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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叶府门前,在门口等候的管家早飞快禀报进去,叶夫人带着儿媳妇和几个丫鬟婆子迎了出来。
“两个小宝贝,给外婆抱一抱!”叶夫人从女儿手上接过小外孙女,极为心疼地搂在怀中,两个小娘长得珠圆玉润,而且聪明可爱,到哪里都被人疼爱,叶如棠的妻子也笑着抱过了姐姐,一家人在门口笑声不断。
“苏童呢?怎么不见她。”紫童不见妹妹出来,不由奇怪地问道。
叶夫人迅速瞥了一眼李维正,一丝慌张从眼中一闪而过,她连忙笑道:“她身体有些不好,不能吹风,在内室和老太太一起,等你们进去呢!”
叶夫人眼中的慌张被李维正看在了眼里,他心知肚明,这必然是叶天明不准她出来了,从叶天明在处理叶苏童一事上的态度,便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细微变化,刚刚加入太子党时对自己可谓充满感激,甚至还准叶苏童跋涉千里去山东,这就隐隐有承认婚约,要把她许给自己的意思了,可一旦太子势微,尤其在自己遭遇到官场险恶时,他的态度就开始有些转变了
准许女儿和自己相见。
对于叶天明的这种候鸟型态度,李维正已经见怪不怪了,说实话,他现在也不想见叶苏童,他来叶府可不是为了谈情说爱,他对自己能否渡过这次官场劫难着实没有半点把握,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连累叶苏童,所以他只笑了笑,并没有多言。
一家人簇拥着紫童和两个小家伙向后宅走去,叶夫人瞅了一个空,悄悄对李维正道:“紫童父亲在书房等你呢,你先去吧!”
李维正点了点头,便给紫童的小丫鬟说了一声,快步向位于中堂的书房走去,叶天明的书房和汉阳时没有什么区别,满屋子的书,几口大箱子里堆满了他平时的一些画作和书法,此时叶天明刚刚下朝回来,他正伏案飞笔疾书一本明天要上呈给朱元璋的奏折,正写着,管家进来低声禀报道:“老爷,李姑爷来了。”
叶天明随即放下了笔,将写到一半的奏折收了起来,随即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正如李维正对的了解,叶天明对李维正的态度也微微有了一点变化,这种变化的原因不在太子病重是李维正此时遭遇的官场凶险,正如有人落水后的人会奋不顾身跳河去抢救,而有的人则惜身退缩一样,叶天明显然是属于后,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对官场上的权力斗争已经十分敏感和洞察入微了一点也不看好李维正。
他承认李维正手段很厉,少年老成官场上的天赋和才干,善于抓住机会,但自古就有句俗话,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作为以一名经营,无论他有多么强的才干如果没有资源供他支配、运用,那么切都是空中楼阁,对于商人个资源是钱,而对于官场中人个资源就是人脉。
李维正恰恰差在人脉上,以前,他有太子这个大后台,人人和他打交道都要给太子几分面子,所以,他无往不利,而现在太子病重,已经自顾不暇,他这个后台也就失去了,他现在除了锦衣卫那边还有一点人脉外,满朝文武还有谁肯帮他?不仅如此,他的对手可是新储君的大热门秦王殿下,还有詹徽、孙家泰这些重量级人物,这样一来,朝中起码一半的大臣都将视他为敌,如此力量悬殊的斗争,不说叶天明也知道,这次李维正必败无。
如此,他怎么还可能把:己卷进去,替李维正作垫背之人呢?
书房开了,李维正走了进来,他躬身行一礼道:“小婿参见叶伯父。”
按理,李维应该称叶天明为岳父,但过去的不愉快使李维正始终开不了这个口,叶天明也一样不肯称他为婿。
“自己就不用这么多礼了,你坐吧!”叶天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他坐下,待李维正坐下,叶天明便开门见山道:“我找你来就是为你被弹劾一事,你不要插口,好好听我说。”
“小婿洗耳恭听。”
叶天明瞥了他一眼,便开始缓缓说道:“你眼前的形势确实很不妙,你在长期在外,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但我却很清楚,你擅自占领高丽的耽罗岛,炮轰釜山,这件事在朝中激起多大的风波,你知道吗?一百二十名大臣在兵部尚书孙家泰的弹劾书上签名,就算皇上想保你,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他也不得不考虑了,这就是詹徽的人脉,你能和他比吗?”
