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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傲突然想起他这些日子的精神不济,连忙道:“他最近是有些不舒服,正好来了,你给他看看。”
言非离微微蹙眉。自从前些年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后,他便对吃药看病这事有些抵触,真是多一口都不想再闻到药味。可北堂傲和柳冥都态度坚定,不由他拒绝,只好随着他们进了厅堂,让柳冥帮他切脉。
02
“非离……”
“走开!”
“非离,你听我说……”
“出去!”
砰──
好大一声摔门声,要不是北堂傲功夫高躲得快,这闭门羹铁定摔他俊美的脸上。
北堂傲苦笑。在门外站了片刻,轻轻叩门道:“非离,不要生气!莫要气坏了身子。我刚才那话是胡说,你别放在心上。非离……”
北堂傲好言好语唤了半天,屋里也无人应他。北堂傲没办法,呆站了半晌,只好转身去了书房。
唉,真是没想到啊……当时一句玩笑话,谁知却一语中地,此刻还成了非离迁怒他的借口。他和非离年纪加起来一大把,离儿都十二岁了,月儿辰儿也快八岁了,谁知竟然会……
北堂傲想起刚才他和言非离呆若木鸡地在柳冥那里听着他的诊断结果,真真是吓坏了!(某十:小糖啊,胆子变小了哦^^)非离已经年近四十,这不惑之年,竟然还能、还能……
柳冥抿唇笑道:“这有什么。言师兄正当壮年嘛。”
“可是他……”
“嘿,可是什么?北堂王爷,柳冥还见过六旬妇人老蚌生珠呢。言师兄这根本不算什么!”
言非离听见‘老蚌生珠’这个词,嘴角抽搐了一下,撑着额角,深吸口气道:“可是柳师弟,我一直有服药啊。”
“你确定吗?”柳冥看向他,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言师兄,你确定你每一次都服过了吗?你确定没有一次疏忽,每次都按时吗?”他把每一个‘确定’都咬得极重,让人不觉有些迟疑。
“这……”
言非离和北堂傲怔愣,彼此对看一眼。
摩耶男子特别服用的避孕汤药,与所爱之人欢好之前或之后三天内服用都有效,因而并不是很难把握。只是言非离与北堂傲突然想到两个多月前他们从江南返回时,路过当年越国境内的那口温泉。北堂傲缠着他重温旧梦,在那山里小住了半个月,正好二人所带的药物不够了,最后几天便没有按时服用。
想到这里,二人脸上都有些变色。
柳冥轻轻一笑,道:“不管怎样,言师兄确实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症状还不是很明显,不过要开始注意调养了。柳冥先在这里恭喜了!”
言非离有些手足无措。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能再度有孕。虽然柳冥口口声声说他还年轻,正当壮年,可言非离心下却忐忑不安,一时不能接受。
至于北堂傲,则想起当时他们在温泉里欢好,自己逼非离第一次口出爱语,欣喜若狂,不免放浪形骸了一些,还玩笑道让非离再生一个老来子,省得孩子们年纪渐长,他二人将来寂寞。谁知当时的玩笑之语,此刻却一语成真了。
言非离显然也想到了当时之事,无来由得越想越恼,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对柳冥道:“柳师弟,今日打搅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北堂傲刚要追上去,却被柳冥拉住:“等等,我给言师兄开些安胎养身的药,王爷你拿了再走。”
北堂傲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等柳冥准备好药材,又对他说了如何如何服用等等,这才取了药追出谷外。
一路急奔,在半山腰赶上言非离。他并未施展轻功,只是一人青衣如松,宽袖而行。
北堂傲几步赶到他身边,局促地问道:“累不累?走了这么久,要不要歇会儿?”
