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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生意,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多少本钱。
在图尔曼,利润最大的商品并不起眼,比如说一根缝衣服用的针。一个铜子的材料可以制作出大约五十根缝衣针,然而一根针却要卖到两个铜子的高价,这是一百倍的利润。可如果没有本钱,即使给你一百倍的利润,你又能赚多少?
没有本钱的老唐德只能做一些小买卖,勉强维持生活。
从小衣食无忧的科莫多突然遭遇到如此的变故,没了上进心,天天和一群下城区的小子混在一起,坑蒙拐骗偷,样样都来。科莫多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家里孩子多,老唐德没心思管他,全身心投入到东山再起的商业活动中,结果科莫多变本加厉,加入了本地的一个帮会中,从此很少回家。
前几天,本地一家首饰店被盗,损失了数百金币的货物和几十金币的现金。经过治安官的调查之后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也就是科莫多一伙人。
高层或许还会讲究一下办案的手法,但是在西顿行省这种远离帝都的地方,治安官们就没那么讲究了。既然有嫌疑,那就先抓起来再说。一顿措施之后,科莫多就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他伙同三个小伙伴,经过慎密的踩点之后,撬开了这家首饰店的后门,将里面可以拿到手的东西一扫而空。更是在离开的时候,用刀子捅伤了被惊动的守夜店员。
因伤势过重,店员已经死掉了。
被抓到的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的称这一切都是科莫多策划的,最后也是科莫多捅伤的店员,科莫多被以犯罪首脑罪起诉,今天就是开庭的日子,老唐德一家人都去了法庭。
说到这里的时候妇人唏嘘了一下,科莫多小时候其实挺不错的,很精神的小伙子,而且很有礼貌,谁都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罗西沉默片刻之后起身告辞,妇人挽留了一下,希望他能在这里吃一顿晚饭,但是被谢绝了。
离开了这个妇人的家,罗西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没想到事情这么好办。
如果索尔的后代平平安安,甚至是富有安乐,他还真不好下手,人家未必承情。可现在的情况就挺好的,他本身就是治安官,也熟读了帝国的法律,尽管法律上有种种漏洞偏向于贵族,但是最基本的一些法律还是非常严肃的。
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
如果法庭最后认定科莫多有罪,恐怕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他不是贵族,更不是有功于国家的军属,没有讲情的机会。
第一四四章 审判
法庭中早已坐满了人。
在这个娱乐资源绝对困乏的发环境之中,开庭日可能是大家最期待的一天。每个月的上旬和下旬,都会有一整天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事无巨细,从杀人越货到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几乎都有。这就像是每月两更的娱乐现场秀,大家都爱看。
罗西推开侧门探头看了一眼,几步走到第一排边上,哈诺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金币,拍了拍最外侧两个人的肩膀,“买你们的位置。”
这段时间哈诺的智商有了卓越的进步,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在此之前,他绝对不会拿出三个金币来买位置,有可能是两个,或者是银币。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二桃杀三士的典故,但也有着差不多类似的寓言故事。
两个一大早就跑过来抢到好位置的年轻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彼此之间不认识,也没有矛盾,可眼神中却透着一种敌意。如果哈诺只给两个金币,每人一个,也许有人不愿意让开。可能是高傲的自尊心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因为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种变相的侮辱。你有钱了不起?有钱就能叫我们让开吗?
可三个金币就不一样了,谁拿两个金币,谁拿一个金币?矛盾一瞬间就诞生并且施加给这两个人,而且这种矛盾还是没办法调和的,更别提对半分。一个金币在这样的城市中大约能兑换一百二十个左右的银币,能兑换一万五千多个铜子。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薪水大约也就四五十个银币,两个金币可等于小半年才能赚到的薪水了。
矛盾和冲突,是迫使他们离开的动力源泉,而且被钱逼离座位的仇恨,也会施加到彼此身上,而不是施加到罗西与哈诺的身上。
两人同时伸手抓向哈诺手中的金币,哈诺却将手一缩,“先让开。”
两个年轻人同时站了起来,站起来的过程中就已经充斥着火药味,两人的肩膀互相撞了一下,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罗西满意的点点头,摘下手套扫了扫座椅上不存在的灰尘,直接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哈诺却把两人引到法庭之外,将三枚金币放在了地上,“你们把钱分一下,没我的事了!”
