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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那是当然。”莫桭也充满了得到肯定的惊喜。
然后就是早早地订机票，再怀揣激动地等待。
终于，在旧历年的腊月二十九，陶梦昔坐着早班的飞机，在中午抵达了那个有着苍茫天色的北方城市。
在出口，她欣喜地眺望着，看到莫桭高高的身影，便自动屏蔽了周围的景色。
是上前拥抱呢，还是亲一口呢？
正当陶梦昔喜气洋洋地奔向莫桭的时候，她看到了莫桭身边一个眉目深邃的中年女人。
“这是我妈。那是二舅。”顺着莫桭的目光，陶梦昔又看到了一个笑容朴实的四十出头的男人。
“阿姨。二舅。”陶梦昔乖乖的。
“她是我女朋友，陶梦昔。”
莫桭的妈妈中等身材，黑发在脑后绾了个小髻，她有点儿不苟言笑，只是拿过陶梦昔手里的行李，问：“坐了多久飞机啊？”
“两个多小时。”
陶梦昔跟着他们走出机场，在干冷的空气里行走，头顶上是北方高远的天空。
从机场到莫桭家还要一个小时，陶梦昔跟莫桭坐在后座，很紧张。莫桭看着他微微地笑，似是在笑她的紧张。
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玉米地，一棵接一棵的白杨树，和陶梦昔所在的南方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非常不凑巧的是，莫桭的父亲年前由于肺炎住了院，尽管已经差不多可以出院，但春节恐怕要在病房里度过了。而本来他们是要一家三口来接陶梦昔的。
看样子，莫桭的爹妈还是挺重视自己的。
下午一点多，陶梦昔跟莫桭、莫桭妈、莫桭二舅一家、莫桭小姨一家一起吃饭。她表现得规规矩矩，没有多说什么。原本陶梦昔就挺沉默的。
印象最深的是莫桭妈妈的一句话，她说：“我媳妇儿文文静静，我看着就喜欢。”
听她这么说，陶梦昔和莫桭对望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看来，莫桭妈妈不但接受她，还很满意。陶梦昔总算是不那么忐忑了。心想一定要做得更好。
莫桭家不大，却很整洁。
陶梦昔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声音都颤抖着：“阿姨，这个是我爸爸妈妈的一点心意。还有这是我们那最好的烟，本来叔叔生病了，不应该拿烟的，但是过年过节可以招待客人。你把它藏起来，别让叔叔发现了。”
说得莫桭妈妈和莫桭都笑了起来。
陶梦昔躺在莫桭的床上休息，盖着莫桭的被子，觉得好神奇。这里是莫桭的家啊！竟然真的来了。
晚上，莫桭的妈妈上医院去了，留下他们两个在家里。
随便弄了点吃的，莫桭又开始打游戏。陶梦昔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客厅里，看电视里稀奇古怪的清宫戏。
她偏偏头，听到电脑游戏里拼命厮杀的格斗声。
心里漾起淡淡的潮湿。
莫桭依然是老样子。不管是和他形同陌路，亦或是已经登堂入室，他都不会为了她而去改变什么。他不会因为有她，而不去玩游戏。
幻想中，梁水心坐在沙发上，自己身边，拿了一个桔子剥给她吃。
他一边剥一边看着自己，笑得要融化冬天全部的寒冷。
“这个很甜的。”
陶梦昔伸出手，准备去接，然而他忽然看到叶南潇那张熟悉的脸。
再一恍神，面前谁都没有，只有电视里太监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的声音。陶梦昔皱了皱眉。
她轻轻走到书房门口，看到莫桭的背影，隐匿在一片混乱的刀光剑影中。
果然不该有太大期待的。陶梦昔回到莫桭房间，躺下来，无聊地听MP4里的歌。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莫桭来房间看陶梦昔在做什么。见她没什么动静，他便回去书房。
陶梦昔起来，心里抽丝剥茧一般缠满了陡然而生的烦闷。
她跟出去，叫住莫桭，“我要回家。”她愁着眉苦着脸。
顿了那么一顿，莫桭高傲地挑眉，“你回啊！”
“可惜现在回不去。”陶梦昔失笑。
