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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松口气却又难掩突如其来的心慌。
月亮高挂,万里无云,天空湛蓝的骇人,除了严密的巡逻脚步声,夜晚的营区份外宁静。
他想起早上曾答应要去找岳麓,却又明白自己无法说出什么他想要的答案──关于唐子矜和他之间……自己既无立场说话也没不想说话。尽管他承认自己看到他们赤裸纠缠确实怔愣许久,或说,妒火攻心。
侧身望着唐子矜熟睡的身影,岳麓的心登时乱了起来。
这样,就叫色大胆小吧!?岳麓心里凄凉的干笑一声,忆起那日的失控,觉得有些沮丧。明明一颗心就挂着白齐飞,怎么会在那一夜,断了界限?变了颠狂?将局面弄的如此难堪?然而,难堪也罢,却又私心的希冀他别介意?
他粗豪的抓抓头,翻来覆去,想尽辨法要自己平静,可想到白齐飞等等就要来找自已又更无睡意,最后,干脆坐起身,整好衣服走出帐外……万料不到才一跨出帐,刚好看到白齐飞转身走离,敢情似乎原本要进帐来又反悔,岳麓忙追上去,一把拽住他,急道:「你干嘛来了又走?」
白齐飞一回身忙四处张望着巡视士兵,直确认没引起异样眼光才挣开他,低声:「有事到我帐里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才步入帐,岳麓马上自身后紧紧抱住他,原想他会反抗,没想到白齐飞只是僵持一阵,随即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抱着。
对岳麓来说这就像是一种鼓励,当下忍不住就吻起他颈项,手也穿入了他单薄的衣服里爱抚着,挑逗了一阵,白齐飞似乎也压不住这份热情侵略,才想回应却似乎想到什么又挣了开。
「岳麓……这里是军营!」白齐飞双手置于案头,粗喘着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话说明他不是排斥自己,而是在乎地方不适当,岳麓牙一咬干脆直接抱住他的腰就往炕上压,一手将他衣服扒的七零八落,一手就摸进他下身。
「岳……岳麓……别闹!把我放开!」不一时白齐飞就被他逗弄的焦燥难安,满脸红晕,身躯更是不时扭动着,这微幅挣扎像是催情剂让岳麓情欲更加高涨,因此就更加不肯放开,还狠狠往他颈子吸吮一大口,才满怀委屈:「齐飞……我没有闹……我真的很想要你……好不好……」
不知是心软于岳麓的恳求还是如何,气氛静了一阵,只听白齐飞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却不再挣扎。
白齐飞这无声的应允让岳麓心头又酸又喜,当下就松开粗暴的钳制,温柔的轻抚他的发他的背……他的腰他的臀……
为怕惊动帐口的士兵,两人都压抑着情欲热浪不敢哼出声,如此的气氛亦让彼此的纠缠更加狂狷。
岳麓的需索并不客气,白齐飞倒一一接受,只是如此一折腾,没多久两人就都脱了力卧倒炕上沉沉睡去。
待岳麓醒转仍是深夜,藉着帐内微弱的炭火,垂眼看到怀中的白齐飞正安静的偎在自己胸口,神情木然的发着呆。
岳麓很不想打断白齐飞这茫然的依偎,可又实在好奇他在想什么,思虑好半天才轻声:「你在想什么?」
白齐飞肩头一动,回过神,便挣开他的拥抱,坐起身,匆匆抄了上衣,套穿起来。
岳麓闷闷的吐一口气,忙跟着坐起,讨好的抱住他,语带撒娇:「齐飞……你先别急着起来,再躺一会儿好不好?一会儿就好……」
令岳麓意外的是白齐飞没有拒绝也没挣扎,只是这样的顺从却让岳麓心头升起一阵说不出的贪图。忍不住紧紧抱了白齐飞一把,小心冀冀:「齐飞……你……会不会过了今天……又不理我了?」
白齐飞没有回答他,只是窝在他胸前怔愣半天才道:「岳麓,如果……我要你现在跟我走呢?」
「现、现在?」
白齐飞忽然挣出他怀抱,激动道:「对,现在,我们现在就走,不要再管什么青海之战、藏西主权……好不好?」
「齐飞,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离开军营吗?」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岳麓又惊又喜却也让他有点莫名其妙。
「对,我们现在马上离开中军帐……」
「可、可是为了完成这场战役你投注了这么多年心血……」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在一起吗?不是吗?」白齐飞眉一皱,突然有点气急败坏的下了床,边穿衣服边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走啊!」
岳麓第一次看到神思如此混乱的白齐飞,不禁有点不知所措,只能跟着下床穿起衣服:「齐飞,你是认真的吗?」
没想到白齐飞当场苍白了脸,森然道:「是,我是认真的!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
岳麓虽然一心想和白齐飞结伴隐居,却无法理解他怎么会突然失去理智,不禁抓住他双臂,温声:「齐飞,别这样……你不是一直想要建立功勋、史上留名?」
「我不要了,不要了,我们走,现在就走,好不好?」
纵使整件事听起来荒谬至极,可岳麓怎么也无法抵挡他的心意,一句「好」才想出口,抬眼瞟到案头成堆的资料卷轴、舆图,想起数年来,跟在他身边,眼睁睁见他为了能彻底解决纷扰不断的漠北争端,禀烛苦思,不住沙盘推演着这场大战,现在,好不容易渐渐形成了他多年期盼的格局,难道……他真的舍得这么转身抛弃?
