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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10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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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人心,没了道理,便是蜀中省委使力,怕也是无法强推火电厂,毕竟薛老三还有计委这个大块头,可以依仗。

如今,若非火电厂占着明面上的道理,早被那位许主任生生掐死在摇篮里了。

“不对,不对!”

邱跃进失魂落魄地想了许久,猛然间又似想起了什么,木然抬头,“二叔,你肯定有办法,快说吧。”

的确,若是邱鹏举发现了问题,没有解决的办法,哪里还会这样镇定地闲坐一边,跟他邱跃进分析来,分析去,好似老师教学生。

邱鹏举的气定神闲,便是最大的破绽。

“好小子,有些斤两”邱鹏举笑着冲邱跃进举了举茶杯,“放心吧,这次薛老三便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使不出来了!”

“二叔,您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

邱跃进心痒难耐,忍不住催促道。

“哪里是我会卖关子,而是那位薛市长太会卖关子,本来挑动大观园,挺好的一步棋,这家伙不早些走,非要卖弄,这回拖得时间久了,已经没他表现的机会了!”

说着,邱鹏举轻轻在石桌上,扣动着指节。

“二叔,您真是官升性情变,还绕呢!”

邱跃进霍地站起身来,急得脸蛋儿都青白了。

“少跟老子瞪眼,一点定性都没有!”

邱鹏举瞪眼道,“你当老爷子昨夜没回来,今天上午又不见人,是干什么区了,还不是去替你小子操心去啦,这会儿他怕是在老首长家里正打着桥牌呢,放心吧,别多想了,只怕你这次回德江,薛老三人已经不在德江了。”

“什么?薛向要调离德江了?在这个当口?”

邱跃进的眼睛瞬间瞪成了牛蛋。

“听你这意思,还挺舍不得他?”邱鹏举死死盯着邱跃进。

邱跃进心里哪里是舍不得薛向,他是根本就没想放过薛向,他辛辛苦苦奔来德江,为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接了薛向在云锦打下的基础,好方便升官?

他邱某人若想升官,自问有的是法子,还不是奔着那绝世妖娆来的。

他的一切所作所为为的不是别的,正是薛老三的美貌娇妻苏美人。

在情之一物上,邱跃进几乎就是个精神病人。

在他的思想里,苏美人是绝对对自己有意思的,有好感的,只不过是这种好感还没发展成恋情,且碍于世俗的藩篱,那冰清玉洁的仙子不好对自己表达。

他并不想急着干掉了薛向,就此独霸苏美人。

他想的是要一步一步地打倒薛向,将他踩进烂泥里,让苏美人看看,到底谁才是优秀男人。

然后,再慢慢施法,彻底让美人归心。

然,今次若薛向调离德江,苏美人必随之而去,他邱跃进变是再有手段,又去表演给谁看?

可这种阴私,他又如何敢对邱鹏举直言。

甚至,鉴于方才被邱鹏举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对薛老三所动的杀意,此时,邱跃进连对薛老三要调离德江的震惊和不满,都不敢流露。

只勉强道:“哪里哟,薛向这搅屎棍子,越早离开德江越好,只是寸缕不伤,太便宜他了。”

邱鹏举摇摇头,“薛向的身份和功业,已然成了气候,这点小事,休想彻底打倒他。德江施政,凝聚了他半身功业,如今人走茶凉,功业净消,对他而言,乃是巨大的打击,只怕,经此一役,薛家老三再也爬不起身来了,这是寸缕不伤?”

邱跃进真是憋闷至极,“难不成薛安远,在这件事上就没有为薛老三说话,他还是不是薛老三的亲大伯?”

邱书记这满腹怨气噢,似乎好似薛向的亲切兄弟,对薛安远这种不管自家亲侄子的事儿,极为愤慨!

邱鹏举笑道:“说你小子还需要历练,你还不承认,薛安远是什么身份?军方巨擘,如今正是和平年代,经济建设方面的事儿,什么时候能允许军人插手了。更何况,薛向还是他亲侄子,薛安远能不避嫌?”

