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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越走越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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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有点窄,他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去。 
  二楼是个开放式的卧室,床正对着落地窗,窗上只拉了一层纱,外头是城市明灭的灯光,看不见星星,天顶上只有一只孤独的月亮。 
  不开灯,就借着隔窗的光,沈天宁把秦瑟瑟放在淡绿色的床上。衣服一件一件脱去,身子细长地躺着,头发摊在枕上,象朵暗夜里的花。他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慢慢俯下身。先吻她的头发,再吻她的耳垂,让她听见他压抑着的喘息。双唇那么鲜红,胸口那么洁白,他第一次这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逡巡过去,只用嘴唇来感受她。 
  吻到腰弯的时候秦瑟瑟吃不住痒,笑着弓起身子想往一边躲,沈天宁又给她薅回来,压住:“别乱动行不行,现在是庄严神圣的时刻!” 
  秦瑟瑟咳嗽,沈天宁无奈地也跟着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个死丫头正经点好不好?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兄弟我经验不怎么丰富……也不好好配合一下!” 
  她眼睛里柔光闪动,象现实,象梦境。 
  她拉起他的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在每个指尖轻吻,然后把它放在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 
  沈天宁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感动,好象有点酸酸的感觉。他咳一声,笑着亲她一下:“我说,我包里有《色戒》,未删节版,要不要拿来学习一下?” 
  折腾来折腾去,两个人都累了。秦瑟瑟背朝沈天宁躺着,他的胳臂耽在她腰上,手覆住她一边胸口,头枕在她颈子后头,重重地呼气。 
  秦瑟瑟很快睡沉。 
  天也很快就亮了。 
  窗帘没有拉,阳光径直照在她的脸上,明晃晃刺着眼睛。她眨眨眼睛,又揉揉眼,推开被子在床边坐一会才迷迷瞪瞪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想去把窗帘拉起来再睡个回笼觉。 
  阳光照在香樟树上,刚被昨天一场雨洗得碧绿干净的叶片都莹莹地发着光。她把窗子推开,离得最近的浓密树冠里惊惶地飞出去两只小鸟。 
  听见动静,小路尽头站着的那个人转过头来朝她看了一眼。 
  这个平静的早晨,被人顽皮地丢进了一小块石头,扑通一声,碎裂开来,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他就站在路灯下头看着她,分不清是眼波还是有薄雾的空气,总之漾着漾着,忽远忽近。 
  到现在他还站在那里。 
  秦瑟瑟伸出手去,心里很难过很欣慰。可是他只是象她记忆里那样对她微笑了一下,转身往她的视线外走去。很慢,却不回头。她急了,往外探探身才想起来自己在三楼,又舍不得离开窗口去追。好不容易才能再看见他,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的最后一眼。 
  她一只手攀在窗框上一只手使劲向外伸,用力挥动。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手被人握住。秦瑟瑟猛一惊醒过来,沈天宁关切地掩过身来轻拍她的脸:“怎么了瑟瑟?” 
  她轻出口气,笑着摇摇头:“没事,做了个梦吧。” 
  “鬼喊鬼叫的,”沈天宁笑,搂住她又躺好,“完了,看你平时挺安静的,谁知道睡觉时候这么闹腾。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他很快又睡着了,秦瑟瑟却没了睡意。公寓离一条热闹的马路不远,半夜里也能听见汽车的声音,一辆,过一会儿,又一辆,辗压过去。 
  这一觉睡醒天光大亮,看看钟已经十点,沈天宁自然早走了,他的枕头上照例放着两块糖,大白兔。 
  刷牙洗脸搞东西吃,秦瑟瑟腰酸背痛,一点劲也没有,清大八早地窝在沙发看电视。电脑上的QQ嘀嘀叫,走过去看,是上电大时候玩的比较好的同学小冰,她原来在某外贸公司里做文秘,去年刚辞职,开了个小服装店,知道秦瑟瑟认识南先生,正好家里有几件私藏的古董,就想通过秦瑟瑟让南先生帮着鉴定一下。秦瑟瑟跟南先生说过这个事,他也答应了。于是秦瑟瑟给南先生打电话,正巧那个文物展也结束了,顺便把那几件首饰带回来。 
  下午跟小冰一起打车到南先生家。小冰小心翼翼地捧着个纸盒子,重重的,秦瑟瑟嘻笑着帮她搭了把手。南先生家客厅里还有两个客人,她们就先在书房里等着,南阿姨倒了茶过来陪着亲切地聊天,秦瑟瑟刚又出了一本小说,带来送给南阿姨指正。 
  南先生送走客人过来,寒暄几句,小冰打开纸盒子,一样一样地把东西往外拿。两件瓷器,一件青铜佛像,几个画轴。南先生戴上眼睛仔细看了好长时间,瓷器和佛像都是赝品,画和字倒都是真品。南先生尤其指着其中一副颇意外地说:“这副画是怎么弄到的?秦彻的东西在外头流传的绝大多数是他学生的仿作,这副倒是难得一见的真迹,不错,真不错!” 
