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废话,一口唾沫一颗钉儿,你老方少跟我矫情,得,不扯这个了,老方,听说财会中心空了,你信不?”夏天来陡然转移话题,忽地,四周的人全不出声了,齐齐盯了过来,无他,实在是这个问题,太过敏感了。
第九十八章咱们抱团儿和娃娃县长死磕
夏天来问罢,不待方大同接茬儿,县招待所所长康定小眼睛滴溜溜在门外转了一圈,抢声道:“这消息怕是不假,那天领完钱后,老毛就怒气冲冲地跑我那儿,狂灌闷酒,喝大烂醉,便是醉昏过去了,嘴上也是直个骂娘,嘿嘿,老毛的脾性诸位还不清楚?那绝对是钱比命亲,再者,他嘴巴里可是藏不住真话,所以,那劳什子财会中心现在的确是空了。诸位,留点神儿吧,咱们那位娃娃县长今儿个招呼大伙儿,怕是没好事儿呢!”
“没好事儿那是指定的,不过,咱们又有什么要留神的?最多就是装聋作哑,听那位拍拍桌子,砸砸板凳,难不成他还能厚着脸皮,把开出来的钱再要回去?”
“就是!怕什么,只要你我抱紧了,成了团儿,那就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了。”
“……”
一帮人讨论得甚是激烈,短短十多分钟,就达成了广泛共识,那就是待会儿会上,不管台上的人干什么,他们已然打定主意,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却说这边众人刚听了声儿,会议室的大门便被推开了,众人循声望去,但见来人不是薛向,而是卫齐名卫书记昂首而入,惊诧之余,喀喀喀,齐齐推开板凳,站起身来,冲卫齐名问好。
谁成想一声“卫书记好”方罢,紧接着面容憔悴的俞定中俞县长又跟着进来了,一帮人又齐声问“俞县长好”。这会儿。众人已然惊讶极了,通知上说的可是薛县长主持会议,怎么这卫书记和俞县长双双到齐了,有这二位,还轮得上薛县长主持会议么?
众人心怀疑问,正待转身坐下,忽然门外的脚步声越发密集。紧接着,便见卫清风打头,其后紧跟着副书记王建、副书记郑冲、纪委书记齐楚、常务副县长王维、组织部长卫兰、宣传部长铁通、政法委书记廖国友、武装部长宋运通、副县长薛向、县委办公室主任张道中。这萧山县的十三位常委竟是到这儿聚齐儿来了。
这帮头头脑脑虽说不似普通工作人员那般对县委核心领导层处在仰望阶层,不过也仅仅是稍稍有过接触而已,且通常只和分管自己那块儿的常委有些交集。在其他常委面前几乎连话都递不上,可今天萧山县的核心领导层竟然聚齐了,如此恢宏的场面,众人兴奋之余,脑子里忽又冒出了这么个念头:“这是要干什么?莫不是薛县长要来个三堂会审,以势压人,逼咱们把钱再还回去?”
却说卫齐名领衔而入的时候,县委办的工作人员就先一步进场,将主席台重新布置了一番,铭牌、茶杯一一安放。又过片刻,卫齐名便领着十二名常委按序而坐。未几,何文远便替卫齐名摆好了话筒,后者试了试音,便开腔了:“同志们。今天我和县委的领导同志们只是列席会议,只带来了眼睛和耳朵,会议还是由薛县长主持,你们听他安排,尽可畅所欲言。”说罢,又冲身侧的俞定中道:“县长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俞定中勉强挤出个笑容。摆摆手:“都听薛县长安排吧。”
要说今次县委常委如数列席会议,自然是薛向折腾出的结果,其中非有别的原因,就如同台下这帮头头脑脑所想一般,就是请来镇场子,聚拢气势的。而卫齐名和俞定中之所以甘心配合,还是薛老三拿工作难做耍花枪的结果。
细说来,薛向眼下就好比欠下巨额债务的家伙,而卫齐名和俞定中就是债主。你说要是薛向欠得少些,要是敢耍花枪,保准被这二位抡起棒子就拍死了,可现下的情况是薛老三背了如山一般的债务,把他打死了,怎么平账?谁来担这责任?
