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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不料脚下被凳子腿绊了一下,人往前冲出去。
我一慌,立刻伸出手去扶床头的横杆。
呼……还好还好,人总算稳住了,我按住胸口,重舒一口气,否则再弄坏了脚就惨了!!
突然,“轰”的一声,我感觉屋子里什么东西在动。
我诧异地转过身。
原本书架的位置移开了。
那里出现一道门。
我看着那道门,又看看刚才扶住的那床杆。
心跳一下子提起来了。
这屋子里有暗室!!!
我,无意中转动了那床杆,打开了暗室的门!
我咽了记口水,不由自主地走进那道门。
里面很暗,我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依稀能看见点东西。暗室很小,大概只有十平方米的样子,靠墙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我摸索着点亮了油灯。
荧光满泛玻璃盏,晶亮剔透。
屋子顿时亮了起来。
我立刻看见墙上挂着的两副画像。
左边的画像上,一个白衣男子凭风而立,薄薄罗衣寒似水,眉宇清秀,英姿翩翩,他的手上握着一支竹箫,正欲颔首吹笛。
我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那个人,我一眼就认得出——
我的父亲,尹若然。
我的目光定格了很久才转开去,看向另一副肖像。
画像中的少年一身蓝纱衣裳,深紫的头发散披在肩头,细长的凤眼弯成新月,琼英腻云,莲蕊莹波,露濯舜姿,漂亮得不可方物,似微微一笑,便勾人心弦。
这个人我没有见过,也不认识。
只是,他微笑时弯起的眼睛与夕宫主很相似。
这两副画看来有好些年头了,保存的很好,却经不起时间洗濯,画像的四围不免泛黄。
两副画上各写有两句诗词,字迹有些模糊了,我提起玻璃盏,凑上前去辨认,合拢念了出来——
洛水岸前轻策马
兰玲柳珑合生花
卓立蒹葭深处语
若然一笑是天涯
念了一遍,我没懂,又念了一遍,还是不信。
再念了一遍,仔仔细细地念。
越念越慢……
越念越害怕……
越念越心寒……
有四个字就像烙印一样一遍遍刻到我脑子里:
珑、卓、若然。
珑,是双犀宫前宫主的名字。
卓,是我父亲在双犀宫时的名字。
若然,是我父亲隐姓埋名后的名字。
玻璃盏里的灯火打在泛黄的画像上。
看得我眼睛生疼。
我希望我是看错了,一定是巧合对吧!我的父亲是爱我母亲的,15年他们是一直相爱的!所以,我现在看到的只是巧合。
我的眼睛移开去,停留在画像前的桌子上。
红木做的桌子上,有一支竹箫,箫身是紫色的,是用上好的紫竹精致而成。旁边,还有一本封面破旧不堪的书。
我放下灯,拿起书,封页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紫云回》。
我揉了揉眼,颤着手翻开书,里面是曲谱,我一页页翻看过去,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下面有几个小字:谱曲,珑。
“啪”的一声,手上的书掉到地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努力试图去解释这些,但是脑子已经乱掉了。
身后有衣裳摩擦间的轻微声响。
一个净柔的声音轻轻传来:“芍,你在这里……”
我慢慢转过身,夕素净的身影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站着,他深深地看着我,眼底满是担心,浅绿的眸子浓似琼浆。
我站了很久,不发一言。
他慢慢地开口说:“你大概都明白了……”
我摇头,我什么都不明白。
我只是唐突地说了一句:“我回房了。”
里面的空气很陈旧,我头也不敢回,擦过夕的身子,大步地往门外走出去。我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我忘了我的膝盖还没怎么复元,一走路就直接痛起来,但是管不了这么多了,这点路再痛也痛不到哪里去的。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倒头就睡。
我想梦见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的样子,可是怎么都拼不出来……拼好了父亲的脸,怎么都拼不出母亲的脸;看清了母亲的脸,父亲的脸又模糊不清……来来回回我拼命的拼脸,到最后谁的脸我都拼不出来了……
一觉醒来,满枕是泪。
我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身子不断的发抖。
我不孝!我怎么连他们的样子都拼不出来了呢?父亲那么帅气,母亲那么漂亮,我明明应该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的样子,但是为什么我现在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共同生活了15年,我的脑子里,丁点他们在一起时的回忆都拼凑不出来!!
