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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着颓的很不徐岩的徐岩。乔夕颜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只觉锥心刺骨,整个人怔住了。
此刻的乔夕颜是狼狈的,但徐岩也没好到哪去,他眼窝一片青黑,头发凌乱,满脸都写着疲惫。
乔夕颜被这不速之客吓了一跳,整个人呆了十几秒才愤怒的瞪向沈凉:“沈凉,你出卖我!”
沈凉也有些为难,好声相劝:“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谈谈,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乔夕颜紧皱着眉头,冷冷的说:“沈凉,他如果不是你老板你会帮他吗?我和他无话可说,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乔夕颜一动气肚子就有点微微的疼痛。她吸了一口气,大步往门外迈。
她还没走出大门就被徐岩拦住了,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的手扭断一般。她从来没见过徐岩这样,记忆中他一直是不会动怒也不屑和她吵架的人,可是这一刻,他看上去有人骇人,额上爆起细小的青筋,手背上也是,“跟我回家,不要到处麻烦人家!”
乔夕颜挣了几次没挣得开,“回谁家?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徐岩压着脾气,眼中泛起一丝冷然,几乎警告一般:“别胡闹!”
乔夕颜看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尴尬至极的沈凉,平静而决绝的说:“放手,别碰我,我跟你走。”
乔夕颜能感觉到徐岩身子微微一怔,随即,他放开了她,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徐岩一路脸色都很难看。停好车,两人一言不发的往家里走。刚到楼下,看着电梯,乔夕颜觉得这熟悉的场景让她觉得无比刺痛,说什么也不愿意上楼。
她死死的抓着墙沿,态度不容商议:“有什么我们就在这说吧。我不想上去了。”
徐岩眉头皱成一团,一贯无波的眸子此刻锋利如箭,仿佛随时都要离弦一般。他靠近乔夕颜,高大的身材,一片阴影将乔夕颜笼罩在内。
他瞪着乔夕颜,眼神冷峻:“乔夕颜,我只是想和你好好沟通!”
乔夕颜抬头看了她一眼,毫不示弱的回敬:“你有要和我沟通的态度吗?我是你老婆,可是你关键时刻把我推得多远,我不是你牵着绳子的宠物,你让跑就跑,你让回来就回来。”
旁边是锃亮的钢板电梯大门,乔夕颜不自觉又想起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着一动不动的电梯,那情景,想一次就有如身受火灼冰蚀,她潜意识里不想面对这一切,难受的撇开了头。
徐岩显然不能理解乔夕颜的难受,他眼睛微微一眯,严厉的责难:“乔夕颜,你怎么能这么任性?这种行为是一个二十九岁为人/妻为人母的人做出来的吗?”
“那你呢徐岩?为了和前女友说私话,让我回房,你难道不知道我会胡思乱想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会不安吗?你这是一个三十三岁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该有的行为吗?”
“乔夕颜,你少跟我打嘴仗。”
乔夕颜高仰着下巴,冷冷的说:“我根本不想见你,你是非要我过来的。”
徐岩被她噎得说不出话。他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突然伸手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质问她:“你去妇产科做什么?”
乔夕颜心里咯噔一跳,脑子里嗡嗡的,她没想到他会知道她去过妇产科。
乔夕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那你和陈漫做了什么?”
“这和我们讨论的话题没有关系!”
“那我也有权不回答你的问题。”
徐岩瞪她,怒极反笑:“我和陈漫根本就没有暧昧!”
“那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呢?”
“我至少要顾及一点别人的感受吧!说私人话题的时候!”
乔夕颜嘲讽的一笑,冷冷的哈了一声:“也对,我这个外人,打扰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她转身想离开,却被耐心耗尽的徐岩狠狠的抓住,他把她往电梯里一推,乔夕颜整个人贴在冰凉的钢板上。那样冷,仿佛蚀骨钻心。
徐岩咄咄的站在她面前,双手箍住乔夕颜的双肩,失控的晃了她一下,咬牙切齿的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去医院干了什么!!你是不是把孩子打掉了!?”
