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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他懒得理,只别挡着他回家就完事儿,不想穿过人群,却见蹲在地上之人,竟是初兰。
初兰望着洛飞,惊诧过后,心口一酸,才被那少女气焰嚣张的欺辱她也是只觉愤恨,这会儿见了洛飞,不知是因为遇见了熟人还是怎的,心中忽的生出一阵委屈,她蹲了半天,本就体力不支,这会儿心神恍惚,身子一晃,竟是要栽倒。
洛飞下意识地上前去抱她,谁知胳膊被人一揽,随即贴上个人来。他来不及动作,眼睁睁的看着初兰身子一歪,跪坐在了地上。
“主子!”刘顺大叫着挣脱钳制,冲上前去把初兰搀扶了起来。初兰因才小心护着身子,并未受什么伤,只被馋起来后,裙子上,膝盖上,双手上全是土。刘顺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紧着给初兰弹土,又急问:“主子,您摔着没?怎么样?”
初兰不说话,只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抬眼去看洛飞,但见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自己,那无赖少女却是整个人倚在他身上,直显得二人甚是亲密。显然,洛飞与她是认识的,且关系非常。初心中又恨又气又酸,原来他与这群混人竟是一伙儿的。她眼下满身是土,此生何曾如此狼狈过,心中更觉委屈,竟是直逼得欲要落泪似的,便只瞥了洛飞一眼忙就收回目光。
洛飞才因自己未能及时出手,而让初兰摔了一跤,心中就是咯噔一下。这会儿见她一脸委屈,红着眼圈儿的瞪了自己一眼,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你……”洛飞有些无措的开口,见初兰不搭理自己,心中别扭,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可算回来了……”那少女揽着洛飞的胳膊,跋扈的模样已是不见了似,脸上挂着似撒娇似谄媚的笑容道,“咱们都巴巴的等了你一天了。”
洛飞一颗心思都在初兰身上,完全没在意旁人,这会儿却才发现这个周桃抱着自己的胳膊,几是挂在自己身上。他不待见这女人,心中便生厌恶,及又意识到却是她刚刚拽住了他,才让他没得出手扶住初兰,便就更让他心头火气,便就抬了另一只手,掐住周桃的脖子,用力一推。洛飞火气上来,自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手劲儿一点儿也不减轻。
周桃被洛飞这么一掐一推,只往后趔趄几步,若非同伴扶住,定会躺在地上。
周桃的同伴大都认得洛飞,这会儿也不敢出手,只有一个才出来混的少年,未听过洛飞的名头,见了这光景,便捋胳膊挽袖子欲要上前。洛飞打眼一瞪,露了凶相,那少年心中便是一颤,他一旁的同伴紧着把他一拽,扯到了后面,又冲洛飞露了谄媚的笑容。
周桃知洛飞的性子,她也不是没被洛飞打过,这一下儿虽说掐得她生疼,直让她咳了半天,脖子上都出了红印子,她却也不当一回事儿,仍只嬉笑着站了起来,道:“有些日子不见,哥哥的身手更好了。我……”她这话并未说完,因洛飞并不搭理她,而是转过身去,径直走近初兰。
周桃才猛然见了洛飞,心中欢喜,也没多心想什么,这会儿见洛飞不理她直走到初兰面前,才思及刚刚二人的神色似有异样,莫不成这俩人是认识的?这么一想,周桃便觉背脊发凉,不住的冒冷汗,欺了洛飞的朋友,她们可不是找死吗?只又想洛飞素来独得很,也没听说有什么走得近的朋友,莫不是混上官场后识得的?她心中惊恐,只小心翼翼的望着洛飞及初兰。
洛飞走近初兰,想要说“你没事儿吧。”又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只初兰根本不容他开口,竟似是没看到他一般,又要蹲身去捡地上的铜板。刘顺扶着初兰,又看了看洛飞。当日洛飞被陆成整个半死,在初兰府中住过些时日,刘顺是认得他的,他眼见了洛飞与这些混混儿相识,心道这可好了。却不想公主竟还是要去捡那铜板。初兰不理刘顺,只将他一推,自己便要蹲身,却猛地被洛飞拉住。
“你干什么!”洛飞有些生气的喝道。他自小混迹街巷,不用说,一打眼就知道初兰被周桃等人缠上了。这会儿他来了,她居然还要去捡那铜板,这不是成心打他的脸吗!
