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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冲着安老将军身旁的中年警卫伸大拇指。
老王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安老将军打断了,他狠狠拍了下桌子,瞪着安卫宏喝道:“你小子在哪儿灌了猫尿回来,说酒话啊,老子是那种下个棋还要耍手段的人吗?混账行子,你爷爷我这一辈子最得意的本事在你眼里都是鸡鸣狗盗混来的?老子非揍死你不可。”说罢,老头子起身,作势要打花卫宏。
安卫宏一下跳到薛向身后,薛向赶紧伸手扶住安老将军:“老爷子,消消气,不知者不罪嘛。”
“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敢跟老子玩皮里阳秋的那套,这小子就是被你带沟里去的,来,给老子坐下,我老头子要给自己的棋力讨个说法。”老头子没给薛向好脸色,大手一挥,命令薛向坐下对弈。
薛向领命坐下,他现在可没一点见到偶像的激动,贯因初见的时候只是两个糟老头子在下棋,斗气,谈笑间直若寻常老人,没有显露丝毫的沙场老将的威严,只觉得新鲜。这会儿,对话间新鲜感去了大半,下棋就下呗,仿佛棋友间的挑战。薛向也着实有些技痒,穿越这么久还没碰过棋盘呢。
双方重整战场,薛向持黑,安老将军持红。薛向让安老将军先行,老将军也不废话,抬手一招当头炮。这手棋一出,薛向就知道他走的是武棋的路数,行棋刚猛,讲究个侵略如火,攻势如潮。薛向沉着应了一手屏风马,开始几招无甚新意,各自在自家大本营里布防或预备进攻。布局已定,攻势开始,老将军主攻,薛向主防。老将军双车齐出,两翼齐飞,薛向士相皆动,空出一边底线,独留一车守卫老帅。
………。。
半个小时过去了,老将军攻势已颓。薛向守得风雨不透,用一炮一相兑掉了老将军的一车。老将军双翼成了单翼,已然攻不动了,薛向九宫格里的老帅稳如泰山。这下该薛向进攻了,双马抢将,直插老将军的九宫。老将军中路本就空虚,被薛向不断的兑子,留守大将死伤殆尽,结果,被薛向轻松将老将斩首。
“这局不算,就是试试你的水平,我只使了三分力。行,你小子棋力不错,可以陪老头子走几招,来来,这下老头子就不让你了。”老将军手里持着蒲扇,面不改色地说道。
“成,刚才那局就算您老让我的,是您老发扬风格,小子足感盛情。这局,您老就别让了,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薛向笑眯眯的恭维道,其实心里早已腹诽开了:这帮老头子输棋后一个德性,还什么只使了三分力,那把破蒲扇刚才快被您摇成电风扇了。
双方重摆车马,易地再战。
………。。
一个小时过去了,老将军满头大汗,长长的寿眉被汗水浸得打了节,手里的蒲扇早交到老王的手里,让他帮着扇风。老将军两眼盯着棋盘,双手握拳,这动作已经保持了差不多快十分钟了。棋面上,老将军双车单马单炮,薛向只余单车、单马。可薛向的单马单车把老将军的老将逼在角落里没了生路,生生将死了。
“老将军,您看,还下不下?”薛向轻轻敲了敲棋盘,提醒道。
安老将军的老将早已死得透了,无力回天。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自己的局面一片大好,对方的主力大将都被自己的士、相兑掉了嘛,怎么还弄成了这么个结局,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啊!老头子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干下一大口,喉结上下蠕动,显是喝得畅快,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子借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老将军放下茶杯,正色道:“怎么说呢,刚才的局势你也清楚,非战之罪嘛,看来轻敌什么时候都是要不得的,小家伙棋力不错,比老头子只稍逊半筹,看来老头子使出八分功力,是拿不下你了。得,再来一局,让你看看我老头子的真本事。”
薛向一时无语,不服再下就是,非得端着不可么?也别怪小子不尊老敬老了。薛向满脸假笑:“老将军,这次您可千万别再让小子了,连让两局,我可受不起您的大礼。“
“废什么话,笑嘻嘻的坏东西,这把老子先走。”
…………。
