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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凤来仪作者: 绯语(bl)-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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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话刚落,便有一名士兵拔剑上前,对着我的心脏便刺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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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着眼睛,准备承受生命最后的撞击的时候,心里最深的地方忽然弹跳了一下,闪过宣慕那双神情的眼眸,温柔的脸容,我仿佛听到他在某个地方在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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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少寒——少寒——请平安——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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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寒——我要到你身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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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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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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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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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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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一颤,下意识便睁开了双眼,那明晃晃的剑尖已经要刺过来了,我竟然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甩开了按住我的两名侍卫,偏身滚倒在地上,恰恰躲过致命的一击,那剑,只是狠狠地刺在我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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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痛得不由得惨叫一声,因为用了很大的力道,手臂顿时鲜血四溅,那满目的鲜血迅速将我的衣衫染红了,像在黑夜中与我的白衣上开了一朵冰冷的冬日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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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骨的疼痛立刻钻心地涌来,我的眼睛渐渐花了,什么都恍惚着,易汶并不恼怒,他只静静地看着我瞬间惨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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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身泥污血迹斑斑倒在地上的我,在易汶眼中,不过是只垂死挣扎的小耗子罢了,根本不值得费心着急,反正我终难逃一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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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捂在伤口的手慢慢地移到眼前,手指手心中全是湿热的红色液体,那缓缓自我手上流下的血将我的眼睛都要烧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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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傻……为何要躲开呢?明知道他不会来的了,是我自己下的药……药效要到明天才能褪去,宣慕根本醒不来,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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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边,接受着他的柔情和对爱情的真挚单纯,难道自己也变得单纯了么?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幻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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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刚才没躲开,现在就不用受这些剧痛了,手臂上的疼痛几乎要将我撕裂啊……现在如此狼狈,浑身的泥污,浑身的血迹,衣裳头发都在挣扎中凌乱了,像个什么样子?不如那一剑直入心脏,死得好看,等明早,宣慕与那人看到的我的尸体,也是干干净净的仪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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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汶看够了我的狼狈,终于心满意足,再度道:“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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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时,忽然从远处一声响亮悠长的喊声传来:“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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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困难地睁开眼睛,透过重重的人影,只见一匹骏马正奔驰而来。那马仿佛脚下踏云,一阵狂奔速度如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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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一袭青衫飞扬,来者一骑风尘里英姿飒爽。我看得眼都定了,好半晌才回神过来——怎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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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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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无可否认,我现在,最想见到的人,便是他——宣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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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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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一勒马缰,傲然停在易汶等众人的前面。剑眉飞扬,那寒星一样冷冽的眼眸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全身是泥污和血迹的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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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宣慕的脸上闪过一抹炽怒,狂暴之色稍迅即逝。很快,他便恢复一副糅合不羁与自傲的脸,无声的笑着,那种微笑里的威仪将所有在场的人都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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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大人,这个人暂不能杀。”宣慕挽起嘴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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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何意?”易汶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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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砸了本王的王府,偷了本王的令牌还有一些稀世名画,本王还未问出那些珍物的下落,丞相怎么可以先动手?难道本王的损失丞相全包了么?”宣慕一副‘如果你想,也无所谓的表情’看着易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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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只觉得好笑,宣慕怎么想这种幼稚的借口来拖延时间?他没有武功,怎么可能带我离开这里?想到这里,不禁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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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知一笑便牵动了伤口的疼痛,还没笑三声便猛烈地咳嗽起来,口中一阵腥甜,喷了些血沫出来。心里忍不住自嘲起来,这个就叫作乐极生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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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咳嗽着的时候,宣慕所骑的马慢慢踱步到我的前方,他居高临下地问:“本王的令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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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夜风恰好拂起来。这里是荒郊野岭,风特别的大,掠过层层叠叠的树,发出呜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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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脸上忽然飞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抬手便扬起一撮粉末,白色的粉末被强风吹得四散。我所处的位置是众人的中心偏后一些,那风从后面吹来,多数的粉末都被吹到了那些士兵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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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汶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王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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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尚未说完,人已经摇晃了几下如一个麻包袋似的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其他的士兵也纷纷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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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受过些训练,对普通的迷昏药是有抵抗能力的,而且风是往我前面吹去的,我受的粉末不多。但这些粉末的药力不可小觑,不过吸了些,头已经昏沉得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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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跌跌撞撞地下了马,踉跄着扑到我的跟前来,一把将跌在地上的我搂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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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帮我拂开额前凌乱的发丝,露出一张比死人还惨白的脸。