更可悲的是,我现在想的到的,统统都是父亲和那个珑宫主在一起的样子。我明明没有看见他们在一起过,什么时候我的联想能力那么好了?
父亲和珑,他们真的爱过对方?
那紫竹,那箫曲,那些诗,那些画,真的占据了父亲的整个心灵?
那么,我父亲,他是不是,根本没有爱过我母亲?
我的心绷紧,18年来,他重头到尾一直在演戏吗?
其实,他也是一个断袖,而且深爱的人从来都是珑宫主?!!
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色染,竹叶瑟瑟。
葭月送来饭菜,我一点食欲也没有,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呆呆地坐到床边上,也不流泪,也不思考。
晚上,夕来了。他轻扣房门,端着中药走进来,看到我放在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他把药递给我:“芍,是不是吃点东西再喝药?”他的声音充满关心。
我摇摇头:“不用了。”伸手接过碗,一张嘴咕噜咕噜地全部灌进喉咙里。然后把碗又还给了他。
夕默默地接过碗,淡眸里有层薄雾轻拢,他想安慰我什么,最后只是微微弯下眼睛,转过身离开。
“夕宫主。”我说,突然开了口,声音很低。他盈盈转过身来,我吸了口气,抬起头对上他琥珀般清澈的双眼。我说:“你是知道我父亲的,对吧?”
他温和的点点头。
我的眼睛没有表情,我说:“告诉我那个故事好吗?关于我父亲和珑宫主的事。”
他看着我,眼底像蔚蓝的大海般泛起一朵浪花。
我说:“我有思想准备。”
他缓缓点头,脸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犹豫,他弯下睫毛:“也许知道这些,对你更公平吧。”
夕拉过椅子,款款落座。
“23年前,你父亲名叫尹卓,是双犀宫左护法,外号‘柳叶杀手’。那时候你父亲一直蒙着面纱,而且性子极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所以其实一直没有人看见过他的真正面目,包括珑宫主。”
“性子极冷?”我反问,我想象不出父亲冷漠如冰的样子。
“恩。”夕点头,“护法的职责在于保护宫主的安全。所以无论去哪里,珑宫主和你父亲都在一起。珑宫主修炼的是‘幽兰绝’,每隔一年,都需要闭关修炼以精进功力,所以,每年有2个月,他们都会隐居在这宅子里。”
“……”这宅子?
“有一次,他们回宫的途中,在洛水之滨遭人暗算,珑宫主功力一下子消失,逼得你父亲拼命保护他,最后两个人双双跳进洛水,但也是那一次,珑宫主透过面纱,看清了你父亲的脸,产生了感情,加上后来回宫后肌肤相亲的疗伤,两个人的感情发展得相当快,珑宫主为了你父亲,甚至连宫主都不想做了。”
我的眼睛里昏暗无光:“但是他们为什么又分开了呢?”
“他们没有分开过,你父亲离宫是因为珑宫主死了。”夕的眼里落进一丝透明的尘埃,浓长的睫毛垂落下来,“23年前,双犀宫在江湖上势力迅速蹿起,遭来了当时世界上第一大魔教云泥教的愤恨。云泥教发动突袭,意图一举毁灭双犀宫。那次,双犀宫几乎全军覆没,珑宫主和你父亲并肩作战,被逼入绝境。混战中珑为了救你父亲,帮他挡了致命的一刀,结果……”
空气像封了冰似的凝固住,银擎在风中微微轻晃。
我轻轻问:“那我父亲呢?”