他举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以及没有任何的恶意,退了两步之后转身重新进了法庭。两个年轻人同时抓向那三枚金币,绝口不提怎么分。
这可是三枚金币呢,要是都能拿到手岂不是半年的薪水到手了?凭什么要和别人分?
贪婪的欲望在一瞬间就被放大,从拿到比对方多的金币,到想着要独吞这三枚金币,只用了短短几步路的时间。为了这三枚金币两个年轻人扭打在一起,却忘了在两分钟前,他们还坐在法庭内,愉快的交换着彼此之间对案情和判决的看法,乃至是有了一丝丝成为朋友的可能。
而此刻,却要为金币翻脸。
罗西一个人坐了两个人的位置,他没有丝毫的异样,哈诺站在他身边,哈诺也明白自己的定位。罗西坐着的时候,他只能站着,这是一个忠心的走狗理所应当做的事情,而不是想着和主人一起坐着。
法庭上正在审理一件扒灰的案子,丈夫常年在外工作,妻子带着孩子独自在家。这次丈夫出门七个月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妻子怀孕了,于是把妻子告上法院,认定她有奸情,红杏出墙了。通过审查发现,原来这个奸夫就是丈夫的老子,妻子的公公。
这件事要说稀奇倒也挺稀奇的,至少不经常有,即使有了很多人也会忍气吞声,不会闹到法庭上。但是真的要说有多稀奇吧,也不尽然。在偏远一些的乡下,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这种案子呢也是最不好审理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不好判。判公公罪大恶极,丈夫不一定能接受,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自己的老子,在这个女人没什么地位的社会中,老子显然比妻子重要。可如果重判妻子放过公公呢,平民百姓又不一定能接受,毕竟男人是强势的一方,凭什么把惩罚施加给弱势的女人?
往往是各打五十大板,送回家让他们关起门来自己处理,或者是判决离婚,当然也有妻子改嫁公公的,也有丈夫和公公反目成仇的,反正什么稀奇古怪的情况都有。
大法官判了两个监禁,公公刑期三个月,妻子刑期两个月,然后送他们离开。
前脚走,后脚公诉人就站起来,宣读下一件案子。
连续判了几个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之后,终于轮到科莫多的案子了。
科莫多被押送上法庭,坐在罗西不远处的一个女人哭了起来,罗西顺着哭声望过去,一个憔悴的男人正在安慰一个伤心欲绝的女人,身边坐着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并没有显得多么悲伤,反而是有一种恨恨的表情,可能是觉得科莫多给他们丢人了。
公诉人先读了起诉书,然后出示物证,传唤人证。这种案子没什么波折,没有人愿意为这些帮派份子出头,都希望他们死掉最好。被聘请来的律师并没有太高的水准,当然这件案子也没有什么可供辩解的地方,人证物证齐备,作案动机和口供前后吻合,当事人虽然声称自己不是首犯,不过却影响不了最终的结果。
科莫多被判处绞刑,另外三人监禁三到七年不等。
科莫多的母亲当场晕了过去,老唐德将妻子托付给孩子,自己一个人朝着法庭后面走过去。
还有一些手续要办,比如说收尸的费用,确认并且在判决书上签字,给孩子送去一点好吃的,还要花钱疏通一下治安官的方方面面。
不要以为判了绞刑就可以等着收尸,在图尔曼帝国,绞刑之后一般有三天的暴尸期,这是为了警告那些正在犯罪以及打算犯罪的人,让他们明白法律的严酷性。如果掏了钱就不一样了,治安官会考虑到死刑犯亲人的感受,允许他们立刻收尸下葬。除此之外还要贿赂执行绞刑的执行人,如果不给钱,他们会给死刑犯绑上不太重的坠物,被实施绞刑的犯人不会立刻死亡,只能慢慢的窒息。
绞刑,并不是吊死,而是用重物绑在腿上,在拉动横板的瞬间,利用重物扯断犯人的脖子,让犯人立刻死亡,并不会遭罪。
可窒息就不一样了,那种慢慢等待死亡来临以及窒息带来的痛苦,会让很多人**。
罗西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着老唐德一起进了法庭后面的办公区。
“这里不能进入,先生。”,看到罗西身上穿着的衣服,法警象征的阻拦了一下。
罗西还没有说话,哈诺一巴掌就打在了这人的脸上,“睁大你的狗眼,居然敢阻拦罗西老爷,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法警被打了一巴掌,没有想象中的反抗,快速的瞄了一眼罗西的衣领上的扣子,屈辱的退到一边。