  秦瑟瑟端着茶跟南阿姨坐在一边聊家常,乍然听到外公的名字,放下杯子走到书桌边看。 
  一幅归牧图,老翁叼着旱烟牵着水牛走在乡间小径上,身边两株柳树几只水鸟,牛背上坐着个小娃娃,正拿石头瞄准鸟儿要扔。简简单单的画面,清清爽爽的笔触,描摹到位,意境十足。 
  秦瑟瑟往画面右下角看去,一枚圆形的章钤,茵心。 
  “这也是仿作,不是真迹。”她脱口而出,随即后悔。南先生有点讶异地看看她,又低头拿放大镜细看画,摇头咂嘴:“仿的?不象啊……” 
  小冰也低着头往画上瞅:“真的假的?这画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你怎么知道是仿作?哪里看出来的啊?” 
  秦瑟瑟知道当着南先生的面说他鉴定的结果有误不太礼貌,只得解释道:“秦彻是我外公,我听……我也是听我妈妈说的,画上盖着‘茵心’这枚章的作品,都是他学生杜审言的仿作。” 
  南先生一听来了劲,摘下眼镜:“秦老先生是你的外公?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嗨,他去世的时候我还没生出来呢,根本没有外公的概念。”秦瑟瑟走回南阿姨身边喝茶。 
  “秦老先生的去世是国画界一大损失,天妒英才!可惜!真可惜!” 
  小冰一听也来了劲:“秦瑟瑟,那你家里头应该有秦老先生的真迹吧?什么时候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南先生也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秦瑟瑟一笑:“外公的作品本来就少,大多数又都流散在外头,这么多年还真没剩下几副,我下次回老家的时候找找,要是有就带过来。” 
  小冰点点头,又自己安慰自己:“如果是杜审言的也不错,他的画现在也挺值钱的。” 
  告辞了南先生,秦瑟瑟把外婆的首饰送回银行保险箱,想着昨天沈天宁要吃带鱼,就直奔超市去买。谁成想晚上沈天宁拎着两个大箱子过来了,从内到外的衣服,还有经常用到的东西象搬家一样。秦瑟瑟哭笑不得:“你还当真赖在我这儿啦?” 
  “嘿嘿,有吃有喝有美女,我就赖在这儿了,你怎么的。”沈天宁抱着秦瑟瑟响亮地亲一口,自已楼上楼下地收拾起东西来。 
  既然是单身公寓,卫生间理所当然的小,秦瑟瑟先洗澡,沈天宁洗完碗硬是挤了进来,这一洗洗得水花四溅老长时间,然后穿着睡衣挤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我说……”沈天宁好半天不吭声,突然说话 
  秦瑟瑟已经有点困了,挪挪身子嗯了一声:“什么事?” 
  “那个……你看啊,我手上有单位分的一套房子,八九十个平方,差不多能卖八九十万,还存了点钱,再跟老爹老妈借点,再贷点款,估摸着能凑一百三四十万,你看咱们准备买个多大的房子?” 
  秦瑟瑟没明白过来:“好好的买房子干什么?” 
  沈天宁咕哝:“你说干什么?” 
  她打个呵欠揽住他的腰:“什么干什么……” 
  “跟你说正事呢,不许睡!”沈天宁推起她,往屁股上拍一下:“每回说正事都犯困,你属什么的?” 
  “说嘛说嘛,什么正事?”秦瑟瑟真困了,酥酥软软的笑着又往沈天宁身上靠,他伸掌挡住,放弃地嗐一声:“亏你是个文学工作者,平时尽诌小说骗人了,一点联想力都没有?我这么大个男人买房子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结婚啦!”   