言非离也不理他,闷头向前走。
北堂傲道:“这山路陡峭,不易步行,要不我抱你过……”
话还未说完,言非离已提气跃起,展开轻功腾跃而起。
北堂傲见状,连忙跟上,拉过他的手。言非离挣了挣,被他用力握住,真气缓缓传入体内。
言非离知道是北堂傲怕他辛苦,给他渡气过山,可心里就是有莫名的火气,很想把他一把甩开,不加理睬。只是心中还有一丝理智提醒他,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必须小心一些,还是接受他的帮助比较好。何况有他相助,确实轻松许多。
二人翻过山头,从另一边缓坡而下。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还是确实身体疲惫,言非离走了一段,突然收了脚步道:“我们歇一歇吧。”
“啊,好。”北堂傲刚才在发呆,此时听他这么说,连忙停步,寻了一块干净的空地,二人稍坐休息。
其实他们与柳冥所住的山谷相距颇远,若是骑马的话,大概要两天的路程。但他二人轻功极佳,直接翻山而行,从峭壁跃过,最多也就两个时辰的路。可是这会返回时,言非离因为顾念腹中那团意想不到的稚嫩生命,未敢使用轻功,只在翻越峭壁时用了一段,然后一直徒步行走,因而耽误了许多时间。
此时已过申时,天色渐暮。北堂傲问道:“非离,身上可有不舒服?”
言非离背靠大树,有些郁郁地道:“没有,就是有些累了。”
北堂傲伸手抱住他,低头看着他平坦的肚子,喃喃道:“我说你最近怎么不对劲呢,还以为是旧病复发呢,担心之极。谁知病倒是真的,却原来是这个‘旧病’。”一边喃喃说着,一边伸手去摸他的肚子,又似自言自语地道:“非离,你可真了不起,稍微碰一碰就有了。幸好有摩耶人的那个药,不然我们现在不知还有多少儿女。”
言非离恼怒,一把拍开他的手道:“什么叫碰一碰!?我都叫你节制了,你偏不听!现在这样子,你说怎么办?”
北堂傲一愣,道:“我当日说再生一个,只是玩笑,并非当真的。刚才你出来得急,我也没来得及向柳冥问清楚。明天我再把他请来给你仔细看看脉,若是不合适,这孩子我们就……”
言非离脸色微变,道:“你是说不要了?”
北堂傲迟疑道:“非离,你受过伤,又身有旧疾,年纪也大了,万一……”
言非离深吸口气,猛地推开他,站起身道:“别和我说话,我现在不想理你。”说着一口气奔下山来,返回他们幽居脚下的竹园。
北堂傲知自己说的话让他恼了,在后面赔了许多不是,言非离却不理不睬,回家之后毫不客气地给了北堂傲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03
北堂傲郁闷地回到书房。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言非离的心思。可是想到当年他生月儿辰儿时的惨状,心里便一阵阵发颤,实在是怕得很了。当年便已那般提心吊胆,此时又怎能让他心平气和心怀喜悦?想到这里又暗怪自己不周,竟然这把岁数还让非离再受孕,不由又悔又忧,在书房里坐立不安。
至于言非离,在卧房里心烦意乱一阵,忽然又平下心来。虽然生孩子恐怖了点,但他又不是没有生过,想到可以再次为北堂傲孕育一个孩子,心里还是由衷感到喜悦的。
可是谦之那个混帐,怎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失望呢?
言非离叹口气,知道他也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吓得怕了。记得他刚从昏迷中醒来时,北堂傲俊美的面容变得憔悴而消瘦。那双风神如月的双眸也失去了往日的骄傲和神采,里面盛满的是浓浓的担忧与关怀。对着那样的他,言非离怎能不感动,怎能不爱怜。
摸摸肚子,言非离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有几次他也并未按时吃药,还以为自己年纪大了不可能再生了,谁知道一趟温泉之旅,再度蓝田种玉,真是……唉!罢罢罢,自己上辈子真是欠了他的。
想到这里,言非离看看天色已晚,不忍心让北堂傲再呆在书房里。于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却看见刘妈正在厅堂收拾桌子。
“刘妈,谦之呢?”
刘妈是灵隐谷的人,也是摩耶人,因而与言非离分外亲近,看见他出来,捂着嘴笑道:“北堂王爷现在忙着呢。”
“忙?他忙什么呢?”还在忙前些日子从江南带回来的花草吗?
