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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成传说守护你(出书版) 作者:校长恨霸王太多(晋江vip2012-06-24完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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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深犹豫了一会,才说:“录取通知书。”
  
  他眉间的犹豫很是明显。
  
  那一瞬间,恍惚黄昏前所有的暮色都投进木格子窗棂,我晕晕乎乎,似有根本不在这个世界的感觉。可是我知道阿深的为人,他从来不说谎话,从来不肯骗我——即使这个时候,我宁可他骗我一下,哪怕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也好啊。
  
  我又明明知道,这仅仅是他不愿意告诉我。
  
  原来他们都是清醒的,只有我忘了,只有我忘了阿深不过是在洛城里短暂的驻留,小小的洛城根本容不下他这样出色的人,属于他的世界,在大海的另一端,在老船员们述说中的万丈繁华里,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停下他追逐学问的脚步。
  
  “恭喜你啊,是美国的学校吗?什么时候走呀?”我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深没回答我,只说:“走,我们去海边。”
  
  我尚未反应过来,他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我给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还没被男生拉过手啊,他他他他他他怎么就……我又享受又挣扎地抬眼瞧他,可他的神色无比自然,好像手中只是拿着一本书,或是捏着一块木头。
  
  “……阿深?”我张了张嘴,喊他名字。“嗯?”他转过脸来。我又赶紧低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路上我坐在他单车后面,远处的海风穿过山尖和树梢,扑簌簌吹在我脸上,以前阿深骑车载我的时候,我总喜欢踢踏着双腿闹腾,好让他骑不稳,而他的技术往往比我想象中的好——可是今天我竟然失去了兴致,只是愣愣看着他白颜色衬衫的背影,我清楚知道夏天过去,这个少年就会去到大洋彼岸,回去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他会想我吗?
  
  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就像一簇火苗,不停地在我心里烧。
  
  “阿深,我好想学武功啊……”我拐弯抹角地说,“可是你爷爷好像不怎么肯理我……”
  
  “女孩子家学这个干什么,你还是好好学习吧,等将来……将来你考上大学后,如果还想学我可以……教你。”
  
  “咦,你也会吗?”——什么将来教我,你丫不是要出国么,我失望地想,这是哄我还是显摆呢。
  
  “我当然会啊,爷爷的身手说不定没我好呢,哈哈。”
  
  “嘁,你别臭美了,我可没见你出手过,倒是你爷爷,今天在百货大楼空手打败了抢劫犯,你家门口人山人海的。”
  
  阿深笑了,空出一只手,转头摸摸我脑门:“傻丫头,我爷爷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呢。”
  
  ——啊?!
  
  短短一个傍晚,我大脑接连二次短路。
  
  原来人们口中的“景医生”说的不是他爷爷,是他,也难怪我们溜出来时,他坚持要走后院门,我还纳闷要绕这一段远路。
  
  原来,人们口中身手盖世的奇人,居然就在我眼前,那么能和他在一起,绕再远的路,我也是乐意的吧。
  
  我更加舍不得他了。
  
  “那你教我嘛教我嘛教我嘛!”死缠烂打是我对他用的杀手锏,他一向招架不住我捏着鼻子的被任家月称为“好恶心”的嗲音。
  
  “我说了,以后等你上了大学,有空我就教你。小洛洛,现在你的任务是学习。”
  
  “……我们有以后吗?”
  
  那些弯弯长长的公路被我们抛在身后,眼前是豁然的海岸线,成群的海鸟栖息在沙滩上,一有人走近,它们就呼啦啦地展翅飞到极远的地方,无边的海水拍打着冲刷着黄昏时的霞光与照影,除了我们,海边一个人都没有。
  
  “傻丫头,想什么呢,谁说没有以后。”阿深使劲刮我的鼻梁,又弯腰捡起一块贝壳,用力抛向远方。
  
  他永远是这样,从不说喜欢,更不说爱,他像是一株颜色纵深的树,我读不懂,只见到他枝叶间渗下的光影,像一缕缕细腻却抓不住的感情,灿烂,安静,温暖,却终究没有实体,只能放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怎样都偷不走,留不下,他属于任何人,又不属于任何一人。
  
  我说:“可是你要去留学了啊。”
  
  “谁说我要去留学了,录取通知书而已,如果你不想让我走,我就不走啊。”
  
  我永远记得这一刻,一波白色的海浪拍打过来,我在十七岁的夏天捂着我淋湿的裙子,眼见阿深款款俯□子,他将我拥在怀里,温柔的声线如海面上细碎的黄昏,散散地落在我耳畔,许久还有光芒。
  
  我当然不让你走啊!
  