李维正一言不,默默听着叶天明的教诲,叶天明见他还算恭顺,便叹了口气道:“也罢,看在我们翁婿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吧!”
叶天明走到李维正面前,递给他一张叠好的纸条,“你自己看一看。”
李维正接过纸条,打开来,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辞官回乡。”
叶天明在旁边补充道:“你在广东当众剥人皮,已经让朝中很多大臣对你不满,现在你又得罪重臣,墙倒众人推,这是你唯一的退路了,如果你肯谢罪辞官,皇上为了平息朝中群臣对你的不满,很可能会答应,这样,秦王的精力会转移到新储君的争夺上去,詹徽也会因为你的辞官而放过你,你就能从这次危机中全身而退了,其实做个富家翁也不错,平平安安地守着妻女过日子,不用再为官场之事殚精竭虑了。”
这就是叶天明打的如意算盘,他唯恐李维正失败后会牵连到自己,所以便劝他辞官回乡,说完,他注视着李维正,等待他的答复。
李维正暗暗冷笑了一声,辞官回乡,叶天明想得太简单了,他现在还有退路吗?秦王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那样的话,他只会死得更快、更惨,叶天明这样劝他要么是还有一点书生意气,要么就是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李维正没有答复,却淡淡一笑反问道:“叶伯父以为秦王真能入主东宫吗?”
叶天明见他避而不答,知道他是不肯,心中不由大为失望,如果李维正真的被皇上处置自己该怎么办?他一时竟怔怔地起呆来,半晌,他才慢慢缓过神来,望着李
:“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叶伯父真的以为秦王能入主东宫吗?”
叶天明愣了一下,虽然李维正转了话题,但这个问题也是他极为关心的,太子眼看不行了皇上又年事已高,新储君的人选将直接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李维正提到了这个问题,他心中一动,李维正可是太子的心腹,说不定他有什么内幕消息,叶天明连忙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消息?”
李维正微微一笑道:“昨天我去探望的太子殿下听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希望能子承父业,由皇长孙接替他入住东宫。”
叶天明大吃一惊是他压根就没有想到的,迟疑一下,他又小心翼翼确认道:“你是说可能会立皇太孙。”
李维正缓缓点点头道:“秦王失德已久,以皇上的英明不可能立他为储,走秦二世而亡的旧路,既然嫡长子不能为储君只能是嫡长孙为储,再皇长孙酷似其父,宽厚仁德符合皇上立储的本意,我今天来就是想劝叶伯父自己的官途押在皇长孙身上,趁他现在拥戴不多,尽快成为他所倚赖的大臣。”
叶天明的心开始乱了,这个月他一直在为此事忧心忡忡,他和其他大臣一样,认为皇上子嗣众多,最后的继承必然是从中选一,谁也没有想过皇太孙的可能,偏偏李维正说得言辞凿凿,这种可能性大大增加了,可要他立刻决定去辅佐皇长孙,又嫌仓促了,他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行,想到这,叶天明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不可草率,让我好好再想一想。”
叶天明拿不主意,但李维正却果断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太子病重,尽管朱元璋并没有直接表态要重立储君,但他在一个月前的朝会中已经暗示了大臣,作为他的后继若有没有旺盛的精力和强健的体魄是治理不了大明,这就是等于告诉了群臣,太子朱标无法再继承皇位了。
这只是一个暗示,并不正式决定,但消息以误传误,传到四川那边却变成了皇上正式要群臣举荐新太子,于是四川布政使司的官员们便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四川布政使司的十几名官员联名推荐第十一子蜀王朱椿,赞他孝友慈祥、笃诚宽厚,有太子之风,且年轻英俊,符合皇上的要求。
