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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实上,他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或者更诚实一点,他已经力不从心了。
沈君清会发现这种力不从心是和最近公司的混乱相关的。邢远之出众的才华在危难之际彰显出来,他的几个提案和计划书成了稳定人心和渡过危机的稻草,董事会的成员们开始留意这个俊逸英挺的青年,邢远之自此平步青云,成了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董事长特别助理,真正的进入了公司权力的核心。
邢远之忙碌起来,为了应付税务部门和证监会的清查,稳定股市,他几乎住在了公司,每天的睡眠不足四个小时。自然再没有固定的八点三十七分,再没有黑森林和芒果布丁,再没有正午时分的天台。
沈君清其实曾设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甚至暗自祈祷过。可是他料中了邢远之的表现,却没能猜到自己的反应。原本以为不再频繁的接触,见不到,听不到,心中隐秘燃烧着的小小火焰自会因失去氧气无声熄灭,变冷,化成灰,吹散至天涯,再无踪迹就如从未发生。可是谁知,那些影像,那些声音从不是助燃的氧气,而是妖娆的罂粟,沈君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吸食成瘾,再无可能摆脱,只能此生不离不弃。
火烧的肆虐,叫嚣着思念。
逃不掉,挣不脱,想不通。
可就是不能不去想。
4.
在匆忙和迷惑的人们的苦恼中,颇有些寒的风将一缕秋的颜色吹入了碧绿的叶片,参杂交错的色彩就如心底那些未名的情绪,忐忑的在枝头招摇著。
邢远之的动作很快,手段狠辣且见实效,仅一个多月,国税局的稽查以补缴税款和滞纳金有惊无险的终结,股票也从崩盘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公司的债权人和股东们同时得到了安抚,虽然经此重创内伤颇为严重,可基本框架尚在,东山再起亦是指日可待,大局已定。
如此情势也可翻身,公司上下欣喜无限,董事长郑炳辉钦定了五星饭店的宴会大厅准备庆功。
酒会在沈君清的眼中和六个月前的那个没有什麽区别,除了人多了些,服饰华丽了些,食物精美了些,。。。除了和那人的距离远了些。
邢远之边敷衍著公司的同事,边努力的在人群中寻找著牵挂了许久的身影。这一个月来被公事压得疲於奔命,竟一次也没和沈君清单独相处。一次想念的紧了,打个电话过去,入耳却是陌生男人阴郁低沈的嗓音,好吧,是磁性温和的嗓音,‘君清在洗澡不方便接听,你要不要留口讯’,君清,和你很熟吗?允许你那麽叫了吗?还有他在洗澡你在旁边干什麽?邢远之心情陡然变坏,声音是真正的阴郁低沈,‘不必了’,这可是他第一次给沈君清打电话,结果真是糟透了。
他在那里,就知道他一定在人最少的地方。沈君清穿著黑色西装白衬衫倚在大厅角落的装饰柱上,领带和领结都无,朴素的有些失礼,他看著大厅中央的人们,嘴角轻扬,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润澄净,出尘的一如本就不属於这个俗世。沈君清,这就是你吗?总是在水穷处坐看云起。可是什麽时候我才可以看到真实的你,表现出隐匿在淡定从容的面孔後情绪的你。你平静无波的心会否为我而汹涌,就像我在你面前的心跳一样激荡?
‘就是他吗?’身後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和你很像呢!’
‘哪里象?’邢远之头也不回,‘任飞鸿,你的眼镜度数又深了吧!’
‘我这是透视镜。’任飞鸿一笑,‘足以透过表象看到本质。’他俯下身,在邢远之耳边低声说,‘都是披著小羊羔皮的狐狸,心机深沈啊!’
邢远之转头,眉毛一挑,‘就这还透过现象看本质,笑得那麽淫荡,我看你那透视镜是透过美眉的衣服看里面的吧!’
任飞鸿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顺手推了邢远之一把,‘快过去找他吧!我可没必要承受你这种欲求不满的怒火’,跟著嘴角一撇,原本斯文的脸上满是癖气,‘赖在我这是不是想借我这眼镜好让你看他看得通透啊!’
