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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幽默呢,我哪有四叔幽默呀!”
一句话让几个人的脑袋齐齐转向郑杨,郑杨淡定的容颜浮现一丝诧异,他从郑宋宋手里拖过证件,啪地拍在她脑袋上:“多事!”
☆、第十章
飞机上的魏果一遍又一遍缠着郑杨讲笑话:“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幽默,你讲个笑话给我听听!”
他靠着椅子看窗外的云,摆摆手说:“我哪里会讲笑话。”魏果不依:“你都给宋宋讲了,也要讲个给我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小丫头的话你也信?”
郑宋宋很不高兴他强调小丫头这几个字,魏果大不了她几岁,照理说也该是个小丫头,凭什么就能被他拉去成人的世界,而她却不行。她看着魏果挽着他的胳膊,脑袋挨着他的肩,好像一放开就会掉下去似的,心里竟越来越委屈,仿佛看到曾经跟前跟后缠着他的自己。
身边的郑达明忽然颤抖着尖叫几声,洪亮凄惨的声音让整个机舱瞬间变得诡异,他扯过手臂,揉着被郑宋宋掐的地方:“刚刚诅咒你没带护照,这个时候你就这样报复我?”郑宋宋茫然地看着他,蓦地松开双手,然后又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问:“爸爸,要是有一天你有了别的女人,会不会就不要我了?”郑达明想了想,复又想了想,说:“这话听着耳熟,你妈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他不耐烦地皱着眉,“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啦,老问这些没用的!”
宋如合不拢嘴地笑:“宋宋,你又说什么好听的了,把你爸气成这样?”郑达明嫌弃地看着郑宋宋:“我要早点把你嫁出去,免得你每天这么烦我。”她撒开靠着郑达明的手,脑袋靠着另一边:“我不烦你就是了。”郑达明伸手戳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烦就烦嘛,我都被你妈烦了一辈子,多你一个也不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谁要烦你一辈子?我以后可是要嫁人的。”郑宋宋一本正经地看郑达明,郑达明笑着附和:“爸爸给你找个好人,让你去烦他一辈子!”她伸长脖子往对面看了看,魏果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平静的心再次被打乱,像打雷时的乌云,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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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樽有漂亮的运河,干净的街道,魏果买了一盒巧克力,从周鸣慧开始给每个人散发,宋如笑着替大家拒绝:“我们老年人不兴吃这个,你和郑杨分着吃吧。”郑宋宋对她的忽略表示抗议,朝魏果摊开手嚷嚷:“我喜欢吃这个。”魏果笑眯眯地分给她两包,再和郑杨并肩走着就开始讲故事:“这种巧克力叫白色恋人,你知道为什么叫白色恋人?”
她娓娓道来,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天使,郑杨大多时候都沉默,偶尔也会应她几句。宋如他们三个跟在后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偷偷偷摸摸地笑,郑宋宋咬着巧克力走在最后一排,只觉得嘴里甜蜜柔滑的东西是涩的,很难吃,很难往下咽。郑达明还回头和她开玩笑:“你可以再慢一点,我们刚好能够甩掉你!”
周鸣慧最先跑过去牵她的手:“囡囡最近好像心事重重,有什么不开心可千万要说出来的。”她扁着嘴看着他的背影:“能不能不要再走了,我很饿,我要吃饭!”队伍前锋的两个人终于转过身看着她,魏果拿着剩下的巧克力走到她身边:“宋宋还像小孩子呢,饿了先吃这个垫垫胃,你四叔正说找个地方吃饭,你想吃什么呀?”