  那时,我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第十八章

  可这个夏天走得特别急,好似潮水涨退之间,一整个季节的颜色就匆匆淡去了。
  
  景家药铺没有点灯,门庭冷落,在大雨即将倾泻的傍晚,光线昏暗,红木柜台与壁上药屉上的雕花,模糊得只剩下轮廓。
  
  我持伞站在墙角,我是来找阿深玩的,可是门厅处的争辩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已经说了,今年不想出国,我觉得自己学的东西还没有够!”——这是景深的。
  
  “哦?那之前心心念念要出国深造的人是谁?”——这是他苍老的祖父的。
  
  “爷爷,我的确想去留学,也拿到了通知书,可是以我现在的知识真的还不够,我想再留在这里和您学几年中医,我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和您一起帮助别人,您是悬壶济世的老中医想必能理解这种感受,这是在学校深造多年也学不到的,而且您也常说凡事不能半途而废,我自家医术还没学全就去学西洋的医术,这怎么好?”
  
  “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放弃?”
  
  “不是放弃,我是……”
  
  “阿深,你非要我把话说破了?你和夏家那个小姑娘不适合,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什么叫不可能?”
  
  “你啊,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爷爷看着你长大,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爷爷明确告诉你,你不可以留下,你是鱼,你是鸟,你的世界在海阔天空的地方,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放弃你自己。”
  
  “爷爷,我没有放弃,我只是……”
  
  “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爷爷,你讲不讲理,洛洛她有哪里不好?你要一次次讨厌她?爷爷,你拆散了爸爸妈妈你还不够吗?”
  
  ——砰!
  
  重重的摔门声,在乌沉沉的天色中,景深倔强的身影大步离去,随着风卷落叶,消失在长街尽头。
  
  我傻在那儿,居然没有追上去,而回了家。
  
  “洛洛,快去换身衣服,陈先生要来了。”
  
  我一回家就被我老爹逮着了,诺大的家里,此刻灯火通明,平时舍不得点的水晶大灯已明煌煌地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擦得发亮的长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档餐具,干花铺在客厅每一个角落,芳香四溢。
  
  窗前笔挺挺站着的中年男人就是我爸,长年航海留下的沧桑与威严镌刻在他的眉宇间,宽阔的背影如甲板上的重钉一般扎在那儿,颇有一份不怒而威的气势。
  
  是的,他的名字让海上无数盗贼闻风丧胆、让无数想贪小便宜的船员不敢妄动半分,他出海二十年来不曾有过半次差错,人们都说,他是大海中的——传说。
  
  在他死后数十年,依旧有人在海边为他立庙,当做海神一般供奉——陈氏海运集团里名气最大、经验最丰富、也最铁面无私的船长——我的父亲,夏远航。
  
  这个时候,我爸是陈氏集团最器重的一个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这怎么看都是一副盛情款待贵客架势的厅堂里,我一如既往地不肯听话。
  
  “爸爸你整那么严肃干嘛呀,陈先生又不是第一次来。”我撅嘴。
  
  “你……你这像什么话!”我爸低声训斥一句,又转过身去,其实细看了,他威严的面孔上,还是有那么一分慈祥在的,只不过,被他藏得很好。
  
  我扮了个鬼脸,还是上楼去换了一身可以见客的衣服。
  
  “洛洛,一会你回自己房间去,爸爸和陈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可是我刚下来,我爸又把我赶回去。
  
  我吐槽:“看看也不行吗?那还要我换什么衣服,爸爸真是的!”
  