是以,薛向现下颇有些挟债自重的意思。不止卫齐名要卖他面子,便是被他气得抱病在床的俞定中也不得拖着病体出席了会议。
却说卫齐名和俞定中都不发言了,余下的常委自也不会出这个头,是以,薛向接过何文远捎来的话筒,轻咳数声,便说话了:“各部门的领导同志们,今天忽然召开这么个联席会议,想必其中原因,我不说,大家也清楚!我原本打算这事儿,就由我领着财会中心牵头,和各部门的领导同志细细磋商就罢,可回头一想,这事儿到底是咱们全县目前的头灯大事儿,少了县委和县府的领导,怎么也不合适,所以,就临时相请了县委和县府的领导同志们列席了今天的会议,不为别的,一嘛,便于诸位领导第一时间了解咱们县的财政困境;二嘛,也希望县委的领导同志们能给些指导性的意见,下面,就请同志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县委领导同志们的到来。”
说罢,薛向带头鼓起了掌,未几,台下便起了如雷的掌声,因着台下也就二十多人,为了营造热烈欢迎的场面,让台上的领导同志们感受到自个儿的浓浓情意,下面的方大同等人简直是玩儿命的拍掌,一会儿功夫就拍得巴掌通红。
如雷掌声持续良久,薛向方才挥手虚压,止住了掌声,接道:“同志们,今天这个会本来就是个解决问题的会,咱们就直来直去,无非就是县里没钱了,一毛钱也没了,就想请大伙儿帮着想想办法……”
哗!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尽管两帮人都知道这次的会议是为什么开的,也知道财会中心可能是真没钱了,可亲耳从薛向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莫名震惊,再者,薛向这直来直去,毫不隐讳的态度,也着实令众人心寒,均想,当初这财会中心是你小子张罗搭建的,解决财政危机的军令状也是你小子在常委会上拍着胸脯子立的,财会中心最后那点儿家底也是你小子给折腾空的,这会儿竟还好意思大言旦旦,让大伙儿帮着想想办法就打发了?你就没责任?难道你小子心里就没半点紧张么,没有半点不安么,没有半点恐慌么?人的脸皮怎么允许有这么厚?
会场中喧哗声乍起,薛向耳聪目明远甚常人,自然听得清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内容,他轻轻一拍话筒,接道:“同志们,我是真心向你们求教来了,咱们集思广益,有办法的,千万别藏着掖着,说出来,就算是给咱们萧山县立了第一功。”
台下一片沉默,台上一众常委或盯着薛向,或安坐喝茶,或面带微笑翻着笔记本,也无一人应声。这会儿,想看薛老三出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谁叫这小子办的事儿,说的话如此招恨!
见此情状,薛向心头冷笑,却道:“我知道了,想必是县委的领导们在场,大伙儿心中有压力,不好意发言,那这样吧,就由我来点名,康定同志,你主持招待所工作,平日里迎来送往,接触人多,脑子活泛,想必主意也多,那就你先说说。”
台下的康定万万没想到自个儿竟是头一个中招的,心头惴惴,万分不愿出这个头,可眼下都被主持会议的薛县长点名了,无论如何不得不起身,再说,眼下,县里的各位大佬俱都在场,不光不站起来不行,站起来不说点什么,那也不行,要不然一个无胆无能的形象就算彻底在领导心中竖立起来了,以后,甭说升迁,就是现在这招待所所长的位子能否保住都没谱儿呢。
一念至此,康定再不犹豫,蹭身立起,接过毛有财递来的话筒:“卫书记,俞县长,诸位领导们,这次会议讨论的问题,薛县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要说为眼下县里的财政困境,从大方向上帮忙,那我绝对是在吹牛,唯一能帮把手的,就是上回在财会中心领的那笔钱,我想先还回去,给县里应急,毕竟咱们再苦,拖个一个月两个月,还能撑过去。在县委的领导下,有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想必财政危机也就渡过去了……”
康定也是滑头一个,眼下的情况,他说不出办法,显然是不行的,可要真说出个子午卯酉来,他又没这个能耐,仅有的应对之道,无非是出点血,把上次要来的钱还回去。
康定发言完毕,台上卫齐名以下,人人脸黑如炭,均想,就这点能耐,不如不说。独独薛向笑容不减,又点了教育局长蔡从定的大名,老蔡站起来,说了一通废话,最后竟是和康定一个主意。这下,主席台上的一众常委彻底冷了脸,不过,人家倒不是不满康定和蔡从定,却是均若有若无地扫视着薛向,显然对薛某人召开这么个集思“无”益、瞎折腾大会,不满意到了极点。
薛向却宛若未见,又朝着下一个点了过去,如是一连点了六七个,皆是和康定一般主意,真个是半点新意也无。
薛向还待继续点下去,终于有人受不了了,“薛县长,不必点了,我替你一并问了吧,同志们是不是都和康定同志一个主意?”
