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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为他,就大可不必了!他都要娶别的女人了,你却还执迷不悟!”
声声怒吼震荡着我的鼓膜——他在说什么?谁?谁要娶别的女人了?
刹那间,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场景。那是一场热闹盛大的婚礼,新郎是卫风,新娘躲在鲜艳的红盖头下。新郎温柔的笑着,搂着新娘许下了庄严的承诺:“你是我的妻子,相濡以沫携手一生。”
我终于记起了几天前那个折磨了我一整夜的梦!可惜,新娘不是我……
目光涣散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迷雾,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滞了我的呼吸,我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泣起来,眼泪潸然而下,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尽。
我决堤的泪水浇灭了皇帝旺盛的肝火。他紧张了,伸出双手,动作笨拙的把泣不成声的我拥进怀里,轻轻晃着,像个孩子似的哄着:“刚才是我喝多了,云惜,你千万不要怪我……”
月亮的磁场总会让人感性和冲动。
酒精混合着香料熏得我昏然欲醉,我躲在黑暗中尽情哭泣,皇帝的龙袍成了我擦眼泪抹鼻涕的手绢。
我抽抽搭搭,直到月沉西天。
月亮下去了,我纷乱如麻的思绪渐渐理清。从他的怀抱中挣脱,我决定问清楚一切。
“从头到尾,你什么都知道?”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竟然敢直视他的双眼。
他疲惫的点点头,虽不否认,却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为什么……”我开了头,却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总得有一个人保护你啊!”他牵起我的手,语气淡然的如同讲述别人的故事:“如今他给不了你的,我能给。”
我苦笑着摇摇头,他并不明白,我需要的不是保护,而是彼此间的信任尊重,不离不弃,相敬相爱。这样的感情,卫风给不起,他也给不起。
他捧起我的脸,声音柔软得直触心底:“云惜,再相信我一次……”
我拨开他的手,严肃的说:“需要保护的是慕云惜,不是我。”
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回应道:“在这深宫大内,我要保护的人,就是你。”
我也怔住了。
他说得没错,如果没有他,别人碾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很快,我便有机会见识到圣眷是一种多么微妙的东西。
一天下午,阳光和暖,秋风醉人,我躺在竹床上仰望天空游弋的云朵,竟然生出许多感慨。白云拥有广袤无垠的天空,我却只有这一亩三分地。当初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来了这没人权没自由的鬼地方呢?
唉,若为自由故……
仔细想了想,爱情已经没了,再把小命搭上岂不是更不划算?我还是安心做我最高贵最富有的金牌宅女好了。
“娘娘,您又叹气了!”银子在旁边添着茶,手里再忙,嘴巴也闲不住。
“我又叹气了?”什么时候养成这么个坏毛病!
“可不是怎么?今天下午已经是第十九回了!”
再这么自闭下去非得抑郁症不可!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竹床上跳下来,一把抓过银子的手:“走,咱出去溜达溜达!”
我居住的蓬莱阁位置偏僻,位于御花园的东北角上,平时人迹罕至,安静异常。这次我借着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出门遛弯扫扫晦气,也算顺便执行了太后下达的巡视后宫的指示,何乐而不为?
走在蜿蜒的林间小径上,我像个久未放风的囚犯,贪婪的吮吸着院墙外自由的空气,尽管院墙外还有院墙,但对我来说,自我释放未尝不是一种心灵的自由。银子也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麻雀一样撒着欢儿。
一路走来,两侧的绿荫越来越稀疏,宫墙越来越密集,银子的欢笑声越来越低沉。
“娘娘,还往前去吗?”站在岔路口上,银子踟蹰不前。
前方正是金碧辉煌的东六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重重叠叠的宫墙不知道锁住了多少冤魂死鬼,我心中一阵恶寒。
突然“喵呜——”一声,一只猫从树丛中倏地窜出来,耀武扬威的挡驾在我面前。
“哇噻,波斯猫啊!”
