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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朱允炆决定不再以重罪处置使用白银的百姓、而听之任之时。御史大夫景清立刻上前奏道:“陛下能怜悯天下苍生不易,臣实为感动,臣还有一本请陛下裁决。”
说完,他将一本奏折高高递过头顶。一名宣旨官上前接过奏折,递给了朱允炆,只听景清解释道:“锦衣卫不务所司,肆意滥杀文武百官。朝中无辜文武大臣死其手中者不计其数,被正直之人所痛恨,臣恳请陛下彻底废除锦衣卫,永不设立。”
景清一言激起了满朝文武的共鸣,先是齐泰、黄子澄跪下,紧接着叶天明、方孝孺、铁铉、暴昭等人纷纷跪下,最后竟形成了满朝文武一起跪下的壮观局面。
“臣等恳请陛下废除锦衣卫,严惩滥杀无辜者。”
事实上,在朱元璋去世前的半年里。锦衣卫已经被闲置了,只是朱元璋病势沉重,来不及废除,现在锦衣卫衙门基本共已经空无一人了,各所千户都回到自己的军营里,而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也不知所终,尽管锦衣卫已经名存实亡,但毕竟没有正式废除,文武百官对它恨之入骨,尤其冯傅案中,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最后大权独握,竟丧心病狂的大肆受贿。不肯送贿者一律定为谋反嫌疑,满门抄斩,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半年前,使得这些幸存的官员们痛彻犹新,坚决要求朱允炆废除锦衣卫,严惩首恶。
废除锦衣卫是在朱允炆的计划中,本来是过段时间再提此事,但他见大臣们群情激昂,他也忍不住激动起来,站起身道:“景爱卿的奏请,朕批准,传朕旨意,从此废除锦衣卫,永不再设,锦衣卫旧部归属军衙,并向全国通缉前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有抓捕者赏银万两,为官者,官升三级。”
他准备用蒋瓛来做群臣们泄愤的替罪羊了,群臣皆欣喜万分,纷纷大声道:“陛下圣明,臣等感恩不尽!”
朱允炆微微一笑,又对众人道:“朕有很多奏折要批,若无事,可退早朝。”
“陛下有旨,无事退朝!”
“臣等躬送陛下!”
…… …… ……
朱允炆回到自己的御书房,他的脸色立刻沉重起来,他今天还有重大事情和黄子澄、齐泰商量,昨天,礼部侍郎黄观上了一份他现在还不想面对,但又绕不过去问题:削藩。
关于削藩,朱允炆在即位之前便多次和师傅们反复商量过了,结论早就明了:藩不可不削,关键是削藩的时机。
即位后,朱允炆便很清醒地意识到,随着皇位的更替,大明皇族内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已经开始了,皇祖父交给自己这条船,正驶向随时可能面临灭顶之灾的政治漩涡之中,但他也痛苦,他知道这个削藩会给大明造成什么样的动乱?他的叔父们个个磨刀霍霍,只要他宣布削藩,一场祸及全国的兵灾必不可免,他不愿意祸及无辜百姓。
他不由又想起了半年前他与皇祖父的一段对话:
“我以御虏防患之事付之诸王,可使边尘不动,给你个太平天子做。”
“虏不靖,诸王御之,诸王若不靖,谁去防御呢?”
“那你的意思如何?”
“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封地,再不可,则废置其人。还不可的话,就要出兵讨伐了。”
…… …… ……
朱允炆说出了他和师傅们商量已久的决定,先德先礼,不可,再出兵讨伐,朱元璋总算是默认了他的担忧,遂下达了旨意:新皇立,藩王三年不准入朝,诸王皆须送二子以上入京居住。
但问题时,诸王不准入朝,并不能阻止他们招兵买马、磨刀霍霍,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有利于诸王,可如果立即削藩讨伐,那他又没有半点把握。
这时,门外一名太监禀报:“陛下,叶尚书和齐尚书来了。”
朱允炆精神一振,立刻道:“快宣他们进来。”
叶尚书就是吏部尚书叶天明,齐尚书就是兵部尚书齐泰,他们是事先得到了朱允炆的召见。
两人进了御书房,跪下道:“臣等参见陛下。”
朱允炆连忙将他们扶了起来,“两位爱卿快快请起,赐座!”
