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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许慕简单的应了一声。
冯沅拎着饮料走到他身边，挑眉看看茶几上铺天盖地的符纸，“今天怎么样？”
“成功率顺利升为百分之十。”画完最后一笔，许慕得意的朝着冯沅扬起下巴。
“那真应该庆祝一下。”冯沅面色认真的点点头，俯身吻上许慕微微翘起的嘴唇。
对角线上的两名围观群众努力瞪大眼睛，目光炯炯，掌门跟小道士的吻戏，坚决不能错过。
许慕：………………
又，又被亲了！
卧靠，旁边还有两个超级大的电灯泡！
当机重启的许慕下意识的往后躲，胳膊肘撞上茶几，弄出巨大的响动，甚至差点将朱砂扣翻在那条昂贵的羊毛长毯上。
冯沅扔了饮料，哭笑不得的搂住许慕，以免他制造出更大的混乱，“你讨厌我？”
怎么可能！
许慕赶紧摇头，头顶两绺呆毛活泼的抖动着。
冯沅薄削的嘴唇微微勾起，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下次我会更努力的。”
努力什么？
快递小哥“纯洁”的表示完全自己不懂。
烈日、暴雨、泥坑、沙石，魔鬼般的军训终于迎来尽头，302的四人也在摸爬滚打中建立起稳固的阶级感情。
最后一次喊口号解散，许慕居然觉得自己有丝不舍。
“我也觉得有点舍不得教官。”徐涛把帽檐压低了一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泛红的眼圈。
“哥们，你们两是受虐狂吧！”钱亮伸出熊掌拍了拍徐涛和许慕的后背，“知道兄弟我有多少次挣扎在死亡线上么？再多一个小时我都受不了了。”
由于体型限制，钱亮的很多考核都是在教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迁就中低空掠过。然而，奇迹的是，他的体重居然稳定的维持在一百九十九斤，分毫未少。
晒黑一圈的郑林生点点头，他也坚持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就应该回去好好洗个澡，扔掉这身衣服，再出去大吃一顿。”钱亮气势十足的晃晃手臂，做出个“伟大”的提议。
“先说好，不去食堂。”徐涛摘了帽子，用手指梳理着压得东倒西歪的一头乱发，天天吃食堂，吃得他都抑郁了。
“去小吃街，听说那边东西还不错。”钱亮立刻表示同意。
许慕举手，“我还要去送快递。”
郑林生的神色也有些犹豫，小吃街的东西肯定比食堂贵。
“送什么快递，干活也得先吃饭啊！听我的。今天钱大爷请客！”钱亮一手搂着许慕，一手勾着郑林生，一锤定音。
几人换了衣服，便直奔校门外的小吃街。
显然，跟他们有同样想法的新生不在少数，大下午的，整条小吃街熙来攘往，空前热闹。
钱亮挑来挑去，选中一间热气羊肉店，四人结结实实的饱餐一顿，用满身肉气祭奠了自己大学生涯的第一课，军训。
吃完饭刚出门，便遇到了钱亮的女神方静和一群女生。
试胆大会大会那次，钱亮已经成功让女神记得自己的名字，军训这个月也时不时的去方静面前刷存在感，混了个脸熟。
方静他们要去KTV唱歌，钱亮立刻表示，太巧了，我们也要去！坚决不肯放弃跟女神同行的机会。
许慕要送快递，便跟众人道了别，搭地铁赶往快递点。
离晚高峰还有段时间，这会儿地铁上的人不算多，许慕上去的时候，甚至还空着几个座位。
他抱着背包在座位上坐下，期待着待会能多几件包裹。今天时间早，多送个十件八件肯定没问题。
坐在许慕左边的是个穿紫色碎花长裙的年轻姑娘，专注的带着耳机捧着迷你平板看韩剧，耳机里隐隐还能露出点杂音。右边是个戴鸭舌帽的青年，怀里抱着个红黑交错的背包，上面装饰着银色的铆钉，有点朋克的味道。他把帽檐压得很低，垂着头像是在睡觉。
从许慕的角度只能看见半张白皙的侧脸和耳朵上那枚银色的样式别致的耳钉。
地铁停了一站，涌上来不少人，原本空旷的车厢瞬间变得摩肩擦踵拥挤起来。
【无耻淫贼！】许慕耳边蓦的传来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声音。
快递小哥猛的抬起头，四周的人看手机的看手机，发呆的发呆，没有任何骚动的迹象。
许慕：………………
四下看看，许慕也没发现那声音说的“淫贼”在哪里。
【快啊，快去阻止那个淫贼！】那声音催促道。
四周的人依然故我，只有许慕旁边那个鸭舌帽青年懒洋洋的抬起头来。
