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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五千万年产值,只是毛收入。根本就排除成本,不说别的,光煤炭成本,就得耗去年产值的三分之二,再算上摊薄的基础性建设的投入,火电厂看似前景无限,实则实际回报率极低!”
宋昆话音落定,薛老三满眼赞赏,拍着他肩膀道,“宋大主任。我以为没小看你,没想到还是小看你了,好好干,你小子的前程啊……”
话到嘴边,薛老三忽然卡住了。
他卡住了事小。却急得宋昆恨不得上吊,谁不知道薛市长一口吐沫一颗钉,他承诺的事儿,就黄不了。
以薛市长动辄能担保杨珧正厅级前程的能量,他宋昆今次若受薛市长一诺,必受用无尽。
哪里知道,素来大气的薛市长忽地谨慎起来。真得卡死宋昆了。
说来,薛老三倒不是卡宋昆,而是生怕这家伙得了自己的承诺,反失了平常心,他这番好意,不就成了揠苗助长?
不过。薛老三真得是极赞赏宋昆的这番分析。
近来,很多人,甚至包括谢明高、陆振宇这样的铁杆,都以为他薛老三是因为立场的问题,为反对而反对。还劝慰他往开了想。
可薛老三从来都不是因私废公的人。
他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新德江的城市定位,并且绘制好了蓝图,就等时机合适,按部就班。
这也是他根本就不担心火电厂上马的根本原因,因为在他的蓝图中,火电厂算不得什么,根本就上不得台面,他已然胜券在握。
他纠结的是怎么拾掇邱跃进。
此刻,召集古、宋二人,便也为此。
不过诛杀之事不好直接宣诸口外,他也想顺道考校这二人的本事,便以火电厂之事试之。
没想到,宋昆出口便是锦灿,着实让他惊艳。
却说,古锡铭闲坐一边,听得宋昆的分析,也不由得暗自赞叹。
待得薛向言说宋昆前程时,这赞叹立刻便化作了无尽的悔恨和惊惧。
悔恨的是,自己怎么没抢先发言,即便自己没想到这一层,但自己所虑,未必就比宋昆见识差;惊惧的是,一旦薛市长承诺出口,宋昆的前途还用说么,可是,难道要自己今后见了宋昆,口称领导么?
趁着宋昆急得汗如浆出的当口,古锡铭终于抢到了发言的空当,“宋主任见得极是,我也想在此基础上补充几句,一管之见,还请首长和宋主任指教。”
薛老三也不啰嗦,做了个请的手势,单听古锡铭道,“确实,很多人只看到了火电厂上马的经济效应,却忽略了其造成的环境破坏,带来的逆经济效应。诚如宋主任所言,如今的德江正处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当口,尤其是旅游经济,投资虽小,但效率极高,一连拉动上下十数个行业,间接、直接造就了近两万个就业岗位,大大解决了德江的就业压力,其重要性,在我看来,甚至还在火电厂之上。”
“但我们的许多领导干部、人民群众都被火电厂的天文数字,晃瞎了眼睛,自然不会想,火电厂上马后,造成的环境污染,会给德江的旅游资源,带来何等可怕的破坏。而旅游资源一旦破坏,旅游经济自然无从谈起,和旅游产业相关的上下游十多个产业,必然受到致命的影响,大批的失业必将到来,这是潜在的足以致命的危机,却没多少人关注到了。”
“啪啪啪……”
薛老三忽然轻轻拍起了巴掌,他真没看错,古锡铭、宋昆皆是世之英杰,无非是屈于年岁,未得舒志,若有风起九霄,必定飞腾千里。
“两位的见识,我听得分明,可两位还未明说,要组织火电厂上马,具体要从哪方便着手呢!”
薛老三接着发问。
“自然是从细节着手!”
古锡铭、宋昆异口同声。
两人相视一眼,宋昆笑道,“古处长是领导,您先请!”
古锡铭也不客气,“眼下,火电厂还未上马,只能以口水官司,先拖住火电厂上马,以赢得战略空间,说来,要生由头,也极是容易,环境污染是一条,占地赔偿也是一条,有此两条,便足能拖住火电厂许久!”
