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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三来到床头桌边,打开笔记本,草草写了几个字,撕下写好的纸张,镇在小家伙枕边,以作便笺,纸上倒是没写什么,无非是说他暂时出去买早餐,让小人儿起床后,别寻不着人,着急。
清晨的萧山县城薄雾蒙蒙,阳光还没露头,暑气便起了,早起上工的人们,三三两两走出家门,涌上街道,有拿着工农用具的,有背着水囊提了饭盒的,一张张朴素干净的脸上看不着多少生气,就像这灰扑扑的县城一般,湮灭了生机。
薛老三隐在人堆里。步履匆忙,大步迈开,速度自然极快,他此去非是别处,正是萧山县委的机关食堂,昨个儿,他找寻住房的空当。把这靠近县委大院方圆二里地都转悠了一遍,食堂,饭馆虽然发现了三五处。可论格局自然远不能跟县委机关食堂相较。
昨个儿那餐接风宴,他薛某人虽然没吃着,可县委机关食堂却是进去了。布置得虽不说如何大气典雅,可在这穷到快当裤子的萧山县绝对是一等一的,有此绝好去处,薛向自不会去别的食堂混几个窝头将就。
因着此时方不过六点,对务工和务农的劳动人民来说,已然是到了干活儿的钟点,可对这坐办公室,劳形案牍的人民公仆来说,却远不到办公的钟点儿,是以。这会儿食堂的各个窗口虽然开放了,可来食堂打饭就餐的食客却是极少,而特意为十一个常委开辟的特供窗口,更是一个人影儿也无。
薛向方踏进食堂,便听见问好声。他抬眼去瞧,却是不识得,只得点头致意,哪知道未行几步,便又听见问好声,这声犹大。引得食堂内的十多个零散食客全部瞩目,待看见薛向,便也跟着问出好来。这些人虽未必都和初到不过一天的薛老三照过面,却是都知道县里来了个年轻得离谱的县长,待听见有人招呼“薛县长”,哪里还不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一路行来,听见这殷勤的问好声,薛向心中未免飘然,忽然觉得,到地方上来,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要是在京大,甭说他一个副处级的新闻中心副主任,就是京大党委宣传部长恐怕也没这等威风。
薛老三脸上含笑,脚下生云,飘着到了常委特供窗口,负责常委伙食供应的老常老远就从窗口里探出脑袋,冲薛向问好,这会儿见薛向到了跟前,老脸更是笑开了花:“薛县长,您可真早啊,不瞒您说,我老常在这儿块儿干了十来年了,就没这么早开过工,嘿嘿,今儿个算是为您破了例,您要些什么?”
薛向笑着支应几句,便问:“都有些什么呀?”倒不是他挑嘴儿,而是怕报出来,这边没有,难免让老常尴尬。
老常笑道:“怪我,怪我,忘了您是刚来,早餐,咱们这儿挺简单,无非是包子,油条,大饼,豆浆,牛奶,包子有肉包子,蟹黄包,松茸包,三鲜包;油条有麻油和猪油的两种,大饼有。。。。。。。。。。”
老常絮絮叨叨报了一堆,薛向听得差点儿没一头栽倒在地,这tmd也太能折腾了吧,跟这一比,自个儿在四九城的那点享受,还能称之为享受么?
“常师傅,每样儿都拣半斤吧。”
薛向听得暗暗摇头,可这会儿也没功夫跟这奢华的早餐叫真,说话儿,就在大理石的窗口条案上,排出了十来斤粮票,和一张五元的人民币。
老常从柜台里翻出个竹篮,在案台上控了控,又在里面扑了层报纸,这才走进内厨装拣起来,未几,便提着竹篮步了回来,待眼神扫中案、台处的钱票,噗嗤一声乐了:“薛县长,您这是干嘛呀?”
