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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玉立
作者:曾诗若
【文案】:
不是所有青梅竹马,都能相忘江湖。
不是所有虐恋情深,都能修成正果。
不是所有春风一度,都能刻骨铭心。
不是所有强取豪夺,都能不遭报应。
这就是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故事。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报仇雪恨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卓婷,丁胜,卓祥 ┃ 配角:唐诗,宋慈,元小好 ┃ 其它:不 伦之恋,恩怨情仇,相爱相杀
一个梦
人这辈子到底会做多少个梦?以百年来记寿命,以每晚一个来计算,大概是三万六千个。
美梦也好,恶梦也罢,卓婷近二十多年的平静人生,就是被这三万六千之一的一个梦打破了。
那天晚上,与此前无数个夜晚并无不同,只是明天卓婷就要订婚了。
虽然到现在,她还经常想不起也记不全未婚夫丁胜的手机号和邮箱地址,可是她明白自己是幸福的,尤其对于患有失忆症的她来说。
十七岁那年,她遭遇了一场匪夷所思的车祸,头部受了轻伤,从此却得上了古怪的失忆症。
她记得老爸老妈,记得老哥卓祥,也记得将自己抱出车子满身是血的白衣少年丁胜,但她却不再记得十七岁之前的人生经历。
此后十年的记忆中,丁胜的印记越来越深,他对她精心呵护,悉心爱护,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喜欢他照顾自己的那种体贴和温存。
自从定下婚事后,老妈常常望着她,含泪笑道,“丁胜这么好,还去哪里找?你脑子有病的,我和你爸最担心的就是百年之后你没人照顾,好在有阿胜,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人家。”
卓婷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愿意付出所有来对胜哥好,因为他是对她那样好,比父母还要贴心,她愿意嫁给他。
订婚前一晚,按老辈的规矩,她住进了许久未回的家,与老爸老妈道过晚安后,在楼梯上见到了神色凝重的老哥卓祥。
关于卓祥的记忆,卓婷也不记得,她只知道他是她哥,与胜哥一样,对她很好的大哥。
“婷婷,明天就订婚了,心情紧张吗?”卓祥与妹妹说话,一向是温柔如水,卓婷今天却听出了不同意味。
卓祥与丁胜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但一切都在那场车祸之后,发生了质的改变。这里面的蹊跷,卓婷感觉得到,但她却说不出原因。
而且,自她搬到丁胜那里后,卓祥就再未对丁胜展露过笑颜,每次望向妹妹,都是忧心忡忡。
“不……不紧张!”卓婷受了伤后,语言功能也受了一定影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说话,最后还是丁胜一字一句重新教她,她才于一年之后再度开口。
“好好睡吧,傻妹妹!”卓祥苦笑一下,将手中的热牛奶递给了卓婷。
卓婷对美食一向没有抵抗力,何况是睡前最好的安眠药,她笑着接过,缓缓喝下,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奇异的光束。
那午后的温暖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进排练厅,她撅着嘴,躲在一角,看着镜前疯狂练舞以至于挥汗如雨的清秀少年,心内嫉妒万分却又无从发作。
“他跳得真好啊!”
“是啊,难怪老师会选他反串跳A角!”
“嘘,别说了,你没看卓大小姐脸都绿了吗?练舞这么多年,她就没被人超出过!”
被提到的卓大小姐,已经铁青着脸,一把推开了排练厅的大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卓婷,卓婷!”少年的呼喊由远及近,她听了,心火更大,索性不理,径直向前走去。
“哎呦,我的脚!”少年一声惊呼,她不由回过头去。
他跌倒在地,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女式练功服,在人来人往的校园中,显得那样古怪有趣。
“摔断了,也活该!”卓婷心内暗喜,但还是几步跑回去,用力搀起了他,他咧着嘴,额头上布满豆大汗珠。
“真的很疼吗?”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见不得别人受一点伤,俯下身刚欲去查看他的伤情,他却比她提前出击,轻轻在她的额上一吻,恰如蜻蜓点水。
她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抬起头来,少年阳光般耀眼的笑容一瞬间刺得她无法直视,她只能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缓缓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她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快要窒息了,她明明站在校园里,又怎会沉入无边的大海。
“卓婷,婷婷,我能这么叫你吗?”他气息不稳的话,断断续续,却带着某种莫名的危险。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初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一时委屈,大力推开了他。
“宋慈,你这个流氓!”
