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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还有,这个师告状成风,纪检处收到的告状信就属他们师最多,有匿名的,还有实名
的。你看看,有实名的告状,当然我不是说鼓励匿名啊,说明他们的确有问题,而且恐怕问
题还不小。你下去是分管纪委工作的,要把这些问题好好抓一抓,切实把风气扭过来。别的,
我就不多说了。怎么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有困难吗?〃
〃我全听明白了。请主任放心,坚决完成任务,保证不让组织和领导失望。告状的问题,
我是会查它个水落石出的。〃任继云大声地回答。
〃小任呐。〃方主任合上了文件,把头靠在了椅子背上。〃你还是没改,还是老脾气啊。〃
见任继云有点不明就里,主任又沉缓地说:〃查出真相不是最终目的,有一个好的结果
才是最终目的。你当过纪检处的副处长吧,我听说你在任时查过一个案子是吧?后来为什么
把你调到秘书处去了?这三年多时间,让你看了三年书,写了三年文章,难道没有一点收获
吗?〃
任继云微微笑了一下,说原来主任您也知道这事啊。然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主任,
我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错。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然要把它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您不
也经常讲,共产党人就怕认真二字吗?〃
〃古人还说做官要难得糊涂呢。小任呐,大道理我不跟你讲,说不定你比我懂的还多。
我是让你不要太书生气,不要太理想化,凡事要留有余地。当然,大的原则我们是必须要坚
持的。倘若连这个都不能坚持,我们就不是共产党的军队,就不配穿这身军装了。总之,要
把握好一个度。这个,以后你在工作中慢慢体会吧!〃
任继云本想再争论一下,一句〃难道我们做的不是共产党的官〃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差
点没射出去,但看到方主任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他识趣地止住了。
〃好吧,就这样吧!对了,我这还有点土特产,你代我给冯师长和李政委带过去。来而
不往非礼也,过年老收他们东西了。〃主任低头在桌子下面翻了翻,没找到,对任继云说:
回头你找秘书拿吧。
任继云答一声是,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告退。
方主任在背后又叮嘱了一句:〃好好干,不要让首长失望!〃
任继云迅速转过身,有点动情地说:〃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主任嘴角向下一耷,边活动着僵硬的脖子边说:〃不是我,是北京的那位老爷子。〃
任继云心里腾地一翻,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5)
土耳其某军用机场。一架波音747客机停在跑道尽头,正欲滑出。
从舷窗俯视下去,一群身着蓝灰制服的外军军人齐刷刷地抬起了手臂,向这架飞机行礼。
他们中间是一位解放军大校军官,面带微笑地挥手致意。
机舱里多半是来自各军兵种的解放军军官,以大校居多,有几名少将军官坐在前面。解
放军师旅级单位主官赴欧洲考察的任务已经结束,准备回国了。大家小声议论着,说笑着,
友好在向着下面打着招呼,尽管对方是不可能看清楚的。
一位坐在后排的空军大校却神色凝重,若有所思。他打开了手机,拿出手写笔敲点着。
如果此时有镜头跟上,应该是屏幕的放大特写:等我回去再定。李长剑。
他停了几秒钟,反复看那几个字。然后点了确定,发了出去。然后,头向后一仰,闭上
了眼睛。
飞机发动机的轰响迅速淹没了整个机舱。
(6)
空军混某师师长冯运龙的办公室,宽敞而明亮。靠墙是一排整齐的书柜,背景是一幅似
字似画的墨龙书法作品。宽大的红棕色办公桌,高背真皮转椅。枝叶挺立的荷兰铁近窗摆放,