我满眼放光的看着那只扁鼻子圆耳朵浑身雪白的小东西,忍不住伸手去捉它。银子却把我拦住,没好气的说:“主子失势了,畜生还敢仗势欺人!”说着就要一脚踹上去。
小猫受到惊吓,噌的一声钻进树丛没了踪影。
“多可爱的猫啊,你干吗吓跑它!”我拨开树丛寻觅那双闪亮的蓝眼睛,它瞄了我一眼就往树丛深处逃窜而去。
“小样儿,我就不信捉不住你!”我来了兴致,掀起裙子,钻进树丛,穷追不舍。
张牙舞爪的虬枝扯住了我华贵的衣裙,我使劲一挣,便听到嘶的一声,裙角被扯了个大口子,再一抬手,又是嘶的一声,袖子也张开了嘴。那灵活的小东西却再也不见了踪影。
“可恶!”我气喘吁吁的看着前方晃动的树丛,懊恼的跺了一脚。
一脚跺下去,忽然听到一声闷响,肩头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砸中了我,好像还是个不小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颗拳头大的红石榴。牛顿被苹果砸中发现了万有引力,我被石榴砸中不知道会有什么新发现?我揉着酸痛的肩膀把它捡起来。呵呵,卖相不错,熟的刚好,我最喜欢酸石榴了,就算不能对人类社会进步做出贡献,拿来改善我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追丢了波斯猫的沮丧一扫而空,我满意的把石榴揣在怀里,正打算满载而归,一个霸道的童声从高处传来:“把石榴还我!”
一个头发凌乱的小脑袋从高高的枝叶中探出来,再次强硬的命令道:“把石榴还我!”
这是谁家的的倒霉孩子?砸了别人还这么凶!
我把石榴高高的举过头顶,做出要还给他的样子,他着急着伸手来接,我又一猛抽回手去。不料这孩子力道太大,攀住树干的小手没抓稳,直直朝我扑了下来。耳边是枯叶被压碎的沙沙声,眼前直冒星星,定睛一瞧,这小屁孩居然稳稳当当的坐在我肚子上。
他盯着我的脸,一张小嘴圆的像塞了个鸡蛋,结结巴巴的说:“母……母后……”
母后?!慕云惜不会连孩子都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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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们,偶光荣滴感冒了,鼻子不透气啊~~这能不能算个工伤?
半夜还有一章~~
就素这样~~~
TO皮皮妈:确切的说,偶也不知道啥时候虐完~但一定会有虐完的一天
从此王子和公主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水煮后宫 端倪(下)
小朋友天真的眨巴着眼睛,趁我不注意,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石榴,迅速揣进自己怀里,胸前的衣服立刻鼓出一个大包。
我不会莫名其妙的多出这么一个守财奴的儿子吧?堂堂龙子凤孙怎么寒酸得连个破石榴都当宝贝?
我呲牙咧嘴的站起身来,整整衣服问道:“你谁啊?”
“你又是谁?”他似乎推翻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一改讶异的神色,抱着胳膊倚在树上,眼睛里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犀利,就像一台透视人心的X光机。嗯……就像他皇帝老爹一个样。
小青瓜蛋子,才断奶几天,就开始学人装酷!
我扶正了偏到脑袋一旁的发髻,摆出家长的姿态:“我就是传说中尝遍百草的神农氏、做尽实验的小白鼠陶灼灼是也!不过别人都叫我慕云灼……”
“哦,原来你是新皇后。”他不动声色的走近了一步,把石榴从怀里掏出来,重新放在我手上,语气软化了不少:“你能帮我把这石榴送进漱玉宫吗?”
漱玉宫?那不是楚贵妃的寝宫吗?难道他是……
“三殿下!你怎么在这啊!”姗姗来迟的银子解答了我的疑惑,这个小孩果然是楚贵妃的儿子。
“儿臣跪求皇后。”见我迟疑,他突然撩起衣摆,向我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起来!”我一把拎起这个形容狼狈的小瘦孩,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陶灼灼虐待儿童,后妈虐待庶子呢!
“不就一石榴吗,你自己送去不行?”我把那个摔裂的石榴塞回他手里。这么小就知道忽悠老妈干活,长大了还得了!