  第 5 章   
  第五章 
  沈天宁这段时间很忙,赶上一个大案子,整夜整夜地加班。秦瑟瑟前段时间写的字太少,这几天天天趴在咖啡馆桌子上划拉。 
  杜审言打过一个电话来,他也到了这座城市,来参加个画展,问是不是能见一面。秦瑟瑟没去,临挂电话的时候告诉他自己准备结婚了,对方是个警察,人很好,待她也好。杜审言在那头长久地沉默:“祝福你,瑟瑟。” 
  秦瑟瑟也沉默:“谢谢你,杜叔叔。” 
  杜审言欲言又止地,重复了好几遍祝福的话,秦瑟瑟好不容易才最后说声再见挂上电话。 
  冬天本来是个最冷的季节,偏偏一个个的春意盎然,咖啡馆老板也谈了个女朋友。认识他好几年都只见他独来独往,冷不丁在柜台后头看到个圆脸笑咪咪的女孩子跟他拉着手,秦瑟瑟还有点不适合。 
  写着写着字抬手去端杯子喝,入手觉得不大对,看看,不是自己喝惯的那种。刚想喊服务生过来问,圆脸小丫头蹦跶过来,手撑在桌面上对秦瑟瑟笑:“姐姐,今天的饮料是我帮你挑的,喝喝看,喜不喜欢?” 
  秦瑟瑟正在写一场悲情大戏,脸上表情一时没调整过来,圆脸丫头以为她不高兴,连连摆手:“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换回来,这杯是送的,免费,不收钱!” 
  “不是不是!”秦瑟瑟赶紧笑,连喝两大口,“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小丫头笑开了花,走回去乐颠颠地收拾杯子。 
  秦瑟瑟又喝一口,入口甜甜的,又有点微酸,很好喝,却不是她喜欢的那种。 
  南先生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弄到一幅秦彻的画,特地打电话让秦瑟瑟去赏鉴。秦瑟瑟汗颜不止,什么赏鉴,她虽然长在书画世家,却是个标准的外行,七窍通了六窍,只有一窍不通。她小的时候想不明白,家里外公、舅舅、妈妈都是学画的,外婆学是没学,画起来也有模有势,可是她从小却是一天画笔也没摸过,上学时候美术课除外。外婆去世后妈妈要么忙着教学,要么就到处去参加交流、写生,一年到头大多数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守着秦园里那幢大房子,现在想想,她除了会写字,还真是别无长处。 
  坐在出租车里,一会停一会走,红灯实在太多。司机开着广播,正在讲笑话。秦瑟瑟听得入神,时不时跟着低笑出声。 
  突然一个急煞车,然后咚的一声。秦瑟瑟尖叫着撞上前排座位,司机怒骂着开门下车跟后头追尾的车子理论。秦瑟瑟象被人投进了沸水里,全身都难以忍受地剧痛起来。出租车狭小的空间里空气越来越少,她剧烈喘息着,终于坚持不住,拉开门就往外跑。司机见她跑了,只当是不想付钱,气上加气,骂得唾沫横飞。 
  可是秦瑟瑟一个字也没听见,她手里死死攥着皮包带子,这种熟悉的痛楚突然来袭,没有防备无法抵挡。她在车里再多坐一秒就要昏倒,她不愿意昏倒。闭上双眼的代价是巨大的,她付出过一次,这辈子不能再付出一次。 
  有脚步声在后头追她。秦瑟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曲曲折折地向前走。暮色象是蓄势已久的山洪,倾刻间就从四面八方无所不在的笼罩过来,沉在漩涡的中央,周围是飞速旋转的水流,从最底处卷起的泥沙裹杂着分辨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沉沉浮浮地在水面上隐现,时不时地撞上她的身体,那些尖锐的角,轻易划开好不容易痊愈的皮肤。 
  该躲到哪里去? 
  哪里才没有对他的回忆? 
  花了八年时间才能不再想起,一次故乡之旅让两三千个日夜的煎熬付之东流。 
  他的脸越来越清晰,那张桀傲的脸上带着红色的掌印,恶狠狠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秦瑟瑟。他用力推开她,拔腿往秦园外跑,院角红砖小屋里是他妈妈低哑的哭泣声。秦瑟瑟不假思索追上去,大门外头他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急得冷汗直冒,焦燥地跺跺脚,继续漫无目的地追。 
  从吃过午饭找到夕阳西沉的傍晚,她跑得腿快断了,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就折了回来,一直坐在秦园后门外头的台阶上,那里离他妈妈只有一墙之隔,离他逃脱不开的家也只有一墙之隔。他先是握住秦瑟瑟蓝色碎花的裙角,然后用力拉下她,拥住她。他稚嫩的脸庞就埋在她的怀抱里,夏天的衣服那么薄,秦瑟瑟很快就感觉到了胸腹间的湿意,她一下一下地抚着他坚硬扎手的头发,嘴唇贴在他头顶,陪他一起哭。 
  “齐烈齐烈,还有我陪着你,还有我啊!” 
  总是关在房子里画画,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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