一只红木雕琢的巨型苍鹰蹲立在桌角旁的地面上。
大校冯运龙双手拿着一只红色的文件夹,正在审视,两眼如同警惕的猎手。政治部主任
范其贵侧立在他的身旁,面无表情,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冯师长好像看完了,抬眼斜了一眼范其贵,说〃就这样了吗?跟机关协调了吗?他们什
么意见?〃
范主任也不低头,慢悠悠的。〃这就是机关的意见。已经很清楚了,再查,就没个头了。〃
〃没头?什么意思?〃冯师长刚一发问,自己就突然领悟了,也就不再继续。范主任也
没有回答他。
冯师长在笔筒里拨拉了两下,抓起一支粗黑的万宝龙149大班笔,翻开文件夹,飞快地
签下自己的名字。却有点对自己的书法艺术不大满意的意思,又翻过来仔细描了两下。然后
合上文件夹扔在宽大的办公桌远角。
〃通知常委,明天上午开会。请军区机关的人参加。〃冯运龙的声音不容置疑,不容犹
豫。
〃不等李政委了吗?他好像快回来了。〃范其贵问道。
〃他快回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你知道啊?〃冯运龙的口吻带着嘲弄。
见范其贵不答话,冯师长也就没有发飙,继续说:〃按照规定,在家常委超过人数三分
之二,就可以开常委会了。我是副书记,怎么就不可以组织开这个会?而且我不但是副书记,
更是师长。我要为全师的训练任务负责。今天都多少号了?2月18号,过了春节都快两个
星期了,咱们师硬是一天没飞!多好的天气,多么宝贵的时间,就因为保卫科长这个破事,
全师停下来等你们调查。你们耽误得起吗?完不成任务,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范其贵
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嗯?〃冯运龙越说越上火,干脆拿着钢笔在桌子上敲起来了,打着挺协
调挺戏剧的鼓点。
〃我当然负不了责。您是师长,您说了算,有事您负责!〃范其贵也不示弱,回敬了一
句不软不硬的双关话。
〃明白就好。你们搞政治的人,不要不讲政治呀!对了,咱们师新来的任副政委明天到,
你们去安排接一下。等他到了再开会,正好表示一下欢迎。〃
〃已经安排去接了。〃范其贵回答。
冯运龙点点头,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范其贵一把抢过文件夹,脸色铁青。再看冯运龙,早已无视他的存在,拿起电话说:总
机,给我接训练处。
(7)
一辆蓝色的列车飞驰在雪原上。轰鸣声惊醒了这片沉睡的大地。
任继云早早地洗漱完毕,收拾停当,换上了军装,以手托腮,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村庄,
树木,残雪覆盖的原野。
在他炯炯有神的眸子里,一轮红日正升起在地平线上。
(8)
马宇飞第三次看表了。尽管列车不是什么特快,也应该不会晚点太多的。应该快到了。
军区机关距离师部驻地,有八百多公里之遥。往来二地公干,一般都是坐火车,包括军
区的领导下来检查也是如此,最多提前包几个软卧。开车来一是太远,二是路也不好走。不
过听说只有刘司令是例外,他从来不坐火车。刘司令下部队,要么坐飞机,要么坐小车。只
要不是陪更大的领导,不是特别急的事,他喜欢坐着小车到处溜达,没准哪天就突然出现在
沿路的哪个辖区部队小点里。据说有一次,直接把丰田巡洋舰开到某个场站的偏远导航台里
了。负责看管维护导航台的两个士官正在睡觉呢,都早上9点多了。刘司令以及机关随行的
处长进屋一看,不但两人在睡觉,中间还有一个人也在睡,还是个女的。好嘛,媳妇都睡到
导航台来了。再一寻思,这不对呀,再开放的媳妇儿,她也不能睡到两个大老爷们儿中间去
吧?一寻思,一提溜,一审查,问题大了。原来这女人是附近村子一个寡妇,老公出外打工
死了,自己也没孩子,碍于生计,只好干了无本万利的皮肉生意。两个士官正是年青少壮,
有一个结婚了,却是家里的媳妇远水解不了近渴,有一个虽然大龄可是还没结婚呢,哪里禁
得住这干柴烈火一般的诱惑?正好一拍即合。开始还偷偷摸摸,完事就走,后来这女人也是
被触发了母性,看着两个小伙子自己做饭自己洗衣可怜巴巴地,就时不时地除了躺在床上干
活,也下地干活,久而久之,成了常客了。导航台这鬼地方,山高皇帝远,兔子不拉屎,导
航连包括场站的领导隔个一两年才有可能下来那么一次,平时全靠打电话联系,一有任务就