两人坐下,皆等待朱允炆的训示,朱允炆取过黄观的奏折,递给二人道:“叶爱卿、齐爱卿,这是礼部侍郎黄观昨日上的奏折,再次请求削藩,朕心中很乱,想听听二位爱卿的建议。”
说完他望着叶天明,他其实是想听叶天明的建议,齐泰不过是请来陪坐罢了,叶天明是皇祖父留给他的第一权臣,朝中几乎一半的官员都是他在冯傅案后所提拔,所以他在朝中势力很大,而削藩之事他也从来没有听过叶天明的建议,他今天想听一听。
叶天明心中暗暗一叹,他手上还有朱元璋给他的密旨,而且他偷偷拆看过了,朱允炆若不能控制大明局面,就改立燕王为帝,而这种不能控制的局面,就是削藩后会造成的动荡,说实话,叶天明也很感动于朱允炆的宽仁厚道,他时时念着天下苍生的生计,怜悯百官们生活在高压下的痛苦,不仅是这样,他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他知道自己权势太大,他很担心朱允炆上台后对自己下手,但看眼前的情形看,朱允炆对他网开一面了,仅削去了他的左都御史和户部尚书两职,而保留了权力最大的吏部尚书,事实上他也很清楚,他之所以同兼三个重职,其实也是朱元璋担心冯傅案后朝纲混乱。让他镇住局面。一旦恢复正常,是不可能让他再任三职,所以朱允炆削他两职,也在情理之中。
但燕王为帝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的拥立之功。相反他还会立刻找借口杀自己,以除后患,说不定哪天自己又冒出一份遗旨来,与其去冒那个风险,不如保持现在所得,所以叶天明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拥戴建文新皇,阻止燕王上位。
现在他听朱允炆问自己削藩之事,他便缓缓劝道:“冯傅案不久,朝中刚勇之士已殆尽无遗,军心不稳,军权不束,陛下削藩引发诸王兴兵,陛下让谁去讨伐?士兵可会尽力,大将可会效命?朝中百官可会齐心一致拥护陛下?”
叶天明简单的三个问题便问得朱允炆张口结舌,旁边齐泰也道:
“臣也赞同叶尚书所言,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而兵未养,又怎么用它?”
齐泰是兵部尚书,已经比较了解现状了,冯傅杀了太多的大将,现在全国都卫指挥几乎都是新任。尚不能完全控制手下,而对朱允炆就是军权还未到手,若现在动兵,必生掣肘。
朱允炆明白自己的师傅的意思。以前他是主张立即削藩的,现在连他也改变主意了,说明问题确实很严重。
这时,叶天明又道:“就算陛下军权在握,将士用命,然陛下可考虑过蓝玉的虎视威胁?有此人在旁,一旦削藩乱起,岂不是正和他意,我就怕最后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叶天明如当头一棒,顿时将朱允炆敲醒了,是的,他竟把蓝玉给忘了。剿灭蓝玉是祖父生前所殚精竭虑之事,然祖父一亡,诸事纷乱,这件事竟悬在半空中了,现在叶天明却提醒了他。
不仅是朱允炆,齐泰的后背也出了一身冷汗,他们都是儒生,远没有叶天明那样精明老辣,看问题透彻。齐泰也一时没有了主意,朱允炆见师傅沉吟不语,知道他也为难,便回头请教叶天明道:“那依叶尚书之意,朕现在该如何是好?”
叶天明见朱允炆已经有点依赖他了,他不由暗暗得意,便笑道:“臣有一远一近二策,可献与陛下。”
朱允炆听他能拿出实际办法,心中更是高兴,连忙道:“请叶爱卿直言。”
“陛下,臣先说远策,臣以为现在不可轻言削藩,以免打草惊蛇,陛下一方面可收拢兵权,积蓄力量。进行削藩前的准备,同时解除蓝玉的威胁,另一方面,臣也相信诸王各有各的算计,彼此忌惮防备,陛下可利用他们的矛盾,让他们先自相残杀,以削除其力量,陛下最后再收渔翁之利,可以三年为期,三年后万事具备,可以雷霆手段削藩。”
朱允炆深以为然,他心中有了底。又问道:“那近策如何?”
