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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在杀人不见血的宫廷中,这样的禀性,于他,是致命的弱点,于我,却弥足珍贵。他纯洁无害的眼神是我唯一的慰藉。我发誓,我要保护他。
万万没有想到,我一厢情愿的保护,竟然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红颜祸水,看到慕云惜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这个词,一个尚未长开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夺人心魄的容貌。
“臣女慕云惜见过太子殿下。”她盈盈低头,微微欠身,进退有礼,不卑不亢。
我挑不出任何瑕疵,却对她本能的抗拒。太美的女人,一定是祸害。
“云惜,走,我带你去荡秋千。”一旁的九弟兴奋异常,热情的招呼着。
见母亲微笑颔首,她才施了礼,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看着他们相伴而去的背影,我在心中暗暗的笑了。
“晨儿,你看这女孩儿怎样?她和风儿同岁的。”母亲也微笑着看着同一个方向。
“这样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自然是极好的。”我看得出九弟喜欢她。他们还小,若能相处几年,定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我心里默默的想着,母亲竟也笑而不语。
当时,我不知道,我们都错了。
直到有一天,在那个酒香氤氲的荷花居,她借醉倾诉了相思的衷肠。
“卫晨,你为什么从来不正眼瞧我?你不知道皇后将我许给你了吗?”她迷离着双眼,勾住了我的脖子。
她身上淡淡的酒香让我有些迷醉,她绯红的面颊勾引着我体内最原始的欲望,她的绝色倾城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怦然心动。
我狼狈的后退,努力用冷静的声音说:“你该爱的是我弟弟。”
她笑了,笑得很是凄美。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下厨,酿酒,插花,刺绣,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女人,不管多美,都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爱情,对于一个即将掌管天下的人来说,更是一个荒唐的笑话。
我看着她美丽的脸,冷冷的说:“我会向母后请旨,将你嫁给卫风。”
她低眉,倔强的说:“我要嫁的人,是你。”
“你就这么想当皇后?”我捏起了她精致的下巴,挑衅的看着她。
分明有机会解释,她却沉默了。她的沉默,让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她露怯了,心虚了。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的弟弟。
“好,我成全你。”我粗暴的撕开了她的衣服。
她紧闭着双目,一声不吭,如同待宰的羔羊。她浓密的睫毛,晶莹的泪珠,丰润的朱唇,雪白的脖颈,甚至她该死的顺从,激起了我心底的熊熊欲火。她要做我的皇后,我成全她,我要让她为这母仪天下的尊荣付出代价。
心仪的女子一夜之间成为兄嫂,年少气盛的卫风一时无法接受,便闹小性子离家出走。
“皇上,放他出宫无异于放虎归山。”在凤冠朝服的装扮之下,她端庄典雅的俏脸异常严肃。
“哦?作为补偿难道不可吗?”我故意奚落她。
她稳稳的跪下,低头谢罪:“一切皆由妾身而起,妾身甘受责罚。九王爷负气而去,绝非天下之福,请陛下收回西北兵权,待好生安抚之后,再委以重任。”
“天下?你还真是当皇后的料。”我冷笑着看着她凤冠上跳动的凤尾衔珠。这个三从四德的笨女人,她伤了九弟的心,自身已是一尊过江的泥菩萨,还有心思兼济天下。
可惜,她并不了解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并不害怕卫风为了美人芳心,一时糊涂起兵造反。我了解他,知道他的死穴。即便有朝一日,他率领百万雄师兵临城下,只要母后的一滴眼泪,他便会缴械弃甲功亏一篑。真正令我担心的是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楚敬,这个曾为大颂立下汗马功劳的威武大将军,正在觊觎着西北兵权的大印。九弟的悲愤离去,恰恰为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提供了契机,将帅印交给他,顺水推舟,天衣无缝。
