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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九转功成完全断绝七情六欲,那只存在于传说中。历代镇龙阁阁主都是在九转功成时走火入魔爆体而死的,而这一点,也正是九转化神功最大的缺陷。每一任镇龙阁阁主的死亡,都意味着黄天宫高层的一次更新换代。
没有血脉的牵连,是不可能让镇龙阁阁主守护黄天宫的,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人能牵动他的心,就算黄天宫被人攻破,只要不惹到他,他绝对会置之不理。断了七情绝了六欲,前尘往事尽化尘土,身外的一切,就都与他毫无关係了。
可是,文星现在却亲眼看到了这极不合常理的一幕。一个哑巴,一个除了会做面条外,其他什么也不会的不起眼哑巴,却牵动了阁主的心。
事有反常即为妖。
如果鹰嘴岩那次还没有引起文星警觉的话,那么这一次更明显的事实,已经不得不让他开始审视那个哑巴。其实阁主带着哑巴避开危险以后的情形文星并没有看到,否则,他的震惊恐怕还要再再扩大十倍。
文星怀疑的目光一直在哑巴身上打转。他知道江湖上有一个全部都是女人的门派,叫做阴葵门,里面的女人都修习一种天魔奼女功,这天魔奼女功没有别的作用,就是能勾引男人,定力再强的男人,也很难经得住天魔奼女功的勾引。甚至传言中,哪怕是一个天阉,将天魔奼女功修练到大成的女人,都能让他再展雄风。
阴葵门已灭绝近百年,天魔奼女功也早失传了。文星摇摇头,这个哑巴不可能是修习过天魔奼女功的人,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天魔奼女功只有女人才能修练,更主要的是,谁会让一个丑陋的哑巴去练这种专门勾引人的功夫?再神妙的功法,只要一看这哑巴的脸,也会让人失去兴趣。
哑巴被看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要不是双脚实在发软站不起来,恐怕他会一跃而起马上逃之夭夭,至于那些危险……有什么危险比眼前的危险更可怕的呢?
阁主缓缓起身,走了两步,挡住文星的视线。
「阁主。」文星躬身,垂下眼帘。
「轻装简行。」阁主缓缓丢下四个字,然后拉起哑巴的手,纵身而去。
文星一怔,昭华凑了过来,问道:「阁主是什么意思?」
「阁主要我们把行李什么都扔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黄天宫。」文星拧着眉头答道。
「不是吧,这次出来,我可是给燕妮她们带了礼物了,整整一箱呢!要是都扔了,回去她们还不把我掐死。」昭华哀嚎起来。
文星对他翻了个白眼,道:「走吧,不然跟丢了阁主,你死得更快。」
「可恶,别让我知道这次的幕后主使者,否则我一定要生撕了他!」昭华恨恨对着天空一挥拳,然后向着那些随从说,「你们不要磨蹭了,受伤的骑马,没受伤的跟紧脚步,快点快点!」
没有行李拖累,他们行进的程度陡然快了一倍不止,似乎被他们的行动弄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布置下一次的刺杀行动,那些黑衣杀手们再也没有出现。
大约十天后,他们回到了黄天宫。
阁主没有把哑巴带进黄天宫,这让文星微微吃了一惊。
在距黄天宫不足五里的地方,有一座小镇,处于南北相交的要道上,很是繁荣,镇上大都是属于黄天宫的佃户,几乎有八成店铺是黄天宫的产业,而经营这些产业的人,多半是黄天宫里的外围弟子,因为没有练武的资质,才转而经商。
像这种被黄天宫势力所控制的城镇还有十几个,全都分布在方圆二十里之内。
在镇里一条满是小吃饭馆的街道上,阁主让文星为哑巴安置了一个面摊。
看到熟悉的面摊,哑巴几乎受宠若惊,很感激的给阁主磕了一个头。这些天他一直担惊受怕,不知道这些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又不敢问,小镇虽然陌生,但可以重操旧业,让哑巴欣喜若狂,对阁主的惧怕也减了几分。
阁主看着哑巴在面摊里摸来摸去喜不自甚的憨样,眼里的冰层似乎有些消融,不过当哑巴对他磕头时,他眼里,又结成了千年寒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文星观察着阁主的每一个表情,虽然没能琢磨出什么来,但在阁主离去之后,他沉吟片刻,然后在面摊附近的几个店铺里走了一趟,交代了几句后,才追着阁主离开。