老王方正的脸上写满了纠结,对安卫宏打个眼色,意思是,看你带的什么朋友,还不劝劝他收收手。安卫宏回了个眼神,意思是要劝你去劝,万一老头子发现,非揍死我不可。
局面很复杂,又很简单。整个棋盘上只剩了三个子,薛向一帅一兵,老将军独剩老将。薛向的老帅居中稳坐,小兵把老将军的老将逼在九宫格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兵仿佛耀武扬威地呵斥老将缴枪不杀。
这局正是一兵定死孤老将,是极惨烈的死法。老头子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薛向,若是身边有枪,非一枪毙了这笑嘻嘻的小坏蛋不可。气死老子了,气死了,死得太惨烈,太丢脸了。
薛向端起钱老头留下的茶杯大喝了一口,他早渴得狠了,却没人上茶,又不好指使老王去倒,这会儿真憋不住了,剩茶也得喝啊。薛向无视老头子杀气腾腾的眼神,笑道:“老将军,小子的斤俩您老大概称出来了吧,挺重的吧,压手了吧,哈哈哈…。。”薛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笑了出来。薛向本不是个不知进退,不识时务的人。只是老头子那“为老不尊”,死不认输,得意洋洋的模样,挑起了他的好胜心。薛向本来还时刻提醒自己输一把,且要输的不露痕迹,哪知道老头子非端着说自己没使全力。于是,薛向决定第三局再不留情,给他剥了光猪。
“重个屁,乐什么乐,也不知道尊老敬老,老子下了一辈子棋还没这么狼狈过,你小子可不许出去说嘴啊。今天你这叫胜之不武,一来今天我是不在状态的,二来你和钱老头两个人给我搞车轮战,本来嘛,棋怕少壮,我老头子跟钱老头下了那么久,多耗心力啊,让你小子拣了个现成。不行,这不算完啊,明天我们接着下,我就不信这个邪,我这条大船会翻在你这条臭水沟里。”老头子夺过扇子,呼哧呼哧的给自己扇着,嘴里说的唾沫飞溅,似乎要把棋场上败掉的气势从话场上找回来。
薛向是真拿他老人家没辙,只听过拳怕少壮,哪里来的棋怕少壮,倒是听过人老成精。
薛向无奈,只好换个话题:“您老人家棋力高妙我早已心中有数,今天是领教了,受益匪浅啊。改日有机会一定再登门讨教,我今日前来,一是…。。”
“打住,你小子的来意,我老头子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先别说这个,什么叫我棋力高妙,你已经领教。我不是说了嘛,今天你战胜的是不在状态的我,你别给老子定性啊,我水平可不止这个程度。还有,什么叫改日登门讨教,你小子赢了就想跑吧,以后出去吹牛说我把老安那老小子剥了光猪对吧,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薛向还没道出主要部分,刚说了个客套话,就被老头子抢过话头,一通抢白。
第三十八章石破天惊逗秋雨
薛向抹平了棋盘上立起的棋子,把茶杯递给安卫宏,示意他帮自己打杯水来,安卫宏不好拒绝,端了茶杯去了。薛向笑道:“老将军,那您说小子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总不能是专门来搞大屠杀的吧?”
老头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须:“什么屠杀,反正今天老子不在状态。一时不察,上了你的当,成王败寇,由得你说嘴,只是可惜了我这一世英名。哼,你小子是来找老头子开后门来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既有求于老头子,怎么还敢不给我面子。”
“老将军,您既然邀请我下棋,那是看得起小子,小子怎么敢跟您这儿耍花活儿呢?当然是要拿出自己三成的本事,来个严阵以待。只是一时出手过重,想来您老也不会跟我这小辈一般见识。”
“好小子,还敢跟我这儿贫,三成本事?倒是把我给气乐了,明天我倒要看看你十成本事是啥样子。别给老头子玩‘打一巴掌揉三揉’这套,快把你带的盒子打开,让我看看里面藏的什么东西,敢拿到我老头子面前现眼。”
“瞧好吧,您嘞!”说罢,薛向把红木长盒打开,取出卷轴。老王早把石桌上的棋盘、茶杯移走,并在其上摊了一块黄色绸布。老将军接过卷轴,小心地放在绸布上,解开系带,缓缓打开。整幅卷轴长约四尺,宽约一尺,入眼的是一副古朴的行书书法,整幅字保存的极其完好,只在白色的宣纸的左上角有一块指甲大小的泛黄的痕迹。宣纸上的一篇水调歌头写得潇洒奔放,肆意汪洋,行文如行云流水,一泻而下,毫无凝滞之感。
“好宝贝啊,好宝贝,老头子有生之年能得窥如此神来之笔,死有何憾,死有何憾!!”
