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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细心地为卓婷系上安全带,眼神中却隐藏些许不安,“婷婷,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吗?你真的不想再见胜哥了吗?”
卓婷抓紧膝上的书包带,低垂着头,许久未语,宋慈正觉得呼吸不畅时,她突然抬起头来,眼含泪光地对他笑道,“愿意,我不见他了,再也不见了。以前的乱七八糟,我们都不想了,好不好?”
“好!”他言简意赅的回答,也给了她天大的信心。
一路上,宋慈和卓婷都很少说话,但卓婷还是很兴奋,不时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微笑。
冬日的夜晚,暮色沉重,万物肃杀,可在卓婷眼中,都是人间胜景,因为充满了自由的奢侈。
“宋慈,如果有一天,我们山穷水尽,你会不会把我卖了?”
“卖你?这么瘦,能卖几个钱?” 面对卓婷的“刻意试探”,宋慈终于轻松起来。
“恩,比如你饿得要命,却没有吃的,一口也没有,就快饿死了。有的人就说了,你把卓婷卖了,去换最后一口吃的,你会不会把我卖给他?”
他侧目看了她一眼,她问得郑重其事,眼神格外认真,完全不像往日的搞怪。
“宋慈,你会吗?如果不吃东西的话,你就快饿死了!”
宋慈用力抓紧方向盘,他突然忆起了丁胜在狱中的话,丁胜说他宁可死,也不愿忘记卓婷,换作自己,能做到吗?
“会,我一定会把你卖了,留住这条命。”
听到宋慈的诚实回答,卓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之情,但稍纵即逝,她甚至笑着点头,“恩,卖得好,这才是我喜欢的宋慈啊,因为你是我的唯一,我宁可卖掉自己,也不愿让你饿死。”
“婷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宋慈突然在路边停下了车,他转过身,眼含心痛地看着卓婷。
“宋慈!”卓婷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微笑着解开了安全带,将头倚在了他的肩膀上,她也不知道还可以依靠多久的肩膀。
“这是因为我喜欢你啊,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你的舞跳得那样好,轻盈灵动又自由奔放,仿佛在用生命的所有热情舞动,我永远学不会,也永远跟不上你。
你是自由的,没人能剪断你的翅膀,包括我在内。你就是为舞蹈而生的精灵,出国去深造吧,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当为了我。等你学成归来,我还愿意做你的B角。”
“婷婷,你……”宋慈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卓婷用手轻轻掩住了他的所有话语。
“我爸一会儿就该到了,他不会为难你的。我会对他说想和你一起出国学舞,他肯定不会同意,然后把你一个人送出去。你要表现得极不情愿,这样他就会更快地送你出去。”
“婷婷!”他用力将她的手扯下,啜泣着抱紧了他的女孩。
此时此刻,他才追悔莫及,他为什么要无情利用她,天使一般的她,是因为在黑暗中日久,早就失去了感知善良的能力,还是因为对人生早已失去信心,以至于漠视所有,自私自利,直到错失此生挚爱。
他不该怀揣恶意去接近卓婷,也不该自以为是地报复丁胜,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想回头,她却再也不给他机会了。
“宋慈,不哭了,其实我是舍不得你的,可是,我只是个弱智,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不是正常人,是我配不上你。
我常想,你将来肯定是要站在最广阔的舞台上迎接全世界的掌声的,若是我那时候还在,我一定跑到台上给你送花,然后对着全世界大喊,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一个人的……”
她捧住他布满泪水的脸,不停轻吻,最后,两个人都泣不成声。他比她还甚,竟把心底积攒了多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哭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婷婷,我可以,我可以的,让我带你一起走!”他近乎绝望地哀求,她却只是笑着摇头。
“宋慈,我就是个累赘,胜哥就是为了我才坐牢的,我已经害了胜哥十年,不能再害你了。我哥是不会放手的,他其实也很可怜。
他们都无情利用和伤害过诗诗姐,所以你恨他们,想方设法报复他们,你做到了,但最后还是为我放弃了仇恨,我很高兴,但我若和你走了,只会让仇恨更加肆虐,伤害所有人。”
“不,婷婷,你不要再回卓祥身边!”宋慈再难控制自己的伤怀,将卓婷冰凉的双手紧紧捂在自己的心口。
“慈,舞剧终究要谢幕的,我们的舞,跳完了!”她轻声说完,再次深情吻了他的额头。
与此同时,他们的对面突然驶来了一辆白色跑车,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失控地撞向了老爷车,宋慈下意识地想将卓婷护在身下,但她却比他行动还要迅速,直接挡在了他前面。
剧烈的撞击中,卓婷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挡风玻璃上,碎裂的缝隙上,全是她的鲜血。
她有些恍惚,四周的一切都变幻了情景,再也恢复不了原状。
“宋慈呢,宋慈怎么样了?”她伸出手去,无论如何也摸不到他,却看清了对面车里的卓祥,他倚在方向盘上,嘴角流血,眼神绝望,但仍在自负得意地冷笑。
一瞬间,她听懂了他所有的话,“婷婷,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她如遭雷击,所有的疼痛都积上心头,她早就许下了承诺,再也不离开他,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宋慈?
