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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他一个人能记全的,再说,薛向调配之时,组织关系直接下到了校团委,而后校团委在党委报备。也不过是件寻常小事儿,自然用不着周树人过问,是以,周树人还真不知道学校藏着薛向这么一号人物。
“错不了,我专门从团委调来了他的档案,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家伙,竟然是中组部直接下靠团委的,而且这小子入校前,还在山沟沟里做过大队长,嘿嘿。书记,您再猜猜这小子是在哪处做队长?”谢贤说罢,一脸的意味深长。
“难不成就是那个靠山屯?”周树人失声叫破。
谢贤惊道:“您怎么猜到的?”
得了确切的答案,周树人反而淡定了,说起来,这答案还真没什么难度。毕竟靠山屯的发展简史是上过《百姓日报》的,周树人自然知之甚深,再加上谢贤说得诡异。再一联想薛向的年纪,立时就确定了七八。
猜到归猜到,淡定归淡定,周树人心中难免有些讶异,手下来了这等人物,又怎能不见上一见。
…………………
“薛主任。这边请,稍作片刻,周校长马上就到。”冯友引着薛向进了周树人的办公室,捧了杯茶过来,而暗里。却不住拿眼打量薛向。
其实,也非只冯友好奇薛向,而事实上,自打薛向到党委组织部报到后,整个党委大院就跟炸了锅一般。众人实在是没想到这新到的新闻中心当家人竟是个二十啷当的小伙子,先前。只说此人年纪极轻,可真正人到眼前了,才知道哪里是极轻,简直就和校内的学生一般无二嘛。立时,各种惊叹伴随着羡慕嫉妒恨便诞生了。
要知道新闻中心可是宣传部内的核心单位,名义上的新闻中心主任乃是常务副部长兼任,而实际上大权全在这唯一的副主任手中。说是个副主任,其实权责较之宣传部的另外两个副部长也不遑多让。而就是如此一个显赫的职位。竟然落到了一个小伙子手中,怎不诞生各种传闻。
薛向接过冯友递来的茶杯,道个谢,却不坐下,而是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送目眼跳。此刻,薛向所在的校长办公室,乃是建在未名湖畔的一座七层高楼的顶层,极目之下,烟波浩渺的未名湖,波光粼粼,四周亭台楼阁,假山怪石,无不入目,端的是极好风景,绝佳享受。
“怎么着,没看过这未名湖,还是在我这儿看,别有一番滋味?喜欢看,就常来,不过,前提是,赶紧把新闻中心给我抓起来,不然,板子落身上,你可别叫疼。”
薛向正赏到妙处,身后传来了人声,声音沉郁,显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薛向扭过头一看,但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大步朝自己行来,那老者个头不高,面目平常,独独一双眼眸温润如玉,闪烁着光芒,甚是抓人眼球。待看清来人相貌,薛向哪里还不知道此人的身份,正是京大校党委书记、校长周树人,此前的大会上,他可是见过多次。
周树人到得近前,竟主动伸出了手,薛向微微一愕,赶紧伸手接过,摇晃了起来。周树人此举自有寓义,薛向脑子极灵,自然知其何指。原来,二人之间有两重关系,一者,师生关系,二者,党内同志关系,这厢周树人主动伸手,很明显倾向以后者的同志关系。如此举动倒是和方才那番话相呼应,意思是公事公办,要是打不了翻身仗,别指望他这做校长的照顾薛向这做学生的。
却说周树人此番召唤薛向,除了想见见这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学生外,其中最大的问题自然还是关心如何在校刊上顶住青华园的攻势,因为,今天距上次开会又过了将近一周,青华园的《放眼天下》又出了一刊,其中的头版头条,竟然被又被《赤旗》杂志引用了。如此两翻下来,不单是两校的学生,就是外人也看出了门道。渐渐就有风声传来,说京大不如青华园,如此风评,怎么叫周树人受得了。
薛向面色凝重,沉声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校长放心。”
周树人松开手:“军中无戏言!”
“愿立军令状!”