哑巴此时已经没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一个人在面摊里摸来摸去。桌凳是新的、灶台也是新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后面还有一间小仓库,用木板隔成两部分,一边堆满了木炭,一边全是面粉。仓库旁边还有一口古井,井边是一棵百年银杏,粗大的树冠几乎要将整个面摊都给包进去,即使是烈日当头,面摊里也是一片凉爽。
显然面摊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块风水宝地,原来也不知是属于谁的,被文星半抢半买的弄了过来。不过哑巴现在可意识不到这一点,他喜孜孜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然后把整个面摊从里到外,包括文星特意让人在面摊一角用竹帘隔出一块供他睡觉的地方,全部都打扫了一遍。
哑巴打扫的时候,大街上人来人往,也有人驻足好奇的看着这个新出现的面摊,不过在瞧见哑巴那张被火烧得惨不忍睹的面容后,又赶紧离开了。但毕竟这个繁荣的小镇不是当初那个闭塞的小县城,见多识广的人多了,大部分并不介意哑巴可怕的面容,只是好奇这样一个哑巴有什么本事能独占这块好地方,难免就在附近打听起来。
只是附近几家店铺上至掌柜下至伙计,都得了文星嘱咐,全做出一问三不知的姿态,同时又有意无意的指指黄天宫的方向,暗示哑巴上头有人。
于是,机灵些的人不再打探了,只下定决心有事无事都要到哑巴的面摊上吃碗面,套套近乎。
这一切,哑巴全不知情,看到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怎么惧怕厌恶他这张脸时,他心里更高兴了,和起面来分外地起劲。到了黄昏,哑巴的面摊终于开张。
有人来吃面了。
有第一个人来吃面,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一天傍晚,哑巴的面摊爆满。哑巴的面味道出众,而且面条绝对够筋道,吃在嘴里很有嚼劲,于是客人们都很满意地扔下几个铜钱,吃饱离开。
当中同时夹杂着些别具意图想套哑巴话的人,结果在看到哑巴比手比划脚的样子后,知道是个哑巴,也只能死了这个心。
夜深时分,哑巴数着竹罐里的铜钱,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正乐不可支的时候,眼前人影一晃,吓得哑巴手一抖,竹罐掉在地下,里头的铜钱满地乱滚,可哑巴却没敢去捡。
愣愣地盯着来人一会儿,哑巴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去灶台边上,劈里啪啦一阵乱响,片刻后他小心翼翼捧着一碗面放到了来人面前。
来人正是阁主。
「你很开心?」阁主并没有急着吃面,反而看了哑巴几眼。
哑巴咧咧嘴,想笑一下,又忍住,偷偷瞄了阁主一眼,犹豫一会儿,才大着胆子用力地点头。
「我也很开心。」阁主咬了一口面,表示他吃面很开心。
哑巴终究没有忍住,低下头咧嘴笑了。这一刻他觉得阁主不仅不令人感到害怕,反而有些可爱。
阁主埋头吃面时,哑巴就趴在地上开始捡铜钱。面摊上掛着两盏灯笼,但哑巴为了省油,看没有客人光临就吹灭了一盏,只剩下一盏灯笼,灯光昏暗,铜钱又小,捡起来极为费力。阁主吃完面,哑巴才捡了不到一半,更多的铜钱还躲在角落里,让哑巴玻ё叛劬菡摇
「让我来。」
阁主把哑巴从地上拉起来,在哑巴迷惑的眨眼中,袖子一卷,地上的铜钱就一个个像长了翅膀一样从角落里飞出来,落在他的掌心里。
哑巴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两只手无意识的比比划划,直到阁主握住他的手,将所有的铜钱都放回他的手中,他才从极度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看阁主,又看看铜钱,哑巴终于鼓起勇气,手指沾了和面的水,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写出长久以来的疑问:『仙人?』
毫无预兆的,阁主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低低的,断断续续笑了好久。
「我很开心……」阁主的手轻轻抚过哑巴迷惑的脸。
哑巴犹豫一下,稍稍向后退了一点,低下头。他的脸,很可怕。
阁主收回手,又看了哑巴一眼,然后如同在小县城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次他依旧没有给面钱,不过……哑巴已经不在意了。
这个面摊,就已经值得自己一辈子给阁主做面条吃。
五里地,对于阁主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距离,回到黄天宫内时,远远看见镇龙阁顶层灯火通明,阁主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