莫桭很晚才睡，而且睡在他父母的房间。整晚，陶梦昔并没有睡好，兴许是换了环境的缘故。
第二天是大晴天，他们手拉手去附近吃了早点，又一起等巴士什么的。陶梦昔一撒娇，立马望了昨晚的不快，两个人又粘腻起来。
女生会撒娇，应该是天生的吧。而上天赋予了陶梦昔“格外会撒娇”这项技能，她水灵灵的小嘴变幻出的表情，即使是莫桭这个闷头闷脑的人都受不了。
很久以前，梁水心“唿哧哧”地吃一碗米粉的时候，陶梦昔就本能地往他大腿上那么一趟，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梁水心觉得那一幕可爱极了，用句流行点的话，就是——萌翻了。
还有一次陶梦昔死乞白赖一定要让梁水心给她买一只氢气球。其实他心里早想好给她买，只是为了逗她，看她耍赖撒娇，到最后才弄了个小粉红给她牵着。
而陶梦昔拎着气球的模样像个小小的女孩子，挠得梁水心心里痒痒的。
往后的日子里，梁水心不断回忆那些片断，说只有陶梦昔才能做出那么卡哇依的动作和神态。
莫桭看着陶梦昔，也觉得她可爱至极，于是笑得一脸灿烂。
这一天，陶梦昔见到了莫桭的父亲。
在住院部六楼，靠窗的床位。莫桭的眉眼跟叔叔有几分相像。他爸爸一看就是个老实敦厚的人。
又有一些莫桭家的亲戚来探望他父亲，所以陶梦昔见到了莫桭不少亲友。什么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她总算见到这传说中的仗势了。
不过陶梦昔一点儿都不紧张了。莫桭的舅舅婶婶看起来都很亲切，总之让陶梦昔感觉无比的和谐。
午饭是到外面餐馆吃的，和莫桭的父母还有表姐一起。
阿姨一直招呼陶梦昔多吃点北方的特色菜。在陶梦昔要果粒橙的时候，还说原本自己也是想要这个饮料，而且陶梦昔点的菜也是她爱吃的，最后她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来了个总结。
叔叔阿姨把我当成自己人了么？——陶梦昔思忖着，很开心。
吃过饭，阿姨坚持要去给陶梦昔买一个首饰当见面礼。
商场的一楼通常都是卖金饰银饰的专柜，被打造得风情万种的金银首饰优雅地躺在黑色的缎绒展盒里，发出耀眼的闪光。
“闺女想要什么，自己选。”莫桭妈格外热情。
“给你买个戒指吧。”莫桭在一旁说。
陶梦昔答应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右手的尾戒，玫瑰金的，和梁水心的是一对。
店员殷勤地摆出一大盒铂金戒指，挑了一款薄薄的镂空款式，说十分适合陶梦昔秀气的手指。
她替陶梦昔戴在无名指上，立刻衬托出陶梦昔皮肤的白皙。
“打完折之后是一千五百六十八元。”
“我喜欢这样的款式。”陶梦昔伸出手，给店员看她的尾戒。
然后陶梦昔看到了一枚简单的圈环，银色，多角度的切面铮铮发亮。就是它了。
“这个打完折才八百六十八元……”店员征求式的语气里，明显透露出希望陶梦昔买那只贵一些的。
“我就要这个。”陶梦昔指了指那个小小的圆环。
莫桭去付款了。
店员微笑着问：“今天是你的生日么？你婆家对你这个媳妇儿真好。”
陶梦昔有些开心的羞敛，“不是。我第一次见家长。”
“你媳妇儿也真好，会帮你家省钱。”店员礼貌地望着莫桭妈妈。
莫桭妈笑了笑，对陶梦昔说：“阿姨有钱，可以给你买个好的，你又不要。”
“不用买那么贵的。”陶梦昔猛然发现自己一直坐着，阿姨站着，于是起身，“阿姨，你要不要坐坐啊？”
“不用，我站一会儿。”
听她这么说，陶梦昔又坐了下去，这两天折腾得也够累的。莫桭付完款回来，见陶梦昔还坐着，便喊她起来，再转而对他妈妈说：“妈，你坐。”
“闺女刚叫我坐了，我不坐。”
莫桭看着陶梦昔：“那你坐吧。”
陶梦昔摇了摇头。细节出真知啊。尊敬长者是理所当然，可莫桭多少让她有点儿想法，明明自己都已经让过座了。
自己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怕说错了话或者少了礼数。
出了装扮得红彤彤的商场，莫桭自然地牵起妈妈的手，走在阿姨旁边的陶梦昔看在眼里，觉得莫桭真的很爱他的母亲。
这时，阿姨伸手牵住陶梦昔，带来一种暖暖的柔软。
☆、第十七章
在医院又呆了两三个小时，日落前，陶梦昔跟着莫桭还有他妈妈一起走了出去。风特别大。北方浓浓的冬的感觉铺天盖地。
