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ё潘难负踅籼谒成稀
江海抬起头,看见站在路边的蔡满心,扬了扬手,便发动摩托,自她面前呼啸而过。那女人烫了细卷的长发被风吹起。
蔡满心定定地站在原地,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有什么了不起,一头方便面。”
“咱们回去吧。”
肩膀被芳姐拍了两下,她才回过神来。一路上低着头,走得郁郁。
“什么时候走?”芳姐问,“要回去,舍不得吧?”
“没有几天了。”答的有些怅然。
“还会再回来吧?”
“不知道。或许,不会。”她敷衍地笑着,“我不知道还回来干吗?”
“当然是看我们呀!真是没心肝。”芳姐取笑她,“难道一定要阿海请你回来?大的没说的话,我家那个小的算不算?”
“我会想你们的。”满心抿着唇,重重点头,“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万一……他不想我回来,又或者,他有了新的女朋友……”
“女朋友?哈,就别提和他来往的都是什么人了,我以前就和阿德说,和阿海学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学他和那些女人勾勾搭搭。”
“他说过,自己有很多女朋友。”
芳姐连忙解释:“那些人怎么能算得上女朋友呢?而且那是以前了,他现在好像越来越安分一些。”
“没关系。”蔡满心摇头,“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
“留不住你,是阿海的损失。”芳姐叹气,“不过也没办法,你怎么可能留在峂港这个小地方。还是为了他这样不安分的人。”
二人回到旅舍,择着菜闲聊。蔡满心忍不住,问道:“他,有没有认真喜欢过的女孩子?”
“这个,喜欢他的女孩子我倒是知道很多。他喜欢过的……”芳姐侧头凝思,“高中他去了儋化,但也没听同乡提过。后来大学里……”她压低声音,“你知道陆阿婆是越南华侨么?”
蔡满心点点头。
“她亲戚家的一个女孩子来这边读书,开始在儋化,后来去了北京读语言。叫阮什么梅,长得很漂亮,眼睛很亮,睫毛又密又长。连着两三年假期,她和阿海一同回到峂港来看陆阿婆。大家都说他们是一对儿呢。那都是三四年前了。再后来就没见过阿梅。”
“他们为什么分开呢?”
“不知道,或许有什么问题呢。不过阿海么,和谁在一起也从来都不说。之后他大学毕业,居然回到峂港,那段时间身边的人换得像走马灯。”芳姐拍拍自己的嘴,“哎,我太多话了,不过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即使这样,喜欢阿海的好女孩也不少,只不过一般作父母的,都不许。阿海倒也不去招惹谁,他对谁都不热络。这次到白沙镇接你,也是难得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他从不想尝试改变自己什么,我只能相信,他只是希望有人陪他玩玩。”
“不管怎样,阿海不会想要伤害你。”芳姐拍拍她的手背,“相信我,在本质上,阿海是个好人。只是他的经历复杂,和我们真不是一路人。你要决定放开他,就离开这儿,别再回来。我不会怪你不回来看我的。”
“我就是这样想的。”蔡满心点头,锥心地痛,“我想,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晚饭在陆阿婆家,定海狼吞虎咽,芳姐叹着气:“我说小弟,又没有人和你抢,吃慢点。”
“阿婆做的饭就是很香,”蔡满心捧着碗,笑道,“阿俊也总说我是大胃王。”
芳姐奇道,“咦,那怎么没看你吃什么东西?”
盘中佳肴香气四溢,她的确毫无胃口,只吃了两只虾,一只蔬菜春卷。“也许是芒果吃多了,一直不觉得饿呢。”她找着理由。
“咿,芒果什么时候吃都可以,错过阿婆的饭,以后去哪里补?”芳姐夹了鸡翅给她,“阿德也是没口福,下午就跑去找阿海和成哥,又在那边吃饭。今天要不是我跟着来峂港,他一定又喝得醉醺醺,半夜才回去,太危险了。”
“那的确要说说德哥,酒后驾车多容易出事故啊。”
“就是,我说他好多次,有老婆有孩子的,学人家疯什么。”芳姐抱怨。
“要是在大城市里,警察抓酒后驾车抓得还挺严呢。”
“哈,这边哪有人管那么多,好多事情管都管不过来呢。所以事故也多。阿海说没说过他出过一次意外?”
