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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才人的,被迫被降成了个采女。尼玛五品变八品!本来就觉得不够高好吗?现在突然发现,还有更大的委屈在等着她!
就这样,叶广学等人还不肯干休,必要让萧令先保证,这次用错了人,下次晋升神马的,要跟大臣们商议。暗指,你这皇帝看人眼瘸,不能亲贤臣远小人,你得锻炼。这是要让萧令先做检讨!
萧令先能做吗?!
郑靖业再次维护萧令先:“吃一堑长一智,难叶相是生而知之者,一辈子都不犯错的吗?圣人便稍有疏忽,也是大臣没有注意劝谏,岂能归责君上?”他不得不代萧令先顶一下雷。
叶广学反唇相讥:“难道启用梁横是郑相同意的吗?郑相领吏部,难道不该考查他吗?”
萧令先怒道:“叶相回朝三日,先斥我中书舍人,后责我侍郎,再欲归罪我首相,下面是不是要让朕退位让贤于你?!”
这话说得很重,叶广学气喘吁吁犹自不平,却不敢再次相逼了。萧令先道:“梁横,东宫旧人,循例提拔而已,至今不满一年,纵要考察,也不及写评语呢!叶相好口舌,你为宰相,入朝已三日,日后朝中有不贤,我是不是也要归罪你这个丞相?!”
郑靖业心中诧异,这个皇帝,什么时候脑子这么好使了?
萧令先这人吧,本来就不算太傻的,骤然得志,才会屡出昏招。此时受到了压力,多少脑子清醒了一点。
一场迁辩就这么过了,看起来又恢复了平静。叶广学得了个直言极谏的诤臣之名,被一堆人拥簇着,像一个凯旋的将军,出了大正宫。郑靖业真是要感谢他八辈儿祖宗,真心的!如果不是叶广学这么一闹,他既找不到一个好借口赶走梁横,还要费脑子找一个与萧令先拉近关系的方法。现在一下子全都有了,梁横滚了,郑靖业因为与萧令先一起被嘲讽,又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萧令先捶着胸口:“荒谬!耻辱!他们怎么敢?!”
梁横伏跪于地,心中的恨意是在场的人里最浓的!他已经是中书舍人了,再混个两年,以皇帝对他的好感,很快升个四、五品,做个威风一点的官完全不成问题!到时候他亲妈的诰命也有了,他也能衣锦还乡去在嫡母嫡兄那里秀一秀。现在一切都泡汤了!饶是梁横,也不得不流下了痛苦的男儿泪。
郑靖业却不打算放过他:“你的书是怎么读的?怎么会用错句子?!”
萧令先也怒道:“你一向不是做事最小心的么?”尼玛什么细节你都要仔细一下,还自称有本事,今天怎么出了这么个大岔子了,连累着我丢人啊?老子差点要当众做检讨!
梁横泪流满面:“臣固有错,不敢自辩,可叶相,若为圣人脸面着想,就不该舀到朝上来当场羞辱圣人啊!”
萧令先一想,也对啊:“这个叶广学!就不该让他回来!”
郑靖业道:“若能拦,早就拦住了,往后圣人行事,还是要小心的。至于你,”郑靖业的声音变得很冷酷,“这是你自己手误,还是有人指使?!”垂下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梁横。
萧令先也疑惑地看着梁横。梁横一口咬定:“就是臣……手误了!”
郑靖业正好狠卷他一顿:“我说手误是给你留点脸面,你居然也说手误,诏令也是可以随便手误的吗?!你一手误不要紧,你今天差点没命你知不知道?!你平日里说话不是也头头是道吗?你的书都是怎么读的?弄得大家都要为你扛着。”
萧令先跟郑靖业商量:“他虽可恶,却不能由着叶广学作践了去,不然他们又要更得意了!中书舍人是必要罢的,却要给他另安一官职为好。”
郑靖业道:“他这松懈的样子,以后能不出错吗?”冷冷地对着梁横道,“不管把你放到哪里,你的顶头上司都可能是世家出身,哪怕顶头上司不是,隔一层的也是!你再行差踏错试试!”