看到陶梦昔穿着短款的薄羽绒衣，莫桭妈妈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要给陶梦昔穿。陶梦昔不好意思推脱，过了一会儿才还给她。同时觉得，莫桭的妈妈真是好。
在回程的短途巴士上，陶梦昔和莫桭并排坐着，两个人一直笑啊闹啊。
那一天，莫桭看陶梦昔的目光格外温柔，如月色般笼罩着她。陶梦昔跟个鬼精灵似的不断逗莫桭开心，一会斜挂在他身上说“陛下，你肿么了陛下？”一会又酝酿出一点眼泪留在眼眶，曰“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着泪水因为我爱得深沉。”
莫桭有时笑开了花有时憋着要笑不笑，陶梦昔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在过隧道的阴暗里，陶梦昔要亲亲。莫桭好几次笑着推开她的脑袋。
陶梦昔特别有前赴后继的精神，特别神勇，不断把嘴凑过去，像是要强吻他。她还说：“来嘛，e on！我知道你这是欲擒故纵。”
莫桭笑道：“是，是欲擒故纵。”
最后，莫桭没有再阻止，而是送上他软软的唇。他们用力地互相亲了一口。
然后，陶梦昔美滋滋地坐好，一路傻笑。
晚餐他们一起在小餐馆吃了饺子。本来听说陶梦昔爱吃辣，莫桭妈妈想要找个湘菜馆的。这些好，陶梦昔都默默记着，直到今天，都没有忘记。
由于是大年夜，陶梦昔打电话回家，并让莫桭跟爸爸妈妈和哥哥都通了话。她第一次觉得，他们好像是一家人了。
那天莫桭又游戏到很晚才睡。
之前莫桭妈妈在房间一个劲儿叫莫桭，他关着书房门没有听见。陶梦昔走过去问她怎么了。莫桭妈要陶梦昔把莫桭的被子拿去他房间。
陶梦昔睡在被窝里，期待莫桭睡在她的身边。
直到很晚的时候，她的意识还很清醒，她感觉到莫桭进来，从她头边拿走被褥，到他父母房里去了。
始终是一个人睡在那个房间里，陶梦昔心里空荡荡的，都可以听到回音。
凌晨，听见阿姨起夜的声响，过一会儿她开始大声喊莫桭，声音里透出几丝痛楚。叫了几声，莫桭翻身下床，客厅一阵骚动。
再之后，是莫桭来虚掩了自己卧室的门。
响动隔着一层阻碍，变得虚无缥缈。接着是急急忙忙下楼的脚步声。
当夜色重新安静下来，陶梦昔坐起来打开了灯。整个家只剩了她一人。
依稀感觉他们好像是去医院了。陶梦昔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家里，她走到客厅，从窗口眺望到楼下安静停放的几辆私家车。再折回卧室，睡意全无。
其实陶梦昔很疲惫，可是她好担心。
过了一段时间，陶梦昔拿起手机打给莫桭。那一边有些嘈杂，莫桭接起来，只冷冷说了一句话：“现在有事。”便挂断了。
陶梦昔又钻进被子里，想再睡会儿。她埋头划着手机，琢磨着要不先骚扰一下白橙子。
“喂？”她刚按下拨打，电话就通了，但传来的分明是低沉好听的叶南潇的声音。
“啊！我……我……”陶梦昔纠结了，又不好挂掉，那太不礼貌。
叶南潇躺在公寓式酒店的浴缸里，嘴角微微拉开一个弧度，说：“找我有事么，小乖？”
被叶南潇震惊得要死的陶梦昔实在是不想说出“我打错了”这么破坏气氛的话，反正此刻找谁效果不都一样吗！
“就是想找人说会儿话。”可是自己也还是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好，“对了，新年快乐啊！”
“唔……你在外头？”叶南潇单手用毛巾擦了擦头发。
拉开被子寻找新鲜空气，陶梦昔接着说：“嗯，我在莫桭家——他父母家。但说来话长，现在他们都出去了。”
“啪”的一声，叶南潇的手像失重一样打到水里，渐起一堆水花。他不动声色，“噢？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听见哗啦水声，陶梦昔随意地带过他的问题，转而问他：“你在干嘛？”
“我在洗澡。”
“哦……啊？！”
想到小姑娘可能产生了某些联想，同时脸颊开始泛红，叶南潇不觉小腹有些发紧。一滴热水顺着他的头发滑到鼻尖，再完美地自由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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