本来朱元璋没有明确表示重立太子之前上这种奏折,是有点大逆不道之嫌,所有人都为四川官员的性命而捏一把汗,但出乎意料的是朱元璋并没有处罚四川官员,而是保持了沉默,这样一来,便立刻开始官员效仿了,紧接着是湖广布政使陈秉德上书,推荐楚王朱,赞他德才兼备,踏实稳重;颍国公傅友德和宋国公冯胜以及西平侯沐春等一些军方人士,也通过各种渠道正式或非正式地推荐燕王朱棣,理由是北事未决,诸王雄才大略非燕王莫属。
但不管是荐谁,朱元璋都一律保持了沉默,而且在朝会中也绝口不谈此事,他这种反常举动使满朝文武都看出来了,皇上确实是在考虑此事。
就在维正从叶府回来后的当天晚上,他也终于提笔写了一本奏折,正式向朱元璋提出,由皇长孙朱允继承父业,入主东宫,或许也有别的大臣想到了皇太孙的可能,但正式向朱元璋提议立皇太孙的,李维正却是第一人。
五天后,高丽摄政王李成桂派来的特使终于抵达了长安,特使叫做裴克廉,官拜高丽左侍中,此人是李成桂的心腹,曾经代表高丽三次来大明进贡,在大明有着良好的人脉。
李成桂对这次朝觐大明极为重视,本来是准备四月前来向大明皇帝解释高丽政变一事,但突然生的耽罗岛事件和釜山事件打乱了李成桂的部署,他不知道大明此举的真实用意,也不敢派兵前去夺回耽罗岛,一直在观察事件的展,一直到八月时李成桂才终于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这竟是大明威海卫指挥使的擅自所为,这件事在大明内部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涛,这个擅自占领耽罗岛的大明军官被朝臣攻讦,这使得李成桂又看到了拿回耽罗岛的希望。
但李成桂也现,虽然占领耽罗岛是地方军队的擅自所为,但朱元璋并没有因此下令撤军,这说明,朱元璋在这件事上也颇为暧昧,极可能是在要挟他退还高丽所占的北方领土,为了能拿出耽罗岛,李成桂在和大臣们反复商量后,终于做出决定,北方占领的土地可归还部分给大明,但耽罗岛绝不能让大明驻军,耽罗岛的战略位置实在是太重要。
只要能拿回耽罗岛,他可以不计一切代价,这就是李成桂的底线。
随着高丽使臣的抵达,李维正和秦王及詹徽等人的斗争,也渐渐进入了最后刺刀见红的时刻。
卷一 卷进大案 第一百六十章 燕王军师
大明官途第一百六十章燕王军师
丽特使裴克廉下榻的的方是紧靠行人司的会同馆。特使到来正逢高丽新旧王交的时刻。而且裴克廉本身是高丽国的左侍中。因此大明的安保工作做的异常周密。有一千士兵专门守卫在会同馆的周围。朱元特别下了严。除了礼部鸿胪寺和行人司的极个别官员外。其他官员一律不准与高丽特使接。
正如詹徽的预料。这次给高丽特使担任翻译的官员正是行人司的右司副韩义。韩义年约三十余岁。精明能干左右逢源。为官仅八年便升为行人司的副职。他曾三次代表大明出使过高丽。而高丽使臣每年来大明朝觐也一般是他做翻译。他和裴克廉已经是老朋友了。这次裴克廉来京的生活饮食以及朝务安排都是他全权负责。高丽使臣是中午时抵达京城。从接待到安排馆食宿。一系列繁琐的事情结束后。天色已经到了黄昏。韩义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慢慢悠悠来到了一家的方偏僻的小酒馆。尽管的方偏。但意却不错。小酒馆的大堂里坐满了客人。吵杂喧不绝于耳。他一门。店小二便满脸歉意的上前道:“抱歉。客官。我们店里都已经客满了。”
“我有一个朋友在这里预订了。他姓詹。”
“我知道了。客官随我来。”店小二将韩义领里屋。指着最边上一;子道:“;主簿就在那间屋内。客官请进。”
韩义眉头一皱。这詹远志怎么真名定位。他';|之间的见面可是见不的光的。韩义挑门帘。只见詹远志已经坐在房内了。房内摆了一桌酒菜。他连忙笑呵呵道:“贤弟。我来晚了。”
;远志迎上来笑道:“我就担心韩大哥不来。让我白等一场。”
韩义微微笑:“我怎么会不来呢?詹尚书的面子我怎么能不给贤弟想太多了。当酒三杯。”
“该罚!该罚!”;轻轻在自己头上敲了一下。忙端起酒杯一连喝了三杯。两人仰头大笑。房间里的气氛立刻亲热起来。
两人坐下了;远拎起酒壶韩义倒了一杯酒。不腾声色的问道:“高丽特使很烦吧!要不然韩大哥怎么从中午忙到现在。”
义点了点头道:“这个裴克廉有洁癖。。光选房间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