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秘书抱着档案夹,看着因为女王怒气而满桌子乱跳的文具,庆幸自己没送咖啡进来。「女王……呃,我是说,总裁,底下的人只负责搜集资料跟精算,最后的标金是妳亲自写下来的……封上封口后没有别人看过……」
「妳是说内贼就是我了?!」美丽的眸子冒着熊熊烈火,足以吓哭一打以上的小孩。
李秘书推推眼镜。开玩笑,她侍奉女王陛下也有三年了,哪有那么容易被吓倒?「不,总裁,我只是说,一切都是神秘的巧合。」
发完脾气的梦芯拂了拂凌乱的长发,「……抱歉。」
「要咖啡吗?」对付这个暴躁却不失理智的主子的唯一方法,就是要比她更冷静。
「要,麻烦妳。」
将自己沉入柔软的牛皮办公椅,梦芯闷闷的叹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脾气火爆,但是一向克制得很好,却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可恶的对手,理智马上断线,而且是断成一截一截!
这块可恶的石头一直挡在力华前面!她一心想把力华带上台湾营造第一的高峰,偏偏这块石头……这块令人崩溃的石头……
该死的冯光均!
咖啡的香味传来,她接过杯子,「谢谢……董事长?」
送咖啡来的,居然是力华的创办人——詹庆义董事长!
「刚好想到,就过来看看妳。」这位历经风霜的老先生好脾气的笑笑,看看满桌的凌乱和倒在地上的公文包。「怎么?为了今天流标的土地标案生气?」
「我知道我的情绪管理很差。」梦芯摊摊手,「一起喝咖啡?」
詹庆义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
一直都没变……这个火辣暴躁的女暴君……一直没变。当初把力华交给她,是个非常冒险的赌注,但是,他却赌赢了。
刚创办力华的时候,他一直牢牢记住「用人唯才」这个原则。就因为用对了人,做对了事情,所以力华才蒸蒸日上,成为国内十大营造集团之一。
错就错在他忘了初衷,出于溺爱,将力华交给自己的独生子。
严格来说,利和不是个坏孩子,他也有理想抱负,对于事业十二万分的投入。或许是当初让他出国念书的决定错了,这孩子死抱着理论不放,从来不脚踏实地看待自己的事业。他以为吹着冷气坐在办公室里,就知道太阳底下流血流汗的工程是怎么进行的?
一连串的决策错误,加上多角经营的浪费投资,在泡沫经济崩溃以后,为了挽救企业,利和一口气裁掉了三分之一的老员工。
情况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恶化。直到第一张支票跳票,詹庆义才惊觉他倾注一生的企业,发生了多么严重的弊病。
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力华经营困难的流言开始流传开来,董事会紧急召开,马上开除了他的儿子。
其实开不开除也没差别了,问题一浮现,利和就逃到美国去,只用电话跟他联络。
「不是我的错!」利和在电话里激烈的抗议,「是他们都不听我的!他们都瞧不起我……不是我的错!」
是他的错。当时,年老的他坐在董事会首席,心里很疲惫,后悔不该为了溺爱和自私,让不适任的人引领力华。
董事会的派系斗争暗潮汹涌,若他找不到适合的总裁人选,辛苦创办的力华就要拱手让给他人。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再也无法担起这个重任,其它派系的董事们冷冷的在一旁看好戏,等着他倒下,好接手陷入困难的力华。
他们根本就不想好好经营力华!若是落到其它人手上,力华会被一点点的凌迟、蚕食鲸吞……公司上下数万员工的生计,根本不在这些秃鹰的考虑范围内!
一定要找出那个能挽救力华的人……但是,这样的烫手山芋,连总经理都赶紧办了提早退休,逃之夭夭,碰都不想碰。
他还能指望谁呢?