“宋慈,宋慈,宋慈!”
昏暗的房间内,洁白的床帐内,身着丝绸睡衣的卓婷,满脸是泪,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抓紧自己的头发,心跳如擂鼓,太阳穴跳跳地疼痛,她很想大喊,也很想大哭。
那两个字好似刻在了她的骨血里,但她却忘了他十年了,哪怕是在梦里。
梦的结尾,他站在学校操场边的那棵樱花树下,向她伸出手,“婷婷,我等你来找我!”
门下隐隐投进走廊的灯影,似乎有人站在外面,她用手掩住口鼻,努力不发出啜泣之声。
药呢?她的药呢?以前她一头疼,丁胜就喂她吃药,今天有没有带过来?
她手脚并用地爬下床,跌跌撞撞地扑向自己的手包,左翻右翻,都没有找到她的药,无意中,却触到了她的手机,里面只有丁胜的号码。
在卓婷找药的过程中,手机一直通着,另一头的手机也接通了,因为只要是她的电话,都会第一时间被自动接听。
“胜,你难道不再考虑考虑吗?要知道,我唐诗也不是轻易低头的人,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有多搭配?”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可能。你走吧!”
“胜,你真的这么绝情吗?你不怕我把宋慈的下落告诉卓婷吗?”
那端突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耳光,卓婷不由浑身一颤,似乎挨了掌掴的人是她,但她的确被打醒了。
“丁胜,你一定会后悔的!”唐诗哭得泣不成声,这一头的卓婷,却已没有了眼泪。
第二天,盛大的订婚宴,宾客云集,衣香鬓影。
丁胜一身白衣,风华绝代,站在酒店门口等待着自己的未婚妻。
不久,卓家那辆劳斯莱斯渐渐驶近,丁胜眉间隐隐有了笑意,卓婷总说他不笑的时候好看,但他今天真是开心。
出乎意料,卓婷未在车内,走下来的人是一脸严霜的卓祥。
丁胜难以置信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卓祥,但还是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纸条。
打开一看,沉稳的手臂竟然微微颤抖,那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却刻骨寒冷的一句话,“丁胜,我去找宋慈了。卓婷”
丁胜将纸条紧紧攥在手里,抬头看着卓祥冷笑,“这又是你的安排?”
卓祥微耸肩膀,“阿胜,我早说过,卓婷是我的心头肉,谁也别想欺负她!尤其是你这种下三滥的卑鄙小人。”
“我是小人,你就是君子吗?”丁胜的线条本就刚毅,此刻更是雷霆万钧。
“我什么都没做,她自己想起来的。你的药,用的太多,或许失效了。抑或,婷婷和宋慈是真爱。”
丁胜笑道,“真爱?什么叫真爱?我从来不信这两个字。
不过,谁让她是卓婷,我是丁胜,她这辈子也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丁胜说完,就转身走向大堂。来宾们见他意气风发地走进来,立刻停住了寒暄,同时目不转睛地看向今天的男主角,只是谁都想不到这会是一场独角戏。
“各位亲朋,各位好友,非常感谢大家莅临我和卓婷的订婚宴。
由于婷婷身体不适,今天不能出席,但是宴会照常举行。
我也在此荣幸地通知大家,我和婷婷的婚礼,将在两个月后的今天举行!”
一语毕了,所有人都有些诧异,但是台上的丁胜却开始大声鼓掌。
于是,在他的带动下,缺少了女主角的订婚宴,竟然又开始热闹起来。
卓祥站在宴会厅门口,略显无奈地摇头叹气,刚欲转身离去,却看到脸肿起半边的唐诗迎面走来。
“卓祥,过了这么多年,你妹妹的小性子,还是这么嚣张啊!”