在邢远之终於摆脱任飞鸿,站在沈君清面前时竟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开口了。
一个多月的分离,太多的话积累著,太多的问题压迫著,太多的思念涌动著,太多莫名的情绪沈淀著,都在面对的一刻蓬勃而出,狂奔肆虐,挣脱掌控。无语间又有千言,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而诉,只是一时不知是否君心如我,。。。
‘那人是你朋友?’沈君清移开视线,先开了口。远处有个穿白色礼服的儒雅男子似笑非笑的正向他们举杯。
那人一看到邢远之回头,就取下了眼镜向他晃了晃。‘我不认识他!’邢远之咬牙切齿。
‘可我看你们刚才聊得很熟的样子。’沈君清拂开挡在眼睛前的头发,‘你不想让我认识?’
‘这种人最好不要认识!’邢远之看了一眼大厅角落里的几张空椅子,拉过沈君清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那家夥叫任飞鸿,表面上一脸斯文,其实最恶劣不过。要是可以选,我宁愿一辈子不要认识他!’
两人挨著坐了下来,‘不说他了,你怎麽回事啊?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站在那儿,也不吃东西,身体很好吗?’
沈君清眼睛一亮,‘你忙著应付高层权贵,名媛淑女,怎麽知道我一直没动?’
‘我就知道!’邢远之带著孩子气的倔强仰了仰头。随即看著沈君清得意的一笑,‘而且我还知道你知道我的知道。’
我们都知道,对方的一举一动,那是因为我们的视线已无法从彼此身上移开,我知道你的知道,那是因为你的视线那麽的炽烈,只是一点就可以让我整个燃烧。
‘我打过电话给你。是你朋友接的。’邢远之低著头,胳膊放在膝盖上,看著手掌。
‘我知道,他和我说了。’沈君清看著邢远之的侧脸,轮廓分明,‘他说那人没留姓名,可我猜出一定是你,只是那段时间你太忙了,就没打电话回去确认。’
邢远之抬起头,目光里带著小心翼翼,‘他叫你君清,你们感情很好?’
‘嗯。我和殊同认识十多年了,尹殊同。’旁边人的脸色一暗,小小的快意在沈君清的心中蠕动,‘好的就像是亲兄弟。’
邢远之松了口气,就这样了吧!如此的情绪起伏,百转千折,何必再骗自己!
‘沈君清,我不是你的亲兄弟,可我也想叫你君清,不,不要和那个家夥重了。’邢远之皱著眉一脸严肃,简直比做上千万的企划时还认真,‘要不叫君君?清清?’
沈君清脸一红,伸手就去捂邢远之的嘴,心里庆幸左右无人。‘邢远之,你饶了我吧!你要真这麽叫,我可是再怎麽的吐啊吐得也习惯不了。’
‘啊?不喜欢?那我再想,小君?清儿?’邢远之拉开沈君清的手,随即握住,!而不舍。
‘邢远之!你疯了你!你是不是和郑大小姐打情骂俏惯了,说话方式一时改不过来啊?’沈君清有些恼了,使劲想把手从邢远之那儿抽出来。
邢远之扣紧沈君清的手,似笑非笑,‘你也听说郑之雪的事了?传得还真快!’
沈君清索性不动了,低头不语。郑之雪是公司董事长郑炳辉的独生爱女,邢远之纵使才华横溢,若没有和郑之雪的这层暧昧关系,又如何可以将计划书,应对方案直达天听,又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爬上高位。沈君清想起今天酒会开始时那两人的形影不离,浅笑倾谈,心里不由得酸楚,如不是郑大小姐中途离开,邢远之恐怕到结束也不会过来吧。
‘沈君清,’低低的声音,柔和而难以抗拒,‘不是你想的那样。’
邢远之低头把玩著沈君清的手指,‘我就从没想过要怎麽称呼郑之雪来证明我和她的亲密,而事实上我和她也从不曾亲密,事实上,我们连朋友都不算。’
‘沈君清,如果,我是说如果亲密的称呼代表了一种亲密的关系,非常亲密,比朋友更深入,比兄弟更接近,你,你会不会答应让我那样叫你?’邢远之始终低著头,像是做了错事等著发落的孩子。
沈君清望著邢远之的目光从惊讶渐渐变得柔和,那种从身体的最深处蔓延开来的柔和。他站起身,‘邢远之,出去走走吧!’
5.