他早已卸下了方才那不惊不怒的从容,嘴唇颤抖着,仔仔细细的审视着我的脸,忽然将头埋在我的颈项,微微地颤抖着,双臂上加注的力道几乎要将我糅进他的身体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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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宣慕的声音里全是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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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怔怔地任由他搂紧,听他喃喃道:“……你还活着……”他这样说着的时候,似乎是世间没有任何事或人比我还真实地活在他面前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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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忽然真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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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那一刻,以为自己要死了,心里想的是他——这个在百里外的王府中昏睡的宣慕,可下一刻,他却真真正正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可以触摸到他蕴藏着巨大悲痛的身躯,这一切的感觉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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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过恍惚,我还沉溺在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却确实发生了的场景中,以至于我的脑子运转速度急速下降,傻傻的问了句:“你吸了粉末怎么没有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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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一怔,将我拉开一点距离,却没有放开我,敲了敲我的额头,被我打败了似的无力道:“小笨蛋……来救人自然事先服了解药啦……哪有人迷昏别人把自己都迷昏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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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此时才恢复了神智,不禁呵呵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结果又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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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顿时慌神了,快速地将我带进了穆仪死去的那个院子,为我清洗了脸、手、脚等部位和伤口又帮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拿出包袱里的伤药为我涂抹上,细心的包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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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手臂上的伤口挺痛的,头也因为吸入了宣慕那该死的迷药而晕晕乎乎的,便借着说话来固定自己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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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下的药足够让你睡到明天啊。”我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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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的药下错了?不可能吧……再粗心也不致于如此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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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一边快速的包扎伤口一边心不在焉道:“我晕倒后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谢晟收到群臣请愿要杀你的消息,赶紧来到王府。见到我晕倒,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药再厉害,谢晟也能解……将我救醒后,我猜你可能会来这里,便快马加鞭地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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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嘀嘀咕咕起来:“……真是的,真不知该感谢他,还是说他好心办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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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已经包扎完了,听到我的嘀咕,忽然抬头灼灼地看着我。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眸在夜色中,看得我的心里跳了一下,呼吸都要窒住了。宣慕低头,不由分说地狠狠吻住了我的唇。狂热的气息随之而来,霸道又温柔,紧紧地纠缠着我的舌头和神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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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罢,我静静地喘着气,自然明白他忽然给我如此狂烈的一个吻的意思——警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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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看了看天色,喃喃道:“不行,不能再拖了,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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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宣慕的药效力能持续到隔天早晨,但迟则生变,我们还是争取时间先离开才是上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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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扶着我出了院子后,翻身上了他的马,我则挑了易汶的马爬了上去。之所以挑易汶的马,其实只是因为易汶的马是这所有的马中看上去最好的(当然,我不否定有想出一口鸟气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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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二人便往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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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宣慕是铁了心要跟我走的。他的性子我知道,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既然今夜我做得如此决绝也无法阻挡宣慕来到这里,那现在我又何必再阻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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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受了伤的关系,头一直有些昏沉,在马上摇摇晃晃的一路狂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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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寒冷,擦过我的脸边,整个人被吹得很难受,万分不愿再在马上这么折腾,却明白此时是宣慕争回来的难得时机,错过了就再没有了,只得一直随着宣慕的快马往南边奔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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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走到何处,一阵猛烈的夜风吹来,我恍惚了一下,神智有那么一瞬间空白,一个没握紧缰绳,整个人坠到地上就这样一路滚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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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宣慕吓得撕心裂肺的喊了声“少寒”,便下马冲到好不容易停下滚动的我身边,在他喊我第七声的时候我才缓过来应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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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次折腾,宣慕不敢再让我这个伤患独自骑马,不过其实也没有另一匹马让我骑了——那真不愧是易汶的马,居然甩了我就一溜烟的跑个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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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刚才在地上滚了好一阵子,我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散了架似的,头又昏沉着,仿佛灌了泥水到脑袋里似的,根本运转不起来,迷迷糊糊的任由宣慕抱紧了在马上狂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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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寒,前面有间茶寮,歇歇么。。。。。。?”又跑了大约一个时辰,东方微明,宣慕的声音从风中模糊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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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神智稍微的清醒了些。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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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清晨,但这里已经有些人烟了,都是些赶早去集市的樵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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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寮已经坐了好几个人,正在粗声粗气的说着笑,那种傲然豪爽的笑声让这个郊外近村的清晨分外的热闹。虽然茶不太香醇,但在这里喝却是别有一番意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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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还痛吗?”宣慕让小二拿了壶茶和好几碟简朴的小糕点来,待我喝了口茶,才出声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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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痛。”我往嘴里塞了个小点心,含糊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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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不痛?一路的跌下来,滚过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又被一截截的枯枝戳得生痛,也许有些地方已经淤青了,只是不打算告诉宣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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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忽然发起怔来,恍恍惚惚的看着我,什么也不做,忽然咬了咬牙,紧紧地拧住眉,一双手伸过来,便握住我举箸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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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慕的手很暖,也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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