老头子很是激动,对着这副书法欣赏了半个小时,发出一声长叹。他摇摆着脑袋,仰面望天,双手不住的搓揉,隐约有站不稳的迹象,薛向和老王赶紧上前扶住他。
安老将军轻轻挣开两人的手,坐下:“我还没老呢,只是太过激动,苏子瞻的书法果真是不输颜真卿,直追王羲之。看得人心摇神驰,真如操小舟于大海,颠簸间纵横自如,见真功夫。好小子,我也不问你这宝贝是哪里来的,既然你拿来了,想来就是送给老头子当寿礼的,我这里谢谢啦。虽然我们GCD人不兴做摆寿宴请那一套,可家人聚聚总是要的,到时候我摆家宴一定通知你,你要是不喝酒,就过来吃块蛋糕。”
薛向大急,这老头子的意思是,这宝贝一块蛋糕就打发了?薛向忙道:“您误会了,误会了。这不,我祖传的这副东坡书法,我一直弄不明白是真是假。我听卫宏说您是鉴赏字画的大行家,就拿过来让您给掌掌眼,得,没想到还真是苏东坡的真迹,我真是太高兴啦!谢谢您,谢谢啊,您摆宴我一定过来,不止吃蛋糕,还给您敬祝寿酒呢。我穷小子一个,买不起什么礼物,到时给您唱首祝寿歌儿吧。得,那什么,您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啦”说罢,薛向就卷起卷轴往盒里装,假意要走。
见薛向不上套,这下老头子倒急了,一把按住木盒,笑道:“再坐会儿嘛,我老头子可没什么公务。行啦,你也别假模假式的了,什么事儿说说吧。”
薛向见花帅不打官腔了,便把薛安远的情况向他交代了一遍。老将军听罢,笑道:“你小子还真是来送糖衣炮弹的呀,老规矩,糖衣我收了,炮弹给你打回去。小王,接着,放我书房锁好喽。”说罢,老将军拿起木盒递给老王。
薛向傻了眼,没想到堂堂安老将军居然耍这种手段,一时无计可施,总不能上前把东西抢回来吧。先前还可假托是鉴定,这会儿被老头子套出了话,收也收不回了。薛向两眼痴痴地看着老王捧了木盒远去,眼中虽未流泪,心里实已滴血。
老头子斜眼睨见薛向这副惨相,老怀大慰,一时心情舒畅,神清气爽,刚才受的窝囊气一股脑儿的全撒还了回去。他这会儿得意地哼着小调,摇着蒲扇,抖着大腿,一副大仇得报的“还乡团“模样。
薛向把双手往脸上一盖,轻轻一抹,原来的愁眉立时化作笑脸。老头子瞥见他这变脸的本事,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受如此打击,还笑得出来,是个人物。这家伙又换回了笑嘻嘻小混蛋的模样,我可得留神。
薛向笑道:“红粉赠假人嘛,好东西当然送给识货的人嘛,在我心中,您就是识货之人,而且是唯一识货的人。”
“你小子变着法的恶心我是不是,不说宝剑赠烈士,偏说什么红粉,我看你小子是坏透了,一肚子阴沟水。”
“您还说我,您收礼不办事,是不是有点太那个?”
“我收礼了嘛?谁能证明?”
“额……算我说错话了,您真行,难怪当年国军干不过你们,小子服了。”
“这叫谋略,是智慧!你呀,还是回去多读读毛选,别整天想着溜须拍马,走后门。”
薛向实在是说不过他了,碰到一极品老头,收礼不办事,还振振有词地给别人上大课。薛向也不愿跟老头子兜圈子了,绕得自己都头晕了。薛向正色道:“字画的事儿,我也不提,本就是送给您的,就是没事儿求您,就冲着您为我现在的幸福生活做的贡献,不是也应该孝敬您嘛。”
“这还像句话,听起来虽然马屁味更浓了,不过听得人舒坦。”老头子哑一口茶,眯着眼说道。看来对薛向的警惕性还没放下,将这番肺腑之言定性为阿谀之词。
薛向无奈的笑了笑,道:“凭心而论,我伯父的事儿,组织上是不是应该解决的?”
“这世上的事,有多少可以凭心而为的?”老头子也不调侃了,手里握了两颗棋子转动。
“您怕得罪谁?”
“幼稚,老头子怕过谁!现在是敏感时期,你伯父身后的那位更是敏感,我稍有动作,带给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咦,我跟你这娃娃说这个干嘛!你听得懂吗?”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