徐岩的表情有些狰狞,她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样,这一天倒是全都经历齐了。
乔夕颜闭了闭眼,再睁开,口气冷得像病,她任性的说着残忍的话刺激他:“对!我把孩子拿掉了!我们俩根本不合适!就别生她受苦了!”
好像突然经历了十级地震,又好像巨大的海啸席卷而来,徐岩整个人定在原地动都不动,他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在抽搐,那样惊愕,那样痛楚,仿佛经历着全世界最难忍的生离死别。
乔夕颜突然就有些不忍心:“徐……”
她话还没说完,徐岩已经一把抓住了她,他的眼睛通红,像要吃人的野兽一样,他死死的抓着她的双肩,力道大道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原来“气得发抖”这个形容真的,徐岩此刻就是如此,巨大的情起伏让他完全没办法冷静。他失控的吼她:“乔夕颜!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有没有人类的感情!那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
原本以为他跟着一起痛,乔夕颜会舒坦一些,可是他几乎要把拆骨入腹的表情完全震恸了她,他一连串的质问彻底让她看清了他们的关系。
就像她完全不信任他一样,他也完全不信任她。
徐岩的话像是一场酸雨,密密匝匝的落在她身上,疼痛难忍。她比谁都需要爱,可她从来不敢爱人,因为她承受不起世界坍塌那一刻的绝望,她是个没有信仰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她不想承认,可这一切都是事实。
她突然觉得那样泄气。维持两个人走一辈子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是什么神秘的物质这么厉害呢?是不是她和徐岩之间一辈子也不会有?
好累,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累,累到好像再也走不下去了,就像八百米测试一样,跑完三圈以后,心里很明白第四圈跑完就会结束了,可是那最后的第四圈,却总是跑了最长的时间,甚至很多很多人都没有跑完。
终点越近,越觉得遥不可及,人总是没办法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乔夕颜也不例外。
徐岩还在不断的摇晃着乔夕颜的身体。乔夕颜只觉突然耳畔一阵嗡鸣,然后她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看着徐岩不断张合的嘴唇,和急怒攻心的表情。
天地好像遽然开始急转,乔夕颜觉得又晕又渴又累,她好想睡,好想再也不用醒……
*******
第二次这样仓惶的把乔夕颜送进医院,他手上有褐色的血迹,不多,是从乔夕颜裙子下面蹭到的。
他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看着被紧急推进急救室的女人,全身都在痛,连呼吸一下都痛得钻心。
“乔夕颜,你骗我!”他自言自语,最后一拳狠狠的砸在墙上,手上的血迹也蹭到了墙上。
他知道,那是他小孩的血。他自责着,内疚着。
他不该,不该那么对她,他应该相信她的,孩子是两个人的,她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可是她那么高昂着头挑衅的说那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相信了。
他狠狠的锤着冰冷的墙,气自己气得要命。
急救室里一个医生出来了,是乔夕颜的主治医生,对她的情况也很熟悉。他脸色不太好,摘掉口罩对徐岩说:“……孕十一周半,未见胎芽胎心,胎囊变形,胎停育。”
徐岩悲恸至极,他整个人踉跄的歪了一下,那么狼狈,他抓着医生的衣服,难以置信的几乎自言自语的说:“不可能,没道理啊,两周前还好好的……”
医生看徐岩的表情,也有些不忍心,“胎停育一般发生在惯性流产患者身上比较多……”
“不可能!”徐岩粗暴的打断了医生的欲言又止,他自责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内疚到了极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扯她了,我还摇了几下。是我,是我,一定是这样的!”