「齐飞……你是不是因为大战在即……受不住压力?」
白齐飞不知是没有听清他的话还是失望他的反应,望着他的一双眼由激动转为暗淡,只是不断的轻摇着头。
岳麓弄不清他的真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两手一圈,紧紧抱住了他:「齐飞……我真的很想就这样跟你走,可是……我很明白你一定会后悔……」他顿了顿,将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大遍,又道:「这样吧,我答应你,我一定帮你守好疏资要道,教那罗布藏丹津插翅难飞,届时,你不管要去哪里,我二话不说,绝对跟着你,好不好?」
「……罗布藏……丹津……」
「嗯!咱们联手打垮他,灭了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
「岳麓……」
「嗯?」
「对不起,我刚才……真是急乱了心神!」白齐飞轻轻挣开了他的拥抱,朝案头走了去,没等岳麓跟上就回转身,只见那原本稍显混乱的神态已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常的冷静:「岳麓,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帮我好好守住疏资要道……咱们……一起建功立业,万世留名……」
整个夜里,岳麓脑海都被那「建功立业、万世留名」八个字搅得心神不宁,虽然明明是自己提起的,但不知怎么,对于这个说法总是莫名的反感。只是如今的时局已容不得他再把心思纠缠在上头。
因为隔日起,中军帐的决策会议就再也没停过,奉令围省的将军、巡抚亦不时的出现述职。
现在是立秋时节,为了抢在开战前能储好粮饷物资以备围省之需,向朝廷催讨钱粮更成了首要之务。
然而当岳麓知道自己即将守的疏资要道竟然关系着白齐飞亲驻的塔尔寺存亡就更无法松心。所以这一夜,岳麓终于撑不住压力,直冲进了白齐飞帐里反悔。
「你不想守疏资要道?」
「齐飞,中军帐多的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不论是谁都比我更胜任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齐飞转到案后,脸色苍白居高临下的瞪视他:「这两个月来我日日说服大将军及众多将军相信你的能力,也不时领你熟悉秋叶谷口的地形态势,你现在跟我说不能胜任?」
「可是,我从不知道塔尔寺是你守的啊!」
「是不是我守的和你守秋叶谷口有什么关联?难不成今天换了人守,你就可以不管别人死活,只做到『尽力而为』?」
「……总之,你守塔尔寺,我就不守秋叶谷口!!」
「放肆!」白齐飞脸上青筋毕现,当场用力拍击案头,阴狠道:「到立冬,只剩半月,咱们就要动身了,你万不要再提这事,否则军法处置!」
岳麓望着这张几乎要不认识的清冷面孔,心里五味杂陈,他觉得,今天,自己会退缩或许可称为懦弱,但不管如何他该明白自己是怕关心则乱,届时,失了秋叶谷口,导致塔尔寺跟着绝了粮,不就活生生的害死了他?延误军机、坏了战局他不在意,但要白齐飞的命断送在自己手上,他怎么也做不到。
「齐飞,算我求你……我真的不行,我这几天一想到自己捏着你的生死咽喉……脑袋根本无法平静!」
白齐飞盯着他,好半天默不吭声。
秋叶谷口是注定失守的地方,所以才要岳麓这令大将军好不容易决下心意的半调子都司来守,今天若真换了身经百战的大将,神经质的守住了这地方,那要塔尔寺变成接济罗布藏丹津的要塞以及庞大军需拖垮清廷根本的大计就完全失败,更有甚者还会连累其藏匿之处曝光,真的达成了围剿目的。因此说什么也不能换人。
