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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对我撒谎(出书版) 作者:连谏-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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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之前,他已经摘掉了口罩,露出了被陈安娜包成了叫花鸡的下巴,他把披萨往她桌上一放:“还热呢。”说着给打开盒子,“我一溜小跑。”
  郝乐意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故意仰着下巴,遂在心里冷笑一声,苦肉计。以前马跃也这么干过,有一次,他们吵了架,她不理他,晚上下班回来,就见马跃右胳膊上打着绷带,吊在脖子上,用左手在厨房洗菜,她吓了一跳,顾不得生气,问他怎么了,马跃说因为心情恍惚,过马路的时候让车撞了。把她给内疚得啊,都恨不能扇自己耳光了,忙把他推到客厅,因为他右手缠着绷带,她还一勺一勺地喂他吃饭,喂到最后伊朵都哭了,因为吃醋了,觉得妈妈只爱爸爸不爱她了。直到晚上,马跃说媳妇辛苦伺候了他一晚上,他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非要和她**,从床上做到阳台上又从阳台做到地板。郝乐意都快被马跃做成白痴了,有人捅几刀都不会有疼觉,根本就没想马跃受伤缝了十几针的右胳膊怎么能毫不吃力地抱她,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发现上当,只是怨恨早已柔情蜜意所代替,倒觉得有着轻柔的甜蜜在其中。
  郝乐意直直地盯着他的下巴,撇了撇嘴角,打开电脑。
  马跃托出一角披萨说:“芝心的。”
  郝乐意看都不看。
  马跃托着转过来,“凉了就不好吃了。”递到她嘴边,郝乐意真想把他推到一边,可又觉得有点过,就算离婚,也不一定离得鸡飞狗跳吧?就伸手取过来,“披萨我可以吃,但你知道我的性格。”说完,狠狠咬了一口,又白了他一眼说,“别出洋相,把创可贴撕下来!”
  “破了。”马跃往后缩了一下,虽然他不愿意陈安娜给糊这么多,可一旦糊上了他真不愿意往下撕,因为创可贴底下真的有伤口,才半天时间伤口不可能收敛好,这就往下撕,肯定有生生剥皮的效果。
  “来给我送披萨呢还是展览伤口?”
  马跃知道郝乐意冰雪聪明,糊弄不过去,“两者兼有。”
  郝乐意咽下披萨起身说:“好,披萨我吃了,下一步展览伤口。”说着,捏着创可贴翘起来的一角,“我撕了啊。”
  马跃可怜巴巴地说:“真破了,会很疼的。”
  郝乐意冷冷地说:“哦,我看看,这次缝了几针?”说着噌地就把创可贴给掀了下来,原本就还没来得及恢复的伤口,刷地一下,鲜血涌了出来,郝乐意就傻掉了,错愕地惊慌着手不知怎么着好了,“你真受伤了?”抽了几张面纸,想捂又不敢捂地,“流这么多血,怎么搞的?”
  马跃一脸坚硬的英雄气概,“没事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
  郝乐意推着他就往外走,“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就这样,我们亲爱的马跃的漂亮下巴,在承受了一次不亚于揭皮的痛苦之后,又包上了一层白纱布,现在他很开心自己有了一个圣诞老爷爷的下巴,因为面对面对这个受伤的下巴,郝乐意貌似很内疚。马跃知道,人内疚的时候最好对付了,因为内疚会让人失去防御能力。他认为,只要他再加把油,就可以完全取得郝乐意的原谅,并把离婚这俩字,收吧收吧塞进垃圾桶。
  来的路上,他都想好了,谎这东西,不能撒,因为但凡是谎言就会有漏洞,描述起来,语气上也有虚浮。就郝乐意的聪明劲儿,绝对能听出破绽来,远不如实话实说。他承认回英国后联系小玫瑰内心有邪恶的想法,可难能可贵的是他最终意识到了错误。男人在男女**上,跟掠食动物有一拼,哪个没朝三暮四过?如果朝三暮四了就可以打入混账王八蛋的行列,那全世界的男人不都得给绕进去?
  “马跃,你以为你是战俘呢,坦白就从宽了?不,在我这儿,你永远从不了宽,因为你的坦白让我看到了你内心的龌龊,在认识我之前你和小玫瑰睡一万次我也不介意,因为那会儿你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将来爱的娶的人是我!可是我们结婚了,有孩子了,你不仅不能睡她,你想她一次都是对我犯罪,不仅如此你还和她睡了!要照你的逻辑,杀了人只要忏悔了就可以不必被判死罪了?”说着郝乐意就暴怒,“我看着你就恶心!”
