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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遇上的人是楚影和方小为。
楚影,那就是个混世魔王,他看着地图时就在皱眉,“死小子,你说跑到山上去躲着算什么神箭手,人家铁甲一挡你就无可奈何了。不行,换个地。”
而方小为,那又是个什么人?
从来游离于平常人的世界之外,他的目光那时候在闪闪发亮,“好,换个平地,打起来才跑得快。”
而且视野多开阔,瞄准,放箭,一下一个,解决起来多快啊!
两个人想得津津有味,就此定下来。
“哎!把她看好。”临行前,楚影还是交待道。他当然知道这个死小子认出她来了,要不然怎么会千方百计制造机会给两人独处。
还好他家丫头比较笨,对某人别有深意的眼神视而不见,心里眼里都是他。他这样得意洋洋想道。
方小为撇撇嘴,“要不然把她藏在后面,留在这里算了。”
“不行!”楚影瞪他,“她想去玩,你留她在这里她万一偷偷跑去怎么办,岂不是更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家伙从来不听话的。”
方小为深以为然,只得开口,“放心吧,她的身手足以自保。”只要她不要瞎冲出去当英雄的话。
“要不,我叫暗去保护她?”花翩翩看不过两人英雄气短的样子,在旁边懒洋洋的说道。
方小为斜斜看他一眼,“别丢人现眼了,你那暗几年前把人看丢了,现在还能把人守得住?省省吧你,我搞得定。”
手一背,晃悠悠出去了。
花翩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影,我能不能告诉他,那件事不是暗搞砸的,是你自个儿把人撤回来的?”
楚影拿起布防图,狠狠敲在他头上,“我可没那闲功夫跟这个死小子打架。反正他已经找暗的人打过了,暗就先背着这罪名吧。”
花翩翩恨恨的咬碎了钢牙。
他引以为傲的暗啊,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精英,竟然被自己人抹黑了!
所以伍国的粮车吱哑吱哑走着,眼看胜利在望,人人都喜于言表的时候,漫天冷箭,挟着死亡的气息,从地底下像泉涌般射来。
走在前头的人马一个措手不及,纷纷倒下。
伍国领头的千总,急忙喝令,“骑兵一队掩护着粮车前行,二队立刻前去要求增援,离大军已经不远了。”
另外一只手,向后扬起,挽起一朵剑花。
那个剑花挽得好好看,阿佑匆匆忙忙瞥了一眼,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那千总剑中射出响箭便被一箭穿透,落在地面上,还“嘶 嘶!”地冒着烟,一点响起都没发出去。
他脸色大变,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识破他随意做的手势竟是在发射求救信号的手段。
方小为呵呵大笑,“干得好!”,背心里却全是冷汗,他们选在这里设伏,原本就是考虑盾甲军撤离,平地上有骑兵守护,人心松懈下来自然防备就弱了。
可是这优点也会变成缺点,对方既然撤了兵力,自然是有恃无恐,大军近在咫尺,盾甲军又才刚了刚撤离,随时回护都还来得及。
他先前已经检查过,确定对方信号兵中箭了才敢带人围了上来,却不知这厮如此狡猾,居然在剑中还藏了响箭,幸亏阿佑聪明。
他很是赞许的抛了个眼光过去,表达一些夸奖之情。
四年的时光,真的不是白混的,笨蛋丫头也会成长。
出其不意的攻击,箭无虚发的偷袭,尤其是在这平坦得毫无遮掩的地方,当然是以神兵营的大获全胜告终。
只是这胜利之后,阿佑却扑到一方吐起来。
“天佑!”小白最先发现她的异状,连忙伸手扶住。
阿佑弯着腰,吐得全身无力,才脸色苍白的靠着他喘气。
“因为第一次杀人吓着了?”命令队伍先撤回驻地后,方小为牵着马走了过来。
白远兮摇摇头,“我刚刚看得分明,他每一支箭都是对准马匹,没有伤人。”
方小为站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天佑,你真的适合这里吗?”