绝望的看着一片惨红的损益表,他意外的发现,在一片亏损的子企业里,居然有家砂石场兼营预拌混凝土厂是赚钱的。
这不可能啊。营造厂的砂石场怎么会赚钱?砂石场的存在,只是为了确保上游材料不虞匮乏,因为得低价供应母公司,所以就算亏损,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这家砂石场的帐面……却有盈余。
「帮我把溪尾砂石场的帐簿拿过来。」他吩咐部属。
花了一整夜看帐簿,他越看越惊。这……这不可能的,要怎样把成本降到这么低,却又发挥这么大的产能?尤其是水利法通过以后,砂石开采更困难了。
「调查一下,溪尾砂石场的厂长是谁?不,帮我准备车子,我要去溪尾砂石场。」他站了起来。
部属瞪大眼睛,面面相觑。董事长怎么会去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可想归想,还是尽快安排车子前往。
砂石场的道路扬满尘土,同行的部属下车以后,都拿着手帕遮住鼻子,害怕的看着或蹲或站、虎背熊腰的卡车司机,詹庆义却感到一阵怀念。当初他就是在这样的尘土飞扬中开创了力华,如今双手的老茧薄了,但是营造人的心还没熄灭。
「运匠,」他爽朗的招呼,「你们厂长在吗?」
司机们互相望望,谁也不认识这个派头很大的老先生。
「搞不好是厂长的爸爸。」有人耳语了起来。
「嗯,有像……」
「欧多桑,厂长在『马加』……」司机搔搔头。要死了,说「马加」外行人听不懂吧?「就是那个……沙子跟石头、水泥扔进去,转啊转的那个……夭寿啊,那要怎么讲啊?」
「我知道『马加』。」詹庆义笑着挥挥手,「预拌混凝土用的机器。谢谢了。」
司机们看着他从容的背影,和后面那群龟龟缩缩、穿西装打领带的家伙。
「他到底是谁啊?真的是厂长的老爸吗?」
走到那好几层楼高的预拌混凝土机器旁,静悄悄的,没有在运转。但是,激烈的争吵声却从附近的机房传出来。
「靠爸啊!」魁梧的大汉暴跳如雷,「干!就跟妳说这个要叫外面的人来修理,妳是听不懂喔?厂长就比较大啊?干!女人当什么厂长?懂个屁啊!」
这个砂石场……厂长是个女人?
詹庆义望过去,看到一个满身尘土、身上的蓝色工作服洗到发白的女孩。看年纪……恐怕才二十出头吧?虽然她个子也算高,但是,处在这群豺狼虎豹似的大汉当中,看起来却是这样娇弱。
一头长发编成辫子盘起来,她微微偏着头。就算是尘土飞扬,她精致的脸蛋也丝毫无损美艳,低沉性感的声音冷冰冰的,「我跟你说过了,这儿的工作环境尘土重,机器要天天保养。你看看,积的这层土都可以种小麦了!我请你来是保养机器的,不是要你天天玩『十八啦』!我们自己就有机电人员,为什么要请外面的机电行来帮忙?那我请你做啥?」
「靠!这里天天都这么多土,妳故意找碴啊?」
「这就是你的工作!我管他土不土的!若是没办法做,你马上滚,我跟机电行打契约,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的。」美丽的厂长扬高声线。
「干!妳这个臭××!」魁梧大汉举起钵大的拳头,眼见就要往那精致的脸庞招呼过去——
住手!詹庆义跑过去想阻止,却见女厂长将脸一抬,昂然的面对拳头,那双娇媚的眸子,射出威严凛然的光芒。
瞬间,像是满天尘土都消失了,她身上破旧的工作服也不再破旧,那种睥睨一切的气势就像是……
尊贵的母狮。昭告众人——我,就是万兽之王。
只是一眼……就只是一眼,便让那个高她一个头的大汉垂下手臂,惶恐得抬不起头来。
「我……我……」魁梧大汉结巴起来。
「去叫机电行的人过来,你跟他们一起清。」女厂长挥挥手,「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叫机电行的人来,费用就从你的薪水扣。」
「……是……」大汉汗如雨下,「对不起……」
女厂长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应该是跟你负责的机器说对不起吧?害它可以都种小麦了。」
她就这样从容的从詹庆义身边走过,像是刚刚解决的只是一个小麻烦,而不是可能发生的暴力事件。
「勇敢的小姐,妳叫什么名字?」詹庆义叫住她。
她转过头,脑子转了转。这个人不是客户吧,至少,还没跟她做过生意,不过看起来似乎是个大人物。
「你好,我是溪尾砂石场的厂长,周梦芯。」她从胸前的口袋拿出名片。
那个时候,詹庆义就知道,他找到那个人了。而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
这个刚满二十五岁的女厂长,一跃成为力华的总裁,只用了半年,就让力华起死回生;三年后,规模甚至超过他领导时的全盛时期。
当初他做这个决定是场豪赌,但是……梦芯是为什么决定参与这场华丽却艰难的冒险?
