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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了,还了碗,还给他一个“看我多乖”的眼神,心里开始盘算该怎么套他的话,没想他到好,接了碗就想走人,哎,哎,你不要让我白白牺牲我的肚子好不好?
于是我一拉他衣袖,换了一个哀怨的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你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恶,我心里那个吐啊……
他到也爽快,把碗在桌边放了,回来坐在床边,笑着看我。
“我们……聊聊天吧。”
“你想聊什么?”
“你也知道,我刚刚下山,对现下江湖形式还不是很了解,你和我说说吧。”我眨巴着眼睛看他。
他却忽然一笑,说:“你想知道白道还是黑道的事?”
“先说说白道吧。”
“白道如今是一寺三山五岳十七帮,分别是……”
“得了,说说黑道吧。”又是山又是帮的,就是没有宫,我当然不感兴趣。
白尘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黑道……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宫统江湖。”
我听了心里顿时漏跳一拍,忙问:“什么宫?”声音里居然有了一丝颤抖。
“人头落,霞满天。”白尘慢慢地吐出这句话。
“人霞宫?”忽然一阵失望。
“笨蛋,是落霞宫。”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没有听错?真的是落霞宫?哈哈哈哈……这下轮到我对天长笑了。
“这个好,这个好,快和我说说这落霞宫。”我兴奋地上去摇他。
白尘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不得不收敛一下,他才开口说道:“落霞宫一统黑道五十年,却是一直隐身幕后,让人琢磨不透,不过象他们这般行事狠辣的,江湖上还找不出第二个。”
“哦?他们做过点什么?”
白尘看了我,却摇了摇头:“你还年纪小,不和你说这个。”
切,好象你就七老八十一样,不和你吵,因为我最关心的还是……
“那落霞宫宫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落霞宫无忧宫主……是个大魔头,不过也好几年没有现身江湖了。”
我听了这个怒啊,……没有人可以这样说我娘。
面上却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一个狠辣一个魔头,你们白道中人难道就没有狠辣没有魔头了吗?心里狠嘴上还要说一声仁义,要变魔头表面上还要扮个清高,大家都看你这仁义,你这清高,就不知道背里的龌鹾其实连黑道都比不上。”
话一出口,白尘愣在那里,忽然也怒了,“好,你说的好,白道你看不上眼,就不知昆仑派算是哪一道上的?”
我嗤笑,“混江湖就一定要不是白道就是黑道吗?我们昆仑派偏就不白不黑,我们不见得行侠丈义,但也没有害人之心,更不愿受了别人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看了他,最后又加了一句:“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处世。”
白尘脸色平和下来,看了我很长时间,忽然叹道:“你究竟从何而来,初看你什么都不懂,只是傻得可爱,没想到却能说出这般话来,其实我知道,自从你唱那首打渔歌开始,我就不能小瞧了你。”
打渔歌?这关打渔歌什么事?牛头不对马嘴!
不过难得白尘也有赞我一句的时候,我不轻飘飘一下,怎么对的起自己?
于是便熄了刚才的火气,调侃道:“你又从何而来,初看你只是块冰山,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是……”我话还没讲完呢,就只见他恶狠狠的眼光射过来,想到上一次说他是冰山时的遭遇,后面的话就开始自动忽略不计,只是哼哼哈哈地赔笑。
“对了,我上次有没有和你提过我下山是为了游山玩水的?”
“是的,你说过。”
“那……落霞宫在什么地方?”我接触到白尘投射过来的询问眼光,立时补了一句:“知道了……才不会一不小心正好走到那里去啊。”
“你就是想走到那里去,只怕也是在做梦。”他看着我惊愕的表情解释道:“因为现在江湖上还没有人知道落霞宫在什么地方。”
啊?啊啊?
没有人知道?
“大侠,是你孤陋寡闻,还是……?”