青年扫视了周围几眼，又默默低下头去。
【别偷懒，快过去阻止他！身为一个道士，你怎么能纵容淫贼恶霸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呢！】那个声音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青年不耐烦的拍了拍背包，“闭嘴！”
【打我也没用，你没阻止淫贼之前我是不会闭嘴的，我……】那声音还准备继续高谈阔论一番。
“笨蛋，人家只是情侣接吻。”青年咬牙切齿。
【……真是，世风日下。】声音顿了顿，颇为萎靡的感叹了一句。
许慕：………………
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柠檬：小慕，你算错了成功率。
许慕：………………这个锅我可以不背么？
柠檬： 我承认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请各位谅解我的粗心～
第74章 玄级
【啧，现在的女子怎会如此……奔放。】沉默三秒，那个声音又忍不住说道。即便看不到，都能透过语调清晰的脑补到它说话时摇头晃脑痛心疾首的模样。
许慕现在知道它在说谁了，他和青年的右前方，地铁TV的旁边，车门和座椅的夹角处，站着两个穿同款绿色卡通T恤的年轻情侣，两人上车后没多久，便挤在那里旁若无人的接吻，吻得难舍难分。
咳咳，非礼勿视。
快递小哥耳尖微红，目光压根不好意思在那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身上停留。
青年垂眸看着怀里的背包，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非礼勿视。”
【你不是说他们是一对吗？你情我愿不算非礼啊！】
青年：………………
许慕：………………
【再说，遇到非礼他人的恶徒应该挺身而出，怎么能当不知道呢！】喋喋不休的声音依旧正义感爆棚。
青年捏了捏拳头，额角青筋暴起，“闭嘴。”
【道士不能欺凌弱小……】那声音尖叫着抗议，喊到一半，青年压在背包上的右拳猛的竖起，声音便戛然而止。
许慕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右手边的青年，这人也是个道士？
而且居然跟他一样，听得到妖怪的声音！
青年穿着件带红色拉链的黑T恤，破洞牛仔裤，脚上是双网格面的黑红双色球鞋，白色的鞋底侧面带着不规则的纹路，许慕打量了两眼，跟徐涛前两天一直叫嚣着想买的那双爆米花什么的有点像。
以打扮来说，可以称作潮或者型，但实在跟道士这种堪称古老的职业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如果不是那个声音一直在喊道士什么的，快递小哥绝不会把他跟道士做任何链接或者联想。
感觉到许慕打量的目光，青年似乎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有多么的怪异，尴尬的伸手又把帽檐压低了两分。
地铁一开门，青年便把背包扔在背上，冲破挤在门口的熙攘的人群，大步走了出去。
他背包右边的拉链上，用红绳挂着枚暗金色的坠子，两寸来长，一指来宽，四壁磨得光滑泛亮，随着青年行走的动作急促晃动着，隐隐露出底边上挂着的朱砂样的红痕。
难道是印章？
许慕疑惑的垂下头，挠着头发冥思苦想，上次沈良怎么说的来着？
天级道士挂万年玉法印，地级道士挂千年甲法印，玄级道士挂百年金法印，黄级道士挂十年木法印。
那人背包上的玩意，该不会是代表玄级道士的金法印吧！
卧靠，玄级！道士界的大神啊！
许慕赶紧抬起头，可惜车门已经徐徐关闭。隔着两道玻璃，地铁站台上人流滚滚，刚才的背包青年，早已不见踪迹。
错失良机的快递小哥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有点微微的懊悔，早知道就搭个讪了，玄级道士可是道士界的翘楚，可遇不可求啊！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浪费了！
这天的快递如许慕所愿的多了十来件，赶到清平巷时天色已经全黑，营业的铺面也纷纷在门口点起了橘红色的气死风灯。灯火迤逦，人影憧憧，入夜的清平巷，显示出一种别样的繁华和……诡异。