说着,他冲宋昆点点头,示意这位老对手接招。
宋昆道:“我的意见和古处长的大体一致,不过更啰嗦一些,我就啰嗦几句。我仔细看过地图,火电厂的选址在云锦,然,云锦紧靠玉女——翠屏景区,而火电厂的用煤,不须想必定是用广安这煤黑子的,而广安运煤至云锦,必经景区,想想那副场面吧,无数辆运煤车,自景区经过,便是仙山海阁,怕也被染得黑了,谁还有心思赏景,看煤就够了!”
“且云锦在景区的上风口,火电厂一开,没日没夜的烧煤,天量的浓烟,必然向景区风向运动,届时,赏景之人,俯身看煤黑,抬头看天黑,可有意思的紧?这还不算,火电厂建成后的其他污染,不说别的,云锦湖必定是在劫难逃!”
“再一个,便是征地赔偿的问题,火电厂强行选择云锦的数千亩平整农田做场址,绝对是针对蜀香王,换句话说,针对首长而来的,可这数千亩地也不是好占的,如今的云锦农田种植的可不是低经济附加值的农作物,而是高附加值的药材,火电厂若想占地,赔偿之事,必须落到实处。不说多的,这几千亩地,又是数十万开支,商人又不是雷锋,相信在占地赔偿上的官司,有得磋磨,如此,便又拖延了时间。”
“哈哈…你们呐,真不愧是阴谋高手,不过,很多时候,最有力量的还是阳谋!”
薛老三最后竟以这样一句话,对这个话题作了收束语。
的确,两人的分析,逻辑严密,丝丝入扣,是极好的招数,不过这些招数,薛老三也都想到了,他甚至都想到邱跃进必然在这些方面,做好了防备。
毕竟,整个偷袭都是蓄谋已久的,邱跃进不可能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当然,薛老三如是想,却并不代表两人讨论的结果,全是无用,用在大战前的烟幕弹却是极佳。
却说,薛老三最后一句点评,同时触动了古锡铭和宋昆的心弦。
若是旁人说句话,他二人多半是嗤之以鼻,可这句话由薛向说出,却让二人感悟多多。
但因,二人分别跟随周道虔、孔凡高,对这位薛市长实施了太多次的阴谋袭击,可结果怎样了,无一不是惨败。
反观这位薛市长,却多是后发制人,以堂堂之阵击之,阴谋遭遇阳谋,竟是一击即溃。
“受教了!”
二人恭恭敬敬冲薛老三欠了欠身子。
的确,薛老三这句教诲,他二人是听到心里去了。
“你们看不看侦探小说。”
古、宋二人正各自沉浸在体悟中,薛老三竟如鬼使神差,抛出了新的话题。
古锡铭,宋昆脑袋转得再快,一时间也跟不上薛向的转速。
又听薛向道,“我最近在研究侦探小说,其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主人公察觉到有人要谋害他,他想先下手为强,可偏偏他又不能杀人,因为要谋害他的人极有势力,他担心遭到抱负,故事看到这里,忽然残缺了,挠得我心痒痒,半晌想不出结局,你们说,如果你们是主角,该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四章杨康之死
侦探小说,该是恐怖小说还差不多,听得宋昆,古锡铭毛骨悚然。
二人何等聪明,薛向在这当口说什么侦探小说,傻子会信。
很明显,侦探小说中的主人公是眼前这位面带微笑的薛市长,至于那要杀主人公的坏蛋,肯定就是邱跃进、蔡行天、黄思文,三选其一了。
重点不是坏蛋要杀主人公,毕竟,这是眼前这位薛市长的推测。
恐怖的是,薛市长对坏蛋真正动了杀机,最要命的是,他还将这杀机毫不掩饰地暴露在自己两人面前。
说句不好听的,薛市长这哪里是在讨论侦探小说,分明就是邀请自己两人合谋杀人,对,按薛市长的说法,是反杀!
反杀者何人,最次的便是正厅级市长,更夸张的有世家衙内,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可既已闻此事,哪里还有退路,眼前的薛市长难道就是吃醋的?
好在,薛市长到底留了余地,以侦探小说托底,二人便是卷入,也有说辞。
更何况,以薛市长的人品,就算事败,恐怕也不屑于拖自己两个小喽喽下水。
“怎么,这个问题很困难?”