“如果我说不知道,自然就是没有人知道。”话里有不容反驳的自信。
“大侠,你武林盟主啊?”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白尘笑了一笑,却从袖子里拿出药瓶:“乖乖躺好,武林盟主要帮你换药了。”
第四章
在这个扇子镇的小客栈里窝了七天后,我已经差不多可以下床走路了,脚落到地板的第一件事就是唤了店里小二,送了七碗辣酱面过来,嘿嘿,一天一碗,我要好好补偿一下自己。
而且今天一大早,白尘就给我轰到大街上去买“重要东西”去了,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怎么行?
喝一口汤,哇,辣得够带劲!那杀千刀的居然还和我说店里没有辣酱面,你见过哪家小吃店没有辣酱面的?葱油大排辣酱面,三快金字招牌啊!
就在我吃的淅沥哗啦,一手擦汗,一手扇嘴巴,整个头都快埋到第三个碗里去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白尘走了进来。
呵呵……呵呵呵呵……我只好捧着个碗对他大笑兼装傻。
他看我一眼,又看了桌上那七个碗一眼,瞧他那个眼神我心里就开始喊糟,没想到他却什么都没说,走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拿过其中一碗辣酱面,捧了就吃。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和我“同流合污”……不对不对……他根本就是在抢我的面吃嘛,于是连忙义正词严地声明:“这面是我的。”
他却睬都不睬我,只是以我看了都汗颜的超快速度干掉了一碗,居然又伸手拿第二碗,“喂喂,那个是我的。”不能再沉默了,我急地上去抢。他居然右手捞面,左手疾使,在我少商|穴上弹了一下,立时我手上这个酸啊,不得不缩回去,只能岔岔不平地瞪他。
到最后,七碗面里我只吃了三碗,他倒吃掉四碗,居然吃的比我还多。
这有天理没有?当初恶狠狠地告诉我没的辣酱面吃的人,居然在看到辣酱面时和我抢着吃,不过就在他吃的一身狼狈放下最后一个碗的时候,聪明如我,终于恍然大悟——你想啊,象他这样一代大侠,生得英俊潇洒,卓尔不群,白衣飘飘犹如仙子,配着宝剑武功盖世——如果在人前捧着一碗辣酱面狂吃,直吃到满脸通红,汗流浃背,舌头发麻,还要哈哈的吐气——这个形象可破坏的大啦!
不过我也知道,辣酱面的威力实在强,所以他看到我吃最终还是忍不住,反正这里除了我也没有旁人。所以他也不怕自己的狼狈模样给什么侠女看了去,徒伤芳心。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忽然很同情他,于是义气地一拍他肩:“哥们,我理解,做大侠真的很辛苦,以后你想吃辣酱面尽管到我面前来吃,我帮你挡着……”
闻言,他忽然转头,眼神象两把剑一样,刺得我……缩了头,不敢再说。心里却腹诽:被人看穿了真面目恼羞成怒了不是。
白尘站起来一指他进来时扔在桌上的纸包,“你拿去吧。”然后就再也不说什么,转身走了。
我怎么总觉得……他走出去的背影有点摇摇晃晃?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
不管那么多,我的注意力立刻给桌上的那个纸包吸引过去,马上拿过来拆开,哈哈,这可是我重现江湖时最重要的东西啊,我站起身,把身上的“孝衣”脱了,穿上包里的黄|色衣杉,在镜子前一照,果真生气勃勃多了,我满意的不得了,对着镜子里的我一竖大拇指,恩,这才是小爷我的英雄本色!
我欣赏了足足一天,等到暮色西垂时,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白尘,正想秀给他看一下,没想到进来的却是店小二,托着盘子,来送晚膳的。
我感到奇怪,这事原本都是白尘做的,今天怎么却不见他人影。
我还没开口问呢,那店小儿到自顾自的说了:“那位爷身体不舒服,所以要小的送饭过来。”
我一惊:“身体不舒服?”早上不还好好的。
“是啊,听说吐的那个厉害啊……”
我一听就撒腿往外跑,这个白痴,身体怎么那么娇弱,肯定是吃坏东西了。
……
片刻之后,我又撒腿跑回自己房间,很尴尬地问那店小二:“……他住哪间房?”