想透这关键,白齐飞当下翻翻眼冷冷道:「你再跟我提一次,我就杀了你的唐子矜!」
岳麓脸一青,怎么也没想到白齐飞会接这句话:「你、你在说什么?」
白齐飞深吸口气,像没见到他的错愕,挥挥手:「你出去吧!别再提就对了!」
「岳麓,你喝不喝酒?」
唐子矜一直和自己同个营帐,同个板床,性格也温厚,只是自那日后,他看到自己总有些不安,幸好近两个月来两人又跟着大军打了几次游击,总算渐渐化解尴尬。
这会儿,倒在床板这么反向的盯着他,岳麓真的发觉唐子矜有着十分俊秀的容颜,尤其那对小虎牙,一笑起来,更将他原就稚气的年龄显露无遗。
岳麓瞧在眼里有些心猿意马,但一想到白齐飞那没头没脑的威胁就汗流夹背。因为他实在想不通白齐飞为什么会认为把唐子矜当成酬码会有用。
他翻身坐起,趁势晃晃脑袋,醒醒神,裂嘴一笑:「又为啥事开放酒禁?」
「三日后咱这一营不是要进驻秋叶谷口,白将军特赦开放的!」唐子矜不由自主避开岳麓的眼神,浅浅一笑,将一壶酒递给他,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岳麓大手开封,猛灌两口,突道:「啊!我倒忘了,你喝不?」
唐子矜摇摇头,双手撑在身后,望着他:「不,我不爱那辣!」
「哦!那你又拿?」
「白将军要我拿给你!」才一开口,就见岳麓脸色暗淡下来,酒也放到一旁。
「怎么啦?」唐子矜露牙一笑。
岳麓回神看他浅笑着,胸口禁不住怦怦而跳,低潮的情绪忽地消逝,取而代之是一阵酥麻,忙下了床板,踱了起来。
「没!酒烈,整个人突然燥起来了!走走好散热!」岳麓硬挤出了笑容,随及在帐中胡乱踱着步。
「白将军真是好样的,每个人的家眷小事都清楚,难怪大伙心都向着他!」唐子矜无意的摇晃着身躯,说着。
「是啊……」
唐子矜悄悄抬眼看他,深吸口气,忽然有些害羞的笑着:「还、还以为白将军会因为……那天的事不开心……没想到他提都没提……刚刚还勉励了我好一段时间呢!」
望着岳麓颓然发愣的神态,唐子矜又道:「怎么啦?不喝啦?」
「他还勉励你?」对于白齐飞的宽容大度,岳麓已分不清自己是开心还是难受。
「岳麓,你怎么了……」唐子矜再不识俗务,仍可感到他眸中闪烁不定的异样光茫,不禁整张脸都涨红了。
「没、没什么!」岳麓觉得有股热流在血液耀武扬威,让他瞬间有点口干舌躁,声音都干哑了:「我出去走走,这酒太烈了!」他不再看唐子矜,直将他推得老远想走出帐外。
谁料迎面就挤进四、五个同营小兵,个个捧着一张白纸,恭恭敬敬的又把岳麓推进了帐。
「岳都司……」
四、五个人年纪都不大,一进门就道明来意──大后日要进驻秋叶谷口,而他们都目不识丁,想请岳麓写家书。
这些人跟着自己打过几次游击战,也算情同兄弟,岳麓没有理由拒绝,而这个场面也消退了刚刚突然冲心而起的烦闷,岳麓深吸口气,笑了笑,走向小案几,开始弄起笔墨。
一堆人热热闹闹的聊起想写的内容,突然帐外一阵欢乐,似乎像什么皇亲国戚莅临视察,岳麓手不停,问着:「有听说谁要来吗?」
「还不是那个兔子驸马!」其中一个小兵恶笑着。其它人为免惹祸,忙推了他一把:「小声些,咱们私下说可以,隔帐有耳,小心掉了脑袋!」
岳麓:「什么兔子驸马?」
「都司啊,你不知吗?就这大半年一直来插嘴指挥的靖平将军二公子啊!」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兔子?」岳麓心一跳,实在想不到韩玉轩宠幸男人的事竟是如此公开的秘密。
「还不是他手下传出来的,听说去年底咱们格格在府第竟然亲眼看到他和府上一个小奴才……」小兵做了一个暧昧不明的动作,同时露出一抹反感:「啧啧啧,气得格格冲回皇宫向皇后、太后哭诉,说自己嫁了个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