“给钱呀!”薛向有些莫名其妙。
老常笑弯了腰,忽地,想起眼前这人的身份,连忙止住笑,解释道:“薛县长,都在您的补贴里扣的。”
老常此话一出,薛向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免费的早餐啊,补贴补贴,不就是变出个发福利的名称么?募地,薛老三心中想起了伟大领袖的那个对子“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用在此处不正是妙绝么,这小小萧山县连界碑这门帘儿都能用竹竿子顶破布来糊弄,可这县委领导的伙食简直快赶上皇帝老子了。
可嘀咕归嘀咕,腹诽归腹诽,现如今,他薛老三自个儿也淌进了这池子,这免费的伙食,他是不领也得领了,若是非要标新立异,说不得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被打入另册。
薛老三收起钱、票,提溜了竹篮,冲老常道个谢,拔腿要走,却又被老常唤住:“薛县长,回头麻烦您把你的午餐和晚餐的食谱送过来,我们好照着安排呀,以后若要更换,记得传单来就好。”
薛向心中长叹,口中却是应了,接着再不答话,闷头出门去也。
薛向来去匆匆,回到夏家小院的时候,方不过六点十分,还未进篱笆院墙,便见小家伙穿着花格子连衣裙,指挥着小白爬院中的老梨树,一胖的夏家二妹,也不住地拍手加油,咿呀一声,薛向推开了篱笆门,那已爬树巅上的小白听见声响,瞅见来人,四蹄猛地往树上一蹭,从二层楼高的老梨树上凌空跳下,直扑薛向而来。
薛向瞅见小白扑来,空着的右手霍然伸出,当空一抓,便精准地捏住了小白的颈部软皮,稳稳地往肩头一放,便立住了,小白站在他肩头,冲他低吼几声,没换来注意力,便伸出嫩红的舌头,舔了他一下。却说自打上回薛老三,把它从小黑笼救出以后,这小白越发待见他了。
那边小白凌空飞扑薛向的把戏,小家伙早看惯了,已然见怪不怪,而一边的夏家二妹何曾见得这种又高又快又险的把戏,乐得拍手直跳。
“大家伙,你回来啦,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呀?”这会儿,小家伙也扑了过来,抱着薛向的胳膊猛摇。
薛向不及说话,一边冒着袅袅炊烟的矮厨中钻出了夏家大妹,冲薛向就瞪了眼:“都是你,把昨个儿俺家留得剩饭造光了,害得俺妈现在还要现赶早饭,误了上工,扣了工分,你陪啊?”
夏家大妹是真真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什么京城的大学生,只觉得这小白脸可恶极了,心中不住嘀咕,他这平平瘪瘪的肚子怎么那么能造,十个鸡蛋,二斤米饭,小半斤的麻油,自己一家人能吃三天的口粮,这家伙一餐都能造完,败家子一个,谁家养得起哟。
“丫蛋儿,你皮紧了是吧,刚才怎么跟我保证的,再敢跟这儿没大没小,仔细你的皮。”忽然,夏家大嫂围着个粗麻裙,满面烟火,从厨房钻了出来,拿指头点着夏家大妹,就训斥开来。
讯罢,又冲薛向做个笑脸:“薛同志,别见怪啊,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野怪了,没礼貌,早饭一会儿就得,您不嫌弃的话,就和薛小妹一道来用些吧。”
这会儿的薛向可不比魂穿之初,靠山屯一年多历练,他对当下老百姓生存只艰辛,是有深切体会的,知道十个鸡蛋,半斤油,在时下老百姓心中的份量。今早他就老不好意思了,这会儿买了早餐,就是特意算补偿夏家人的,当下,他提了竹篮轻晃,笑道:“夏大嫂,别忙活了,早饭我买回来了,昨个儿,是我不知轻重,还多劳你担待,你一会儿还上早班,就别忙活了,来对付一餐吧。”
夏家大嫂还待推辞,夏家大妹先就抢声应了,还从堂里搬出了竹桌竹椅,碗筷杯碟摆了一圈,动作麻利至极,生怕薛向反悔一般,薛向又规劝几句,夏家大嫂看着离上工的时间确实没多会儿了,便又客气几句,方才嗫步坐了过来。
薛向把小竹篮刚放上竹桌,小家伙便一下抽掉了搭在最上层的细纱布,立时,便露出满满一篮子吃食来。
牛奶和豆浆各用细搪瓷缸盛了,用细皮筋箍油纸袋眯缝着,摆在最角落里,剩下的各式包子,油条,大饼则用七八个油纸袋封得紧紧地,外人在侧,小家伙极有礼貌,先拆开一袋包子,给夏家大嫂、夏家大妹、二妹,挨个儿夹了一个,又给小白拣了个,方才自个儿夹了个,埋头撕咬起来。
Ps:我知道有很多朋友不满意这几章,其实看前面的那些章节,就知道我这个人写文章烟火气极重。是的,我确实不是在注水,人物风貌,地理环境总是要慢慢展开,我只承认我更新慢了,故事情节不紧凑,但绝不会注水,因为我尊重每一位衣食父母。另外,更新,我会努力的,还有,这几章为求速度,就没检查错别字,让诸位受委屈了,道个歉先。