初兰本垂着眸子,滞了片刻;缓缓地抬了眼,凝着洛飞,淡淡的道:“麻烦您抬下脚,踩着铜板了。”
洛飞望着初兰的目光,似是被她狠狠甩了一巴掌在脸上似的,顿觉血气上涌,抓了初兰手腕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初兰被他攥得生疼,脸上却未露一丝变化,仍只直视着他。四目相对,心中都存了火气,倒是把旁边众人都忘了。
刘顺是有眼力见儿的,他见着洛飞是向着他们公主,道他定是记着公主曾对他的恩情,便紧忙上前两步,对洛飞道:“洛爷来得巧,刚刚主子和这几位哥哥姐姐闹了些不快,敢情是您的朋友,却是误会了。”他这话既是请洛飞为他们解围,又没低了自家的身份,说得倒算是圆润,只洛飞听了却似是更火了,转头冲着刘顺就骂:“妈的!谁跟他们……”
“对!对!误会,误会。”洛飞的话没说完,便被人打断,却是周桃谄笑着上前道,“听说哥哥搬了新居,咱们特来给您道贺的,不想路上莽撞,与这位姐姐起了争执。不想姐姐竟与哥哥你认识,这会儿好了,全弄明白了。刚刚实是小妹无礼,对不住姐姐了。”
周桃这话虽是对初兰赔礼,却也不看她,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洛飞的脸色,心中直个打鼓。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女子确是和洛飞认识的,不但认识,关系还不一般。就她刚刚那句噎人的话,若换做别人,洛飞早就一脚上去,弄个一尸两命了。周桃心里有些吃味儿,可她知洛飞不吃拈酸吃醋那套,且自己素日又没少碰钉子碰拳头,她是不敢有甚表现。她这会儿比刚刚更厌恨初兰,脸上反是笑嘻嘻的露了谄笑,转对初兰道:“姐姐莫怪小妹无礼,姐姐刚刚没摔着吧。”说着就要上前去搀扶初兰似的,却被洛飞的一个狠狠的眼神儿吓得退了回去。
初兰心中好不厌恶!只在心中暗骂:泼皮,哪个是你姐姐!可又不得说出口。因她认定了洛飞和这女人有关系,一来是不愿悖了洛飞的面子,二来却是不想再说出什么话激怒了这女人,也不知洛飞和她是什么关系,争竞起来,保不齐他还向着她,倒是走不成了。却说初兰这会儿实是被气得没了分辨,在场众人哪个看不出洛飞一心护着她,偏生她就是看不出。
洛飞心里也是气,却是气得莫名其妙,他只看初兰瞪他,噎他,不理他,却完全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若说是刚被这群无赖欺负而生气,却也气不着他啊。他心里也恨,暗道你与我耍什么小姐脾气!有话就说,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他虽是个无所顾忌的,可也不愿当着周桃这些人的面喝斥初兰,或是与她争吵,便就转头对周桃道:“不是要给我贺新居吗?你们先去等着我吧。”
周桃看了一眼初兰,心道洛飞定是要支开她们与这女子单独说话,心里不是味儿,可又不敢说什么,又听洛飞允他们登门,心里又是惊喜,嬉笑道:“是,只是……咱们还不知哥哥家住哪个门儿呢。”
洛飞眉角儿一挑,下巴一扬,道:“就前面那巷子最里面那门儿,等着去吧。”
“哎!那咱们这就去门口等着哥哥,哥哥快来啊。”周桃道,带人走前,还不忘冲初兰得意的一笑。
初兰听着他们这对话,心中更气,暗道果真不是一般的朋友,这不是同伙又是什么!
洛飞见众人走远了,又转过头瞥了一眼刘顺等人,刘顺虽是心中害怕,可见洛飞这副凶样,也不敢让他单独与公主在一起,便就小心的去看初兰的脸色,但见初兰并未说什么,只才同几个轿夫慢慢的退了,却也不敢离得太远。
待众人都退了,洛飞才转对初兰,似问似吼的道:“你干什么啊!我怎么你了!”