那可是贵族,就算打死他,花点钱就能摆平,没必要为了公家的事情让自己去得罪人。
第一四五章 你祖爷爷
唐德坐在凳子上,眼睛通红,血丝爬满了眼白。他直视着的自己最小的儿子,满心的懊悔,如果不是他太专注于商业上的事情,也许提恩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灾难。
的确,就是灾难,已经不只能用灾难形容了,他将永远失去这个孩子。
嗓子在冒火,嘴里发苦,他想要张嘴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当法官的木槌敲下的那一瞬间,这件事就没有了任何反转的余地。
提恩斯耸拉着脑袋,脸上的泪渍还没有完全的风干,他内心一片茫然。
这个年纪,对死还没有一个真正的概念。
什么是死?
只是闭眼吗?
他见过死人,没有觉得什么恐怖,可那毕竟是别人,如今却要轮到自己去死了。
会疼吗?
绳索绞在脖子上的勒紧的时候能喘的过来气吗?他尝试着憋了一会气,才十几二十秒就受不住张开嘴。一想到有可能自己会被活活勒死,他的身体就战栗起来。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敲开了首饰店的后门进去之后,他们把能看见的首饰和钱箱都塞进了包里。接着被惊动的守夜人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手里提着一根棍子,提恩斯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快速的远远的跑开。他们收获的财物足以让他们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里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没必要再去冒险。
可是那个守夜人居然追了出来,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的一个同伴黑着脸转身朝着那守夜人跑去,提恩斯耳边只留下了那人转身时说的话——得让他停下来,不然我们麻烦就大了。
很快,同伴回来了,守夜人也倒在路边。
提恩斯问他发生了什么,那人说只是教训了守夜人一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说自己挨了几棍子,身上有些伤,把别在腰间的匕首交给提恩斯保管,并且还说明天一定要还给他。
不过是一支匕首而已,这里这么多的东西,一支匕首根本无足轻重。
是的,他没有捅人,更没有杀人。
可为什么会这样?
唐德突然站起来,前倾着身体横在桌子上空,他紧紧抱住提恩斯的脑袋,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父亲,赔钱……可以吗?”。,提恩斯鼓起勇气,愧疚、难过、恐惧,打翻了的五味瓶搅的他内心天翻地覆。
“这不是钱的问题了……。”,唐德哽咽着,即使是面对被骗走了全部的家产,并且为此欠下了许多的债务,他都没有露出过如此脆弱的一面,他还能笑着面对家人,说钱只是小事情。可现在,法官的判决击碎了他所有的伪装与防备。
提恩斯抬起头,看着尽在咫尺的父亲,“为什么?我赔他们钱不可以吗?偷来的东西都还给了他们,再赔给那个死掉的家人一大笔钱,为什么不可以?”
唐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松开怀中的孩子,为他整理着衣服和头发,“我的孩子,你是一个男子汉,应该承担自己所犯的错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家人,我是多么想代替你去被绞刑……。”,激动之下唐德再次哽咽起来,“有些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容易……。”
提恩斯有点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却要我去承担这个责任?我也不是什么男子汉……。”,他癫狂的推开唐德,被镣铐锁死的双手用力的拍打着桌面,“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为什么?”
他抬着头,一脸狰狞,恶狠狠的盯着唐德。好一会,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