梁横此时是一定不想被罢官的,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再出错了。
郑靖业对萧令先道:“他要去哪里,我还要细细想想,总得万无一失才好。”
说完也不看梁横,只斥梁横出去。
梁横没奈何,心中对郑靖业也有不满,但是此时最恨的是叶广学,其次是助拳的世家,他还要靠郑靖业庇护,乖乖地退了出去。
萧令先对郑靖业道:“此事辛苦老师了。”
郑靖业叹道:“圣人怎么就看上他了呢?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回是让整个詹事府跟着受牵连,这一回更好,叶广学就差逼圣人下罪己诏了!长此以往,怎生是好?”
萧令先被郑靖业一副忧国忧民相感动得一塌糊涂,天真地向郑靖业解释:“先帝也对我说过,梁横当不得大用,我只取中他的冲劲儿,要当前锋使一使,并不想大用的。”
郑靖业颜色稍缓:“让他先到太府下面做一掌固吧。”打发去看仓库了。
萧令先无可不可,现在他对梁横没啥信心了,只是觉得先帝说得对,梁横确实有不足之处。他现在最愤怒的是一件事情:“蒋进贤和叶广学什么时候同流合污了?!他们以前不是争得挺厉害的么?”以前他虽是个闲王,也知道蒋进贤和叶广学互相争着出风头。
小朋友,他们相争是为了什么呀?是为了在魏王那里挣功劳!
郑靖业揉揉额角:“圣人现在要关心的是下个月刺史、郡守入京,届时可细心考察,求共治之臣。还有,以后用人要谨慎,至少不能用这么鲁莽的人了。世家并不简单,望圣人能静下心来。”
世家从来都不蠢,只是在先帝的刻意打压之下,又先后出了张智、魏静渊、郑靖业这样逆天的衰神,有些年头没摸到中枢的脉了,手生,当然会失误。现在对付一个萧令先,还真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舀九稳。
如果萧令先乖乖听郑靖业的话,那他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困难,郑靖业是谁呀?他得多老谋深算呐!可萧令先偏偏一如所有的叛逆期少年一样,非想要闹个自立自强。这不自己找抽么?还顺带连累了队友。
世家会内斗,绝对的!历史太长了,保不齐在几百年前哪一家跟哪一家为着什么事儿就有纠纷,然后记上个几百年,没办法,大家都有传承嘛,不但传承了血脉与文化,还会传承恩仇。但是!他们同样有着蛛网一样的关系,还有着共同的利益。
老皇帝治下,世家那也是没办法。
换了萧令先,他那小嫩爪子,hold不住呀!
现在摆明了,两代帝王都不待见世家,世家再tm内斗,会全都死翘翘的。什么?你说也有短视的人?拜托!
士庶的分界,比你想像中的更大!
他们或许没有理性的认识到局势,但是,自降生以来浸润到生活各个方面、熏染到骨头里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会让他们即使在有分歧的时候,面对同样的危险,选择去做同样的事情。
这,就是世家!
或者可以用一句成语来解释这种现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们可能会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接纳某些非世家的人,但是,你别得意,以为自己就如何如何了,他们可不会围着你转!
这个皇帝还是不行啊!郑靖业决定,抛开皇帝干自己的,没有了梁横这个混蛋小子,他正好整理出一份“青年俊彦”的名单来递给皇帝。萧令先正等着这个呢,粗粗一看,好有二、三十个,郑靖业给的资料也算齐全,萧令先非常开心:“丞相真社稷臣也!”
郑靖业微微一笑,我是社稷臣,可不是你的臣啊!
当然,如秦越这等帝师,又或者池脩之、柳敏这样的真俊彦也要“为国荐才”,萧令先觉得自己的人手也是够用的嘛。已经开始脑补,三年之后,这些人里会有很多可以提上中层,然后开始慢慢改革了。
对于他的这种乐观主义的态度,大家不作表态。只是众人心里依旧没底,大家到底要何去何从啊?世家有自己支撑的藩王,郑党呢?
郑靖业从来没考虑过徐梁他闺女的事情,徐梁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奔了过来。郑靖业没好气地道:“那个梁横,真不是你做的?”
徐梁一脸苦逼地道:“恩相,我虽粗笨,也没这么傻呀!”
“你呀!起来吧!让你娘子去看看采女!这都什么事儿啊?!”