邱跃进焦躁已极,可偏又无处排遣。

两人话已尽,茶也残,正待各回宅院安歇,大门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达声。

听声音车辆还不少,邱鹏举,邱跃进二人相视一眼,赶忙站起身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老爷子的车队到了。

果然,二人方赶到门边,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邱老爷子,披了件老旧的深色大衣,也行到了门口。

邱跃进恭敬地叫了声爷爷,邱鹏举随后便要跟老爷子打招呼,邱老爷子却先说话了。“到我书房来。”说罢,便自先行。

邱跃进赶忙上去扶住老头儿,邱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胳膊,终究还是没甩开。

邱老爷子的书房很古朴,皆是些老旧的玩意儿,当然,这老旧非指什么古董、文物,乃是正儿八经的老东西。

像什么缝补的军帽,就有半墙,剩下的板墙皆是各式老旧手枪,最显眼当属一把岛国武士将官军刀,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其余的八仙桌,长条凳,以及桌上破旧的笔筒插着的各式旧笔,若猛然闯入,准得以为是进了那个收破烂的老房子。

邱跃进是第一次进邱老爷子的书房,方踏进来,就唬了一跳,左看右瞧,忽地,瞧见八仙桌正前方置了本红色硬壳笔记本,甚是老旧,只外壳的几笔字,龙飞凤舞,极见精神,一个没忍住,他便伸手来抓。

熟料,方伸出手来,便被邱鹏举重重打了一下,“你小子眼睛挺贼,一进来,就瞧见这最房里最宝贝的玩意儿呢,我告诉你,这笔记本是四五年,你爷爷任中原军区司令员时,领袖赠的,老爷子可宝贝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蔡行天的拜访

说着,邱鹏举又介绍起了满屋子的老物件儿。

的确,都是寻常玩意儿,却各自凝结着邱老爷子光辉历史,几乎每个小物件儿,都能说出段故事来。

若是每个玩意背后的故事都说出来,邱老爷子这辈子的功业,也差不多凑齐了!

“跃进,你给我说说,这次为什么跟薛向呛起来。”

邱老爷子方在铺了老旧棉袄的老式藤椅上坐了下来,便问出了和邱鹏举一模一样的问题。

的确,老一辈从政多年,深谙政治的艺术便是妥协。

邱跃进此番所为,在他们眼中是极度失策的。

便要争功,犯得着如此给自己竖一个强敌么?

幸亏有了方才邱鹏举的问难,邱跃进有了思想准备,并没有在蠢到给自己打什么冠冕堂皇的旗号,只婉转地承认了和薛向同是年轻人,俊杰相嫉。

他这番自找自错,坦白己过,果然更能为邱老爷子所接受。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呀,二十好几了,还没个定性,你知不到知道你今次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愚蠢吗?”

邱跃进唯唯诺诺,不辩一言。

邱老爷子裹了裹大衣,“薛家那孩子,我虽没见过,却也听季老和南老都说起过,他们二位什么气度,一起赞扬个毛头小子,由此足见,必是个十分出色的年轻人,既然都是年轻人,为什么就不能和衷共济,非要闹到这种程度?我不想听你说什么俊杰相嫉,连一点心胸都没有,算得什么俊杰,无非是小人妒忌君子罢了!”

见邱跃进一上来就被老爷子骂了个狗血喷头,邱鹏举倒起了护犊子的心思,接茬道,“爸。您就别说了,跃进这次也未必错得太远。薛向是什么成色,咱们都清楚,跃进初出茅庐。便乱拳打死老师傅,错有错着,对咱们来说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回来,薛家老三今次受些挫折,对他未必就是坏事,毕竟,薛家这几年的势头实在太猛了,咱们这次替老薛家堪磨堪磨,他们该感谢咱们。当然,最妙的还是今次时老爷子等几家的反应。有了这个基础,将来咱们未必没有同气连枝的可能。”

“呵呵……”

邱老爷子像是听了极好笑的笑话,可笑声中,眼神儿却越见疾厉“同气连枝?呵呵,老二。你想多了,你倒是很乐观,总是能把吃亏看成占便宜。”

“你当那几家真是倾心相帮?无非是让你们两个蠢货冲锋在前,人家帮着敲敲边鼓,这就好比种田收谷子,出力的是你们,有了收成是大家的。待得遭了天灾,倒霉的也还是你们,人家抽身而退,半点无碍。在这个当口,老二你还能想着同系连枝,我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说你脑子窄。”

邱鹏举懦懦点头。顷刻,额头便渗出汗来。

训了两人半晌,邱老爷子面色的稍稍好转,重重一顿拐杖:“行了,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然无用,但你们两个得给我记好了,今后不管为官还是做人,都得给我踏踏实实,方方正正,尤其需得记住,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沉默似金,这话绝非没有道理,还有一句,出头的椽子先烂,眼前的薛家老三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说罢,老爷子站起身来,摆摆手,“去吧去吧,别杵在这儿碍眼,?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还得为你们两个操心!”