“他在厨房忙着帮你煨汤呢。”
言非离立刻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抬脚想回房。不是他腹诽,北堂傲头脑聪慧,样样出色,可唯独这厨艺和花艺,却不是一般的糟糕。他们隐居这些年来,北堂傲除了偶尔回趟王府,处理一下府中和门中的事务,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他游山玩水。闲来无事时,也曾心血来潮下过厨房,学做一些小菜,不过那成绩……不是一般的惨不忍睹。
想他一个王爷,堂堂门主,出生以来就被人伺候惯了。十指葱葱,除了拿剑握书,几曾做过这种事?想来人无完人,自不可能样样皆全。可偏偏北堂傲的脾气有时候极为执拗,孩子气一般固执,越是做不到的事情越是想奋发向上。
言非离觉得自己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极度不好,他很怀疑,喝了北堂傲煨的汤,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刘妈见了言非离的脸色,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悄声笑道:“你放心,我留了饭菜在后房的篮子里,若是北堂王爷做的菜实在难以下咽,你可千万别委屈自己。饭菜都是现成的,热热就行了。”
言非离感激地道:“刘妈,谢谢你。”
“都是同族,别客气。天晚了,我先回去了。”刘妈并不住在这里,只是每隔一天来这里帮他们做做饭清扫一下什么的。她与儿子儿媳就住在山下的小镇上,傍晚的时候返回去,来回用不了多久。
“刘妈,路上小心。”言非离送刘妈离开,关上院门,想了想,还是抬脚向厨房走去。
刚走进后院,就看见滚滚浓烟从厨房里冒出。
言非离黑着脸走近,透过浓烟看见里面北堂傲慌慌张张有些无措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也亏得北堂傲内力深厚功夫好,在那种烟雾中竟然也没呛到,一般人早就跑出来了。
北堂傲虽在厨房里忙碌,可耳力不是一般的好,言非离一踏进后院他就听到了,待感觉他站在门外看着,忙道:“非离,你离远点,这里烟大。”
言非离心想,你也知道烟大啊。没好气地道:“谦之,你出来吧,别烧了厨房。”
北堂傲一窒,闷声道:“马上好了。”说完熄了火,用内力贯满衣袖挥了挥,冲散大部分的烟气。把锅里的汤倒进大碗里,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有些讨好地笑道:“我给你炖了鸡汤。”
言非离望了那黑漆漆的汤一眼,没说话,转身回了厅堂。
北堂傲仔细看看自己的作品,觉得成色还不错,比以前有进步,应该……还入得了口吧。这样一想,他便十分坦然地端着自己的‘大作’进了大厅。
“非离,下午的话是我错了,你别恼,小心伤了身子。来来,喝碗我煨的三鲜鸡汤,看看可比你的手艺如何?”
言非离看着他把盛好的汤端到自己面前,叹了口气,道:“谦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生气了。”
北堂傲眼睛一亮,红唇勾起。
言非离接着道:“所以汤就不喝了吧。”
北堂傲沈下脸,有些不悦地道:“我知道自己手艺不好,可你也不能尝都不尝就否定了啊。”
言非离皱眉,转换话题道:“这个孩子你到底想不想要?”
“想啊。”北堂傲点头,道:“非离,你是知道我的,要不是担心你的身体,我也不会说那样的话。离儿月儿他们如今都大了,我看你有时也很寂寞,再养一个由你亲自悉心教养,一定很好。”
言非离舒了口气。其实他心底还是有些担心北堂傲的态度,如今见他这样说,终于安下心来。
北堂傲见状,再次把汤递上,柔声哄道:“非离,尝尝吧。这可是我亲手为你熬制的。”
言非离是很感动,可对他的手艺实在没有信心,但看见北堂傲期待的神情他又拒绝不了,只好接过碗来,咬牙喝了一口。
“咦?”
言非离意外的发现北堂傲这次做的汤虽然成色不是很好,但味道却比从前好了很多,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北堂傲见了他惊讶赞赏的神色,秀眉刚刚欣喜地挑起,就见言非离忽然浓眉一拧,扑到门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北堂傲大惊。难道我做的汤真的那么难喝?
04
自从那日过后,北堂傲再也不敢随便给言非离做东西吃了。因为从那日之后非离开始了艰难的妊娠反应,而这一切他都怪在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