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池脩之道:“不妥,宁可取中的时候仔细些,也不要闹得太大。”
郑琰也不强辩,一地有一地的风俗,他们夫妇好像风头太盛了,这样的比例录取,难免会被说是耍人。“你拿主意。”
最终选取了十余人,有做主簿的、有做参军的,世家与土鳖对半开,间杂两个贫寒士子,遗憾的是祁氏并无人参加考试。一齐做岗前培训,来往文书怎么写,郡衙又有什么规矩。郑琰却是不再见这些人了,从京里带的沾亲带故的,随意一些也无妨。在本地招的这些人,郑琰插手太多,容易给人以池脩之无能的印象,这样很不好。
而且,她又遇到了一个小难题:考完了试,简单的培训上岗结束,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中旬,冰镇饮料已经摆了上来,也就意味着郑琰的生日快到了。京中陆续有帖子、礼物送到,而李刺史也要开始巡查州内各郡了,算算时间,差不多是郑琰生日前后到达。
生日是一定要过的,问题是,这个生日要怎么过?
郑琰在这里,真真正正人生地不熟,也不走动。本来祁高的妻子王氏应该做这个引路人的,现在两家成仇人了。其他人都不够这个份量,登门拜见都不够格的。以前是有意想晾一下这小两口,后来想和解了,郑琰回京了。李刺史夫人到了,连个陪客都不好请,倒像是郑琰在求人一般了。
这个问题不用郑琰烦恼,李刺史夫人来,也是收了礼物做中人来的。
祁耒见池脩之的时候,正逢池脩之状态不好,祁氏感觉不太满意。祁高反应了过来之后脑子也比较正常了,很快抓住了要点:跟池脩之关系好不好的一点也不打紧,要紧的是他娘子,池脩之也是借了老婆的势。如果韩国夫人不开心了,真能抄你的家!
祁家备了礼物送到了刺史府,言明来意。李刺史十分为难,池脩之的言行举止无可指摘,要怎么说和呢?李刺史也不想为了祁氏出什么头,就因为祁氏不安,就要逼着池脩之放低姿态去哄?完全不现实。但是说到韩国夫人那里,李刺史也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收下了祁氏的厚礼,答应从中说和。
既是说和,祁氏能跑到刺史府来,郑琰绝对不会去的,只有李刺史夫妇跑一趟。一路跑的,让李刺史对祁氏的憋屈感同身受根本就是受的同一个女人的罪!
李刺史用的是巡视郡县的名义,跑到鄢郡,自是住在驿馆里的。郑琰很会做人,把驿馆给布置得异常舒适,李刺史之妻林氏的郁闷就散了几分。当天,投了帖子,言道明日登门拜访,晚上王氏等人就在亲戚晚辈的陪同下来拜会了林氏。
林氏对王氏挺客气,看王氏头发花白还眼含屈辱的泪光,也是心头一酸:“事已至此,我必尽力。想来韩国夫人也该知礼,不会过于为难诸位的。只是,你们到时须得留意,别惹她才好,这一位,可不是善茬儿。”
王氏道哽咽道:“她要是个和善人,我何至于此。”
林氏本该不悦的,看王氏这样一个老妇,又生不起气来,只说:“到时候,带一个小辈去,你舍不下脸来,让小辈与她磕头赔罪就是。”王氏无奈地答应了。林氏收了人家的礼,就要为人谋划,细细地解释,要是想要面上的和平,现在已经皮笑肉不笑了,不用再请她来和解,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让池氏夫妇别再记恨,那姿态就要放得再低一点。
林氏第二天就去见郑琰,入了后衙,见花木整齐,仆役进退有度,心里也要赞一声韩国夫人会持家。郑琰不会亲迎,只在林氏被众婢迎进室内之前起身道:“夫人远来辛苦。”
林氏听到这一把好嗓子,心里先熨贴了几分,室内光线明亮,抬眼一看,郑琰一身月白裙祅,上绣墨梅,腰间羊脂佩,耳挂明珠坠,鲜唇皓齿,一派风光霁月。心中忍不住赞一声“好风仪”!
郑琰态度也很好,携了林氏的手同坐榻上,又问一路辛苦,还说:“我自来了这里,又不好随便出去。我也知道自己任性了,可,家里就我跟他两个,分开了也不像个事儿,只好跟了来。又怕弄大了动静,未得拜见夫人,还望毋怪。”
林氏先把郑琰给赞了一回,都不用很违心,就说郑琰:“夫人能旺夫、会持家,跟了来,也是池府君的福份呢。这里的人,有些小性子,处长了就知道,人也不很坏。”
郑琰微笑道:“我才到这里,人也没见着,夫人说不坏,想是好的?”
