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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纠缠的两个人分开,换了衣服去吃早饭。田野在厨房忙活,我趴在露台上若有所失,看楼下的花园,花团锦簇,美好的夏天已经来临,阳光和空气中都弥漫着轻松愉快的味道。我在最美好的季节,遇上了一个最美好的恋人,可是,离别啊,来得这样快!
田野用托盘端了早餐到露台上说:“天气真好,郁金香已接近尾声,马上到玫瑰的花季了,接下来整个夏季我应该都会在阳台上享受玫瑰花香和咖啡。”Maier夫人给我的那朵玫瑰也被田野一起拿来摆在餐桌上,花瓣又绽放了一些,甜甜的芬芳给早餐带来一丝浪漫气氛。田野做了三明治,两片吐司煎得脆脆的,夹着煎蛋、起司、火腿和生菜,对角线切开呈三角形,鸡蛋的火候恰如其分,咬一口就香喷喷的汁液溢出。当然也没忘了我最爱的大杯卡布奇诺。
“你回国了早饭一定要吃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田野喝着自己的黑咖啡,关切地说。
“嗯,我会认真吃早饭的,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小女孩了。”
“就怕你忙起来就废寝忘食,别拼命熬夜赶稿子,虽然你还年轻,健康不能不顾。”
“好,我都记着了。你现在口气太像大叔了!都说萝莉爱大叔,怪不得那个叫Hanna的小姑娘迷恋你。”
田野正色道:“千万别再提!她才十七岁,你当我什么人?夏莎,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无需多言。”
我自悔失言,立刻做低伏小,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两下,哄他:“不要生气,是我胡说八道,原谅我好不好?”我难得服软,他很快就展颜。
这一个白天我们心里都被迫在眉睫的分别压得沉甸甸的,言语却都是心照不宣地故作轻松,上午社区居民们差不多都去教堂了,田野带着我换了另一条路去散步,走了很远,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放开。午饭他做了香喷喷的红烧牛肉面给我吃,虽然用的是意面代替拉面,可是田野自己炖的牛骨汤头香味浓郁,牛肉酥烂,再加上糯糯的土豆,我吃得特别香,一个人解决了一大碗。下午我们窝在沙发上,品茶、听歌、谈诗、赏画……他总是微言大义,而我却有些聒噪无聊。
半下午的时候我撒娇说饿了,其实我只是想再吃他亲手做的食物,无论多平常的食材,在他魔术师般的双手下都成为人间美味。他拗不过我,在冰箱里翻寻一下,几分钟就给我做好一份甜品——用超市买的香草布丁和炼乳、酸奶搅拌均匀,用玻璃盏装着,底部放了新鲜的覆盆子,上面加了许多杏仁片,又洒了一些可可粉,颜色丰富,酸甜可口,又带来满满的饱足感。我吃得很开心,边吃边夸田野真是当家庭主夫的好材料,一张CD放到底,突然轻松愉快的爵士乐戛然而止,我们也瞬间安静下来,怅然若失,只听窗外风穿树林潇潇,阳光洒了一地寂寥。
田野开口说:“夏莎,我忍了一整天,还是忍不住要问你一句话,我们都假装好像只是一次平常的告别,可是我知道,也许你走了再也不回来。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露水情缘还是命中注定那个人?”
