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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米科长的脑子里仿佛做起了水陆道场,锣钵齐鸣。
“米春,你干得好事,你看看你,哪里还像个人民公仆,跟土匪流氓比,我看也差不了多少了,动辄满嘴的浑话,平时的党的思想教育,我看你是一星半点都没听去……”
王副局甩出一耳光后,嘴巴便如打开的喷头一般,对着米春就是一阵猛喷。
米春也极是机灵,挨巴掌的当口,他还没弄清根由,不过,这会儿,听了王局长这反常的演讲,他立时就上道了,“局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平时对自己要求不严格,我一定努力改正……”
米春嘴巴里诚恳地道着歉,心下却真是惶恐至极,这会儿,他哪里还不知道捅了天大的漏子,那位三哥的身份,这会儿便是傻子也猜出不简单了,而他方才对着那位三哥的面,说了要让他妹子陪酒的浑话,人家训斥几句,转身就走了,很明显,这是狂风暴雨将之的前昔啊!
王局长打断米春的滔滔不绝,冷声道:“跟我道歉做什么,灌了二两黄汤,连人都认不清了么?”
蹭得一下,米春便蹿到了夏洁身前,啪啪,甩手就给了自己俩耳光,下手之狠,丝毫不下于方才王局长给他的一下,霎时间,圆乎乎的胖脸就肿胀起来,嘴角更有丝丝血迹溢出。
“夏洁同志,我混蛋,我不是人,我喝了二两酒,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方才我说了什么,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对了,还有这贱手……”
说话儿,米春抬起头来,东瞧西瞄了数下,三两步便跨到了,沸腾如煮的汤锅前,抬起那只曾搭在夏洁肩头的左手便伸了进去。
好个米春,真是大奸大恶必有大智大勇,愣是咬着腮帮子未吭一声,在沸腾的汤锅里,足足涮了三秒中,方才拿下起来,手出锅时,已然生满了水泡,吓人至极。
场中的其他几个漂亮女郎,早吓得哭出声来,便是夏洁也看得直冒冷汗,身子抵在墙上,才没瘫倒。
细说来,自打薛向离开后,夏洁压根儿就一直没回过神来,她实在是不明白薛阳那个京城混混的三哥,怎么就敢跟王副局长他们那么横呢,以残忍的手段收拾八爷等人还好理解,毕竟都是道上人,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杀你,可眼前的王局长,宋团长,米科长都是官场中人,三哥就是再横,也管不了他们啊,怎么王局长他们全傻眼了呢?
夏洁到底不是官场中人,哪里弄得清其中旮角,这会儿,她先是被王局长的前倨后恭惊着了,尔后,又被米科长弄出这恐怖一幕,给吓蒙了,宛若置身云端,身子飘飘忽忽,几乎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夏洁同志,你可满意?”
米春叉白着一张脸,紧紧盯住夏洁,细细算来,他本是街头天津卫的街头混混出身,也就这两天才攀上贵人,谋了个官身,他对这官身实在是爱若性命,这会儿,只要姓夏的娘们儿满意,要他根指头都没问题,别说在锅里涮涮手,起一手泡呢,好勇斗狠,不正是他们天津卫混混的传统么!
夏洁早吓蒙了,哪里还能言语出声,满眼空洞,只剩了机械般地点头。
“王局,王局,过了,真是过了……”
这时,宋部长终于出声打起了圆场,“夏洁,你这个同志啊,哪儿都好,就是太实在,太低调,今次,是我这个当叔叔的不是,你看米科长也知道错了,这事儿,你是不是回去跟你哥哥渗透渗透,毕竟都是好同志,好朋友嘛,就是喝酒喝过了头,万万不该闹生分的!”
宋部长那句“回去跟你哥哥渗透渗透”,真是说中了王局长等人的心坎里,这会儿,他们哪里还不知道那位年轻人搞不好就是市委哪位大佬的秘书,至不济也是重要部门的实权人物,要不能跟市局铁局长,市委办公厅赵主任等人混在一起么,官场上可是最讲等级的,龙不与蛇为友,虎不和猫杂居。
既然确定了人家的身份,而人家料下番叱责的话,就走了,很明显,是懒得多费唇舌,打算直接上手段了,而在座诸人闹出的麻烦可是实打实的,还有那么一堆大员为证,人家那位三哥真发力,他们可是一个也没跑。
值此关键时刻,这位夏洁同志的地位就顶顶重要起来,那位三哥发火,绝非是因为看不惯他们所为,恐怕多半还是为自家妹子受了欺负,是以,人家收不收手,关键就看夏洁同志肯不肯代为转圜了。
而此刻,最好也最方面和夏洁沟通的,除了宋部长这位领导,再无旁人。
可夏洁哪里知道该如何渗透啊,在她的认知里,自己这三哥就是个混混头子,跟他渗透什么呀,难不成让他别叫人去揍王局长这帮人么。
见夏洁面有迟疑,宋部长心下一掉,莫非这夏洁同志狠心要玩楞的,是了是了,说起来艺术团是个副厅级单位,可如今混得比普通个体户都不如,她有那么个了不得的哥哥,没准儿是早就动了走人的心思,恐怕还是老夏舍不得艺术团,才没准她闺女转编吧!