第八章秘书
“哇,肉,妈,姐,肉,肉,好多好多肉呀,我多久没吃肉了,快两年了吧。”
夏家小妹早被这白乎乎,热腾腾,香气四溢的包子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小家伙刚给她夹了个,她便一口咬下半截,细嫩喷香的肉馅接触了味蕾,再看剩下半截的包子里,油汪汪,红澄澄的肉末儿,立时含含糊糊的叫出声来,便叫,便掰着手指头算自个儿多久没吃到肉了。
夏家大妹伸出筷子轻轻磕了夏家小妹一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也瞪着手中刚咬了一口,露出满满一大陀蟹黄的包子出神。
“姐,你这个是什么馅儿的,我尝尝。”
夏家大妹出神之际,夏家小妹瞅见了她手里包子露出的蟹黄来,伸过筷子,便夹走了大块儿,放进嘴里,舔着小舌头,就下了肚:“好吃,好吃,比肉还好吃,是什么呀,没尝出味儿,我再尝尝。”说话儿,筷子又伸了过来。
这下,夏家大妹回过神来,哪里还会让她得逞,一筷子磕了回去,顺手就把包子塞进了嘴里。夏家小妹一计未成,三两口把自己手中的肉包下了肚,舔着油乎乎的指头,举着筷子,却是不知道朝满桌的哪个纸袋下手,恍惚间,忽地想起方才是小家伙夹的包子,立时就偏过头来,和这个才混了小半天,却也算半个熟人的小家伙讨主意,问她哪个包子是方才她姐姐手中的那样式儿。
小家伙指了指最中间的那个。又举筷帮她夹了一个,末了,还介绍她手中的肉茸包才是最好的呢。这边,夏家小妹刚夹起蟹黄包,又得了这个消息,清秀的小脸儿皱成一团,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抉择了。
薛向看夏家小妹这狼狈模样,活脱儿数年前的小家伙,心中好笑之余。有些酸楚,提起装牛奶的搪瓷缸给她倒了一杯,又给她夹了两个肉茸包,温声招呼她慢些用,吃不完的,留着中午吃。
夏家小妹机械地点点头,眼睛却死死盯着满桌地从未见过的美食。
一餐早饭吃得沉闷又热闹,夏家大嫂和夏家大妹。一言不发,下手却是不慢,显然这桌精美的早餐的诱惑力,早已远远超过了客气话和礼数。薛向和小家伙这饕餮之徒,自然不会客气,吃得畅快至极。即便如此,一篮子早餐,最后汇总,还剩了一袋半,最后被薛向塞给了盯得眼中快溢出水的夏家小妹。
吃罢早餐。已然六点四十,夏家大嫂一番感谢话后,就提了个灰布包上班去了。时下正是暑假,夏家大妹竟也提了把镰刀出了门,待她去后,薛向低声问夏家小妹她姐姐去何处。
夏家小妹得了薛向今早得了这顿美食。早对这英俊的大哥哥欢喜已极,立时就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全。原来,夏家大妹这是到郊区给农家人帮忙割田里的稗草,以此换回些粮食。
薛向听罢,默然无语,花季少女,艰辛如此,也难怪这丫头会如此恼怒自个儿昨晚的挥霍了。若是别人一餐就吃掉了别人数天乃至数星期的辛劳,怕是自个儿也得跳起脚来骂娘吧。
薛向抬手看看表,便交待小家伙和夏家小妹在家玩耍,若是闷了就听收音机,他自个儿却是得去办正事儿——上班。
说起来,薛向选择夏家就住,夏家小妹也是极大的因素,毕竟他上班是不可能带着小家伙的,请保姆照看,显然更是不合适,而有了夏家小妹这半大不大的小姐姐照顾小家伙,却是正好。
小家伙刚和夏家小妹混熟,正热乎得不得了,倒也不来缠薛向,只说让薛向中午给带条红烧鱼回来,便放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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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县委大院和萧山县政府大院是一个单位,两块牌子,别看萧山县城修的不怎么样,可萧山县委大楼在这个年代还算比较气派的,楼作三层,东西横跨百来米,前后又是五十来米,占地已算极广,白墙红瓦,在这个总色调为灰扑的县城之中,极是显眼。
一座大楼,设了三个楼梯道,最右侧是通向一众县委单位的,毕竟右为尊的规矩,国人到何时都是得讲究的,既然右侧让给了县委,那左侧自然是县政府无疑,而中间这处楼梯口建成,显然就是为了那些县委和县政府都供职的干部修的,方便他们两边选择。
显然,薛向便在此例,他虽是萧山县副县长,却又挂着县委常委,虽不像宣传部、组织部、统战部之类的部长在党委下属单位供职,是名正言顺的县委领导,可这县委常委四字却又赋予了他在县委的领导权力,是以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