阿佑闭着眼,无力的靠在白远兮背上,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战场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知道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在这里她还能用一颗济世救人之心来生存。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的面临又是另一回事。
影,爹爹还有爷爷在教她兵法战术的时候,只强调了谋略的其乐无穷,告诉她当胜利到来时那热血沸腾的快感。她专心的学习,无限的向往。
可是她忘了,无论哪一方的胜利,都会以生命为代价。
当她手中的箭离弦而去,马匹倒地之时,那栽倒下来的骑兵还有何用武之地,乖乖的等着束手就擒。
她自以为良善,其实那和亲手杀了他们有何区别。
或许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更愿意死在马背上,而不是作一个离了马的骑兵,屈辱的被俘。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阿佑止不住的全身发抖。
那么这场人间的浩劫呢?
其实归根到底,错的不是大人和影,是她。如果她当时不是那么样没心没肺,清楚明了的说清楚自己的心意,继续跟着大人,还是愿意跟着影。他们又怎么会起了争执?
缓缓的跪了下去,是小为一把拖住了她,她能听见自己喃喃的低语,“错了,原来是我错了。”
这个世界上最错的,不是斩钉截铁的绝情,而是模棱两可的游移。
大人的温柔,给了太多的女子希望,所以会争会抢,会伤人伤已,徒留心伤。
她自以为是的善良和委婉,会失去人的尊严,生不如死。
大仙,这才是你的用意,是吗?
可是阿佑已经明白了,你能收回惩罚,让这人间再现繁花如锦吗?
到了晚间,阿佑迷迷糊糊的发起低烧,身边有人靠近,是熟悉的药香。她警觉的将手腕缩进被窝,牢牢的抱在怀里。
“余天佑,我是军医温夷,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就是知道你是大师兄我才不要给你看的,阿佑把手抱得更紧了。
那人继续说,“不要害怕,来,给我看看,你很快就会好的。”
大师兄你骗人,阿佑在心里想。
感冒发烧没有个三两日哪里能好?
“你们不是说他已经昏迷了?怎么还能有意识躲着我?”温夷直起腰来,望着帐内的另外两个男人。
方小为讪讪一笑,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却又不好宣渚于口,只得问道,“要不先开一些退烧的药?”
温夷斜他一眼,“你以为我是神仙,不用把脉就能对症下药。过来,把他的手给我扯出来。”
小为没动,白远兮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在他心里,先把病治好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伸手就来拉阿佑。
阿佑心中一惊,努力的撑开眼皮,“小白不要。”
“天佑!”
“天佑!”
两声轻呼,小为和白远兮都紧张的围了上来。
阿佑张张嘴只要说什么,却听到外间一声,“方校尉?”
“怎么?”方小为没走,只扭头了一句。
“将军已经走了两日,原定是这个时辰会有命令传来,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所以副将大人命我过来请方校尉主帐相商。”
方小为猛然站直了身子,片刻之后,冷静的吩咐,“你先下去,我马上过来。”
“白远兮,天佑交给你了。”披了桌旁的盔甲,便要离开。
“等等!”阿佑从床上坐了起来,拽着白远兮的胳膊,“我也要去。”
方小为手指紧了紧,目光转向一旁的温夷,“军医?”
温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恨恨的把脸偏向一边,“要去就去,死不了,最多变傻。”
方小为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已经不可能更傻了,走吧。”
丛林之中,楚影背着手站在空地里,望着夜空里北斗星指示的方向。满面锋烟之色,却掩不住眉目间的俊逸。
“影,卢尚截断了我们和驻军的通路,如何把命令送出去。”
楚影沉吟半响,只是脸上神情越加沉重了。
花翩翩摇头叹道,“这卢尚果然名不虚传。如今我们正面交锋,算是拖住了他的主力,也摸清了他的布防,若是此时能有援军从右翼协助,便可事半功倍。”
“如若不行,便撕开一条口子,冲出去,谁也讨不了好。”楚影牙一咬,将手按在腰间偑剑上。
“是啊,谁也讨不了好。可是明明我们已经断了他们粮草,应该是略胜一筹的。”
黎明时分,楚影定下来了攻击方向,眼中有浓浓的杀气,“在此厮杀一场也好,给她要做的事积累点肥料。”
事到如今,花翩翩反而神色轻松,“管他的,能跟卢尚一战,也是不枉此生。”
两人相视一笑,竟没有一丝一毫害怕退缩之色。
原已经下定两败俱伤的决心,谁想就在他们出发的同时,对方的右翼却真如他们先前所期望的那样出现了异动。
“怎么回事?”楚影坐在枣红色战马之上,神色凝重。
花翩翩飞快的跃了过来,喘着气,“不知道怎么回事,莫非是卢尚有了疏忽,让我们消息传回去了?”