“唉,”医生轻叹了一口气,安慰他道:“她是胎停育,这两周她没有来产检,可能就是这两周的事,我想她可能是没经验,她最近初期妊娠反应没有了就应该来医院的,从出血的情况看,她应该不是刚开始的。”
“怎么会这样……”徐岩还是无法相信,他的五官扭成一团,实在太痛苦了,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几乎无力招架。
“胎停育和内分泌染色体都有关系。”
徐岩眼眶都红了,声音也变得哑哑的:“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拿掉,立刻手术吧,你去护士那里签个字。”说完他又拍了拍徐岩的肩:“你们俩身体都很好,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这一胎本身就有畸胎的风险,胎停育也不算意外。”
“……”徐岩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氢气的气球,瘪瘪的,毫无生气,行尸走肉的到护士那里签完字,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
痛,可是这种痛却说不出,像点滴一样,一点一点渗透到了全身的血液里。
☆、第三十六章
乔夕颜在手术结束一个多小时后才醒,大约是真的太累了,她醒来时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一睁开眼睛,眼前是她不熟悉的一片白色,鼻端渐渐恢复嗅觉,消毒水的味道让她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头很重,身体很轻,整个人好像麻痹了一样,动都动不了,半晌她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微微偏了下头。
一旁正在给她挂药水的护士见她醒来,惯例的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开门把徐岩叫了进来。
徐岩的状态很不好,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嘴唇干裂,形容枯槁,好像他才是需要住院的那个人。乔夕颜下意识的想关心的问问他,刚一动嘴唇,她却又闭上了,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背对徐岩。
徐岩也没有被她的反应气到,相反很温和的俯身把被子替她掖了掖,将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你的手机我给你拿过来了,你好多朋友给你打电话了。无聊的话玩会游戏也行。”
乔夕颜疲惫的闭上眼睛,淡淡的回应:“嗯。”
徐岩大约也很累,声音沙沙的:“孩子拿掉了,胎停育了。”
乔夕颜的肩膀抖了一下,好像被一把刀骤然插入腹部,突然觉得全身的神经都疼到麻痹,虽然护士也有说,但那痛感好像还不够强烈,从徐岩口中说出来,她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个结果的意义。她努力的吸了几口气,用她一贯自我保护的模式,满不在乎的说:“护士和我说了,正好,我昨天喝了好多酒,我估摸着那些酒也能淹死她了。”
“乔夕颜!”徐岩沙哑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愠怒。她无意激怒他,但这一刻,比起他自责脆弱的说那些话,她宁愿他愤怒的骂她,狠狠的骂,至少,能让她的悲伤和歉意减少一些。
乔夕颜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一切好像都没什么意义,她觉得现在的她一点都不像她。以前乔夕颜一直自诩自己的不同,至少她是坚强的洒脱的,她不爱,也就不伤。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
却不想,爱上一个人,她也不能免俗,那些理智箴言,到了当下,都成了浮云。
她变得脆弱,多疑,矫情,她自己都觉得难看。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岩,徐岩是让她变得难看的罪魁祸首。
“徐岩,孩子没了,我觉得我们俩是不是也没有勉强过下去的必要了?”
“你说什么?”徐岩的话语中满含难以置信。
“你明白的。”
乔夕颜淡淡的语调让徐岩有一种湿纸巾蒙面的窒息感。他整个人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
胎停育是他们夫妻的一起的问题,他也自责内疚,是他不够重视,不够细心,甚至是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该和她吵架,让她动怒,他该更理解她孕期的敏感。孩子没了他也很难过,但他根本没有动过分开的念头。
可是她,遇到事的第一反应,是退缩和逃避。
这是他始料未及,也无法接受的。他死死的握着拳头,克制着身体里那些熊熊燃烧的怒气,强忍着想掐死她一了百了的冲动。一字一顿的说:“你刚做完手术,麻醉药还没退,胡言乱语的。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说完,离开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病房里又只剩下乔夕颜一个人。徐岩离开后,她才放任眼泪流下来。
她侧枕着,病房的安静让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身体的疼痛都覆盖不了心痛。
这是报复吗?孩子在报复她曾经动过堕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