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于元济的态度上就能看出大家对萧令先的看法了:乳臭未干,没啥闪光点值得尊敬。如果是四十年前,于元济还不觉得这事儿太过份,四十年后的今天,于元济这种粗人都知道,这事绝不可行。可笑皇帝居然不知道。
李幼嘉沉声道:“金吾慎言,哪里来的两军?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郑靖业由着他们讨论。
郑德兴忍不住道:“这一回却是太……呃,圣人不占理。”
池脩之冷冷地道:“他要占着理,我何至于如坐针毡?!”
池脩之精致俊俏的面孔冷得像块冰,廷辩的时候萧令先被人反驳,那热烈的小眼神儿啊,拼命地往池脩之的脸上扫,扫得池脩之想抽他!你想做神马?提示我曾经为先帝拟旨要追封你妈做皇后啊?那是策略,策略你懂吗?从头到尾,我们就没打算这事儿能成,为的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大家各退一步让你做太子,懂吗?你倒好,给你根棒槌你倒当了针了!居然想追谥妃妾为后!谁给你的胆子?!
当初那封诏书,在池脩之看来,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最后目的也达到的,但是,依然是耻辱!是的,耻辱,政治生涯的污点。池脩之不在乎玩政治手耍,对于名份大义的坚持并不比谁少。为了朝局,他不得不帮老皇帝凑这一手,那是为了大局。现在如果帮了萧令先,那是要坏掉风气的!池脩之自觉还没那么无耻,用道德换富贵。
郑琬左看右看,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现在要怎么办?又不能不管!新君初登大位,尊谥先帝等等皆依旧制,想追谥生母,实则是登基之后真正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如果我们袖手旁观,他会怎么想?”说完还小心地看了郑靖业一眼,郑靖业刚才说他拒绝了皇帝的要求。
林季兴慢吞吞地道:“由他去想!我们要怎么管?”他最近心里不痛快,再讨厌吧,林家也是他的本家血亲,虽然有错,但是他哥确实是被魏静渊给搞死的,新旧两代皇帝都有要给魏静渊平反的势头,林季兴蔫蔫的。再说了,小皇帝提的建议它根本没有任何法律、礼仪、伦理上的依据。
林季兴世家出身,很多观念还是根深蒂固地印在脑子里的,就差给萧令先身上打上一个“反社会”的标签了。
“这是要乱宗法!”唐渊气呼呼地道,可以想见,如果让萧令先成功了,这世上便再无尊卑可言,“婢妾可为后,后宫乱矣!”他已经气得没办法说一大篇道理了,但是在座的都知道背后的含义。只要撕开了一个口子,就tm后宫大混战了有木有?!妻妾之位可易,下面就会嫡庶混淆。别说皇后现在没儿子,就算有,各种女人也会为了各种私心,培养自己的儿子去争,去斗!大臣们要被迫站队,朝堂大混战开始,然后涉及全国官场。到时候大家就都没活路了。
郑琰的十指都留了一点指甲,敲在扶手上有不同于指尖敲击的声音,男人们住了嘴。郑琰慢慢地道:“梁横。”
李幼嘉皱眉:“这是趋虎吞狼,把梁横推到今上面前,是给了他机会,无异于饮鸠解渴。”梁横的全套主张,那就是把大家的脖子给挂上吊绳上去。
“梁横是虎?”郑琰的口气里满是鄙夷,“我只怕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是东宫的人,曾数次游说今上,可惜以前太子自己都作不了主,现在么……无事便罢,一旦有事,就算今上不想起他,他也会想钻营的。今上这个忙,我们没法帮!可不能让梁横钻了这个空子去!在困难的时候帮过你的人,即使不能成事,也值得感念一辈子。”
于元济杀气腾腾地道:“弄死他!”
池脩之沉沉地道:“梁横是死是活,无关大局。只要圣人心意不变,去一梁横,又会来一梁竖,投机的人总是有的。现在难的是,在今上面前如何表现。不理他,是把他推向梁横这样的小人,管他……”
唐渊冷静地道:“根本辩不赢!连诡辩都没有办法!”他是大理寺,在理论修养上或许不如礼部、名士,但是在钻法律空子这一点上,他实在是比其他人都强些,说完,还征求意见似的看了一眼池脩之。
池脩之苦笑道:“正是此理。完全没有礼法依据!”法律也有上位法与下法位的区别,最大的律条无过于宗法,尼玛哪家宗法也不能说小老婆跟大老婆是一样的,哪怕你儿子有出息了。除非皇帝强硬,可那也不行,这不是皇帝该办的事,大臣们必须阻止。
李幼嘉咬咬牙:“不能畏事!更不能畏君!今日朝上,我等没有力谏圣人,已是不好了。明日必要直言极谏才行!相公也没答应圣人,不是么?”此时君臣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阶级分明,皇帝不对,被大臣抽的时候多着了。
池脩之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的是!”