短短一个月时间,魏果就从第一次见面的生涩变成现在的成熟,和她说话的语气真像照顾幼儿园的小朋友,实际上却大不了她几岁。“这个什么恋人的真难吃,我想吃海鲜。”她嫌弃巧克力的眼神,连郑达明都怀疑是真的难吃。魏果脸色无变化,单纯地说好,于是他们转战饭店。
谁也没想到魏果会对海鲜过敏,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她明知道自己过敏却在郑杨和宋如的照顾下,吃了一大盘长脚蟹。郑宋宋坐在房间里,回想他扶着她时皱紧的眉毛,心里就闷闷的很不舒服,再想想魏果红着脸连水都不想喝的难受样,心里也闷闷的不舒服。
五分钟后她走进魏果的房间,见她正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痛苦。魏果睁开眼睛看着她,强笑着打招呼:“宋宋来了?”她□的胳膊上布满红色小疙瘩,软绵绵地翻个身:“都是我逞强,不想扫大家的兴,这下可是真扫兴了。”
郑宋宋低着头看地板,小声地说:“你睡觉吧,睡着了就不觉得难受。”她抬起胳膊捶打床铺,闭着眼睛说:“我也想睡,可是怎么都睡不着!”郑宋宋抬头看了看她,再看向窗户外时发现了墙角柜上的烧酒瓶子,愣愣地想了一会儿,于是面带微笑地倒了一杯酒递给她:“醉了不就睡得好了!”魏果睁开眼睛,感激地看着她,于是两个不懂生活常识的大小姐,带着共同期待的心情,喝下了一大杯烧酒,当然魏果负责喝,郑宋宋负责看。
其实后果也不算太严重,过敏本来该忌辛辣烟酒,她们这样做直接导致魏果的症状恢复缓慢。魏果这一觉睡得极好,可怜郑宋宋被郑达明骂了被宋如骂,连一向向着她的周鸣慧都没有一句宽慰的话,只是不停地教导过敏该注意的生活常识。这些人怎么说郑宋宋是不在乎的,她只担心他的责备,哪怕全是她的错,他一个责备的眼神可能都会让她掉眼泪。
但是郑杨没说过什么,甚至连看着她的眼神都没有责怪的意思。郑宋宋觉得很奇怪,想着他的责怪会难受,当他不责怪时,却更加难受,是不是这就是凡沙沙曾说过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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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行程因为魏果延后两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一再因为延缓时间而道歉,一再叫大家不要埋怨郑宋宋。到达函馆的时候,宋如拍拍她的肩:“不要委曲求全,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定要说出来。”郑宋宋耸搭着脑袋,自闯祸之后她便如此萎靡不振,也基本保持一言不发的状态,连郑达明讲的无聊至极的冷笑话都没能让她嘴角抽动一下。
终于在乘缆车的时候,郑杨绕过拥挤的人群,靠近她站的角落里:“你不要总为难她。”他看着玻璃外的夜景,目光柔和冷静,像在表述今晚想吃夜宵这么轻松平常的事情。郑宋宋先因他的靠近而脸红心跳浑身不自在,再听他这么说以后,想了半天才明白:“我哪里为难她了?”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似叹了一口气:“她前天难受,通宵没睡,要不是那杯酒也不会这样。”
周围嘈杂的各国声音围绕,全部都在赞扬脚底下的景色有多美,郑宋宋有些激动地说:“她难受管我什么事?你跑来跟我说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我让她喝的酒!”他压低了声音反问:“不是你让喝的?”
郑宋宋愈发委屈,哽咽着反驳:“我哪里知道不能喝酒,我又不过敏,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周围的声音依旧嘈杂,她却感觉到诡异的安静,身边的郑杨似乎屏住呼吸久久看着她,离开之前才说:“宋宋,你越来越不懂事了。”
脚底下是灯火连绵的夜景,平静的水面倒映船的影子,像平滑的丝绸又像定格的油画。她的眼睛里包含晶莹泪水,看窗外的灯火模糊一片,视线内的影像饱满到极限,当眼泪流下来时,碎成一片。最最不喜欢的便是他这句不懂事,她努力做好他喜欢的模样,到头来却仍是换回一句不懂事。她真后悔来这个地方,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演播厅里看跳舞比赛,都比来这个地方强。其实林北才是笨蛋,他说见不到想见的人会不开心,可是他不明白,见到想见的人和别人在一起,这比不开心还要不开心。
☆、第十一章
林园东路事务所的所有员工都沉浸在激动人心的氛围中,因为他们刚接到布维多贸易集团首席秘书的邀请电话,对方想请他们共进晚餐,更想请他们帮忙打官司。小张激动地宣布:“没想到我们刚赢了新美的官司,又摊上这么好的东家,我们是不是一举成名了!”