蔡满心摇头,“丢脸的事,他才不会讲。”
“你还真了解他。”芳姐笑,“不过那次还真不是开车,是开船。他不知道怎么,夜里喝多了酒去开快艇,也没挂灯,结果和大渔船撞在一起。后来被人家捞回来。”
“是用渔网捞回来的么?”定海插嘴。
“是啊是啊,和臭鱼烂虾裹在一起。”蔡满心严肃地点头。
芳姐忍不住笑:“具体不清楚,阿德从兄弟那儿听来的,大家笑了他好久。”
清理了餐具,芳姐在客厅追看每日不落的《流星花园》,间或传来插曲的旋律。
难以忘记初次见面,一双迷人的眼睛
……
蔡满心幽然叹息,想起自己举起相机,唱着《情非得已》的他忽然抬头,目光交错一瞬带来的心悸。电视看不下去了,她拿了收据去照相馆取照片。定海悉悉簌簌地跟在她身后,蔡满心站在门廊里,踩上凉拖,冲他努努嘴。“回去看电视,”她说,“我想自己走走,好吗?”
定海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蔡满心拂着他的头发,怅惘地笑:“要是那个阿海也这么乖,就好了。”
但如果江海不是这样的江海,是否还会如此迷恋,像一棵草一样,无法自拔。***
【蔡满心·过去进行时】
24 第十五章 永不说再见(上)
怀抱如果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在店里拿了照片,虽然多数是洗给陆阿婆和成哥的,但难免就出现了江海的身影。高高的个子,健康的肤色,略宽的肩膀,不同于学校里那些文弱稚气的男生。她对于他自始至终就有一种依赖感,这和家世背景、学历地位无关。抛弃了所有附加的社会属性,她简单地,纯粹地,用一个女孩爱恋一个男子的心情,深深地迷恋着江海。
而他……
街边几家商铺都在放着《情非得已》,俨然又诞生了一曲万众传唱的口水歌。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蔡满心再一次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还真是自欺欺人呢,江海这样玩世不恭的人,会如此畏首畏尾么?更何况她已经提出要到南方工作,他却一副被干涉的神情。
多想相信他的心思也如歌中一样千回百转,可蔡满心不想自己被浪漫的假设蒙住眼睛,以致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他不喜欢你,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冷冷地想,这就是事实,不要骗自己。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蜿蜒到小城的边缘。蔡满心回望随着山势起伏的街巷,千家灯火亮如繁星,心中却一片空旷。她背离回旅舍的方向,信步游荡。插上mp3的耳机,反复听着那一日他弹奏的《归乡之旅》,夹杂着说笑的声音,分不清哪个凌乱的声调是自己的,只有那段漂亮的华彩震人心弦,回响耳畔。
身后一辆摩托车超过,停在她斜前方。蔡满心低着头,没有留意。走过去几步,那辆车又停在她前方,尖锐的刹车声打断了她的遐想。
仰头,看见江海摘去头盔,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又去哪里?”
“随便走走。”
“这么晚,一个人?”
她点头:“刚刚去取了照片,夜色这么好,溜达溜达。”
“知道再往前就出城了么?”江海挑眉,“这里不是北京,城市没有那么大,没有那么多警力。你小心被人抢了卖了都不知道。”
现在又来担心我的安危,你那位方便面女郎呢?蔡满心有些不服气地想,抱着肩,在地上乱踢。对于他的多管闲事,心里却有一丝喜悦。
“我看看你的照片。”他倚在摩托上,没待她回话,就将纸口袋抽走,“照得不错,挺清楚,构图也还好。是数码相机?”
蔡满心从包里掏出,“是啊。我只挑了一部分洗。”
江海浏览存储的照片:“哦?还有在美国的?”