沈君清和邢远之走在已近凌晨的街道上,未眠的都市喧嚣着,光影人影交错,莫名的暧昧烦躁。既然无法得到的是一盏窗口不灭的灯,柔和的熨贴疲惫的心,那就投身到人群深处,用热烈的唇舌纠缠的身体去短暂的充填寂寞的空洞,粉碎可怜的幻想。
他们静静的走着,霓虹俗艳的照亮彼此的脸,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沈君清打了个冷战,已经入秋了吗?邢远之四下看了看,就快步的向不远处的SEVEN…ELEVEN走去。沈君清也不多问只是默默地跟着。
温热的豆奶,喷香的烧麦,沈君清看了一眼身边的邢远之,他好像被烫到了,不住地吸着气,沈君清在便利店的微波炉前握着一瓶邢远之塞到手里的豆奶低头傻笑,原来秋天也可以是温暖的,原来满足就是在他的身边看他狼狈的吃相,原来是否活着不一定非要让自己痛才可以感觉得到。
‘邢远之,我想过了,你还是不要那样叫我。’沈君清抬头时已经是脸色郑重。
邢远之一呆一时忘了咀嚼,嘴里鼓鼓的傻傻得一动不动。
沈君清向前一倾,嘴唇贴在邢远之的耳边低语,‘因为我始终最爱你,’邢远之猛地转头,沈君清躲闪不及,彼此的唇瓣就这样第一次记下了对方的气息。
沈君清退开一步,笑的得意,‘还没说完,最爱你叫我沈君清。’说完也不管邢远之径自出了店门。
再度回到街上的邢远之已完全恢复了常态,右手箍住沈君清的脖子,嘴角弯起邪气的弧度,‘臭小子,敢耍你哥哥我!’
沈君清一遍抵抗一边笑着说,‘那哥哥你要不要再听我说句话?’
‘好啊!记得说句好听的,不然的话,’邢远之一脸的猥琐,眯起眼睛目光在沈君清水色的唇上逡巡。
‘邢远之,我还最爱你,。。。’同样的停顿,脖子上的手臂收紧了些,‘最爱你迅猛的,我逃不开的转头。’
手臂落下,深邃黑亮的眼底尽是玩味和惊喜。
‘不过有点可惜,’沈君清在邢远之的眼里快活的舞蹈,‘我对你所说如若不然的结果更感兴趣。’
如若不然,如若不然两个男人身体的影子将会在各色光线的投射下在地面上纠缠,如若不然唇与舌将在撕咬和吮吸中迷离所有的神志,如若不然,却已为然。
不再去理会是真实的永远,还是虚幻的温暖,只想在他的怀中燃尽所有的情绪,烦躁,失落,孤寂,思念,嫉妒,愤怒,悲伤,迷惑,喜悦,兴奋,化作一腔的爱恋,燃烧吧,在炫目的火光中谁又会去在意世俗眼光,众说纷纭。顾不上是会涅磐重生,还是化为灰烬,在此刻,唯一的念头是拼尽全力抓住那一点点幸福的可能,拼尽全力靠的更近。
原来那晚的秋风带来的不是阵阵的微寒,而是叶片上金灿的镶边,是心头晕黄的缠绵。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行走在云中,飘忽温暖而不真实。
他们不再需要早晨的八点三十七分,却要开始考虑什么样的早餐可以引诱对方主动献上早安吻;邢远之不再敢向沈君清炫耀的献上那些带着女孩粉红色心意的点心,却一有时间就跑到广告部逼迫着沈君清磨制蓝山,频率维持在一天三次以上;不再有天台上的午餐,邢远之需要这段时间的帮忙才可以让过于繁重的工作在正常的下班时间前完成,却多了一个沈君清的午间用餐提醒电话,一个邢远之的午后下班通知电话。
除了这些,日子过的和分别的那一个多月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还是一样的从不过问和介入对方的工作,他们还是一样的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方式,他们还是一样的在对方忙碌着时,静静的坐在一边默默注视。只是,只是偶尔的,偶尔的在公司的走廊上相遇的两人会突然的冲进楼梯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激烈的接吻,手中的文件洒落的像是天使的羽毛,偶尔的邢远之会在为沈君清作头部指压按摩的时候按到其他的地方,按到沈君清事后总要狼狈的趴在地上寻找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