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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 作者:无处可逃(2014年3月出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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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身这么好,为什么要跑去当摄影师?”
  “开始是为了泡妞。”他吐出一个烟圈,眯了眯眼睛,一手插袋的动作很潇洒。
  我囧。
  “另外,我也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他往后看了一眼,笑,“太累。”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梅花格窗棂的后边站着一道人影,仿佛是面对我们这个方向。
  后来这个下午,我们也没有试新机器,就只是聊天,天南地北、海阔天开的聊。或许是因为现在不再是同事,我发自内心地觉得麦臻东这个人深具魅力,不过这样的男人,像是一阵飓风,大约没有人可以掣肘吧。
  等到他们离开,沈老先生也回房去休息了。我坐在沙发上,琢磨着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就该向他告辞了。
  电视里还在反复的播放赵本山大爷的小品,虽然欢腾,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就像这个热闹的新年一样。身边的沙发忽然轻轻凹陷下去,我转头一看,沈钦隽默不作声的在我身边坐下来。
  过了个年,他却像更清瘦了一些,眉骨都轻轻凸出来,那双眼睛倒显得愈发明亮。
  我本以为他也出门了,一时间有些惊讶:“你怎么没出门?”
  他十指交叠,放在膝上,仿佛没听到我的问话:“你和麦臻东很熟?”
  “他以前是我师父。”
  他侧头来看我,蹙了蹙眉:“师父?”
  “我是他助理,老被骂的。”我不在意的说,“上次你不是见过吗?”
  他不答反问:“他教你抽烟的?”
  呃……这个问题把我噎住了。我能听出他的语气不善,如果说是,他大概会更不高兴的,于是斟酌回到:“也不是……“
  “行了。”他有些粗鲁的打断我,“下次离他远点。”
  “为什么啊?”我忍住心口微微冒起的火气,“他以前虽然骂我,可是对人还不错。”
  “人不错?你认识他几天?”他淡淡的说,“他那种人,什么时候玩死你你都不知道。”
  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他这样刻薄且严厉的说起别人,不由怔住:“为什么你说的这个人,和我认识的麦臻东不大一样?”
  他亦逼近一些:“你不信?”
  “我给他当助理的时候,他常骂我,不过骂过就完,从不放在心上。摄影这个圈子,也是人踩人,做到他这样的地位,多少人眼红?他倒是从没提过自己的家世,新人有了好作品,也会向主流平台推荐。女朋友好像挺多,不过也是交完一个再换第二个。”我认真的说,“我不觉得他有多可怕。”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再也不看我第二眼:“他以前和秦——”
  说到一半,那句话顿住,自上而下的看我一眼:“总之,我不想看到你再和他有联系。”
  我终于明白了——
  或许是麦臻东曾经追过秦眸,也可能他们真的在一起过……这些细节我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原来还是因为秦眸。
  怒火,或者说是沮丧从心口泛起来,我也不愿意与他争执,同样也站起来说:“你没有权利管我和谁交朋友。”
  我觉得这偌大的客厅让人觉得胸闷,又或者是和他同处一室,真让我觉得难受——我大步走向楼梯,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沉声说:“你发什么小孩脾气?”
  阿姨正好走进来,看到我们这副样子,“咦”了一声:“怎么了?”
  我很快的说:“阿姨,我要回家去了,这里可以叫出租车吗?”
  阿姨看了沈钦隽一眼,说:“呀,这么快就走了?老爷知道吗?”
  他沉默,脸色黑沉沉的,我点头说:“知道的。”
  “叫什么出租车呀?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阿姨说着去拿桌上的电话。
  “不要叫。”沈钦隽抿了抿唇,放开我,仿佛是挑衅,“让她自己回去。”
  我简单收拾了东西下楼,没顾阿姨的阻拦,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这里是翡海的郊区,其实我并不熟道路,加上又拖着行李箱,走得又累又慢。到了路口,我干脆停下来,拿出手机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
  报了地址,接线的客服说:“现在是春节,出租车少,您可能要在那边等一段时间。”
  拿着手机那只手早就冻僵了,和冰块似的,我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跺脚说:“好的。”
  结果不到十分钟,我就等不下去了。
  天气是真冷,脚上那双靴子冻得和钢皮似的,硬邦邦的很不舒服,身上的大衣薄得又像是纸片,全身上下大约只有呼出的气是热的——我硬着头皮,拖着箱子往前走,这样才能暖和一些。
  身后有汽车开过的声音,我一激动,或许是出租车呢!