  “乐意……乐意……”马跃把着门不肯出去。
  “别用啃过另一个女人的脏嘴喊我的名字。”郝乐意就把他推了出去,砰地关上了门。她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马跃,她宁肯他不承认,宁肯他撒谎也不愿意听他坦白。他死咬着不承认,哪怕随便编成一邻居、一送外卖的、一洗衣工,哪怕她明知道他在撒谎都会说服自己相信。可他的坦白,让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站在走廊里的马跃欲哭无泪,女人到底是种什么动物?你撒谎她生气,不撒谎她还生气,到底要怎么着她们才能高兴呢?怪不得天文学天才霍金说,他不考虑科学的时候,都在考虑女人这种奇怪的动物。
  马跃拍着门,乐意乐意地叫个不停,进进出出的老师,都跟他打招呼。虽然马跃在事业上没起色,在格林幼儿园老师眼里,却是绝世仅有的好丈夫。如果海归、帅还不算优点的话,马跃还有浪漫啊,不仅节日有鲜花还时不时地请老师们配合他给郝乐意送惊喜,如果郝乐意说她和马跃离婚了,绝对有不止一个老师扑上去抢他,如果抢到马跃就必须辞职,也照抢不误。在女人的人生辞典里,工作丢了可以再找,可爱情不行,那是倾心浇铸的,必须是人在爱情在,人亡爱情还在,那才叫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美境界。
  马跃一边跟打招呼的老师点头微笑,一边继续拍门,在讨好老婆这方面,马跃绝对豁得上脸皮。为了不引起老师们对自己的公愤,郝乐意只好开门告诉马跃,下午苏漫要过来,没事就回去吧,她已经不生气了。
  马跃说那她一定要说话算话,一想到她还生着闷气,他就会不安,他一定洗心革面。说这些时,他一本正经,像站在台上一本正经说单口相声的演员,这是他一惯的拿手好戏,郝乐意说真的不生气了,让他别杵在这儿现眼。
  马跃欢天喜地地走了。
  这就是让她又恨又气的马跃,他从来不让亲爱的老婆独自生闷气,什么?夫妻之间还有冷战一说?这是哪个孙子发明的招,找出来,看马跃不把他当蟑螂拍了!
  本来,有家公司约马跃下午去面试,可他站在马路边的橱窗外打量了一会儿自己,决定不去了,就这德行出去,这不出洋相吗?
  除了老婆,马跃不想在任何人眼前出洋相。
  

第十六章 人生就是被意外袭击
  01
  郝乐意等到下午三点半也没等来苏漫,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杨林接的,说苏漫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郝乐意就蒙了,问清楚哪家医院,抓起包就冲了出去。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杨林在抢救室门口,脸色煞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杨林的儿子和苏漫的女儿徐一格也在,时不时抛给对方一个抵触的眼神。郝乐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杨林一脸的悲怆,忙问徐一格怎么样了。
  徐一格两眼通红,抽着鼻子说,正在抢救。
  郝乐意泪水滚滚,自从母亲去世后,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女人她看得和母亲一样重要,一个是婶婶贾秋芬一个是苏漫。如果不是苏漫,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郝乐意也知道大家难受,没有继续问长问短,只是紧张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在心里暗暗地祈祷。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开了,一位中年男医生出来,不用开口,郝乐意就猜到结果,甚至都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泪水就汹涌地流了下来,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定格成了寂静无声。穿过刷刷的泪水,她看见随着医生的嘴一张一合,杨林摇晃了一下,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息,他儿子摸出一小瓶药给他喂下去,徐一格像只受伤的小狗,踉跄着闯进了急救室……
  再然后,随着苏漫被推了出来,郝乐意眼前的整个世界开始复苏,她看见了苏漫惨白的面颊,还有微微张着的嘴巴,好像有太多牵挂要诉说。郝乐意就觉得心脏,微微地刷了一声,碎了。
  后来,郝乐意才知道,苏漫开车来幼儿园,车走到海尔路,有只流浪猫突然横穿马路,天生善良的苏漫怕撞着猫,忙打方向,慌乱中方向打大了,车子一头撞上了隔离墩,侧翻后快速向前滑去,先是追尾了前面的车子,又被后面的车子追尾……
  苏漫被抬出来时,只是下巴上和手臂上蹭破了一点皮,她甚至还对120急救人员说抱歉,都是自己不小心。她觉得没事,让他们先去救别人,可是急救人员从她快速变白和微微发抖的手上发现了端倪,就这样,还没送到医院,她就昏迷了。
  苏漫肝脏破裂,如果及时送到医院,她本可以活下来的。可是,那一天的路,可真堵啊,每一条路上都停满了车子,拉着苏漫的急救车绝望地号叫着,前后左右腾不出一丝空隙让生命通过。
  苏漫死于失血过多。
  苏漫死了,幼儿园该怎么办?
