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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军官出列单膝跪下道:“属下便是。”
李维正对他们二人道:“从现在开始,千户已被我革职,你们二人暂管水师,每天出海巡逻,不得有半点懈怠!”
“遵令!”两人大声行礼。
李维正又对二人道:“虽然条件艰苦,但你们也可以自己想法解决一部分,从明天开始,你们率领弟兄们取土烧砖,修建房舍,一些必须物资,我会让同知大人给你们解决。”
两名副千户对望一眼,皆面露喜色,其实他们早就有这个想法,几次给王千户提出,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推卸,不肯让士兵们自己修房,宁可让大家住旧帐篷,他不过是害怕上面责他不务正业,今天指挥使大人主动提出,让他们喜出望外,两人一起轰然答应。
陈至安却面露难色,所需物资让他解决,他怎么解决,要钱没钱,要物资没物资,只能打报告向辽东都司要,反正这是李维正答应的,让他去说服上面,不料李维正还没有完,他又对众士兵宣布道:“今天我听军官向我诉苦,说你们伙食很差,每天吃高粱粗面,喝白菜清汤,没有油腥,几个月也难得吃到一次肉,还要让家里偷偷带肉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你们对岸的威海卫每三天就能吃到一顿肉,米面也能管饱,现在我告诉大家,既然我来了,我就要按威海卫的标准改善大家的伙食,如果都指使司不给,我就找他们算帐,如果是兵部不给,我就到京城去要,总之,我绝不会亏待了弟兄们。”
他话音一落,军营内顿时欢声雷动,掌声、欢呼声响彻天际,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
…… …… ……
次日天刚亮,李维正便出发了,按原计划,他要在金州卫就职三天。然后去广宁找朱植碰头,但由于昨晚发生了“招妓事件”,为了尽快拉拢军心,他必须立刻先去辽东都司交涉官兵的伙食住宿问题,因此他改变了计划,仅仅只在金州卫呆半天,然后立即动身前往辽东镇。
辽东半岛是丘陵地形,低缓的山地连绵不绝,被大片森林覆盖着,虎、熊、豺狼、狍子、鹿、野山羊等等野兽在林中出没,人类的居住地则在森林边缘或零碎的平原之上。一般叫堡或屯子,四周用巨石垒砌,最早是为了防御土匪和野兽的侵袭,但后来又增加了防御倭寇的功能,辽东半岛上布满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堡屯,小的几十户人家,大的就有二三百户人家,甚至四五百户人家都有,这就形成了堡镇,镇上商业齐全,往来商贩不绝,成为方圆几十里的中心,辽东半岛象这样的堡镇约有二十个,基本上都分布在两边沿海,那里平地较多,气候也温暖。而中间地界则是莽莽无边的山地森林。
金州卫距旅顺港约一百余里,李维正在二百余名官兵的护卫下,沿着狭窄的官道向北疾行,同知陈至安催马从后面跟了上来,道:“大人,你找我吗?”
“我来问你,这里的官道怎么这样狭窄难行?”
陈至安愣了一下,便苦笑道:“不瞒大人说,这里没有官道,朝廷就从来没有在这里修建什么官道,以前军队和百姓都是走海路。海禁后,商人和百姓只能走陆路,这条路原本是猎道,走的人多了,就形成这条小路,辎重大车根本就过不来,只能靠骡马运送,所以辽东半岛百姓贫穷和物资稀缺,也和交通不便有关。”
李维正点了点头,又问道:“昨天辽东水师的伙食住宿都很差,就是他们特殊,还是整个辽东都司都这样?”