今天清平巷有四件包裹，说起来都算熟客，清平巷四号的常小白先生，喜欢网购小鱼干的宅男，以两天一次的稳定频率临幸电视购物平台的九章先生，金楼爱吃巧克力的陆小天。
站在巷口就能望到清平巷四号门口挂着的那两盏阴气森森的白灯笼，许慕叹口气，硬着头皮往那里赶。
去鬼门关什么的，真是怎么想怎么有点别扭。
“小道士，你来啦。我的新帽子到了没？”白无常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他没穿外套，身上只套着件带暗纹的白衬衫，看见许慕便热情的挥了挥手，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许慕无奈的点点头，停下非洲版的小三轮，拿出白无常新买的包裹走到鬼门关的门槛边，“烧之前要先拆开看看么？”
他帮白无常送了三四次快递，不是衣服就是鞋子，白无常大人，似乎特别喜欢买服饰类的东西。
白无常摆摆手，眸子里满是迫不及待，“不用，不用，快帮我烧了。”
许慕只得扯下快递回执单，把剩下的包裹直接用打火机点着。
橘红色的火苗熊熊而起，没过多久便燃成一摊灰烬。
白无常隔空伸手一抄，便从灰堆里抓出一黑一白两顶平板帽。
“特意定制的，怎么样，帅不帅？”白无常双手各拿一顶，审视的看了那两顶帽子几秒钟，又炫耀的展示给对面的快递小哥。
平板帽的版型其实看起来都差不多，只能在图案、材质和配色上动脑筋而已。
白无常手里的帽子，黑色那顶的帽檐上，用白线绣着“天下太平”四个繁体字，白色那顶的帽檐上，则用黑线绣着“一见发财”的字样。
许慕：………………
真想采访一下给黑白无常做帽子的那位卖家的心路历程。
黑无常面无表情的端着三杯奶茶走过来，两杯放在白无常面前，一杯递给了许慕。为了避免被勒索掉更多的引路钱，上次离开冯沅家的时候，他特意跟冯沅讨要了奶茶的制作方法，数次之后，总算学有所成。
许慕诧异的看看黑无常，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
“你那杯没有加别的。”黑无常以为许慕不敢喝，便解释了一句。
“谢谢。”许慕跟黑无常道过谢，才端起杯子。
“没事，他不喝还有我。”白无常勾唇一笑，一副乐意代劳的样子，随手把两顶帽子都丢给黑无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恩，小二黑，你的手艺越来越好啦。”
黑无常淡定的接住帽子扫了一眼，顿住两秒后，便神色郑重的放到旁边的长柜台上。
“怎么样，帅不？”白无常噙着淡笑，用下巴指指那两顶帽子。
黑无常神色不动，“我还是觉得以前那两顶好看。”
“给你花钱真是浪费。”白无常无奈的叹口气，一副“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哀怨状。
“如果我没记错，花钱的是我。”黑无常抽出手帕，示意白无常擦擦嘴巴上的泡沫。
白无常：………………
白无常安静的喝奶茶后，黑无常便望向许慕， “听说阳间的快递要推行实名制？”
许慕点点头，前几天刚出新闻的时候，他们快递点的同事着实为这事议论了几轮，好处就不说了，执行上最大的难度就是麻烦，浪费时间。“恩，我也是前几天听老板娘说的，不过具体怎么执行好像没有公布。总公司那边暂时也没有消息。”
“什么？快递实名制？”白无常放下杯子，震惊的看着黑无常和许慕。
坑鬼啊！那他以后还怎么愉快的网购？
“我觉得，你就算写上谢必安，他们也未必会知道。”黑无常安抚道。
“万一呢？”白无常挑眉看着黑无常，老子可是名气很大的。
黑无常淡定的道，“知道又敢怎么样？”
白无常一拍桌子，朝着黑无常痞痞的一笑，“决定了，以后我就写范无救。”
黑无常：………………
许慕眨眨眼睛，所以，常小白的真名叫做谢必安，黑无常，叫做范无救？
转头再看看清平巷飘荡的灯火，快递小哥在心里叹口气，其实昵称真的挺好的，有些“顾客”，还是不知道真名的好。
无知者无畏啊！
远远望见金楼的招牌，许慕便看见肌肉青年正站在门口跟一个人挥手告别。
那人背着个硕大的黑红相间的背包，非常像自己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玄级道士！
许慕赶紧催快小三轮，想跟上去看清楚，没想到，那人在人群里左转右弯，几步便融入人群，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