万分痛苦之中,她竟然推开了变形的车门,顺着彻底爆发的仇恨火焰的指引,跌跌撞撞地扑到了卓祥的车旁。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伤害宋慈?”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拳击碎了车窗,破碎的玻璃飞溅到他英俊的脸颊上,留下了道道刺目的血痕。
“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力摇晃着他。
卓祥面对微笑地转头看她,嘴角的血越流越多,他很想抬手去抚摸她的头发,但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爸在电话里对我说,他放手了,成全你,因为你这十年来,一直生活得不快乐。
他终究还是在意你的,远胜过在意我。但是,我的不快乐,又有谁真正在意过呢?
婷婷,不要怪我,我没法放你走,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的心就被活生生挖走了。
爱比杀人罪更重,而且更难掩藏。这辈子,我是欠了你,下辈子,下辈子我全还给你……”
他越说声音越弱,眼神越发涣散,似乎再也听不到她的哭喊,“混蛋,你这个混蛋,我不需要你偿还,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他努力弯起嘴角,试图安慰绝望失控的妹妹。视线模糊中,她好像又变成了小时候那个系着蝴蝶结穿着公主裙,终日跟在他身后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哥,楼梯好高,我怕。”那天,他被她缠得实在烦了,几步跑下了二楼,身后却再次传来她软绵绵甜丝丝的求助之声。
卓祥颇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幼小的卓婷站在二楼,望着不到边的楼梯,一脸惧意,但他一回头,她就对着他甜甜微笑,她还是不肯“放过”他。
“小魔鬼,真会诱惑人!”他对她的甜美笑容厌恶至极,脑海中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婷婷不怕,我来帮你!”
他几步跑上了楼,站在了她身后,屏住急促的呼吸,伸出了双手,就快触及到她的后背。
“这么高,她滚下去,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摔坏?”
犹疑的瞬间,她竟然摇摇晃晃地迈开白玉小腿,抓住扶手蹭下了一级台阶,动作笨拙又可爱,但是,她还在积极努力着,甚至不忘回头对他微笑,“哥,我会自己下楼梯了!”
望着小天使充满笑意的明亮双眼,他完全忘记了小魔鬼,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但是下一秒就惊呼出来,因为她太小,还控制不了自己的平衡,身子一晃,就向后倒栽下去。
他不顾一切地抓住她,将她紧紧抱住,但惯性太大,两个人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他摔得鼻青脸肿,她安然无恙,因为她被他精心护在怀里。
“哥,疼吗?”倒在平台上,她还压在他身上,不仅小脸哭花了,还伸出小手在他脸上没轻没重地抚摸,疼得他倒吸冷气。
“卓婷,你真是我的克星!”他带着无名怨气的话一出,她就破涕为笑,转而缩在了他的怀里,而他也下意识地再次抱紧了她。
如今,他还想对她说句话,眼前却越来越黑,再没有机会了吗?