盯着二人的脸色许久,像是看了一出最精彩的脸谱戏法,许是看得倦了,薛老三终于提醒出声。
他当然知晓这二人在解读自己话语的内容,他甚至能猜到二人会如何解读。
看着薛老三的行为有些愚蠢,如此滔天罪行,竟敢露白于人,殊不知,他如此表述,说严重,是大罪,说轻了,是戏谑。收缩全在己方。
更何况,他稍稍换位思考,便知晓守口如瓶,烂在肚子里。会是这两个聪明人,唯一的选择。
且,他甚至相信,这两位说不准会绞尽脑汁替他薛某人参合一番。
古有四大铁,其实,再铁的关系,也铁不过一起做过案!
这两人既存了投效之心,怕不也是胆大包天之辈?
果然,薛老三的话音方落,宋昆便开口了。“既然坏蛋如此可恶,且又势大,主人公既不能坐以待毙,那就唯有主动出击,设计个意外。让坏蛋完蛋就是!”
的确,宋昆没什么不敢冒险的,此事看着风险极大,其实细细一分析,近乎零风险,演砸了,全是薛市长承担后果。演成了则少不了他宋某人的功劳,最有价值的是,经此一事,他就彻底成了薛市长的腹心,彼此再无隔阂。
“法子是好法子,但既然是设计的意外。那就算不得意外,再精心的设计,总有破绽,一旦破绽被人抓住,其间后果。恐怕是主人公无法承受的,我想整篇小说,布局谋篇,前番布局,作者都处理得极好,本小说的结尾,当不至于如此平凡寡淡!”
薛老三借着小说之言,否决了宋昆的意见。
的确,以邱家的势力,只要漏一丝马脚,就必定被发现。
而其中风险,是薛老三担负不起的,因为他现在不是简单的个人,而是代表了一方派系、政治势力。
“小古,看你脸色阴晴不定,莫非有什么别的想法,要是不愿意讨论小说,咱们就换个话题。”
薛老三盯着古锡铭道。
“不想讨论?笑话,他宋昆都不怕,我古锡铭会缩卵!”
古锡铭心中埋怨一句,说道,“哪有的事儿,只是想到偶然间反着一部杂书中的一段情节,想的有些入神!”
“什么情节?”
薛老三来了精神,他知晓古锡铭这个关子一卖,就证明这家伙心中有货了。
他苦思许久无果,没想到竟真应了“一人计短,众人智长”的老话。
古锡铭道,“现在内地有个叫金庸的港岛小说作家很是红火,我一本是不看这些鬼打架的小说的,但唯独金庸的小说,教我欲罢不能,我看过一个名叫《射雕英雄传》的小说,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情节,反派男主角杨康,要杀害女主角黄蓉,一掌拍在女主角脊背,谁知女主角背脊处中了大魔头沾了蛇毒的毒掌,然,女主角有一副软猬甲护体,刀兵难侵,那大魔头的蛇毒并未透体而入,只粘在了软猬甲上,然,反派男主角杨康一掌拍来,恰好拍在了染蛇毒的地方,手掌被软猬甲刺破,蛇毒浸染伤口,杨康就此毙命!我看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何许反杀,我想那个侦探小说的结局,应该符合这个流程,才显得新奇,吊诡,既合乎情理之中,又独在意料之外!”
宋昆方要反驳,言说此计诚乃小说家言,乃是巧合中的巧合,牵强附会之说,如何具有可操作性。
熟料,薛向猛地一拍桌子,“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二位请回吧!”
古锡铭,宋昆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不对,惹了首长发怒,竟被驱逐出境。
可首长既然发话了,这二人也只有怏怏告退。
啪的一声,薛老三将门关上,一个旱地拔葱,便将身子投在了行军床上。
这家伙实在是太兴奋了,古锡铭说的《射雕英雄传》,他何尝不是早翻烂了,可人的思域必定有限,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得也非是聪明才智的叠加,而正是思域,也就是思维发散性的叠加。
这不,同样是一本书,他思域不到的地方,恰好古锡铭的思域就到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反杀的确落了下乘啊!”
薛老三抚掌喟叹。
叮铃铃,电话忽又响了。
薛老三抓起电话,懒洋洋道,“谁呀,打电话也不看个钟点儿,都几点了,还……”
不成想,他话音未落,便传来苏美人的娇喝不止,“薛老三,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你要是不要了,我立时就回京城去,不给你添堵……”
“别别别,我错了,是我错了,这不是太忙……不,就是我错了,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薛老三一叠声告饶。
的确,细细盘算,他确实有些过分了,三天两头的加班不说,还时常为了苦思冥想解决麻烦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