郑琰看到池脩之被弄进皇家礼法的事情里就心中不忍,先帝在的时候那道追封的诏令让他受到朝野一致责难,现在还没缓过气来,萧令先又要舀他当枪使!是可忍,孰不可忍!怒气喷薄而出:“举朝都在观望,是在看咱们出丑呢!”
郑氏奸党,被个猪队友给坑惨了!
“就事论事,我不知道有什么道理能够追谥婢妾为后!此事若成,遗害无穷!大正宫里该冷静一下了!”郑琰直视着郑靖业的目光,“阿爹是顾命大臣,先帝之意是要今上成材,不是惯着他。长此以往,我担心,梁横的那些歪理邪说,就要成真了!届时悔之晚矣!”
所有人都惊悚了,林季兴强笑道:“娘子危言悚听了。”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此事不得不防,”郑琰很坚定,“不能纵容,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他办成了,”君权必须得到限制,“圣人不高兴就不高兴好了!英明如先帝,不也对魏静渊抱憾终生么?我们现在难道不应该往前看吗?不然阿爹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没事儿在一起说圣人很幼稚?”虽然郑琰觉得,有机会的话,还是要达成先帝的遗愿。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郑琰的身上,于、林、李、唐诸人像是头一次认识郑琰,郑德兴的心理阴影非常严重,已经顺溜地问:“姑姑的意思是?”
“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朝中多钻营之辈,如今圣人之志受阻,难保不会向外发展。他事犹可,事涉生母,怎能无隙?一朝天子一朝臣呢,现在,我等在他的眼里,只怕比蒋进贤好不到哪里去了!如果只是圣人,碰碰壁,知道世事艰难,也就罢了。奈何世上从来不缺小人,梁横等辈正等着这个机会好效忠呢!虽然未必敢就跳出来,私下进言可不会少了,怎能不诋毁忠良、离间君臣?待今上羽翼丰满,要如何看待我们?要么让圣人尽快明白大家的忠心,要么就要让他明白,不能忽视臣意。”不
能忽悠得他脑残了,就要打得他体残了,总之要解除他对大家的威胁。
“诸位听过一个故事么?皇帝做了一双象牙筷子,贤臣便说,要亡国了。用象牙筷子的人,难道还会用普通的碗吃饭吗?他会想做玉碗,用了玉碗牙箸,还会想吃普通的饭食吗?还会想用普通的桌子吗?还会想住简陋的屋子吗?人的**,是会不断膨胀的,帝王尤甚,因为能够约束他们的东西是最少的!现在,绝不能让步。”
郑琰完全没意识到,她正式参与了奸党聚会,还出谋划策,还想着法子对会现任皇帝,完全满足加入奸党的条件、成为奸党党员了。
李幼嘉皱眉道:“圣人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人,”这话说得好勉强,“他会明白的,不用我等,难道要用世家么?至于梁横,黄口小儿,乳臭未干。”
“圣人年方十八,诸君芳龄几何?”
我擦!你也太直接了!李幼嘉直接用敬畏的眼光看着郑琰,切中肯綮!是的,现在萧令先得依靠他们,以后呢?他们终有老去的一天,子孙后代还要在萧令先的手上讨生活。
狠狠地数落了一通,郑琰反倒平静了下来。池脩之刚才的话提醒了她,萧令先就像是一个刚刚过了高考进了大学的学生,以为不用再用功读书了,甩开了小辫子开玩儿!现在一路红灯,被当得凄惨,他又不甘心了起来,非要找老师改分数!不给改的话,有可能就在年终的学生给老师评分活动中给差评!
开你妹的玩笑去吧!
这种学生,如果能够成熟了,真正懂得道理了,或许会后悔。老师的运气好了,学生在评分之前醒悟,老师还能逃过一劫。如果运气不好,吃他一辈子差评。更有一种学生,明知道当时老师是对的,可他就是死记着当时自己的惨状,还是给差评。你说坑爹不坑爹?