以为都小心避开的那个雷区都会绕着走,但大无畏的田野偏要把一切心事都在阳光下细细审视。我心中如同交响乐开场之前的试音,各种乱七八糟的噪音同时响起,头疼欲裂。我恍惚又想起4年前在机场和Andreas分别的情景,那时候我傻傻地问:“我算不算你的女朋友?”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只不过,这一次,轮到我来抉择。
我压抑着心中的万潮汹涌,强作淡定:“田野,爱也好,欲也好,对我而言都是还没有参透的人生谜题,在你之前我没有真正被爱过,也没有认真给过别人什么承诺,蠢笨无知的我如何能给你一个清晰的答案呢?这个难题也许我要很长时间才会想明白。”
“要多久?”田野必须要一个答案。
我叹口气:“也许就在某个瞬间顿悟,也许要等花谢了再开,抑或,一世轮回之后我也仍旧懵懂,久远得你都忘记了曾经爱过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
田野一字一句坚定地说:“不要说曾经,我正爱着你,并且会一直爱着你。夏莎,你太懦弱,所以换我来决定。我不会忘记你,也不会给你逃避的机会。今年飘雪之前,若你不来,我便去寻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寒冬里独自守着漫漫长夜。”说罢他再不多言,自去收拾茶几上散落的餐具。我闻着窗外随风飘来的淡淡花香,窗里窗外都是一个温暖而安心的世界,这是家的味道,可是,我毕竟,不属于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为止,其实还是田野爱夏莎比较多……
☆、相见时难别亦难
终于还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刻,田野拎了我的行李箱下楼,把车子开出车库,我去敲门跟Maier夫人道别,她却不在家,无法,我写了一张便条道别,塞在她信箱里面。田野家离慕尼黑机场不远,路况也不错,驱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一路上他很沉默,眼睛里深沉的黑色让我看不透。
因为买的商务舱,柜台上没几个人排队,很快就换好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我只随身带着自己的皮包,装着IPAD、手机和一些杂物。田野又一项项嘱咐我——在飞机上要不时起来活动一下以免水肿或者胃胀气。如果身体不舒服就要及时跟空姐求助。睡觉时要把毯子盖好免得着凉……我笑阻止他继续滔滔不绝:“我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你不用担心,落地之后我就会发短信给你报平安的。”有人惦记其实真的很幸福啊!
他有点无奈的抱着我,轻轻摇晃着说:“真的很舍不得你,你走了,夏日再好也是良辰美景虚设,我恐怕夜夜难眠。”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睡前不要东想西想,安眠药少吃。”我又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如果实在太想我了,不必太压抑自己,出去找点乐子,我不介意的。”
他掐了我的脸一下:“我有洁癖,有些事我绝对不会做。我也警告你,不要跟别的男人好,否则……”
“怎么?杀掉我?”我含笑看他。
他也笑了:“舍不得杀你,但是会折磨你到死,天天把你绑在床上……挠脚底!”
说话间快到和Andreas约定的时间,田野带着我去说好的那家餐厅。等我们到达的时候,Andreas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田野快步走过去和他问好,一手还是紧紧拉着我不放。Andreas扫了一眼拉紧的两只手,又看了我一眼,语气如常地和我们寒暄了几句。
三人找了个地方落座,Andreas在我对面,田野紧挨我坐着。今天暖和,Andreas穿了一件裁剪贴身的黑衬衫,长身玉立,没系领带,但纽扣是银镶黑水晶,钻石般精细的切割面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粒粒如珠如宝,更衬托得他高贵优雅,俊美无双。田野仍旧穿着他一惯最爱的白衬衫,挽着袖子,只戴了一只手表,一派轻松闲适的模样。
我们随意点了些吃的,恐怕三个人都是食之无味,Andreas和田野吃东西本就文雅,此时两人都不说话,连刀叉轻微的磕碰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我觉得这紧绷的气氛有点尴尬,努力找话题。
“Andreas,你的手好了吗?还有你家里人有没有因为出车祸责怪你?”
他淡淡微笑,把右手伸给我看:“只是一点淤血,现在消褪得差不多了,也不疼。小事故而已,他们没说什么,只是责备我贪玩耽误正经事。幸好我只逃了两天,这些天紧赶慢赶,把耽搁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田野也加入谈话:“你的摄影集很成功,接下来还有什么新的安排吗?会不会进行下一个拍摄项目?”