  父亲口中的陈先生,就是陈家独子、陈氏海运集团的继承人、南方海域名响当当的青年才俊——陈信,也是我爸唯一需要效忠的人。
  
  自我有记忆起,我爸就已经是陈氏海运麾下一名船长,后来陈信接班,把最主要的几条干线交到了我爸手中,自此,我爸得到器重,更加忠心耿耿,在其他船长们应着那不成文的规矩伙同手下船员私吞油水时,铁面无私的我爸就如一阵秋风扫落叶,不但肃清了自己手下的队伍,还要去管别人的,这一举动被许多捞惯了油水的船员们憎恨,却被陈信看在眼里,陈信是个惜才的人,此后凡事重要货物的运输,都放心交给了我爸去负责。
  
  我爸也是上天眷顾,出海多年,从未有一次出过差错,偶尔几次天气恶劣遇上风险,也都一一避过,陈信越来越器重他,甚至当众说过:“我敬夏船长如我父亲。”
  
  那年陈信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坊间多有传闻,说那位一夜暴毙的老人其实是被自己儿子害死的——不过空口无凭,这一点儿也不妨碍身为独子的陈信大大方方继承家业,在父亲去世后,陈信真的敬夏远航夏船长如父亲,可惜我爸没有那份野心,也不愿接受那份福气,只是安安分分做着他身为一个下属该做的事。
  
  我知道老爸素来严厉,嘴上抱怨几句,就也乖乖地上二楼去了,趴在围栏上看着,心想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东西要交给爸爸去负责,好像很重要的样子呢。
  
  这时屋门门铃响了,我爸匆匆迎去开门,不一会,陈信和他并肩进来。
  
  我咂咂嘴,陈信真是越来越气派了,我远远看着楼下那位带着金丝边眼镜,一身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这个男人,光是站在那儿的气派与锋芒,就已把满堂闪耀的灯光给比了下去,看来这人的气质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要是我有一天也能这么潇洒,阿深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呢?
  
  我扳着手指,又安慰自己,陈信他再怎么帅,也和我没关系,他怎么能比得上阿深。
  
  世上只有一棵树,我站在树下,那些夺目的光芒穿过它的枝叶,化成千般温柔与慈悲,世上只有这么一棵树,光年无限深远,我站在那儿仰头看,会忍不住落泪。
  
  世上只有一个景深。
  
  ——“老夏啊,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别这么客气,你看你,这不是把我当外人么?”
  
  ——“呵呵,陈先生说的哪里话,快请坐。”
  
  ——“你呀你,就当我来串门不行么,下次别搞这么热情了啊,我今天来就是说那件正事,我最倚重的就是你了老夏,这个季度的货啊,比以前‘重’……”
  
  我好奇听着楼下的谈话,听了半天也不感兴趣,父亲生意上的事,我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两个男人谈得跟机密似的严肃兮兮,我却听得稀里糊涂,还怕被老爸责骂,最后打了个哈欠,还是回房间睡觉去吧我想。
  
  可是天往往不遂人愿,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电话机要命似地响了起来。
  
  我爸正和陈信谈到关键地方,这刺耳的电话铃顿时让他眉头大皱,他自己的电话一般都会打到他手机上,我妈又闭门不出很少有社交,我除了老师告状或者任家月找我,也很少有电话。
  
  那铃音一声接一声,执着地就是不肯停下来,我爸道了个歉,暴躁地提起话筒:“喂,谁啊?……什么?你找洛洛?你是谁啊?她不在!”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我爸匆忙和陈书俊继续之前的话题。
  
  许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个傍晚,是景深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塞给过他一张照片,背面写着我的号码,我以为他扔掉了,可是他放在钱包里,珍藏了许多许多年。
  
  被我称作苍井空的女孩,十七岁的白色棉布裙,树下大片大片的光影,华丽,纤细,纯净,那不是别人,是我啊。
  
  许多年后,《葡萄树之恋》热映之时,我望着海报上关于最纯净的爱情的宣传语,我摇头叹息不过如此,世上只有一段初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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