“噗嗤”
薛向和周正龙这番一唱一答,恰好合了《三国演义》里的经典对白,听得一边的冯友没忍住。乐出声来。
……………………。。
却说薛向在周树人面前答应得痛快,可真要成功,却不是他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能解决的。毕竟青华园的《放眼天下》他可是仔细看过的,其中内容确实较之眼下的杂志,读物胜过多多。而且其中的《理论与实践》板块尤其出彩,竟然提出了包括农业、工业乃至政改的假想、模式,端的是颇有几分放眼天下的气概,难怪能产生如斯影响力。
却说薛向在周树人面前立下军令状后,又闲话几句。便告辞离去,转回新分得的办公室。说起这新办公室,薛向却是满意非常,党委宣传部和团委宣传部果真不可同日而语,此间办公室不断宽广豪奢,最最令他欢喜的是,竟然和周树人的校长办公室在不同楼层的同一位置,北望未名湖。南观樱花林,真真是再惬意不过。
薛向在落地窗前小站了会儿,便折回办公桌前,视线所及,一眼便瞅见桌上的一本绿壳杂志,正是青华园的校刊《放眼天下》。薛向拾起,又翻了起来。这里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薛某人自打报到宣传部后,便开始极端关注这本杂志,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次能有如此升迁。这本对头的杂志可谓是起了绝大的作用。这两三天的功夫,青华园的仅有的两期《放眼天下》不知道被他翻阅过多少遍,想从中找寻破绽,以便破局。
一会儿的功夫,薛向又翻完了手上的杂志。实话实说,光站在这个时代的角度。此本《放眼天下》已然是顶好的读物,既有特色,又紧扣时代脉搏,更重要的是,其中的种种设想,对一般的读者或许没有多大吸引,可对从政之人的吸引力几乎是致命的,也正是因为《放眼天下》在吸引官员的目光上。做到了极致,才让其影响力与日俱增。
薛向虽然窥破了《放眼天下》的成功之处,也知道在何处下功夫能起到效果,却是想不出好的办法。听起来这话有些矛盾,怎么知道何处下功夫,又想不出办法呢?而实际上,这世上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事儿从来就没少过。正如眼下,薛向知道要想让京大的校刊《未名湖畔》比肩乃至胜过青华园的《放眼天下》,也唯有在政治吸引力上下功夫,可到底怎样下功夫,他脑子里却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因为抓官员的眼球,可不是靠酸诗软词,介或新意,就足够了的,毕竟政治最讲究的是时效性,而《放眼天下》正是在这一点上做到了最好,因为有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这个大背景,《放眼天下》设计或讨论的理念和模型,无不极其符合眼下的情势。薛向想超越,或者模仿,真真是艰难至极,毕竟这不是他靠魂穿后世,拥有超越时代眼光就足够的。
“怎么办,怎么办……”薛向边在脑子里追问,边在办公室内转着圈圈,转着转着,眼球忽然在墙壁上的世界地图上定住了。
当!薛向脑子里猛然一震,心中大叫:有了!
“是啦,是啦,《放眼天下》只不过是提出一些理念和模型,终究未经论证,可自己若是给出切切实实的实证,岂不是立时就将之比下去了。”薛向茅塞顿开,一阵风也似地奔出门去,向西侧的三个办公室行去。
细说起来,校党委宣传部实在是个大衙门,且是个切切实实的热衙门,而绝非团委的宣传部那般是因为塞人才显得大。不说别处,光其中最核心的新闻中心就有小五十人,而这五十来人绝不是尸位素餐,无所事事,反而几乎有人手不够的隐患。因为新闻中心下辖一个记者站、一个广播电台、一个出版社,这三个单位,每一处都是极端耗费人力,是以,五十来人仍显紧张。
而此刻,薛向奔赴的正是这三处单位的办公室。薛向挨个儿在门前停驻片刻,招呼一声,便返回了办公室,未几,便有六人联袂而至。这六人正是新闻那三处单位的首脑,乃是奉命到来。
“叫大家来的原因,我不说,大家心中恐怕也都有数,是的,正是为了商讨怎么对付《放眼天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校党委对此事有多关注,毫不讳言,不仅校党委关注,就是中央也有领导在关注,事到如今,已然不是两家宣传部的较量,几乎已经是咱们京大和青华园的较量,已然上升到政治的高度,我希望大家打起精神,用心应对,争取打个翻身仗。”薛向刚挥手招呼众人坐下,便做了段即兴演讲,而效果到底如何,从这一张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便能清楚知道,显然,人家都当他薛某人在假、大、空话。