“他躲过了那一劫。但是那时候,整个双犀宫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之后一直没有人看见过你父亲,所有人都以为你父亲在那次也葬身火海了。直到遇见你,才发现……你父亲根本就没有死。”
“所以那次在竹林,你们看见我会有那样的反应?”我咧着嘴干笑,“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夕看住我,幽幽地点头。
“恩。其实双犀宫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几乎所有双犀宫的高手都在那场战斗中死了。我想,大概连银宫主都不知道珑与你父亲的关系。”
暗夜静幽,风露汀泠,空余银擎双影。
我看住他,静静地开口。
“你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你是珑宫主的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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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静幽,风露汀泠,空余银擎双影。
我看住他,静静地开口。
“你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你是珑宫主的儿子吧。”
夕浅绿的眸子闪了一下,他薄薄的唇角勾起一道弧线:“原来你知道了。”
我干涩地努努嘴:“我猜的。难怪你会吹那首《紫云回》。”
“恩。”他点点头,目光散在银烛里。
空气又沉默了,只闻得到淡淡的药草香气,飘浮在半空里。
夕静静地说:“你知道为什么双犀宫里几乎没有女子吗?”
我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你父亲,珑宫主遣散了所有的女子。”他看着我说,“我小时候一直很好奇你父亲长得是不是和画像里一样美,那天在竹林里见到你,才知道那些都是真的……而且他对我还有救命之恩……我想,如果我是我父亲,也许也一样会爱上他……”
“我父亲真的是断袖……”我喃喃,胸口闷得发慌。
很想哭,却一滴泪也挤不出来。
“尹公子,你没有事吧?”夕修长的手覆在我手上,声音轻柔,“这些是父亲的事,你很介意这些吗?”
我一手抓住夕的臂膀,不觉伏到他肩上,喃喃:“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介意你父亲背叛了你母亲?到底怎么才能不介意这些?”
在我心里,我家是堂堂“六大贵族”的人,但是现在告诉我父亲和魔教的宫主有染!
在我心里,应该是一个人人称羡的家庭,现在才发现我父亲根本没有爱过我母亲!
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所有根深蒂固的感情支离破碎!
一个称为“家”的地方原来是停留在别人笛声中的缱绻!
就好像心被人掏空一样,深信的过去融化在幻影里……
我怎么能不介意这些?
我感觉到夕的手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我的眼泪才流了出来,我无声地淌着泪,感觉心彻底空了。
我也不知道我靠在夕身上流了多少眼泪。
朦胧中,我只是知道夕的唇吻在我的额头上,轻柔地,像一阵微风。我抬头,看见他眼前的碎发,像初落的细雪,而那琥珀色的双眼,正弯成两道新月,浸染月华。
他整整陪了我一个晚上。
过了好几天,我的心情才慢慢调整过来。
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儿了,就算再美的回忆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孤儿仍然是孤儿,就算父亲再有故事,我也不可能再踏进“尹”家一步。
在所有世人的心中,“尹”族已灭,尸骨无存。
那么接不接受这个事实,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个秘密,永远不会被人知道,就够了。
我反而觉得自己轻松了。
就像一棵小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也有不怕蹂躏的勇敢。
因为只身一人,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呵呵,真好。
脚好的差不多了,夕宫主的技术果然好,现在走路不会再一瘸一瘸。夕说只要再喝几天的中药,等膝盖骨完全长好就会和以前一样行动自如了。
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夕正好要去城里办点事,于是我就和他一起出门,一路上估计是夕怕我累到了,故意走得很慢,直到中午我们才来到洛阳城。
韶光明媚,洛阳花开,和风送暖,人面桃花。
大概我和夕出门的时候忘了易容,两个人就这么走在街上,那个真是叫惹来无数女子回眸惊瞥,不过也难怪,像夕这样的绝色男子十年也见不到一个,而且又一个高贵儒雅、风尘翩翩、温润如玉的少年,微微一笑就迷死人不偿命。
我们买齐了东西,就到酒馆里点了些酒菜,稍做停留。
真的是稍做停留。
然后快步离开了酒馆,步履匆匆,手脚冰冷。
因为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听到了两个消息——
一是少林方丈玄空大师被杀,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