卓祥看着唐诗的脸颊,说不出自己心头是何感觉,他曾经视若珍宝的女人,如今却早已形同陌路。
“这与你又有何关系,今天最开心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宴会厅中,丁胜已经开始答谢宾客,敬酒客套,谈笑风生,来者不拒,好一副大将风度。
唐诗一脸苦笑,“丁胜怪不了我,谁让他这么狠!他恨你们家,就把我从你身边夺走,让我疯狂地爱上他,然后又弃之如敝。
如今,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报复方法,因为我知道了他的死穴所在,也就是你的宝贝妹妹。”
“唐诗,如果你敢伤害卓婷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卓祥青筋暴凸,一把抓紧了唐诗的纤细胳膊。
“卓祥,你在害怕,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只要有人提一句卓婷的不是,你就紧张异常。
还记得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吗?只因为她想吃冰淇淋,你就抛下我一个人在电影院,跑去给她买给她送。
结果她见到你后,却把你一口气跑了好几条街才买来的高级冰淇淋,一转手就送给了宋慈。
当他们俩挽着手臂有说有笑地走远后,你知道独立原处的你,当时的表情有多动人吗?只有我知道。所以,这世上,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一个人
订婚宴结束后,丁胜就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她养的花在,她为他熨平的衣服在,她为他熬的老汤在,唯独她不在。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阳台上半天,望着天边残阳如血,四肢麻木,神思倦怠。
房间内的大床上撒满了玫瑰花,那是他为她精心准备的,可她却不准备再看了。
他抱紧头,只感到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婷婷,别走!”
丁胜六岁时就和卓祥成了好朋友,他们既是最为要好小伙伴,又是住得不远的邻居,更为重要的是,他喜欢卓家的所有人,恩爱异常的卓父卓母,开朗热情的卓祥,以及天真可爱的卓婷。
从一开始,丁胜就像卓祥的小跟班。多年之后,《无极》中的奴隶张东健对着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说了一句大白话,跟着你有肉吃。
那时的丁胜也是这样想的,他愿意跟随卓祥,不仅有肉吃,还能看到小天使一般的卓婷。
不过,无论他在卓家待到多晚,也终会被姐姐略带嘶哑的声音,从天堂唤回人间。
其乐融融的卓家是天堂,同样处于人间的丁家却好似地狱。
父亲永远是醉醺醺的,打记事起,他就没看过父亲清醒时的模样。
父亲虽自诩为诗人,却连拿笔的手都颤。年幼的他总是站在桌边研墨,墨磨好了,父亲却早就出去会赌友了。
姐姐大他十五岁,才二十二岁,却好似三十岁,终日愁眉不展,唯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露出属于花季的笑容。他是她唯一的温暖。
那天晚上,他本想和卓祥看完那集变形金刚再回家的,偏偏姐姐的呼唤一声高似一声。他只好从二楼走下来,偌大的卓家客厅内,竟有些安静得诡异。
丁胜正觉得有些奇怪之时,姐姐突然从天而降,说是从天而降,并不确切,而是她好似凭空出现,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阿胜,我们走吧,再不要来!”姐姐的眼角隐隐有些血红,他正觉得奇怪,却看到了站在姐姐身后面色严峻的卓伯伯。
平日里,卓伯伯都是笑容可掬,宽厚待人。那天的他,却也开始反常,满脸严霜。
“姐,你怎么了?你哭过了?爸又打你了?”
每隔一段时间,父亲总要打姐姐,他明知姐姐白天做工很累,晚上却还是想法设法地折磨姐姐。每到那时,父亲就会把他撵出卧室,不让他进去。
往往他刚一开始砸门,卧室内就传出了姐姐的哭声,很低很低,但悲痛欲绝。他一边砸一边喊。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恼火至极的父亲一脚踹开,连带着他也被踹倒,小脸憋得通红,那一口气许久没上来,最后竟吐出了一口血。
衣衫不整的姐姐从屋内奔出来,把他抱在怀里大声痛哭。此后,他就再也不愿意回家,而喜欢待在父慈子孝的卓家。
姐姐听到弟弟的体贴之语,轻拭眼角,又是微笑,“没,天色不早了,和姐姐回家去!”
说罢,姐姐就牵住了他的手,转身走出了卓家。
临出门时,他回过头,卓父仍旧站立原处,脸色灰白。
“姐姐,卓伯伯怎么了?我没下来的时候,你们说什么了?”
“姐姐什么也没说,只是想请他们以后好好照顾你!”
“我有姐姐,要他们照顾干嘛?”他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