“薛主任,你说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用不着赘述,既然校党委调你薛主任过来救火,想必薛主任一定是有这个能力的,所以还请薛主任不要卖关子,说说具体的办法,我想这比重复大家都知道的情况,对眼下形势,更为有用。”薛向话音方落,出版社社长罗鸣飞便接住了话茬儿,上来就亮出了下马威。
第八十二章约法三章
却说这厢,罗鸣飞话罢,薛向微愕,暗忖,貌似自己这初来乍到,不会又是和初到哲学系团委那般,是抢了别人的位子,所以才拉出了怨恨值吧。薛向深深看了罗鸣飞一眼,后者毅然不惧,反而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要薛向速速发言,另外五位脸上皆是一脸淡然,似乎压根儿就不知道眼下的气氛有些不正常一般。
要说这帮人瞧薛向不过眼的原因,和薛向自己思忖的也差不离,只不过不是因他抢了新闻中心副主任的位子,而实是他的年纪太过扎眼。因为在场的六位三大部的领导压根儿就没有一个年纪是三十岁以下的,忽然,上级派来个二十啷当的正管领导,且这小年轻还是在新闻中心形势不利,屡战屡败的大背景下,调来救火的。如此这般,岂不是上级领导在变相叱责这六位无能一般,是以,他们能真心欢迎薛向那才是见了鬼呢。
见此情形,薛向哪里不知是为哪般,他此来虽是救火,亦是自救,因为接下这烫手山芋后,可不是说完不成,就能平安而退的,毕竟他薛某人以现在的年纪,登此高位,虽然骇人听闻,却是有之前的一连串奇迹和功劳打底,只要他薛某人神话不破,就算别人心中再如何腹诽,也得忍着。而如果今次在新闻中心折戟沉沙,神话破灭不说,说不得便是一场仕途大溃败,这是他薛某人万万承担不起的。
因此,薛某人说话了:“鸣飞同志性子很急啊。得,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想必大伙儿也知道,正是由于你们的无能,导致咱们京大在和青华园的舆论战中大溃败,产生了一系列恶劣的影响,因此。才有了校党委调我来新闻中心救火。我要说的话不多,就三点,第一。我来新闻中心,可不是混日子的,说难听点。是来给你们擦屁股的。第二,我希望你们认真配合我的工作,若是谁在工作中跟我阳奉阴违,尥蹶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们也都知道眼下是什么形势,一切都得为这场舆论战让路,若是真有谁忍不住跳出来的,我想我收拾一个两个,校党委该是不会说什么的。第三。享受权利,就得履行义务,我要求你们认真配合,是享受了权力,而把这场舆论战打好。则是我履行义务,我可以放句话在这儿,如果我薛某人在两周之内,不能打出个翻身仗,自动退位让贤,所以。这半个月内,就算你有再大怨气,再多的不服,都得给我忍着。总之,一句话,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哗!
薛向话罢,罗鸣飞在内的六人齐齐面现惊容。这帮人虽然知道新来的小年轻必然不是什么老实疙瘩,可也绝没想到这家伙初来乍到,便如此携风雷,夹霹雳,端的是煞气逼人!
“怎么,大伙儿有意见?有意见就说嘛!”窗外的阳光照在薛向这笑眯眯的俊脸上,让人觉不到温暖,反而生出几分寒冷的感觉。
薛向说罢,照样无人接茬,就连先前骤然亮剑的罗鸣飞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话出口。毕竟薛向方才的一番言辞,虽然嚣张无礼,有失体统,却是道出了个事实,事实就是,现下新闻中心由人家负责,现下校党委最关心的大事就是出版社在《未名湖畔》上能否有所作为,有此二者,就注定这年轻副主任的在短期内是无敌的,一切的一切都得为他布政施纲让步,谁挡路,谁完蛋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薛向见众人沉默,心中也长舒了口气,别看他方才粗言恶语,姿态甚是凶恶,其实多半是作势,至于为何作势,自然是是眼下形势紧迫,他压根儿无时间给他理顺新闻中心的人事关系,自然也无功夫给这帮下属玩儿什么恩威并施。而此刻,之所以说薛某人暗中舒气,其实也是他实在是担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