恶意广播,我看着他一个人说得那么兴味盎然,突然明白,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即使有着成熟的躯体,灵魂还留恋着过去,他有一部分的人格停在十岁没有得到补完。
他时而天真时而暴戾,无法掌握的情绪操控着他所有的行为,他的灵魂里面藏着两个人,一个是小四,一个是小谦。
因为得不到回应,他便挖空心思翻些前朝旧帐,企图勾起我们小时与之共处的温馨回忆。他总是这样说:阿翰,你还记不记得……
我什么都记得,我的记忆力比他想像的要好。十五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更遑论两天前的事。
飞机已近终点,越过熟悉的城市上空,我望着下面被分割成小块的土地,这就是他们不停争夺的目标,争到了有什么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从高处看去还分外的渺小。一点实感也没有。
“看不看得到?”小谦见我全神贯注盯着下面看,便用手指来指去:“这里是英雄会馆,那边的是雌沙湾,还有还有,那长长的一块拼起来的就是东区!”
好像我是地理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