第九十九章郑书记在吃醋
说话的是郑冲,这位年轻的副书记原本也不是这般急性子,他老爷子原本就是萧山县的一把手,虽是靠那段岁月折腾起家,可老爷子骨子里竟是传统文人,喜好国学。郑冲家学渊源,自明事以来,就被老爷子偷摸关在屋里,进行传统的儒家教育,明心见性,修身理气几乎就是必修课。是以,这郑冲年纪轻轻,便在萧山县有了“冷人儿”的称号。
可这冷人儿怎么遇上薛向,就变了脾性了呢?要说也无怪郑冲生变,实在是自打薛向到来,郑冲瞧他就没顺眼过,只觉一夜之间,萧山县的所有重心都转移到薛向这小子身上了,啥事儿都围着他转,再加上薛向这年龄,怎么瞧,怎么像是专门来打他郑书记脸的。且今次的会议,郑冲原本就没打算来,他可不愿给薛向捧场,他巴不得薛向彻底把萧山县折腾黄了才好,还是卫齐名亲自上门,再三做工作,郑冲才不情不愿地来了。
谁成想一来,就见了这么出拙劣的表演,薛某人一个接一个点名,台下的众人跟录音机似地一遍接一遍重复,听得原本就烦躁异常的郑书记差点儿没崩溃,强忍着听了半晌,眼见着薛某人竟没完没了了起来,郑冲哪里还忍得住,立时就抢出声来。
却说郑冲一声问罢,下边竟是一片齐整整的应“是”声,继而,又有舒气声传来。原来这帮头头脑脑们全被薛向这问题弄怕了,弄怕的原因。倒不是这问题,叫人难以回答,而是站起来,也是只有重复前面几位的话,若是只重复第二三遍,还可以厚着脸皮重复,可前边已经七八个人都重复了。再站起来,就得重复第九、十……遍,那得是多尴尬啊。众人倒是自问没有薛县长的厚脸皮。这会儿,见郑冲终结了薛向的重复发问,众人只觉心头的一块巨石放了下来。自然长舒一口气。
待众人应声后,郑冲竟冲薛向点下头,风度翩翩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薛县长,打断你了,不好意思啊,你接着发言。”
薛向笑道:“哪里哪里,是我得多谢郑书记才是,你看我这脑瓜子就是不转圈,早知道就学郑书记这般一问,岂不是大大地省事儿了。”
薛向哪里是脑瓜子不转圈。他故意这般重复发问,就是要让底下的这些头头脑脑难堪,彻底打散这帮人的气势,和他请卫齐名等常委压阵的目的差相仿佛,只不过一为聚势。一为消势,当然,这聚是聚己之势,消是消彼方之势。
这会儿,消势的过程虽然被郑冲打乱,薛向却也不恼。接道:“听了同志们的发言,我很高兴,也很感慨,同志们的觉悟都很高嘛,我坚信有同志们的鼎力支持,咱们县这次的财政危机,一定可以平安渡过。”一番毫无营养的感慨罢,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同志们的心意的我领了,这发下娶的钱,我是绝对不能要的,毕竟大家拿的都是该拿的钱,再说,又不是哪一家一户的钱,都是单位要分发到下面各个同志的活命钱,我怎么能扣留呢?更何况,新春佳节就要到了,不能给同志们发福利,我这个分管财政的副县长已经很惭愧了,如果再拖欠了同志们的工资,那我这个副县长可真该被戳脊梁骨了……”
薛向说得动情了,竟语带哽咽,弄得满场众人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个什么主张,折腾来折腾去,组织了这么大个阵仗,不就是瞅上了那笔被倒腾走的钱了么?难不成这薛县长今儿个开的真是表彰兼感谢大会?
全场诸人不知薛向卖得什么关子,独独毛有财这知根知底的家伙,在旁边瞅见薛向这番表演,霎时间,从骨子里打起了寒战,心中惊叹,谎话说到这种张口就来、面不改色、催人泪下的程度,还是人么?
薛向端的是好口才,片刻间,便将满场的气氛整得凄凄惨惨戚戚,终于,台上的卫兰看不下去了,娥眉微蹙,打断道:“照我说这县里没钱的事儿也不能全赖人家薛县长,薛县长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