“卓婷,你真是我的克星,我的冤家,我的最爱。”
花非花
早上九点,丁胜准时到达办公室,分秒不差。半小时的视频短会过后,他又看了下这一年的财务报表,拍卖公司和画行的业绩尤为突出,收益颇丰。
这十年来,丁胜已将卓海洋名下的产业都进行了“重新洗牌”,他每一步都走得比别人险,但每一步也都走得很稳,否则不会在经历无数“风浪”之后,仍能保住卓家上下的周全。
卓海洋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随着他本人的“失语”和“陨落”,一夜之间,迅速蒸发,仿佛从未存在过。丁胜也完全没兴趣接手,但他特意保留了“夜色”,也就是那家靠近海边的酒吧,S市当年的风云际会之地。
十年过去,“夜色”早已不复当初的声势,知者甚少,客人寥寥,还多了些许怀旧的味道,丁胜有时会一个人去那里坐坐。姐姐的命运,就是从“夜色”开始了特殊的转折,对他来说亦是。
每到“夜色”,丁胜会望着着墙上的几幅油画默默出神。这些油画都出自一人之手,因为右下角都隐藏着一个大写的“Z”。
丁胜也曾热爱绘画,但他很多年不画了,鉴赏力却从没有降低过。Z的油画,今时今日,每幅都价值不菲。
这个神秘的Z,既是他学画的入门老师,也是他反目成仇的兄弟,卓祥。
当年,丁胜被送到孤儿院时,身上唯一带着的家当,就是卓祥送他的画板和水粉笔。
有生之年,丁胜第一次感悟艺术的魅力,就是在卓祥的卧室。
卓祥把电视里的变形金刚全部“乾坤大挪移”到了自己的画板上,丁胜看到的时候,呼吸都凝滞了。
王子卓祥见贫儿丁胜对绘画着了迷,就大方地将自己的画板和水粉笔都送给了丁胜,从此,卓祥带丁胜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丁胜离开孤儿院时,就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画板和水粉笔送给了唐诗。于是,唐诗也进入了丁胜的美丽新世界。
十年之后,背着卓祥画板的唐诗,来到了丁胜身边,既而又成为了卓祥的“女朋友”,丁胜的“大嫂”。或许,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
想起唐诗,丁胜不由剑眉微蹙。他抬头看向时钟,已然十点半了,他的电话仍旧没有响,卓婷再次忘记了给他打电话。
卓婷被他“抓”回去的当晚,他加大了她的“药量”,但是,向来乖巧的她竟然不接受,少见地发了火,还将杯子狠狠掷到了他头上,大声地喊着宋慈的名字。
丁胜一直极力忍耐,但一听到那个他刻意遗忘多年的名字,他与卓婷一样发了疯,他将她强按在床上,还是逼她吃了药。
她的泪水沾了他满手,他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放她走,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没那么容易结束,何况他早已无法从中脱身。
电话中的忙音很长,卓婷没有接听。这十年,她等于重新长大了一回,他手把手地教她一切生活技能。卓婷从最初的话都不会说,到一年前会自己做家务,丁胜耗费了无数心血。
车祸前,卓婷是他的妹妹;车祸后,卓婷就像他的孩子。总之,他们从来不是恋人,两个月后却要成为夫妻。
丁胜略带疲倦之色地挂断了无人应答的电话,他盯着电脑屏幕良久,最后还是轻按了鼠标。
监控程序启动后,屏幕上出现了他们居住的别墅的画面,各个房间都有,包括浴室和卫生间。难怪她没有接听,原来正在浴室泡澡。
丁胜当初安装摄像头时,并没有考虑浴室和卫生间,但是卓婷喜欢在白天洗澡,他那时往往都在工作,没法在家照顾和看护她。
前年的冬天,卓婷因洗澡时间过长,在浴室晕倒了,万幸的是,彼时他恰好回了家。
丁胜看到那一幕,脸都青了。从此之后,他就开始对她进行360度无死角的监护,他不能再冒任何危险。
这一周来,她吃下药后,安稳了许多,似乎又忘了许多事情,也不再询问有关宋慈的事情,但她是真的忘了,还是在刻意骗他,他竟也说不准。
变化还是有的,卓婷自小就不喜欢看电视,车祸后,也至多看看海绵宝宝和天线宝宝,但他昨天结束工作回到家时,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楼上休息,而是蜷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档跳舞节目——芭蕾舞电视大赛。
这十年来,她没有想起亦没有提起任何关于芭蕾的事情,所以那一刻,他的心情不由分外紧张。
他连外套都没换,径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