不出所料,卫风接掌帅印,积极经营西北,实力日益壮大,惹得朝堂一片哗然。有了另一支兵力的制衡,楚敬果然有所忌惮,一时收敛了几分。
前朝失意,后宫得意。时机尚不成熟,对楚氏一门,必须恩威并重。于是楚家的女儿成了我的贵妃,后宫之内,除了皇后之外地位最高的女人。
我的确喜欢楚眉。从她身上,我根本看不到丝毫她野心勃勃的父亲的影子,她是个真正的女人,属于我的女人。她会为我望月抚琴,她会同我吟诗作对,她会蹭腻在我身上撒娇耍赖,她更会因为我宠幸其他女人而吃醋,我喜欢看她嫣然浅笑蹙眉跺脚的样子。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自己父亲的失势而彻底失宠,我心中难免有一丝不忍,也就难免多疼爱她一些。
但是,后宫最得宠的女人并不是她,而是执掌凤印的皇后。至少,在旁人眼中。
生长于深宫内苑,我自然知道女人的嫉妒是多么可怕。我从不奢望所谓爱情,从不专宠一人,对后宫的女人从来都是雨露均沾点到为止。然而为了“宠爱”皇后,我甚至放弃了一贯的原则,每月大半时间宿于未央宫。
掌灯时分,屏退左右,偌大的宫殿徒留一双孤影。
慕云惜,大颂国尊贵的皇后,亲自伺候我沐浴更衣,待服侍我睡下之后,便躲在宫女的床上悄悄睡下。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帐,我隐约看到她纤弱的身体蜷缩在墙角的木榻上瑟瑟发抖。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看到她如此的窘态。
那又如何?毕竟,她是皇后。体面娇贵如斯,我给了她想要的荣耀。
各宫妃嫔频频传来喜讯,唯有皇后的肚子毫无动静。一时谣言四起。
我常常似笑非笑的欣赏她那张素瓷无暇的脸庞,我以为她会怨恨,她若哭泣,一定梨花带雨般娇弱;我以为她会示弱,她若献媚,一定桃李盛放般妖娆。可她从不抱怨,从不邀宠,只是安静的做着她的后宫之主。面对流言蜚语,面对鸡飞狗跳,面对无妄之灾,她的脸上只有平静安祥,除了偶尔泛起一抹雍容大度的微笑,再无一丝涟漪。
终于有一天,她的无动于衷终于激起了我的怒火。
“皇后,你可真能忍啊!”我把她逼到墙角,几乎咬牙切齿,“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被困在殿内一隅,低眉顺目的答道:“妾身身为大颂皇后,便以管理后宫解除皇上后顾之忧为己任。”
我突然恨透了她这副贤良淑德的表情,狠狠的揪起她的衣襟,冷声道:“你别忘了,你还是朕的发妻!”
她一下愣住了,惶恐的睁大了眼睛,脸上那副贤后的面具缓缓褪去。她,终于失态了。
看着她眼中渐渐噙满的泪水,我竟然有几分高兴,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我该受的。”她仰面直视我的眼睛,第一次抛弃了那个卑微的称呼。
两行清泪沿着她的眼角蜿蜒而下。这个女人的隐忍温顺让我有些心疼。一瞬间,我竟有一股吻下去的冲动。
“为了自己自以为是的爱,我伤害了卫风,离间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一切皆因我而起,为了赎罪,我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直视她一双明眸,我也愣住了。我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竟然和九弟一样清澈见底。我终于相信,她爱的不是虚荣,而是我。那么,从头到尾,自以为是的人是谁?得到惩罚的人是谁?受到伤害的又是谁?
原来这局棋,从第一步开始,我就走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全盘皆输。
当我以为一切还来得及补救的时候,上天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云惜身中剧毒,无药可救。
她虚弱的躺在床上,凌乱的乌发衬得她面白如雪,越发楚楚动人。只是那种不属于人间的美丽,让我害怕,我怕自己会抓不住她,怕她随时羽化登仙飘然而去。
“卫晨,我要走了。”她伸出瘦弱的手,依依不舍的摩擦着我下巴泛出的青茬。
我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云惜,让我为你解毒吧。”
“别傻了,我只是重病……重病……”她倔强的纠正着我,气若游丝的说:“不要让母后为难,不要给皇家蒙羞,不要亵渎我对你的感情……”
她愿意为了爱我而死,可我却不能为了挽留她而放弃一切。
母亲曾语重心长的告诫我,为了保全皇家的尊严,云惜必须牺牲。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母亲为何能屹立后宫数十年,因为她懂得利用,也懂得舍弃。
“母后,你爱过吗?”我几乎带着绝望问了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晨儿,知道你和风儿名字的出处吗?”