一念至此,宋部长深吸一口气,“夏洁同志,话剧院策划科的老秦到点儿了,你在咱团里素来有口碑,再加上又是高中毕业,算是少有的知识分子了,这样吧,回头,我跟团里的领导商量商量,你就顶了老秦的位子吧!”
老秦是策划科科长,行政级别乃是副科级,而夏洁呢,连行政编都没有,只有个事业编,虽然艺术团已成衰落之势,可好歹建制还在,真要是哪天被商业化了,像有行政编的干部,还可以调到别的机关当干部,但事业编的团员,就没这么好运呢,是以,宋部长这下可是下了血本,简直等于赛了个金光灿灿的纯金饭碗,给了夏洁。
熟料宋团长话音方落,不待夏洁接口,王局长大手一挥,“老宋办事儿,也真不爽利,还讨论什么,你就回去跟他们说,谁要是有意见,就来跟我说,对了,以后,你们艺术团的经费,我看每次就由夏洁同志来团里领吧。”
王局长发出了大绝招,其实,他真巴不得由不识抬举的跳出来,好让他替夏洁同志张一回目。
宋团长也舒了口气,他说这话无非是递把梯子给王局长,虽然他也料定经此一回,借姓王的个胆儿,他也不敢卡自己经费了,可终归不如此时得了确认,来得放心。
先前还一团乱麻的夏洁,早被这惊人喜讯吓呆了,想她老爷子辛辛苦苦给团里唱了二十多年红歌,到了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反倒是她在团里东逛一天,西逛一天,两三年功夫,竟要当官了。
不光夏洁吃惊,便是与她同来的几位女郎,也是满脸艳羡,可谁叫自己没这么个牛气的哥哥呢!
“夏洁同志,有困难就大胆的提,要相信组织嘛!”
宋团长阅人无数,知道这位夏洁同志彻底动心了。
果然,沉吟半晌,夏洁终于开了腔:“我试试吧!”
她也不敢打包票,可金饭碗在前,她不抱,岂非傻子。
熟料夏洁话音方落,嘘一声,满场竟如长鲸吸水一般,发出一道沉重的嘘气声。
下午一点半,薛向在办公室接到了薛阳的电话,还没说几句,那边就换了女声,“三哥,三哥,我们宋团长说,说……”
夏洁吱吱唔唔,到底不知如何渗透,好在薛向善解人意,“宋团长说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气出了没?”
“出了,出了,宋团长和王局长被您吓惨了,许了我个副科级的编制呢,三哥,谢谢您啊!”电话那头的夏洁欢快地如小鹿一般。
薛向道:“那就行了,转告宋团长,还有王局长,下不为例,希望他们抓好队伍思想建设!”
说完,薛向便把电话挂了,整件事来说,薛向算是以权压人,以权谋私了,其实,不如此,他又能如何呢?难不成真死缠着不放,拿这丁点小事,把姓王的和姓宋的都整倒,想想也不符合官场逻辑,因为说穿了,也不过是上班时间喝酒,还拿女同志陪酒,调笑,可终究没做出实际出格的事儿,再者,里面还掺和进去了一个夏洁,且夏洁当庭叫了他一声“三哥”,若真把事儿往死里缠,他薛老三也未必能甩脱为亲谋私,因私泄愤的帽子。
鉴于他薛老三如今在市委的名声,一切还是低调就好,低调就好!
第九十一章大石头砸来
挂完电话,还不到两点,薛向又趁机给小家伙去了个电话,整整两点的时候,他放下了电话,半掩的大门也被推开了。
来人中等个,三十上下年纪,皮肤白皙,架着个金丝眼镜,文质彬彬,正是段市长秘书、市委办公厅副主任黄伟,薛老三的新任顶头上司。
“薛主任忙呢,我是不请自到,还望莫怪,莫怪啊!”