小李说:“没想到郑师兄这么有才,第一个案子就获全胜,这案子在当时可是被本市最著名的肖大壮给判的死刑啊!”管和拿着合同敲她的头:“这算什么。你郑师兄当年横扫加利福尼亚,被誉为最杰出华人青年代表,那时候你才刚学会怎么说话。”小李笑言:“哪有那么小!但是我觉得很幸运,刚工作就接到布维多这么大的案子,说给我导师他肯定都不敢相信。”
管和坐上她的办公桌:“布维多是大集团,放着自己的律师不用,倒跑来找外人帮们,这事情可真有意思!”刚说到这里,玻璃门就被推开,郑杨穿着西装往里走,火热的气氛顿时降到正常温度。小李看着跟在他身后温柔美丽的魏果,小声说:“他们的感情真好,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管和看着青涩柔顺的魏果,想了想说:“那可不一定,导师没教过你么,眼见不一定为实,凡事都讲究证据。”
“这还不叫证据啊!同进同出、同吃同喝,就差同床共枕了。”
“上诉无效!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同床共枕?更何况眼见不一定为实,你看见了也不算。”
“……亏你还是律师,这么不讲道理!”
咚咚咚——窗明几净的偌大的安静的办公室内,郑杨轻轻叩响小李的办公桌,特别有风度地看着
两个面对面争执的青年,说:“整理去年全市所有的经济纠纷案,下午给我。”他风度翩翩地飘走,剩下管和抱头哀嚎:“四叔你不是人!”再看看小李,已经伏在桌子上哭了。
和刚才在外面相比,进了办公室后的郑杨无端多出几分愉悦,嘴角隐隐约约上扬,看得出来心情不错。魏果捻了一撮碧螺春,放进杯里冲上滚烫的开水:“现在的人都喝咖啡,你又在国外呆了好几年,怎么会喜欢喝茶呢?”他翻阅着昨天整理的新资料,笑了笑说:“习惯了,改不掉。”
魏果愣了愣,将茶杯放在他的手边,迟疑着要不要开口,他察觉到后抬起头问:“还有事?”目光里的一派冷清疏远让她变得更加迟疑,顿了顿神郑杨又笑着说,“我手里的事会一直忙到晚上,你要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她红着脸赶紧道:“下午能不能陪我去趟阳光城?”头埋得低低的,又添上一句,“今天我生日。”
魏果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受到过于浓重的保护,以至于她现在虽然名义上是在闯荡社会,实际上却仍然是心智尚未独立的小女孩,必定成熟的女人不会马虎到连过敏忌酒的常识都不明白。郑杨看着她扎成马尾辫的头发,素净的面孔带着几分胆怯,全不像某个人,一向着他就是骨子里的张扬,可是那双瞳孔里的期盼,却分明又是一模一样。他调转目光看了一眼热腾腾的绿茶,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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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亮的柜台里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小探灯下的宝石熠熠生辉,尽是晃眼的美。当魏果相中那副剔透的樱桃耳坠时,郑杨已经抢先付了钱,她在店员羡慕的眼神下红着脸说:“这怎么好意思呀,又该欠你人情了!”郑杨看着她说:“你也帮了我不少。”顿了顿,又浮现充满歉意的笑容,“真不该让你趟这趟浑水,这么大的误会,给你造成很多困扰。”
他人后惯有的礼貌和疏远,让魏果如在火里熬着,近段时间她越来越分不清这场戏到底是真是假。其实她和郑杨的缘分是从三个月前的海拉尔开始,在长满千年樟子松的西山坡上,妈妈中暑晕倒在树下,是路过的郑杨帮了忙,他气定神闲地叫她不要慌,举止从容又麻利,只是那双星眸般的眼睛始终盛满清远的思绪和淡淡忧伤。
当时的魏果只觉得自己不够好,小腿上全是毒蚊虫叮的红疙瘩,裙子被地上的缠枝划了两道口子,头发乱了汗也流了。她想,哪怕再早五分钟遇上他,这第一印象也是好的呀,可是偏偏晚了。巧的是隔天在呼伦贝尔草原相遇,恰逢她跌跌撞撞地从马背上摔下来,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还会包扎伤口,她妈妈在身边急得团团转,她却满心眼里都是甜蜜,这一次也不觉得狼狈,仿佛凄凄惨惨的样子才是最完美。
那几天整个胸腔都是被风吹过的青草味,沁人心脾十分舒爽,又像被草叶子尖尖挠了心尖,痒痒麻麻难以安生。她以为他是医生,后来才知道他是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