告诉他们,明天飞行啊要保障好,不打电话就是平安无事,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睡觉吃饭了。
这时间一长,能不想点歪门邪道?干两次平安无事,就胆子大了,从偷偷摸摸转到明铺暗盖
了。两个兄弟还非常讲义气,不斗不抢的,俩爷们,一个女的,和谐相处,平安无事。据说
当时刘司令气得脸儿都绿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好啊你们,都他娘的提前实现共产主义
啦!没把跟随的机关处长乐喷了。后来就严肃处理。必须严肃处理,这还得了啊?不要说是
革命军人了,就是普通人家,他也不能干这样的缺德事儿吧!但刘司令绝对给了大家一个超
乎想像的处理结果。不是两个士官吗?那个结过婚的,背个处分,也没说什么缘由,反正稀
里糊涂就给提前退伍了,派了两个干部直接押回家的,没几个知道内情的。不是还有一个没
结过婚的吗?行了,就你了,跟那个女的结婚吧!乐意得干,不乐意也得干,估计最后还是
乐意的。因为刘司令不但给装修了导航台,解决了电脑洗衣机,还就此规定,以后就这夫妻
俩守导航台了。俩狗男女,不是歧视啊是调侃,从非法胡搞,最后合法合理合情了。打那儿
之后,这个导航台就从来没出过事,那个兵最后还立了功,俩人生了一个丫头,日子过得好
着呢。这事后来是怎么传出来的?听说是当时随行的处长喝多了吹牛,不小心抖露出来的。
后来终于还是让刘司令知道了。那个处长,当年就转业了。
正寻思着机关这点狗血事,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
〃马副科长,师里就派你来接任副政委啊?〃
马宇飞回头一看,是场站的赵站长。不由得有点吃惊了。
赵五伦,师属宁远场站的站长。43岁,敦敦实实,脸胖肚子大,从侧面看状如葫芦。
赵五伦看出了马宇飞的疑惑,连忙解释道:任副政委,是我的老领导。我接到他的电话,就
来接站了。跟师里不冲突,我只是看一眼老领导。没别的意思啊!
马宇飞心说,师里没叫你来接站啊?想看老领导,等接回去看不一样吗?这么煞有介事
地跑到车站来,还口称是老领导先给打的电话,意思是老领导暗示叫你来接的呗?还说没意
思,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表明,你是新来的任副政委的心腹不成?可是,这也太直接
了吧?马宇飞一肚子狐疑。可是毕竟赵五伦比他行政职务高两级,人家是正团,他也不好发
作,只能礼貌地笑了笑,说:〃正好,我们一起接吧!〃
赵五伦一扬脖子,努努嘴。〃来了!车进站了!〃
(9)
任继云把脚踏在站台的青砖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早晨寒冽却又清新的空气,胸中的污浊
感似乎也一扫而光,连精神也为之一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宁远,我来了。
赵五伦第一眼就看见了任继云。毕竟,在为数不多的下车旅客中发现一个身着军装而又
气度不凡的军官不是难事。他蹭蹭地,几乎是贴着地皮一路小跑过去,边敬礼边喊着:老领
导,你可来了!一手早就抢过来任继云的拉杆包,并且迅速满脸堆笑地扶住了任继云的手臂。
〃你怎么来了?〃任继云似乎感到很诧异。〃师里派你来接我的吗?〃
紧跟而来的马宇飞看出了端倪,连忙冲着任继云一敬礼,〃报告首长!我是小马!师长
让我来接您!欢迎您!您辛苦了!〃同时很利索地接过赵五伦手中的包。
〃好!我不辛苦,你们辛苦了!这么早,又这么冷!谢谢!〃任继云边说着,边冲着马
宇飞伸出手去,倒让马宇飞有点措手不及,连忙放下行李,用双手握住了任继云的手,顿时
感到一种温暖。
几个人向出站口走。〃小马,你是?〃任继云边走边问。
〃任副政委,我是干部科的副科长,马宇飞〃。
〃哦〃。任继云转过来又问紧跟其后的赵五伦:〃今天安排什么工作?怎么你这个大站
长亲自跑来接站啊?是师长叫你来的?〃
赵五伦没想到任继云会这么问,真有点热脸碰个冷屁股的丧气,好在脑子转得不慢,赶
紧说:〃老领导来上任,再忙我也得抽出时间来接啊!师长是个重感情的好领导,他会理解
的!〃
任继云微微一笑。打心眼里,他是比较反感这个曾经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