我推门进去,房里没有点蜡烛,最后一点暮色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照着床上的身影。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见白尘面向里面躺着,我搔搔头,从背后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听他呼吸绵长均匀,猜想应该是睡着了。便也不好意思叫醒他。可是就这样离开,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只好退后几步,在椅子上坐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那里干吗,反正就是想坐着。
可是一直呆坐着象个傻瓜一样,所以在坐了两柱香时间之后,我决定,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走。
于是又蹑手蹑脚地慢慢潜过去,两手轻轻撑着床板,俯身整个脖子向里伸啊伸啊,总算看到了……他的脸。
我狂怒,手便没顾得上撑,整个人啪啦掉到他身上,他转身一把抱住了我,我死命挣扎:“好你个,居然一个人在那里偷笑……很得意是不是……?”
是,我傻瓜,坐在一边为他担心,哪知道这个被担心的人却根本没睡着,还一个人窝在那里偷笑,你说我怎么能不气炸了。
我看他力气大的很,哪有一点“身体不适“的症状?我挣也挣不开,只好死瞪死瞪瞪死他。
他却舒了眉毛,很好看地笑了一个给我:“我发觉你真的很喜欢瞪人,怎么每次看到你都要被你瞪的?”
废话,那是有人欠瞪!
“你先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话。”我也急啊。
“不放,我为了你病成这样,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这话说的我心里一跳,自我认识白尘以来他一向自持得很,几时出现过现在这种怨妇似的语气,再看他促狭的眉眼,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捉弄人。
“你明明自个儿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这会居然赖……”大吼嘎然而止。
“不要告诉我是早上那辣酱面哦?”小心求证。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很无奈地看着我,让我觉得在这种眼光下,自己真的除了是个笨蛋外,什么都不是。
“不会吃辣的就不要吃,又没人逼着你吃……”我嘴里嚅嗫着,却是忍不住抬头细看他脸,这个……脸色是不太好……苍白了一点……嘴唇也是……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啊?”我这次眼睛还没来得及瞪呢,他就忽然俯头吻了上来。
……
“痛啊……!”我忽然一声大叫。
他连忙从我身上退开,急着问我,“哪里痛?”
当然是……背上痛。
我伸手到背底下一摸,摸出一样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我那块玉佩,大概是刚才掉床上了,给我们两个人蹭啊蹭地正好压在我伤口上。
这玉佩我受伤后一直摆在包袱里,今天穿回自己喜爱的衣衫,才拿出来重新戴在身上。
白尘接过玉佩看了会儿,忽然问我:“哪来的?”
“从小就戴着的。”我也不以为意,拿了回来,往衣袖里一塞。
幸亏这玩意儿救了我一命,再给他压在床上片刻,我非被闷死不可,于是趁着他还在愣神的当口,红着脸一下子跳下床,抛了声“明天见”便一溜烟逃了。
白尘那个乌鸦嘴说的话,真的很打击我的自信心。如果江湖人都不知道落霞宫在什么地方,我这个不算江湖人的人又要怎么去找?
但是,再细想,堂堂黑道第一大派,做事情总不会都不留痕迹,我多打听打听,总能有所收获的,不过无论如何,要打听也不是在这个小扇子镇上,所以半个月后,我离开了那里,仍是起程向东行去。
白尘仍是和我一起走,因为他说他的目的地也是杭州,所以何不搭伴同行?我在睨了他三分钟后,还是点头同意了,虽然他有的地方很让我受不了,可是许多事情他照应的确实是周全。我是个懒人,那些个琐事能少操心就少操心。
可是就在我们共同走了二十天之后,我就开始对这个愚蠢的决定后悔了,因为我现在总算知道白尘这块臭肉到底臭到何种地步。我们在二十天里居然总共被人追杀了两次,逃亡了三次,天,这种日子怎么过啊?
于是到了敏州之后,我赖在那里再也不肯走了。我手一叉,站在城门前,以我所能装出的最凶的表情瞪他:“说,你给我老实交代,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你又是什么人?做了什么坏事要被人追杀?”
白尘看着我,他眼里流露出的疲惫让我忽然觉得有点……内疚。因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