林氏道:“夫人生日,她们必要来拜的。我一见夫人便觉神清气爽,夫人如此可人,便是不好的人,见了你,也该好起来才是。”
“瞧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氏戏道:“我倒是见过这郡中有些名号的娘子几面,愿夫人不嫌弃,我便做这个‘冰人’如何?”
“便依夫人。”
“不敢当。”林氏很开心,做成了这一件事,收礼也收得不愧疚了。且郑琰一点也不难相处,林氏心道,祁氏要一开始少出那些烂招,哪至于到现在这个样子呢。
事情到这里,一切都很顺利。
结果却坏在了一个小辈的手里。
却说郑琰生日当天,郡衙张灯结彩、歌舞升平,连李刺史都说,这一宴,比京中也丝毫不差。叶文心中得意,可不是么,这些都是京中顶尖儿的原模原样带过来的。
女人堆里,郑琰与林氏上手共坐,下面第一个就是祁高之妻王氏。自祁氏起,鄢郡四姓望族的女眷都投帖请见,又有若干土鳖家庭的地主婆也投帖求拜。郑琰接了帖子,斟酌答应了几家。
在小地方,依旧延袭着士、庶不同席的老规矩。在京中这种权利交替得厉害的地方,言不由衷的事情多了去了。在相对平静的地方,旧俗的保持期被延长了。像郑靖业这种做郡守的时候能为儿子娶到当地望族之女的人,不说是逆天吧,也是罕见!正常情况下,土鳖到了世家家里,让你进门就不错了,椅子也没得一把,严重一点的,屋都不让进。
与土鳖同处一室,让祁家上下充满了屈辱感。被选择随行的人心里也高兴不起来,最憋屈的莫过于“代磕头”的一号种子选手,祁耜的次女祁氏。
她站在祖母的背后,看着郑琰一身正装,笑语盈盈,脸都青了。恨恨地别过眼去,正看到祖母背后另一边的庶妹,祁三娘眼观鼻、鼻观心,颇有几分淡然。祁二娘狠狠地瞪了庶妹一眼,祁三娘还是那么站着。气死了气死了,到她家连个凳子都混不上的人坐着,她却要站着,等会儿说不定还要当着土鳖们的面丢脸。
恰在此时,郑琰看了过来,对于郑琰来说,与祁氏的关系好亦可、不好亦可。但是有林氏的面子在,问一声亦可,便说:“老夫人身后两位娘子钟灵毓秀,很是可爱,不知是何等人物?”
王氏经林氏转圜,虽心中不快,到底见郑琰态度不坏,也比较平和地道:“是老身两个孙女儿。这是二娘,这是三娘,你们还不见过夫人?!”两边交谈得已经不错了,根本用不着磕头了好吗?郑琰虽是一品夫人,也断没有见个面就非得磕头的道理。
祁二她挺了!冰着脸,上身就那么折了个十五度,又折了回来。郑琰看了她颇觉亲切,尼玛这样子怎么那么像池脩之那个好舅妈呢?这折来折去的动作,真像机器人!
正常人都知道,别人的好日子如果不能有好脸色,最好就别露脸,这姑娘臭着一张脸过来,结仇来了吧?