初兰不答,只瞪着洛飞,片刻,又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洛飞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用力的攥着她,终是松了手。初兰刚被他用力握了那么久,手上似是失去知觉似的不觉什么,这会儿他猛然一松,才是感觉腕子上疼得紧,再看自己的手腕,已是被攥出了红印。初兰下意识的皱了下眉,抬手去揉。
洛飞想得简单,见初兰如此,心道定是她气自己将她攥疼了。他眼看着她手腕上的红印,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只悔自己才怎么那么用力,可道歉的话他洛飞是从来不说的,别说道歉,他这辈子只连句软话都不曾与人说过。
初兰揉了揉手腕儿,见洛飞不说话,她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便就淡淡的道:“今日多谢解围了。”说完便转身往轿子走去,刘顺自是忙过来搀扶。
洛飞心里憋屈,可他认定初兰因自己攥她而生气,只觉自己理亏,道歉的话是说不出口,又不好再用强将她拉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初兰上了轿,远去。
初兰坐在轿中,想着刚刚自己如何摔在地上狼狈不堪,想着那少女挽着洛飞二人好不亲密,想着洛飞让她等人去家门口等他,想着那少女临走前那得意的一笑,心中只想着刚刚那一幕幕,便就愈发气愤难忍。心道亏得自己还把他当朋友,他却是伙同旁人来欺负羞辱她!
那边初兰气结,这边洛飞怔怔的望着初兰的轿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憋闷,他愣愣得站了好久,双手的拳头便就越攥越紧。时有三五路人从他身边走过,乍见他这模样,都吓不敢多看,连忙躲开,心道这人是要吃人怎的!
第八十五章
初兰晚些时候回府,想起顾卿尧晨时气色不好,因她这一日确是累了,便只打发画眉过去探望。顾卿尧自说无碍,初兰听了也没多心,只往德郡王处禀了事情原委,说此事不大,不必担心。她这话虽是宽慰,却也不是说来哄德郡王安心的,因她虽觉此事来得蹊跷,却也觉不甚凶险,只道以刑部办事之厉,自会查个明白。
谁知,不出两日,事情却是急转直下,直逼得初兰不得不担忧。皆因此事似只在一夜之间便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世人都晓卓洲知府冯锦玉被人害死,而郜兰公主就是第一个被刑部带去问话的。
那最三教九流的茶馆儿书场,竟是连故事段子都编纂好了,说是“卓洲知府裸死民宅,郜兰公主被压刑部。”
坊间只传,这卓洲知府冯锦玉是个绝色的人物,风流倜傥,姿容妖娆,一双含情美目让人一望便身酥骨软。这冯锦玉与郜兰公主是远亲,故而素有往来。郜兰公主不挡美色/诱惑,早就与那冯锦玉有了私情,二人一直暗中往来。然她二人的情事却被原郜兰驸马林景皓得知,那林景皓虽也是个难得的俊朗人物,却终敌不过冯锦玉这人间尤物,故而郜兰公主与林景皓时有摩擦,关系日差。
这冯锦玉打着攀附公主的心思,期盼能如林景皓一般平步青云,入京为官,或是干脆挤走林景皓,自己做那郜兰驸马。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竟是半路杀出个顾卿尧。这顾卿尧乃异国皇子,天仙一般的人物,直让郜兰一见倾心,着了魔般的非要迎娶顾卿尧。于是,便与那林景皓和离,又许尚书之位做补偿。
林景皓得了高官,顾卿尧得了名份,冯锦玉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冯锦玉不忿,痴缠郜兰公主。怎奈郜兰公主已经变了心,与新驸马双宿双栖了。冯锦玉借上京述职之际,求郜兰公主见最后一面,诉了衷情便两不相干。郜兰公主这才同意,二人相约垂柳巷一民宅。时郜兰公主虽已倾心新驸马,然到底与冯锦玉有过一段好时光,加之冯锦玉有心诱惑,便就行了云雨之事。欢爱过后冯锦玉只当又有了盼头,愈要纠缠,郜兰公主愤懑,错手将这位知府大人给刺死了。
这事儿编的离奇,可却对了百姓的口味。市井小民本就对皇族之事好奇,加之这故事又甚为香艳,多情公主,俊朗高官,妖媚情夫,异国皇子,内幕,奸/情,凶案,一应俱全,可不让这故事愈发流传的广了吗。偏这故事又似应了些事由。郜兰公主上表与林景皓感情不睦突然和离;一个月后便急与顾卿尧大婚,不久便就有孕;这两件事儿本就有些奇,加之冯锦玉却是她的远亲,本人也实是个美艳之人,亦有过以色勾引上司的往事,是以真真假假,竟似越穿越真了。
自然,这传言少不得入了初兰的耳朵。初兰初听此言,呆愣了半晌,却也不知是该哭、该笑、还是该气。故事是个好故事,可偏偏编排的是她,又牵扯了这桩凶案,她便就不能只当个故事来听了。她心定之后,第一个心思便是这流言起得奇。
乍一听来,这流言确似是市井小民,说书艺人口中编排的香艳故事,可细一琢磨,便觉其中有些玄机。其一,她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