我疑惑的看着母亲,她眼角深刻的皱纹似乎掩藏着无尽的哀愁和思念。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母亲似乎很沉醉,微笑的看着远方:“当年我何尝不怕你父皇另结新欢?可我还是得欢天喜地的为他广纳妃嫔。孩子,这就是无奈,生于皇家的无奈。”
我欲哭无泪。皇家的无奈,扼杀了我和云惜所有的希望。
“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她柔柔的浅笑,轻轻的摇着我的手,把我从神游中唤醒。这是她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我撒娇。
“我不想睡在漆黑的地下,送我一叶扁舟,让我顺水而去吧。”
我哽咽着点点头,紧紧的抱住了她,直到她吐尽最后一丝气息……
原以为我和云惜短暂的尘缘就此戛然而止,万万没料到,这并不是结局。
一场大水过后,一切水落石出。
也许,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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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似乎不大会写番外和心理独白,卫风那篇番外一直拖欠中,这篇写得也像流水账。番外该咋写,谁能教两招?
本来偶只想写个不那么小白又有点搞笑的文,后来发现如果不想小白就得写得真实可信,一旦真实可信,就会有很多现实残酷的问题要暴露出来,这说明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道路是曲折地,前途是光明地,大家表丧失信心。偶素亲妈~
ToSui:别的不敢说,女主肯定要跟男主在一起的嘛,不然这压寨夫人不白叫了。偶素亲妈,放心放心。
水煮后宫 母异天下(二)
淡淡凉风吹皱一池秋水。栀子花落,余韵不绝,金桂正好,满院飘香。
酣睡过后,浑身发软。我胡乱披件衣服,懒洋洋的倚在窗边,就着馨香美景,极没形象的啃着桂花糕,残渣碎屑洒得满身都是。
“嗬——噗——”
一声极其恶心的吐痰声倒了我的胃口,一个身穿绛色长袍手持拂尘的壮硕身影闯入视线,生生破坏了美好和谐的景致。
这死胖子新来的吧?居然敢在我蓬莱阁随地吐痰!
我的起床气一下子给点着了,恼火的把点心把地上一扔,大老远冲着那个人嚷嚷起来:“喂!素质!注意素质!”
那人跟没听见似的,只顾沿着水上回廊垂头匆匆前行,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想必已经进了正厅。果然,片刻之后,耳旁响起银子的糯软的声音:“什么风把王总管吹来了?”
“劳烦银子姑娘通传一声,咱家奉旨面见慕娘娘。”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听这声音应该是贴身伺候皇帝的首席大太监王顺吧?难怪一向尖牙利齿的银子都对他那么恭敬。他来找我干什么?不会叫我去伺候皇帝老儿睡觉吧?完了完了,好日子要到头了!
话说那天夜里心神俱伤,这副不中用的皮囊再次被高烧击倒。迷迷糊糊中,我被当成绝密物品偷偷运入皇宫,清醒之后就在这神仙府第一般的蓬莱阁了。皇帝老儿中间只身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形色匆匆,他那副歉意愧疚的表情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养在外室急待转正的二奶。耻辱啊耻辱!老娘倒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落得这么落魄的下场!
心焦气躁之下,我一时忘记点心早被自己扔出几米开外,照着自己的手指头狠狠一口咬下去,“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娘娘!怎么了?”银子噌的一下冒出来,那个绛衣王总管也紧随其后。他一瞥见我,立马低下了头,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却没逃过我的眼睛。
“老奴冒犯,请娘娘恕罪。”他把拂尘搭在手臂上,抬起头来,恢复了原先弥勒佛的表情。
跟着皇帝混的人,变脸的功夫果然不是盖的!
我揉着被自己咬得红肿的手指头,爱搭不理的说:“王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