徐梁心说,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事到如今,也只有叩头谢恩了。
涂氏奉命去安慰徐少君,不是亲生母亲的关心,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这件事你是受了牵连,并不怪你的,切不可生心怨念。等事情过了,咱们再想办法,只要你阿爹还在朝上,你终会升上去的。”
徐少君对家中十分不满,此时也只好忍了,哽咽着答应了。
涂氏头疼不已:“你不要总是哭!在宫里这是犯忌讳的。”又说了一大通教训的话,听得徐少君心中烦闷。涂氏又与她略说两句,再无话可说了,哀声叹气地回了家。好歹也是她养大的庶女,比亲闺女过得好了吧,她泛酸,庶女过得太差了吧,她也犯堵。
自此徐氏一门纵心中郁闷,也要夹起尾巴做人。
徐少君在宫中勤勉励志,她很快发现了一个情况:其他三个孺人根本不识字!整个宫里,除开皇后,文化水平最高的女人就是她了!萧令先需要一朵解语花!拜魏静渊所赐,犯官之女不入掖庭,有文化有教养的女人都扔到外面了。服役宫女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文化水平低。
徐少君暗暗准备着。
另一方面,郑党的小会再次召开了。“培养自己人”被正式提上了日程,萧令先一定不会满足于上次上缴的名单,这一回,郑党要深挖掘出一些人来才好!米源的小儿子米翰、李幼嘉的孙子李獬等人皆榜上有名。其时推荐人,就是推荐熟人啊,不熟的你推荐个毛线?!故而萧令先接到名单一点也不惊讶,问明了情况,又留下了不少。同时,他又提拔自己的一干大舅子,让他们参与御林守卫。
让萧令先想不到的是,叶广学也推荐人才了!
理由是萧令先根本无法反驳的。叶广学是丞相,他要开府,以前当丞相时他是有一套班子的,那一套班子都纳入公务员编制了,后来他丁忧,相府解散。这些在编人员是不可能退回来的,人家又没犯错,所以这些人都升的升、调的调,融入到其他部门里了。叶广学回归,他得用人,于是又拉了一相府的班底来。
不用说,世家占了很大的比例!也就是说,叶广学他,是有两套班底的人!
蒋进贤对于自己引入叶广学这一手深感得意,世家再斗内,那也是内部矛盾,总比便宜了别人强!
萧令先忍气吞声地准了叶广学所请,郑靖业也大开方便之门,只不过郑靖业手里有两份名单,那是叶广学的两套班底,他盯着呢。
转眼进入了九月,各地秋收完成,刺史、郡守陆续入京了。郑琰的两个哥哥自然也回来了,郑家又是一阵团聚。郑琰这个人,有什么好东西,对自家人是毫不吝啬的,哪怕是不太喜欢的池舅妈,她也不会故意去刻薄了人家。哥哥嫂子们也沾光不少,两个嫂子回来看到她就觉得欢喜。
女眷们拉着手,摸着脸,笑谑着。郑琰就着重问两位嫂子跟着哥哥在任上的见闻,怎么处理人际关系啦,怎么不动声色地帮忙啦。方氏、关氏也是知无不言,郑靖业已与杜氏说过让女婿离京的事,杜氏也不拦着郑琰,就让她们姑嫂去联络感情。
方氏这次回来,见儿子们都成家立业,侄女兼儿媳妇也比较能够融入家庭了,欣喜万分。心道,只要再生个大胖孙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呢!关氏所想也是差不多。
女人们一片和睦。
男人这里就有些不太好了,郑琇、郑琇已经蓄起了髭须,修剪得很整齐,久居一方高位,也养成了一股沉毅的气度。
听说妹夫要外出,郑琇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去历练历练,有个资历也是好的,只是时候似不太对呢。”
郑靖业不发话,等他接着说。郑琇也不在亲爹面前摆谱,很诚实地道:“这几年收成可不太好。地方官考评,最大的就是各种租赋是不是收得齐,治下百姓生活如何,再次是刑狱。这些年,各地虽都勉强能完成上计,却是一年不如一年的。以往能余三分力的,此时已经没有余力了,若年景再不好,实在不好说。”
郑琛补充道:“其实流民为乱的那一年开始,年景就不大好了。各地又有兼并之举,儿等所治已算清明。朝中又有阿爹照应,底下还不敢做得过份。这一年一年的,不是这里旱就是那里涝。真不是好时候!勉强支应而已,池郎不如等年景好了再出去。”
池脩之道:“我怕等不得!圣人急功近利,这一次不让我做九卿,还有下一次不定又有什么新想法了,不如早走!虽然艰难了些,正是可以显身手的地方。只要不是天不养人,些许小灾,也不足为患的。再者,朝中恐有变,多知道些下面的情形也是有好处的。岳父居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