陈至安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大人应该也知道,军中也分三六九等,待遇最好的是京城和北地边军,京城是护卫皇上,而北地边军则要和蒙古人打仗,待遇好也是正常。而中原地区因为人口多,土地肥沃,军户上缴的米粮肉食都能满足本地军队需求,像大人以前的威海卫因为要对付倭寇,自然也受重视,而我们辽东都司就不同了,这里气候寒冷,人口稀少,本来粮食产量就低,自身军户上缴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必须要兵部从外面拨粮来,关键是我们这里不打仗,所以兵部拨来的军粮就少很多,待遇差也是自然的。另外,辽东都司内又有不公平。就拿吃肉来说,北面军卫因偶然和蒙古人打仗,待遇就好一点,越向南待遇就越差,所以他们水师一两个月吃一顿肉也是正常的,金州卫是半个月吃一顿肉,北面的东宁卫、沈阳卫是十天吃一顿肉,像昨天大人说的三天吃一顿肉,我们辽东都司的军队想都别想。”
说完,陈至安连连摇头,他为李维正昨天作出的许诺而感到忧心万分。米面管饱、三天吃一顿肉,怎么可能做得到,李维正却笑而不言,他心里有数,朱元璋要和高丽开战,肯定得让士兵吃饱吃好了,他临行时圣旨已经下达,命令各地调运钱粮入辽东,如果走海运的话,应该就快到了。
他手下有两万五千弟兄,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他们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和高丽开战就是最好的契机。想到这里,他抬头向远方望去,他现在非常渴望见一见朱植,不知这个朱元璋的十五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王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辽王朱植
李维正金州卫举行了简单的上任仪式后,便起程赶往辽东都司治所地辽东镇,他的正职可是辽东都指挥佥事,需要到辽东都司来任职,辽东都司的全称是辽东都指挥使司。它和大宁都司、万全都司一起成为大明三个由军队直接辖管的地区,这里没有布政使司,也没有提刑按察司。实行军政一体化管理,从地理上划分,辽东都司以三岔河(今辽河)为界又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辽西走廊,另一个便是辽东地区,辽西走廊地方狭窄,但人口稠密,也相对富裕,而辽东地区则地广人稀。大部分被森林覆盖,交通不便,消息也很闭塞,历来都不受朝廷重视,因此在这里也不设官府州县。
辽东都司位于辽东地区北部的辽东镇,但辽王府却不在这里,而是在辽西走廊的北面广宁,由此可以看出朱元璋的布局,封辽王的真正用意还是在蒙古,高丽也只是教训一下而已,对其将来的防范和善后事宜是交给李维正负责。
这天下午,李维正的卫队进了辽东镇,辽东镇就是辽、金二朝的东京陪都辽阳府,最早称襄平,唐朝时是安东都护府治所所在,明朝建立之初,对辽东地区并不重视,建立辽东都司的作用也只是安抚东北诸夷,因此辽东镇就相应显得比较陈旧了,大部分建筑都有上百年的历史。历经百年风雨,建筑物颜色斑驳,屋梁破败,昨晚刚下过一场秋雨,地面十分泥泞,街上行人也稀稀疏疏,沿街店铺里也是物资稀少,没有一个客人,掌柜正懒精无神地打着瞌睡。
李维正见到城池里这般陈旧破败,不由眉头紧锁,他回头问陈至安道:“辽东都司里是汉人多还是夷人多?”
陈至安并没有因为李维正上任就呆在金山卫,他主动请缨,一路陪同李维正来到了辽东都司,他见李维正问他,便连忙笑着道:“如果不算军户的话,辽东都司的百姓主要是汉人和女真人,大约各占一半,汉人大部分都集中在辽西走廊,辽东地区主要以女真人为主。”
李维正一愣,他指着路上的一些百姓道:“可我看他们都是汉人打扮,哪是什么女真人?”
“大人有所不知,女真人又分两种。一种是原来的金朝女真人,他们长期和汉人聚居,早已经汉化,只是在风俗上还和汉人略有不同,但从外表装束以及说话语言上都已和汉人分不清了,而另一种则是从北方迁来的女真生番,他们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夷人,穿兽皮、住草窝,以牧猎为生,每个人几乎光头,后面拖条大辫子,很好分辨。”
李维正冷笑不止,他当然知道这些女真生番是什么人,他李维正既然来到辽东,就不会给他们崛起的机会。
走了约一里路,陈至安指着前方的一座府第道:“大人,那里就是都司府了。”
李维正见那座都司府也是一样的破败,连中原地区的一座县衙都不如,不知有几百年历史了,周围高墙的墙皮都大半脱落,露出里面的泥土和麦杆,朱漆大门也斑驳不堪,根本看不出本色了,只有两座石狮子逾百年沧桑仍威严依旧,显示出衙门的一点气魄。
他翻身下马,刚要上前,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如暴雨击打地面,有人在大喊:“前方闪开,辽王殿下驾到!”