林氏脸色也变了,可祁二她折完了,又像个雕塑似的凛然不可侵犯地站地王氏身后放空了自己“目光望向了不知名的深处”。林氏想抽她!林氏知道,郑琰连见面礼都准备了不少!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林氏强笑道:“这样两个好看的小娘子,映得我眼都花了。”意思意思地出了份见面礼。
地主婆们心里在可兴奋了,她们没少被世家鄙视过,祁二的脾气更是高傲,可以说在鄢郡,她就是公主。可韩国夫人,那是位与公主等的人啊!她们乐得看郑琰给祁二排头吃。
郑琰的作为就值得称道了,跟没见着祁二的脸色似的,对林氏笑道:“还真是呢,夫人爱她们,我亦然。”礼物也同样出手了。
祁二与祁三只得福礼接过,祁二的动作,僵硬得一塌糊涂,连道谢都是祁三一人完成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郑琰却向林氏介绍了一个人阮县令的女儿阮氏。
阮氏的衣着比其他人就要差一些,但是郑琰依旧待她十分有礼。阮氏见了那么多生人开始还略有些局促,后面放开了,也是端庄斯文。阮氏生得并不如何动人,在兴宁县算是美人,到了鄢郡也是个中等了。可真能坐得住,虽然衣着比别人简陋,却不以为耻,到了后来,大大方方地回答林氏的问题,虽带一点口音吐字却很清晰。
王氏本来是来拉好关系的,结果又添一块心病,也不知道郑琰这不动声色,算是不计较了呢,还是在憋着坏。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林氏。林氏暗叹,子孙不肖,累及尊长!点一点头,示意自己会再作说客。
最坑爹的是,吃完了饭,要洗手,侍女端盆上了澡豆,阮氏不知道怎么用,犹豫在那里,被祁二给鄙视了一回。阮氏脸上一红,郑琰已经动手示范了,阮氏跟着照做,脸上有一些羞赧,还是认真坐着。林氏都有些喜欢她了。
林氏哀叹自己找了个苦差使,留下来与郑琰继续磨,刚说了:“这二娘本是嫡出,反不如庶妹稳重大方,实是扫兴。”
郑琰便道:“是么?我没怎么在意她们。我更喜欢阿阮,不卑不亢,多么难得。”
林氏暗叹,光看这样,就知道祁氏为何而衰、郑氏因何而兴了。
“老夫人怕要羞愧不安呢。这是他们的错。”
“我只可怜老夫人一把年纪,还要担惊受怕,”郑琰唇角带着点笑意,“夫人听说过么?”
“什么?”
“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没有好好教他,他就害你全家;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没有好好教她,她就害别人全家;如果你有一个仇人,他有一个儿子,你就宠坏你的女儿,嫁给他儿子,他全家就完了,你的大仇就报了。”说完,郑琰自己笑了起来。
林氏心里一哆嗦,心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郑琰已经止了笑:“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老夫人能过来给我这个年轻人面子,已是难得了。只是这位祁二,我是不想再看到了。”
林氏松了一口气:“悄悄说一句,她这般作派,只怕没人想看到了。”
两人言罢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特权阶级的不知人间疾苦真的挺招人恨的,常识的缺乏也让人无语。
“犹恐春阴咽管弦”是唐人诗句,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查查看。
关于萧令先上一章对于隐田赋税的不了解,其实挺正常的。咱们不说白痴皇帝晋惠帝了,就说光绪吧,虽然这人性格不咋地、水平也不咋地,到底算是个想变好的皇帝,传说中一个鸡蛋值一两银子的事儿,说的就是他啊!
再说王安石吧,他还做过地方官,人品也很好,搞个变法,也是因为看到了原来的情况不变不行了,最后还是弄得民怨沸腾。
;PS:明天刷进度,转折要出现了,时间条要拖快进了,小七小受这一对也要卷起袖子建设祖国的大好河山了~
165南极的冰山
从林氏的角度来看;事情办得不怎么圆满,最后还是让祁氏与郑琰之间留下了疙瘩。她也没计划着让双方能够相亲相爱,至少面子上得看得过去吧?本来就能达成目标的,叫祁二这倒霉孩子一搅和;连表面上的和平都很勉强。
“祁家二娘真是够呛,”林氏回来对丈夫报怨道,“本来好好的,她硬要闹个不痛快,这样的孩子真没个眼色。家里大人多不容易啊,低声下气的都差不多了,她非结个仇家不可;现在倒好了,我看她在鄢郡呆不下去了。”
李刺史叹道:“世家倾颓啊!”
夫妇二人都有些无奈;他们都是世家出身,对祁氏是抱有同情心的,虽然池脩之夫妇技高一筹,祁氏做的事儿也够蠢的,自幼形成的士庶分野还是在起着作用。李刺史道:“罢了,咱们也尽力了,祁氏不过是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能化解了这一段恩怨,也是值的。”
林氏无奈地道:“说起来韩国夫人不像是个刁蛮的人,真不像是权相的女儿,跟传说里的也不太一样。脾气是有一些,道理也还是讲的。祁家也是,光看今天这个样子,是过于自傲了,一个黄毛丫头都能赌气成那样,平日恐怕在郡里也够猖狂了。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偏遇上了这两个厉害的人。”
李刺史道:“以后就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只盼祁家从此老老实实的,别再让你我为难才好。”李敬农还扣池脩之手里呢。就李刺史来说,他们李家跟池氏夫妇关系尚可,他同情祁氏的同时,更看好池脩之一点。在李氏这样的家族看来,京兆池氏,如果能够复兴,也是不是一件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