说话儿,黄伟缓步前行,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整个人的气质真是标准的机关干部,让你瞧不出丁点不适,却偏又觉得这笑容虚伪至极。
薛向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笑道:“黄主任巡视,我是有失远迎,尚请恕罪,恕罪啊”
黄伟若真觉得不请自到是无礼,那就该敲门,待薛向说请后,再进,那才是正常,那厢自顾自推门而入,这边嘴上还说着漂亮话,正当薛老三好欺负呢。
黄伟眉峰一跳,在薛老三的迎接下,在沙发上坐了,“薛主任不愧是京大高材生,文采斐然啦!”
“喔?不知黄主任意所何指?”
薛老三早知道这位黄主任是那位派来看顾自己的,对这家伙自然没什么好印象,这会儿,又见这家伙如此无礼,不刺他刺谁。
果然,黄伟面皮一僵,怔了怔,方道:“我就是看上次办公厅务虚会,你薛主任的发言记录,有感而发。”说罢,又转移话题道:“对了,都说薛主任这里有好茶,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
黄伟确实被薛向刺得不轻,原来,他先前进门,无礼在前。尔后又调侃出一句“薛主任忙呢,我是不请自到,还望莫怪。莫怪啊”,哪知道薛老三丝毫不让锋芒,针尖对麦芒一下子就顶出一句“黄主任巡视,我是有失远迎。尚请恕罪,恕罪呀”。
两句话,恰好构成对仗。顶针的味道不言自明,摆明了,薛老三就是要告诉黄伟,我不待见你,你少跟我玩儿花活。
黄伟好歹是上级,还是段钢的大秘,纵横明珠。所过之处,都是鲜花掌声,谁敢给他使脸子,别说明的,就是暗的也无。他之势头,可是比汪书记大秘更炽热三分,谁叫汪书记到站在即,而段市长如日中天呢。
可偏偏,这会儿,薛老三就敢来明的顶他。黄大秘心中不快,自然得发泄出来,所以,又紧接着来了一句“薛主任不愧是京大高材生,文采斐然”,就是暗暗点了薛向一下:你小子当我瓜呢,好话赖话,我可是分得出来。
哪知道薛老三更是直接,撕下面纱,直接来了一句“不知黄主任意所何指”,这下黄大秘彻底坐蜡了。
因为黄大秘总不能说“你薛主任拿话顶我,当我听不出来?”
若是真这要说了,黄大秘也就不是黄大秘了,官场可以争可以斗,尤其是这种打机锋的时候,那是绝对不能说破,谁要是不顾含蓄的潜规则,那传出去,谁就铁定成了笑话。
要说黄大秘也是人精,奈何对上了薛老三这颗七窍玲珑心,他俩口舌交锋,玩儿得都是文字游戏,可薛老三丝毫不让,揭完一层又一层,这就好比一个穿的原就不多的美女,薛老三下手忒狠,三把两把,就已经揭得就剩了一件薄薄的纱衣了,聊以遮羞,尔后一把将美女推到了黄大秘身前,轮到黄大秘揭衣时,就剩了这薄薄一层,他如何下得去手,若真把这美女剥光了,传出去,他黄大秘就是淫贼!
好在黄大秘脑筋也快,面皮僵了僵,就找到了说辞,先拿薛老三前次在务虚会上出得风头说事儿,填平了眼前的大坑,尔后,又借要荼喝,转移开了话题,一举扭转了颓势。
黄大秘要喝荼,要喝好茶,薛老三即便是再不待见他,却也不会拿一毛钱一斤的草叶子招呼他,照例取了五粒大红袍,给黄大秘冲泡了一杯。
“嗯!好茶,真是绝顶好茶!”
凑在茶杯处,嗅了许久,黄大秘才小口咂了一口,含在舌间,品了分来钟,方才咽下,“年年春自东南来,建溪先暖水微开,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薛主任这大红袍只怕比那六棵母树也不差吧,定是武夷山的野荼!”
黄伟伺候段钢饮茶多年,便是再不通茶艺之道,多年被动浸淫,只怕也熏出了几分功底,更何况,他黄大秘多年的文秘生涯,早就练得圆润绵密,领导有所好,他便是不懂,也必然苦心钻研,这不,段市长好饮茶,好吟古,他黄大秘便悉心钻研茶道,遍览茶道文章,诗篇,这会儿,一首范仲淹赞大红袍的诗句吟出,便是薛老三这诗词爱好者也不禁肃然起敬,惊叹黄大秘竟能知晓如此生僻的诗句。
不过惊叹归惊叹,薛老三出口还是没好话:“黄主任,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