说着,便径直转回里间的卧室去了。

………………

九月的神州大地,应该是收获的季节,全国各地,农田里,山坡上,果园里,金稻成浪,硕果悬枝,士农工商,尽是一派忙碌。

梅园的金秋九月,自又别有一番韵味。

园内柱子竹茂林修,松青柏翠,错落有致地沿溪而置,各具匠心。

淙淙的流水,一如许多年前,扣石环击,意趣天成。

最惹眼的,自还是溪流边上,那成片的稻田。

饱满的稻穗汇聚成海,在太阳的照射下,浮光跃金。

的确,这颗颗粒粒的金黄,在农人眼中,可不就贵比黄金么。

上午陪老伙伴儿们打了会儿桥牌,?已见息政的老首长多会回梅园小住,若是无事儿,他甚至不愿返回权力核心——南海。

闲暇,他老人家在家中看看报,读读书,再约上三五老友,下下棋,打打桥牌,每天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又宁静。

但这两日,老首长的美好时光,却不得不中断了。

来拜访他的人,不管话题从何而起,最后的注脚,总会落到老首长老家蜀中的热闹。

听得多了,老首长渐渐也生出烦恼来。

原本,每次的桥牌大战都是持续一天的,而今次上午玩了几把,老首长便失了兴致。

辞别了几位牌友,自个儿罩了麻衣,踩了胶鞋,提了镰刀,到了田里,割了小半个钟头的谷子,一番操劳,出了身微汗,心绪平静了许多。

折回浴房,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件干净的的确良衬衣,套上一条亚麻中山裤,踩着舒适的京城老布鞋,又扛了钓竿儿,来到院西的池塘边上的老柳树下坐了。

池塘不大,两亩见方,没有什么特殊的雕琢,就是最普通的农家池塘,四面的堤坝纯是泥巴垒成,池水很清,但不见底,足见池水很深。

池塘内,遍植了荷叶,叶子出水很高,用朱自清的话说,像婷婷的舞女的裙,到了这收获的季节,红彤彤的荷花,碧油油如小盏似的莲蓬,随处可见。

水面上热闹,水里也是繁忙,茂密水草间,蛙嘶蝉鸣,鱼游虾戏,好不畅快。

老首长先往塘里布好酒糟和了米糠的味子,稍后,选准了地点,便下了鱼钩,静静倚树靠了。

没多会儿,那半浮在塘里的鱼漂便如熬了许久的失眠患者的脑袋,时不时地下沉,又挣扎着上浮。

这是鱼儿咬食的征兆,老首长屏气凝神,方要动作,身后,传来了喊声。

“蔡四哥,这边请,你可是有些年头没过来了,我算算,整整三年了。”

听声正是南方同志,果然,没多会儿,身材高大的南方同志,便绕过樟树林,到了池塘边上,远远地冲老首长喊道:“爸,您看谁来啦。”

说着,侧开身子,让出了身后那人,竟是鬓染微霜,面容冷峻的蜀中省委一号蔡行天。

“首长好。”

哗地一下,蔡行天立正脚步,竟冲老首长敬了个军礼。

老首长指了指池塘边一方磨得光洁的青石,笑道:“行天啊,真是有些年头没见喽,你可是见老喽,坐坐。”

说罢,又冲南方同志瞪眼道:“吵什么吵,好不容易有鱼儿咬钩了,你小子这一咋呼,我这一上午又白干了嘛。”

“爸,您要想吃鱼,那还不简单?我叫两个战士来,一网下去,够您吃上个把星期的。”南方同志插科打诨道。

蔡行天在青石上坐了,笑道,“首长钓鱼,怕未必是想吃鱼,有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呼山水之间,首长这是在陶冶情操,修身养性呢。”

南方同志似乎等的就是这番话,笑眯眯地接到:“既然是陶冶情操,不在乎鱼儿,只在乎山水,那钓不钓得到鱼,不就一个样儿,何必冲我发火呢?”

“你小子。”

老首长被他这番歪理,气得笑了,丢了鱼竿,“真后悔把你叫回来,这些年不见你在社科院出什么研究成果,尽见你长嘴皮子上的功夫了,去去去,吩咐厨房备饭,中午,行天就别走了,一块儿用饭。”

说着,老首长站起身来,向不远处的夹竹桃林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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