叶天明捋须一笑道:“近策就是以先王出殡为由,召诸王进京祭奠,以探他们虚实。若心虚不来者,必有反意,若提重兵欲进京者,则其居心叵测,这就给陛下制订具体削藩策略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参考,诸如恩威并施、先难后易种种,陛下以为如何?”
不等朱允炆回答,齐泰便起身跪拜道:“叶尚书所言极是,陛下可采纳,不过微臣补充一条,光召诸王进京还不够,辽东李维正也应一并召入京。”
叶天明心中一沉,他忽然感到齐泰的话语中竟藏着一根针对自己的骨刺。
第二百二十二章 风云疾变(下)
这段时间锦衣卫三所千户费廷安的日子格外难过,锦衣卫已经名存实亡,连他们的俸禄也停止发放了。虽然费廷安并不在乎那点钱米,但这种锦衣卫从未有过的困境,是他对自己的前途一片迷茫,尤其今天宫中传来消息,新皇已经正式废除了锦衣卫,通缉蒋瓛,其余卫所各归军衙。
“其余卫所各归军衙”,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使锦衣卫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他费廷安,锦衣卫三所千户,这个职位从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亲国戚见了他,都的笑眯眯给他陪笑,而现在呢?一个普通的军队千户,费廷安有一种从凤凰变成了乌鸦的感觉。
费廷安这些天也无心去军营,一直在家休息,今天下午,朝廷解散锦衣卫的旨意终于下达了,兵部下午派人上门了,命他明天一早去兵部办理解职手续,另做它用,这使得费廷安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从下午到现在,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三四个时辰过去了。
忽然,门慢慢地被推开了,一阵凉意拂过他的脖颈,“是谁?”费廷安极为不悦地问道,谁这么大胆,敢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怎么,连为父也不能进来吗?”瘦小的费天端着一只紫砂壶在门口笑道。
“孩儿不敢!”费廷安连忙上前施礼,“孩儿心绪颇不宁,让父亲担忧了。”
费天走进来,随手关了门,淡淡一笑道:“我倒没有担忧,我只是好奇,把自己关在房中,不闻窗外事,我想知道,你能想通什么?”
费廷安听出父亲话中有话,他连忙拉过一把椅子请父亲坐下,诚恳地说道:“孩儿心很乱,对前途一片迷茫,苦思不得其解,请父亲训示。”
“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些不得其解,我若是你,要么就出去喝酒打猎,要么就倒头睡觉,什么也不用想,自然会有人上门来。”
“父亲的意思是……”费廷安忽然有点懂了。
“新皇还是太嫩了一点,他的那帮沽名钓誉的辅臣更是一帮腐儒,做不了大事啊!”费天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老皇上还在,你们这帮千户副千户一个都活不成。”
费天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朝廷对锦衣卫的处置竟会这样简单粗糙,冷千秋、费廷安、罗广才、杨虎、段知遇、陈瑛,这帮锦衣卫的高官哪一个不是能干大事的人才,还有他们的数千手下,更是个个身怀绝技,论武艺可以以一挡十,论才干皆能独挡一面。这是老皇帝栽培了多少年的精华,竟被新皇当做垃圾一样地扔掉了。他不要,难道野心勃勃的诸王们不要吗?这些锦衣卫的才俊之士要么就重用,要么就杀掉,就是不能视为普通军队。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冷千秋昨天去北平了,带走四百余名五所的精锐,我听说四所的杨虎和段知遇今天中午也借口拉练而出城了。”
费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非常能干,可就是在政局反应上稍微迟钝了一点,很多事情需要自己来点醒他。
费廷安有些愣住了,这些事情他真的一无所知,这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鸟择良木而栖。既然新皇不用他们,他们完全可以去别处,父亲是让他离开京城,可是他们三所……
费天仿佛知道儿子的想法,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我儿什么都不用担心,如果为父猜得不错的话,李维正已经出手了,他怎么可能把自己根基拱手让给别人,如果是那样,他就不是李维正了。”
费天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少爷,罗副千户来了,还带来一个不认识的人。”
“看见没有,说曹操,曹操就来了,看来罗广才也不傻啊!”费天站起身笑道:“此事事关我们费家的前途命运,我到里屋去详听,我也要参与。”
…… …… ……
片刻,罗广才和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名男子明显不是他手下,他轻摇一把折扇,笑容十分亲切,罗广才进门便笑道:“我还以为老费也失踪了,原来还在家里。”
费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