她探头:“实习的时候照的,那时候刚买了这相机,就一直保留着。”
“你穿正装的样子……”他呵呵笑起来,“真是古板。”又翻,“这张倒不错。”
那是她自购物中心归来,被美国专柜销售画了浓艳的妆容。蔡满心伸手拦住,“不要看,像动画里的花木兰。”
“不看了。”江海向后座努努嘴,“我送你回去。”
蔡满心瞥了一眼,本想侧身坐上去,想到白天看见那个妩媚的女人,便一迈腿跨坐在后座上。
江海低头,看了看她纤长的小腿和搭在膝盖上方的裙摆,用手指勾着裙沿向上轻推了一下,说道:“这样看起来好点。”
她在他肩头捶了一下。
“如果这都受不了,一会儿风会把你的裙子掀得更高。”江海哂笑,“还不侧过去坐?”
蔡满心悻悻地转过身去,想起那女人紧贴在江海身后,还是心里不舒服。他的过去必然不单纯,然而在这一段时光里,和他如此亲昵的,只应是她。越想心中越是郁结,那女人妖娆的身姿固执地钻入她脑海中,还有BBS上流传甚广的一篇文章,说:机车走走停停大法,感受身后波涛汹涌。
江海虽然将摩托开得飞快,却极平稳,转弯减速灵活自如,不多时便回到旅舍楼下。
“你回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蔡满心点头,摆摆手,“晚安,好梦。”她倚在门厅的暗影内,听着摩托的马达声远去,喟然轻叹。
上了楼,阿德已经被芳姐的连环Call召唤回来,二人正打算离开。
“你怎么在这儿?”阿德讶异地问,“我出来时阿海打电话给成哥,说来接你过去。”
“接我?”
“是啊,他说‘我接了女朋友晚点过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蔡满心扁了扁嘴。
她在门前送走了芳姐三人,想了想,回房间拿了钥匙包。在去往海边的路上走到一半,周围的灯光一下都熄灭了,此起彼伏地惊呼声。音乐声、电视声、街边播着广告的大喇叭声,在同一个瞬间停止了。时钟仿佛在这一刻停摆,她就这样穿过静止的光阴,想着自己的心事,走在被月光映照的明朗清冷的柏油路上。
驾轻就熟地拐到成哥店里,每一桌正中都摆了一两只蜡烛。蔡满心扫了一眼,江海依然在常坐的位置,旁边是一头细碎卷发的女人。她兀傲地望过去,妆太浓,脸有些宽,橙黄衣裙更是过于鲜艳,只适合十八九的小女孩。旋即她意识到自己的怒意毫无道理,她又用什么身份来品头论足?
成哥和一众熟人看见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是否招呼她入座,场面颇有些尴尬。蔡满心点点头,恰好看见邻桌有同样投宿在陆阿婆旅舍的背包客夫妇,便走过去坐在他们身旁。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事实的真相或许丑陋,但这样才更能忍心将它从记忆里拔除。
“这里的鱼虾好便宜哦,生蚝也新鲜的很。”小夫妻二人热忱地推荐,“我们点了好多,一起来吃啊。”
她婉言谢过:“我在阿婆那里吃过了,吃得太多,出来走走,本来打算买些纪念品带回北京。没想到停电,也逛不成街了。”
妻子说:“他们刚刚在一起唱歌。”又指着成哥,“他吉他弹得很好呢。”
“呵,只是简单的伴奏还可以。”成哥谦逊的摆手。
细卷发摇着江海的胳膊,“人家想听你弹啊。不如找一首我们都会的,我来唱,你帮我伴奏,怎么样?”
“不能点歌。”江海摇头,“这是我的规矩,也不是卖唱的。”
“那随便你弹什么,看我会不会唱了。”细卷发趴在他肩头,“人家迁就你,总可以了吧。”
蔡满心置若罔闻,趁着摇曳的烛火,对着白墙上玩起手影来,狼,鸽子,孔雀,农夫,茶壶,兔子……似乎又是无忧无虑,欢乐的自己。小夫妻兴致勃勃加入。一个喊着:“喂喂,咱们来个大灰狼和小白兔。”
另一个叫道:“满心你慢一点,让我看看兔子是怎么摆出来的?”
眼看狼头就要咬到兔子,农夫扛着锄头横在中间。满心大笑:“丁哥,你的手别抖啊,是因为农夫看起来太小了,会被大灰狼一口吃掉么。”
阿俊抱着吉他跳过来:“咿,你几岁了,这个都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