“摄影的工作现在告一段落,我受拜仁州政府的邀请参与拍摄一个系列纪录片,主题是介绍巴伐利亚王国的文化遗产。另外我也打算修读欧洲美术史和建筑学方面的学位,接下来几年都会很忙碌,我正希望自己忙一点,这样就没有空闲去胡思乱想,自怨自艾了。”
说到“胡思乱想”时Andreas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刹那闪过的痛楚让我心里也是一酸。我并不想伤害他,只是,不爱就是不爱,没有办法委曲求全。
田野淡淡地说:“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Sascha说你以前在汉堡修读电影导演的专业,现在能够学以致用是大好机会,而且你对艺术和宗教已经有很深的修养,这样的人文历史纪录片正是你的专长,很期待早日看到你的作品。”田野这番话十分真诚,Andreas也有些感动,神色缓和了些。
他拿出一个大信封,里面是几张冲印好的黑白照片,他说:“昨晚我抓紧时间洗出来的,为此还浪费了几张没拍完的胶片。这些是我们在罗腾堡的时候拍的,有一张还是Ti’an的作品。”
田野十分惊讶,没想到那天随手试拍的胶卷真的被冲洗出来了。Andreas拍了两张,一张是我含笑望着镜头的半身照,长发随风飘散,模样和他四年前拍摄的我虽然并无变化,但是眼神中也没了当初那种羞涩和惊恐。另一张是我靠在城墙上专注看风景,田野背倚着墙,手插在裤兜里,却转头看我。他侧面的轮廓在灿烂的阳光下刀削斧琢般清晰,深邃的黑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英姿勃发,嘴角一丝笑意又温柔似水。我竟从来没有从一张照片上仔细端详过田野的相貌,恍然间有点明白,通过别人的镜头展示出一个人的美,旁观者的惊艳是难以言喻的。怪不得田野说,在橱窗里看见我的照片时,当时就痴了,此刻我看他也看痴了。
Andreas递给我第三张照片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那是田野试拍的,不过意外地很成功,对焦清晰,构图也不错。我和Andreas都出现在镜头里,他个子比我高多了,一手揽着我的肩膀,微微弯腰侧向我,伸出一只手指着前方,似乎示意我一起看镜头,笑得很灿烂,柔软金发在黑白照片上也显出丝缎般的光泽感。我的神情也是愉快的。那三人行的短暂时光,以为都淡去了,此时又丝丝分明在眼前,提醒着,永志不忘。
Andreas贴心地各冲印了两份,这样我和田野可以各自保留一份。
田野收好照片,很诚挚地和Andreas握手:“真的很感谢,这份礼物是最好的惊喜。我才反应过来,如果没有你的记录,这次的旅行中我连一张Sascha的照片都没有留下。”
Andreas也说:“其实你很有摄影的天赋,我那禄来35是1971年左右的机械相机,很少有初学者在完全手动对焦的第一次拍摄中就能有成功的作品。因为要做纪录片的前期准备,我接下来一年几乎都会待在慕尼黑。如果你对老胶片相机感兴趣,我们以后可以找时间聚一聚,一起探讨一下。”
田野答说:“我也很高兴我们仍然可以见面,即使Sascha不在。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他们真的彼此开始交换名片,还把私人地址写上去。两个男人的握手,也代表某种和解吗?
又坐了片刻吃完了东西,侍者来撤了盘子,送上咖啡。Andreas看看我,对我说:“Sascha,其实除了照片,我还有一份礼物单独给你。”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方形黑丝绒的盒子,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上面有一个烫金的徽章。他把礼物递给我,我好奇地打开一看,惊呆了,田野瞄了一眼脸上也是瞬间有些讶异。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华丽的手表,更确切地说,更像一只钻石手镯,因为那长方形表盘只指甲盖大小,嵌在无数碎钻密密镶嵌着的底座上,左右两侧各有一颗较大的马眼形白钻,整条链子也是重重叠叠的钻石排列而成,搭扣另用细细银色链子加固。因为切工精细,即使餐厅灯光黯淡,那些透明的钻石也闪耀出五光十色的火彩。我知道这必然不是件普通的礼物,惊得说不出话来,赶紧盖上盒子说:“Andreas,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送了照片我已经非常感激,无须再客气。”
他只淡淡笑着,坚持把那手表取出来,拉过我的手,替我试戴,柔声说:“这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甚至不是特地为你去订做的,只是家中旧物,闲置恐怕也有几十年了。我看你喜欢这样的古董首饰,特地回家找了出来,你戴上一定很好看,和你买的那支鳄鱼皮包也很搭配。你戴戴看,链子长度应该是合适的,不合适的话我可以找人替你改。”
不由分说那有些沉甸甸的冰凉物件就戴在了我手腕上,几乎从来不戴手表的我很不习惯这突然增加的重量。不得不说,这样钻石豪镶绝对可以瞬间让大多数女人为之疯狂,精致瑰丽,五彩流光在腕上环绕流淌,引得周围几桌客人也忍不住侧目。
我看看田野想求助,他只是微笑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