「我一直想问妳……」拉回思绪,詹庆义朝梦芯举了举咖啡杯,「当年我只跟妳谈了五分钟,妳怎么敢接下摇摇欲坠的力华?」三年后才问这问题,会不会迟了点?但是他实在有着老年人不该有的好奇心。
梦芯可爱的皱起眉,苦恼的思考了一会儿,「因为这是个很大的挑战啊。反正都快倒了,只要做好一分,就有一分的成果……唔唔……好吧,这是官方说法。」她很爽快的承认。
倚在詹庆义坐的沙发后的她,神采如此飞扬,「因为董事长……知道我的脸长在哪儿。」她点了点自己的脸,「尊重的看着我的眼睛,而不是向下四十五度。」往胸部瞄了眼。
詹庆义想了想,豪爽的放声大笑。
他真喜欢这个爽辣的小姐,若她是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该有多好。
「她以为她还可以露胸、露屁股几年啊?都二十八了,老女人一个!」光均维持到僵硬的假笑,一回到办公室就垮了下来。「不安分守己的找张长期饭票,出来跟男人抢什么抢?!赶紧嫁出去吧!她很需要个男人好好的管教一下!」
他在隔音良好的总裁办公室咆哮起来,声音大到玻璃窗都震动不已。
「容我提醒你,总裁,周总裁的年纪跟你一样大。」特别助理不为所动。拜托,跟从陛下三年多了,这点阵仗哪吓得倒他?「这些话请你在这儿说说就好了,出了办公室,可别提这种带有沙文主义色彩的话,这对你的形象有妨害——」
「我是哪里说错了!」光均猛力一捶办公桌。
特别助理抢先一步端起桌上的茶杯,免得他精心做出来的档案惨遭水灾,配合得这样分秒不差,可见平日训练有素。
「女人就该在家里生孩子、带孩子,出来跟男人抢什么饭碗?男主外、女主内,古有明训!男人跟女人怎么会一样?男人二十八还是青年呢,女人二十八已经是滞销货了,滞销货!懂不懂?!就是那种对折出售,人家还不见得要的那种~~」
「总裁,你已经涉及人身攻击了。」特别助理提醒他。
光均静了下,勉力调整呼吸,「……抱歉,我太激动了。」
「需要一杯咖啡吗?总裁?」特别助理好脾气的笑笑。
「麻烦你了,杨宿。」莫名其妙发了顿脾气,他实在有点不好意思。都怪那女人,老是让他的理智断线。「杨宿,委屈你当我的特别助理……其实你应该有更适合的职位,不该老是让你做些泡咖啡、影印这种小事……」
杨宿推了推眼镜,「总裁,你别这么说,大家不都是为了峻航在努力?举手之劳而已,别挂心。」说完,便出去泡咖啡了。
光均不禁有些感叹。人事部找来的秘书,一个比一个爱搔首弄姿,看来看去,还是跟了自己三年的杨宿可靠得太多了。
当初他硬把杨宿从秘书课课长的职位调回来,他也没有丝毫不高兴,一直都包容自己火烈的脾气。
女人!他轻蔑的撇撇嘴。都是一个模样,光会弄头发、擦指甲油,衣服能穿多暴露就有多暴露,鞋子能穿多高就有多高,整天在外表作文章,大脑里却空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一想到今天流标的标案,他不禁又怒火中烧。周梦芯!她干嘛不跟别的女人一样,大脑空空的过一辈子就好了,为什么要来挡他的路?!
哼,有大脑的女人比花瓶讨人厌多了!
闷闷的望着窗外,他接掌峻航也三年了。其实,峻航集团不该由他继承的。
在出生时,就注定了他与哥哥的命运。身为长子的哥哥聪明又早熟,是大家心目中的乖孩子,而父亲也早早便培植大哥,预期大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