「你还知道回来!」
大厅里坐着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额间贴着桃花妆,容颜艳丽无双,十根手指甲足有二寸长,如笋尖一般,涂满红蔻,在灯光下闪耀着寒光,宣告着它并不仅仅只是装饰品。
如果仔细看去,这个宫装女子和阁主其实有九分相像。
事实上,他们是龙凤双胎。眼前这女子就是黄天宫的宫主,镇龙阁阁主的亲姐谷如华。
此刻,女子的脸上弥漫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怒气,文星和昭华垂手恭立在两旁,脸色也都不好看,显然,阁主不在的时候,他们已经代替阁主承受过谷如华的怒气。
阁主面无表情的坐下来,看了女子一眼,然后端起下人送上来的茶,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
这是典型的端茶送客。
宫主气得俏脸发白,一拍桌子道:「好好好,谷少华,你修练了九转化神功后,连我这个姐姐都不放在眼里了!」
阁主斜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妳应该感谢我修练了九转化神功。」
如果当年不是谷少华自己选择修练九转化神功,以他的资质,黄天宫宫主本应是他,而谷如华才是被前任镇龙阁阁主看中去修练九转化神功的人。
「你……」宫主气结,目光一转,看到昭华一脸偷笑的模样,立即把气出在他身上,「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扣你半年俸金。」
昭华顿时一副吞了苍蝇的苦相。姐弟俩吵架,干嘛要把气撒到他头上?
宫主转过脸又看向阁主,脸色一变,泫然欲泣:「你回来不通知姐姐一声就算了,冰涎果呢?你答应给我带回来的,为什么文星说没有?」
撒娇是女子的天性,不过看着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宫主,一下子从暴怒的母老虎变成红着眼睛的小白兔,巨大的反差别说昭华忍不住摀住嘴巴把笑声堵回喉咙里,就连文星也扭过头把脸对着墙壁,好像墙壁上长出了花一样。
阁主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对着茶盏又吹了吹,吐出两个字:「忘了。」
「那你出去这么久,到底干什么去了?」宫主抓狂了。
「忘了。」又是这两个字,阁主慢悠悠地再度吹了吹茶水的热气。
接二连三的送客,让宫主再也拉不下面子死缠活赖,只能跺跺脚,气结离开了。
第四章 「阁主……」宫主前脚一走,昭华后脚就凑过来,「您看刚才宫主百般逼问,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哦。」
这是在表功了?看透昭华那点小心思,文星对天翻了个白眼。
「半年俸金,我补。」阁主冷冷拋下一句,然后径自离开了。
「哎?这么顺利……」昭华摸摸脑袋,一脸迷茫。
文星却嘆了口气,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今天阁主的心情很好,可是……理论上已经断了七情绝了六欲的阁主,会有「开心」这种情绪吗?
可若如果是文星能听到先前阁主和哑巴在面摊上的对话,他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哑巴卖了几天面,突然发觉,小镇上的食客,和小县城里的有很大的不同。
这不能怪哑巴反应迟钝,实在是面摊重新开张把他乐坏了,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揉面、切面、下面、卖面和收钱、数钱这些动作里,以致于忽略了其他。
当然,如果不是出现让哑巴特别注意的状况,也许他还会继续迟钝下去,直到适应了这种不同为止,到那时候,这些食客们跟以前的食客有什么不同,哑巴也不会在意了。
这一天,来了两个很奇怪的客人。
这两个客人不是并不是一起来的。第一个客人天不亮就站在面摊外,那时哑巴还没有睡醒,等他睡眼惺忪的从小隔间里出来,那个客人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头发上和身上都掛着露水,湿漉漉的头发和湿漉漉的眼睛,让哑巴想起了面条周的老黄狗。
每次老黄狗和别的狗打架然后淋了雨回来的样子,就和这个客人有些像。一样的疲惫,一样的饥饿。
客人年纪不大,样子约二十来岁,穿了一身土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