  回头一看,是沈钦隽的车,开过我身边的时候,车速丝毫没有放慢,就这么呼啸而过。
  那一刻,我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
  这段时间,心跳心慌心乱,到底为了什么呢?
  为了这样惨淡的一个结局?
  我忍不住想笑,结果呛到一口冷风,清冷空阔的大街上,一个人咳嗽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直起了腰,一抬头看到他的车停在不远的前方,他已经下了车,不动声色的看着我。
  大步走过去,还是干脆站着等出租车?
  我想了想,停下脚步,沉默着看着街对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幕

  出租车迟迟不来,他终于向我走来,伸出手来帮我拉箱子。
  我冷冷看他一眼,转开眼神。
  他笑:“好了,吵够了吧?”
  真当我是小孩子?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我就又屁颠颠的跟着他了?
  我更加恼怒,发誓今天不会正眼看他。
  “我送你回去。”
  “我叫了出租车。”我咳嗽了一声,“多谢你的好意了。”
  他拿出一个盒子:“你把这个落下了。”
  徕卡相机,那是我特意留下还给他的。
  “还你。”我言简意赅,然后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身后有明晃晃的灯光,我下意识的回头,打心底希望那会是一辆出租车。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轰鸣的引擎已经振聋发聩的提醒我,这是一辆高速行驶的跑车,并且此刻距离我不过数米。
  我愣在当地,直到有人一把把我抱住,两个人狼狈的抱在一起,滚在路边。
  我呆呆的被他压在身下,生与死之间,脑子里竟然不是一片空白,而是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血浆流下来——像真的一样,模糊了视野。
  我忍不住尖叫起来,这一刻才是真的恐惧后怕,假如不是他身手敏捷的这么一滚,现在大约就是真正的血水遍地。
  他见我这副样子,甚至来不及拉我起来,就焦灼的问:“你还好吧?”
  “没事……”我顿了很久,才会说一句完整的话,“我没事。”
  他拉我起来,我才注意到他的左脸脸颊上一片血迹,大约是滚在地上的时候擦破的,毛衣右襟也破了一片,我着实有些愧疚。
  他一声不吭的走到路边拾起我的箱子,又拉开了车门,看我还站在原地,忍不住说:“我要去医院处理一下,你不会还要和我僵在这里吧?”
  我连忙跟上去,真心实意的说:“我陪你去。”
  他等我扣好安全带,才问:“你刚才的表情很可怕。”
  我又回想起那个血浆四溅的场面,还是觉得害怕:“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还看见满地的血。”
  他怔了怔:“哪来的血?”
  “昨天刚看了《德州电锯杀人狂》,里边都是血……”我打了个寒噤,“早知道就不看了。”
  他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背:“没事了。”
  车子开出去十几米,我忽然大叫一声:“等等!”
  他踩了急刹车:“怎么?”
  “相机呢?你是不是把相机扔了?”我问他。
  他回忆了片刻,才点头:“刚才要拉你回来,顺手扔了。”
  没等他阻止,我就用最快的速度跳下车,一路小跑回去,就拿着手机上的一点光亮,在路边找到了那个盒子。所幸盒子还未拆封,里边应当还有泡沫减震,大约也不会摔坏。
  我抱着相机重新回到车上,惊魂未定的松一口气:“幸好找到了。”
  他还在拨弄手机,大约是刚打完电话,见我坐好了,才发动汽车。而旁边还是咻咻咻的有各色跑车开过,速度无不快得惊人。
  “为什么这么多跑车?”我有些想不通。
  “这条路开往西山,许多人去那儿玩漂移。”他脸色并不如何好看,淡淡的说。
  我“哦“了一声:“他们都不怕危险?”