李维正一回头,只见三四百名身着黑色盔甲的骑兵如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在他们中间,有一名金甲银盔的少年将军,这应该就是新封的辽王朱植了,他应该在广宁才对,怎么也跑到辽东镇来了?
李维正见辽王及随从来势汹汹,便拉着马向旁边让了一下,他的随从纷纷靠边,让出一条路来。转眼间,朱植的骑兵队便飞驰到眼前,朱植年约二十岁,身材高大魁梧、相貌英武,眉眼间和朱棣有点相像,朱元璋的儿子大多文武全才,这个朱植也不例外,从小便弓马娴熟,又接受过大儒教导,颇明事理,做事也小心谨慎,不敢轻易冒险,朱元璋让他来辽东建藩,就是希望他的广宁卫能形成燕王和宁王的犄角,成为他们的后援,而打高丽只是一种顺带。毕竟高丽是大明属国,教训一下便可。大明真正的敌人还是蒙古人。
朱植从李维正身边飞驰而过。忽然,骑马队减速,停了下来,朱植瞥了这边一眼,正好和李维正打了个照面,他早就看见了这边有一队军马,心中也有些疑惑,李维正身着高品军服,都指挥使杨文只挂个名而已,人长期呆在京城,而都指挥左右同知和其他几个都指挥佥事他都见过,那眼前这个年轻高品军官会是谁?朱植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名字,没错,应该就是他,他曾听宁王描述过李维正的外貌。
他翻身下马,上前拱手笑道:“请问,这位将军可就是新任辽车都指挥佥事李大人?”
李维正微微一笑,给朱植半跪施了一军礼,“在下就是李维正,参见辽王殿下。”
朱植连忙将他扶起来道:“李大人不必多礼,太子特地写信来让我好好关照你,其实我也是初来乍到,咱们应该互相关照才是,以后就以同僚相交。”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李维正在打高丽时将是他的副将,算是他的下属。但他知道李维正可是太子的心腹,太子继位后,李维正必得重用,自己将来还得多多仰仗他才对,因此他对李维正十分客气。
李维正也不客气,他笑道:“正好,我准备就职后就去广宁找殿下商议高丽之事,没想到殿下却来了。”
“巧了,我来也是找你商量高丽之事。”
两人对望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两人很快便熟识了,两人挎着胳膊一起向都司衙门走去。
“李大人是从海路来的吧!”
“是,我五天前便到了旅顺港。辽东半岛的道路实在艰难崎岖,从金州卫过来,足足走了五天。”
朱植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没法子,朝廷不重视辽东,从来都视这里为流放、荒蛮之地,一般官员都不肯来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要打高丽,李大人来辽东真是屈才了。”
李维正笑了笑道:“我有什么才能。皇上肯让我复出我已感恩不尽。到哪里其实都一样,都是为皇上效忠。”
“李大人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到艰苦的地方创业,辽东艰苦一点,却能做一番事业。”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来到衙门口,衙门口站着几名军士,看见大队人马过来,早有人跑进去禀报了,他们俩刚上台阶,左都指挥同知便迎了出来,都指挥使同知一共左右二人,以左为上,是都指挥使的副将,因为辽东都司军政一体,所以他们二人一人管军队的后勤物资,另一人则管地方民事,眼前这个都指挥同知便是负责管理地方民事,名叫杜卓,年约四十岁。
他只听说辽王到了,却见辽王身旁还有另一人,心中不由一阵惊异。但他无暇细想,便单膝跪下行礼道:“卑职参见辽王殿下。”
“杜大人请起。”朱植虚扶一下,他看了看衙门内,又笑道:
“怎么,张大人不在吗?”
“张大人五天前进京去办理军需物资的交接手续了。”
“军需物资到了吗?”旁边的李维正插口问道。
杜卓看了一眼李维正,他连忙问道:“殿下,这位是?”
“我来介绍一下。”朱植指着李维正笑道:“这位就是李维正李大人,你们辽东都司的新任都指挥佥事。”
杜卓是湖广黄州人,他虽是从二品高官,但只是个地方武官,仅仅品衔高而已,实际权力可能连三品的卫指挥使都比不上,他在辽东都司呆了近六年,早已难以忍受这处荒蛮之地了,但他在朝廷没有什么后台,因此,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寻找机会调走,他曾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