“父皇不让我进去。”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要掉下泪来。
“娘娘,楚贵妃被禁足了。”银子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难怪刚才这孩子会表现的那么霸道,原来他只是在以伪装的坚强来掩饰内心的脆弱无助。可怜的孩子,童年的阴影是会影响一生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祖国的花朵还没绽开就凋谢在我的手上……
呃,只是这石榴是不是惨了点儿?我偷偷瞥了一眼,那孩子手里的石榴正滴答滴答的淌着鲜红的汁水,表皮上貌似还沾了不少的枯叶和新泥……
我突然想起昨天典膳局刚刚送来半筐的新鲜的甜石榴,反正也吃不完,不如送点儿做人情,说不定哪天楚贵妃就咸鱼翻身了。于是对小孩温和的笑道:“这个石榴不好了,我让银子送点儿新鲜的甜石榴到漱玉宫好不好?”
“不好!”这孩子毫不客气的打断我,仰头说道:“娘亲怀孕了,只喜欢吃酸石榴……”
跋扈的小恶魔瞬间变成了温顺的小天使,这个倔强孝顺的小孩让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古有王祥卧冰求鲤,今有……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元辛伊。”
“新一……”呃……今有名侦探柯南爬树摘石榴……
管他新一新二,孝感动天,我决定帮他了。
银子在树下兜着裙子来回打转,我和辛伊趴在老槐树粗壮的树干上,伸着手使劲去够旁边那棵硕果累累的石榴树……
“我也想进去看看娘亲……”
远远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辛伊揪着我的衣角,卸去了坚强的伪装,他的脸上只有一个孩子对母亲最原始的眷恋。
我摸摸他的头,却不敢做出任何承诺,我能不能混进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银子走在前面,轻轻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侍卫探出头来,懒懒的问:“干吗的?”
“探病。”
“有皇上手谕吗?”
“没有。”
“回吧。”说着就要关门。
我趁机把刚才那个摔得稀巴烂的石榴塞进门缝,后退两步,只听“呲”的一声,汁水四溅。门再次打开,刚才那个侍卫抹着脸上红通通的石榴汁,骂骂咧咧道:“敢拿老子逗乐,你他妈活腻歪……”
“了”字还未出口,他目瞪口呆的定在了那里。
银子终于扬眉吐气:“慕娘娘奉太后口谕,巡视六宫,谁敢挡驾!”
顶着准皇后的头衔,传着皇太后的懿旨,我终于畅通无阻的来到内殿。
殿内清雅肃穆,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既没有我想象中的冷清破败,也没有原先预料的富丽堂皇。一个瘦小的女孩打帘子从里面走出来,一见到我便愣住了。还好我早就习惯了别人的这种反应。
“玲珑,谁来了?”里屋传来一声极其悦耳柔和的声音,难道这声音的主人就是曾经宠冠后宫楚贵妃?
“慕娘娘万福。”这个叫玲珑的姑娘裣衽请安,恭敬道:“奴婢这就进去通传。”说着转身又回了里屋。
我向银子耳语道:“这楚贵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银子秀眉微皱,憋了半天就说了三个字:“不好说。”
看银子平日里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潜意识里已经把楚贵妃想象成一个凤辣子一样泼辣刁钻、心肠歹毒的女人了,可是当她真正近在咫尺的时候,却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帘子再次打开,一个肚大如箩的孕妇腆着肚子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服,腰身宽松,除了凸出的腹部,完全看不到任何曲线。她的发髻松散,有几缕碎发伏在额前鬓角,一张素脸未施粉黛,略显憔悴却依旧不失妩媚。风华绝代是远远谈不上,可她脸上云淡风轻的恬静却让她充满了亲和力。
“妾身楚眉参见慕娘娘。”她托着腰,微微下蹲,低眉顺目得恰到好处。
她不是应该张扬跋扈吗?怎么会这么谦卑?她不是该做贼心虚吗?可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怕我……
见我走神,银子凑过来扯扯我的衣襟,只听吃的一声,我那条张嘴的袖子彻底报废。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出来声,除了楚贵妃,她只是垂头抿嘴而已。可恰恰是那一低头的温柔,那种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让我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美丽。那种浑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