楚影向着那个方向望了半响,果断的拔了剑,“只要是我们的人来了,便按原定计划行事。”
伍国军队呈山字形对阵于银翼军,却被后方不知从哪冲出来的军队,砍断了右翼,顿时首尾不能相顾,乱了阵脚。
卢尚再是用兵如神,也无法意料到对方居然还能在摸透他的兵防布置之后把消息传出去,里应外合,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从后方而来的援军,不止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实也是出乎了对方统帅的意料。
所以说并不是他的战术出了问题,而是世界上果然每天都有令人意外的人和事。
楚影杀红了眼睛,拖着鲜血淋漓的长剑奔过来的时候,眼里的赞许之意表露无遗,“刘副将,你们居然能收到我的消息,做得好!”
“消息,什么消息?”副将抹了一把汗,顿时脸上汗水血水混成一片,“就是没有收到将军您的消息,属下这才冒险冲了出来,万幸将军您没事!”
“没有收到消息?”楚影一怔,“那你们是如何知道要这样与本将军配合的?”
“那个小个子说的!”副将往后一指,“他拉了方校尉一起,说是以性命担保这样做没错。”
楚影的视线一凝,人群分开,她从后面走了出来,发丝凌乱,走得摇摇欲坠,还勉强冲他笑着,“你教过我的啊!我这次不笨吧?”
惊呼声中,她一头栽了下去,眼睛合上前,看见一道身影,翩若流光。
已经触手可及那样熟悉的气息,她安心的晕了过去。
情真若此
触手可及的是一阵温热,阿佑皱着眉,使劲捏了捏,那温热似乎还动了一下。
动了一下?阿佑睁开眼来,接着便张大嘴巴,愣在当处。
这是怎么回事?
抱着她的人,没穿衣服,而自己,也是□。
意识到眼前处境,脸上“腾”的像着了火一样烫起来。
“醒了?”粗嘎难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影,你,你,我,我……”大脑还在震惊状态之中,不知道要说什么。
“笨蛋也懂得害羞了?”话声刚落,怀住她的双臂便攸地收紧了,勒得她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更大的声音接着响起,“你你你这个大笨蛋,谁准你顶着发烧的身子就乱跑,还不要命的冲在最前面?你当你是谁啊,半边脑子是水,半边脑子是面粉,不动脑子的时候还好,一动脑子就变成浆糊。你当战场是给你玩的啊,你还以性命担保 呢你,你那条小命谁稀罕?”
怀中的人在挣扎,楚影眼睛狠狠的红了,不管不顾的将她的头死死的扣在下巴处,就是不准她抬起头来。
他有多害怕,看见她在他眼前一头栽倒下去的时候,双手抱着满身血迹的她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知不知道我有多 害怕,丫头,你是我的命啊!”
将头埋下来,藏到她发间,喃喃低语。
阿佑浑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动,男性特有的急促气息喷在头顶,她再是迟钝也明白了他此时的激动。
她,她把她的影吓哭了么?
她乖乖的,一动不动的俯在他怀里,只听着那气息慢慢平稳,才轻声道,“我知道你在那里,我想到那里去!我想,在有你的地方。”
那人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她,然后,将她的脸捧起来。整个动作缓慢无比,他几乎是一点一点的捧起她的脸来,桀骜不驯的眸子牢牢的锁定她的,波光点点,似惊似喜,“你刚刚,说了什么?”
阿佑被他灼热的热线看得无所适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