  没人告诉悲伤的郝乐意以后该怎么办,她只是知道,格林幼儿园是苏漫心血,不管以后会怎样,她都会像苏漫还活着一样去管理幼儿园。
  过度的伤心让郝乐意看上去没精打采,暂时也没力气提离婚,马跃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离婚就像一场干打了一阵响雷却没落下来的暴风雨,一到下班时间,他就去幼儿园接郝乐意和伊朵。所谓的接,也就是车由他来开。郝乐意让他以后别来了,不是骑单车也不是坐公交,开车还要人接,荒诞。马跃却说老婆孩子是他全部的家当呢,她心情这么差,他要是敢把全部家当放心大胆交到她手里,说明他这丈夫做得不称职。
  这要是以往,郝乐意或许会感动,会心下柔软,可这次不行。因为苏漫的死,郝乐意的心,灰沉沉的,听谁说话都像穿堂风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根本就不入心。陈安娜见两口子风平浪静的,也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马跃怕她絮叨,很少下楼,可马跃不下去她就上来,往沙发上一坐,嘟嘟囔囔地嫌郝乐意这做老婆的,不知道孰轻孰重,顾得上外人顾不上自己老公,是不是怕马跃混好了不要她了啊?
  郝乐意就跟聋了似的,一声不吭。如果她吭声,说不准陈安娜还能抢个茬和她理论两句,比如让她见好就收,马跃都忏悔了,就别紧揪着小辫子不放了,日子还是要往后过的。可郝乐意不吭声她就没办法,只好继续嘟囔着催马跃找工作,马跃说别费劲了,投出去的简历只有一家让他去面试的,因为下巴受伤也黄了,看来还是树枝攀高了。陈安娜瞪了郝乐意一眼,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意思谁都明白,那就要不是你和马跃吵架不让他上床睡觉,他下巴能受伤?他下巴不受伤面试能黄了?只是,她这些精神上的谴责,郝乐意根本就没心情去领,也没心思留意她的一颦一笑。落寞的陈安娜气得直拍茶几,说现在的海归市场,让那些家里有俩臭钱出去混野鸡大学的假海归给毁了。
  全家人没一个吭声的,只有她一个人,像慷慨激昂的堂吉诃德怒斥战不完的风车一样絮叨不休,最后终于慷慨激昂累了,她喝了一大口水,问马跃去银行了没有?马跃有点愣,说什么银行?
  陈安娜勃然大怒,说就是她学生做行长的那家银行!她都豁上脸皮给人家打电话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只要马跃带着简历去就行了,他为什么不去?是不是想和她对着干?
  这阵子,马跃把心思都用在郝乐意身上,陈安娜挺不高兴,隐忍着没发作,是知道马跃把祸闯大了,也应该在郝乐意最脆弱的时候好好表现表现。她心里的苦,郝乐意也明白的,见婆婆脸都气青了,忙替马跃应下来:“马跃,你明天就去。”
  这时候马跃绝对不能说不,除非他想让陈安娜像只到了极限的气球一样炸掉,就应声附和说好。陈安娜这才恨恨起身。把陈安娜送出门,马跃愁上了,他宁肯去马光远的酒店也不愿意去银行。一旦去了,万一人家只是随口卖个干巴人情,没打算真卖陈安娜面子,陈安娜又得受一茬内伤。
  陈安娜老了,他给不了她钱也给不了她欣慰和骄傲,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让她保持姿态优雅,不受伤。
  第二天,马跃把郝乐意母女放在幼儿园,蹑手蹑脚地上楼,刚打开电脑,门就开了,陈安娜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什么时候去?”
  马跃像无路可逃的小贼,嘴里哼哈着一会儿一会儿,却不挪窝地伺机欲逃。
  陈安娜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帮他拎起包,“走吧。”
  马跃又磕磕巴巴地说要找简历。
  陈安娜扬了扬手里的一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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