  “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烧惯了钱,找不出更刺激的了。”他抿了唇,语气中有些不屑。
  “那你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吗?”
  他噎了噎,竟用认真的语气问:“你觉得我很老?”
  “你也不老。”我连忙解释,“是内心成熟,不屑那些小把戏了。”
  这倒不是拍他马屁,他今年还不到三十,是真的年轻,可是并不同于那些富二代——他并不热衷于名车美女。当然,他和秦眸的事也算是豪门与女明星的的一般套路,不过胜在他够专一,也算是与众不同。
  我又看他一眼,忍不住想,豪门公子如他,却必须背负起父母早逝后留下的责任,成长得迅速而艰辛,所以说,每个人皆有不如意的事,真的毋需眼红。
  “我年轻的时候从不这样。”车子已经驶进了繁华的市区,速度放缓下来,他说,“我刚到国外的时候,做的最奢侈的一件事,也不过是买了套房。因为爷爷说老是搬家会影响学习。”
  这个我相信。
  “那时我有个朋友刚在银行工作,月末的时候因为有存款压力,就问我有没有闲钱可以存在他的银行。我问他需要多少。他说,对你开口少了就是看不起你,你给我存上一千万吧,一天就行。”
  “然后呢?”
  “结果我翻遍自己的户头,上边也就几千美金。”
  “他是不是不信?”我忍不住想笑。
  “岂止不信,是打死都不信,认定我是不想帮他。”
  “想不到爷爷对你这么狠。”我忍不住感慨。
  他没说什么,只是停下了车:“你不介意我先去医院处理下吧?”
  我陪着他去了圣玛丽医院的急诊部。医院的灯光明亮却清冷,医生替他清创的时候正对着镜子,我看到他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倒还冷静自持,一贯的面无表情,哪怕是消毒的时候也绝不皱眉。
  “我听爷爷说,你接下去几天不是要去日本谈一宗收购么?”我小心的问,“这样会影响么?”
  他略微抬起眼眸看我一眼:“什么影响?”
  我指指他的脸,低声说:“形象不大好。”
  他笑起来,指着那块纱布:“你是说这个?”
  我上下打量他,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加上破相,转眼从清贵公子变成了落魄大叔。
  他却仿佛我说了什么蠢话:“我又不是靠着这张脸吃饭。”
  那倒也是,我稍稍放心。
  他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大约是吩咐他送衣服过来,挂了电话又对我说:“稍微等等,我换了衣服再走。”
  我哪还敢说什么,乖乖坐在他身边,他侧着身子,仿佛漫不经心:“刚才在我家对你说的事,你别忘了。”
  我心底有很不好的预感,可是因为欠了他一条命,只能听着:“什么?”
  “把烟戒了;不能见麦臻东。”他还是这两句话。
  我靠!居然还记得!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了,冰凉的空气一分分地吸进我的血脉里,似乎把火气都浇灭了,我只能说:“沈先生,要不这样……我抽烟决不让你发现,我和麦臻东交朋友也绝不让你看见,就算我以后被他害死,我绝口不在你面前说一句话。”
  他看着我,眼神专注,仿佛是在确认我是不是认真的。
  我说:“眼不见为净。这样总行吧?”
  半晌,他终于转过头。我想,这大概就是默许了。
  总算勉强的达成了协议,我也不想同他说话,只能专注的看电视。
  医院大厅里的电视机正调在本地频道,正在直播当地新闻。
  我看到熟悉的马路和街景,男记者坐在警车里,对着镜头说:“……飙车、漂移等活动已经严重影响了附近居民的出行安全,对于驾驶者自身安全来说,也是极不负责的行为。在春节这样祥和团圆的节日,本台记者将跟随交警前往西山,查处违规车辆……”
  我连忙拉他手臂,指着电视说:“你看!交警去查处他们了。”
  电视里交警们正忙碌的设路障,同时一一核对车主们的证件,我看见那些年轻人们皆是一脸沮丧,再无刚才跋扈的神情。
  他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早查一个小时就好了。”我欢欣鼓舞,“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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