郑琰希望郑党赶紧决断,抽不醒萧令先就要赶紧想对策换老板了!
你妹!太特么坑爹了,这新老板才上岗几天啊?大家就看到了要被解雇的将来!
郑安国一直沉默,此时方道:“届时我等子侄也该长成了。”说着,眼睛却是看向池脩之的。这些小辈里,池脩之绝对是最好的一个,只是可惜郑琰,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郑琰没有答话,林季兴已经苦笑出声了:“那也要看圣人是怎么想的才行!世家素不喜我等,若圣人有了俯首帖耳的选择……”
众人心头一沉,是的,最大的问题是人材断层,郑靖业等人不一定能活到像池脩之这样年龄的人在中枢有一争之力!
池脩之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最该着急的也不是我们,届时,世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季兴自嘲地道:“看来我飘泊几十载,最终还是要回家!”
池脩之的药方大家都明白了,就是跟世家合作,抑制君权,防止皇帝抽风!林季兴老先生是逃家的不良老年,跟世家合作神马的,也就代表着他得跟家庭至少不那么横眉竖眼,见面不搭理。这个,略坑爹。
郑靖业很满意女儿女婿的表现,作总结陈词:“有备无患吧。对了,记住,不可作世家附庸,真要把持不住,到时候,可比今上无忌还要惨呐!”
众人一懔,皇帝只是抽人,世家不但抽你,还会鄙视你,还连带着全社会一起鄙视你,看看烈士魏静渊吧!
郑琰心中另有一本账,萧令先绝对不讨她欢心,但是,弄死他对郑氏更不利,只好留着。对郑氏最为有利的,反倒是徐莹最好现在有了身孕,一举得男!萧令先要守孝三年,至少有三年不会冒出一堆庶子来!杞国公家没有治国之才,与郑氏关系还不错,世家与诸王有联系,徐莹也不会放心把朝廷给这些人把持!
收拾萧令先她是豪无压力的,问题是,这是国事不是儿戏!不是一拍脑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要怎么收拾?弄死是最好的,但是,对不起先帝啊!让他自动禅让?萧令先自己一定是不肯的。强迫?谁来主持这件事情?皇室里没有长辈有这个资格!郑琰绝对不希望自己担上一个废立的名声,以臣废君,从来没有好结果!收拾完之后呢?残局又要如何去解?而且……那是先帝的儿子啊!先帝那样殷殷期盼的。郑琰心里很犹豫。
如果屋子里的这些男人知道了她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尖叫出声?
郑琰自嘲地笑了,反正,她还有些时间,不是吗?
郑靖业正好对郑琰道:“多侍奉皇后,爀令皇后行差踏错!你的那个章程,也要尽早拟定,早些把后宫里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走。内官那里也要仔细核查。”
郑琰低头道:“我省得,已有草稿了。”
众人大悟!虽然刚才说得直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宣诸于口的,比如,大家对这个皇帝已经相当不看好了,如果只是眼前这个程度,还能勉强维持,如果萧令先继续脑残下去,他们不得不另想办法。再比如,皇后生子之后如何如何神马的。萧令先的兄弟们已不在考虑之列了,“兄终弟及”是“父死子继”不能维系之后不得已的选择,这就是宗法!郑党,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保留了一点底线的。
大家有志一同地忘了徐梁同学,郑安国心说,你背主忘恩,思想有多想你给我滚多远!
林季兴怀疑,如果是徐梁之女生了皇子,扶上位,会不会又是一个萧令先?
李幼嘉对郑靖业忠心,对徐梁相当不感冒,尼玛这要是扶徐梁外孙子了,还有我什么事儿啊?朝上不就是徐梁说了算了么?
于元济更不喜欢徐梁,你想,徐梁还是郑靖业仆人的时候,郑靖业的儿子们就管于元济叫舅舅了,现在……对吧?还有一个遇谁都客气的郑安国作对比,于元济越来看徐梁越不顺眼。
不过,提还是要提上一句的,郑德平这装哑巴的冷不丁来了一声:“徐梁知道大家在这里吗?”
郑靖业看了他一眼:“有我。”他老人家只是提醒徐梁,以后是外戚了,要谨言慎行,别在这个当口乱跑。
正在大正宫里召见梁横的萧令先根本就不知道,他上职一个礼拜,就已经被大臣们盼望着下岗了!所不同的只在于,郑党倾向于皇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