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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大张旗鼓地在剿匪呢!这国内的形式,嘿,日后可不好说!”
陈悦容问道:
“你似乎对这个在野党很熟悉?”
赵文生笑道:
“北伐期间打过几次交道,他们还想发展我成他们的党员呢!”
“哎?”陈悦容惊讶地低呼,如果加入的话,现在的这个党员含金量很高啊,“那你加入了没有啊?”
赵文生挑了挑眉:
“你对这个党派很关心?”
陈悦容撇嘴:
“自然是关心的,你没瞧见末代沙皇就是死在他们这个党派手里的吗?他们啊,嘴上说的极动听的,但是下起手来,比谁都狠辣!”
赵文生点头应道:
“你说得不错,我看过他们的党义,他们是站在广大贫穷百姓的立场上的,对于咱们这些资本家,虽然现在很是友好,但不是真的接纳。他们幻想中的那等社会,是要人人绝对平等的,这种情况,现在根本做不到,不过用来吸引贫苦百姓倒是够了,反正他们现在什么都没了,也没法再失去什么了!”
赵文生最后还幽默了一下,陈悦容笑了笑,说道:
“他们现在为了胜利,就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管你是敌对党还是资本家,都无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革命也是需要钱的!敌对党的呢,可以发展成安插在对方势力中的探子,等取得了胜利,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到时候,他们想怎样写都随他们了,那么那些人的命运也就全部交到他们手里,无论是随便安插个罪名扣上去,或者为他们翻案,这就看各自的本事了!资本家们同理如上。”
赵文生插话道:
“行了行了,就一个话题怎么就引出你这么一大段的道理出来?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可跟咱们没有一点关系,咱们谁也不是其中的一员,他们该如何行事自有他们自个儿的考量,同我们何干?你啊,还说我费心劳力,我瞧着,你比我还忧国忧民呢!”
陈悦容好奇地问道:
“听你的话,你对这个在野党是极看好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他们身处劣势时对他们还这么有信心,那你为什么不加入?”
赵文生敲了敲她的额头:
“小笨蛋,我不是说了吗,他们不是站在咱们这个立场上的,甚至和我们有着阶级敌对关系,咱们这个阶级是他们要打倒的对象,不过眼下他们还顾不上咱们,又有求于咱们,不过如此罢了!而且,历朝历代中,开国功臣们还死得少吗?倘若他们取得了天下,第一件事,必定会和开国皇帝一样先把内部清洗一遍,好把内斗的萌芽掐灭在襁褓中。我只是个商人,搀和那些国家大事做什么?我可不想拿自己去给他们添了威势又填了肚子!”
陈悦容想着日后的情形,果真跟赵文生说得如出一辙。她是因为知道历史发展才有此定论,而他,仅凭人家透露出来一星半点消息就能推断到十二十年后的大致发展,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高瞻远瞩、目光长远。
陈悦容合上账本,想了想,问道:
“你说,像咱们这些华侨,跟你一样捐资国内的人多不多?”
“不少!”赵文生微微倾身,“你有什么想法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什么想法了?”
“呵呵,我还不了解你?”赵文生冲她眨了眨眼,随后接话道,“表妹有了好的想法就直说吧,我可是一直都对你那么聪明的脑袋很是期待的!”
陈悦容没理他那些昏话,说道:
“其实我觉得,把那些和咱们做一件事的人一起整合起来,然后看国内哪儿需要帮助的,资源统一分配,这可比咱们现在每家各干各的强多了,也会在最大程度上减少资源的重复使用,让每一分资源都用到刀刃上,而不是在无意间就白白浪费掉!”
赵文生坐直身子,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叉而卧,沉吟道:
“表妹这个想法是极好的,只是这中间需要磨合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怎么让大家放心地把钱或者物资放心地交给我们,怎么让大家知道这些物资都是一分不落地送到该去的地方去的,怎么避免其中的负责人见财起意等等。”
陈悦容对他能在这么一会儿就想到这么多的要害问题很赞叹,难怪他能在异国他乡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这脑袋实在灵光。陈悦容笑道:
“我的意思是成立一个爱国基金会,所有愿意加入我们统筹规划的华侨们都进入董事会,董事会按照出资的多少算股份,当然,这个前提是咱们拥有至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占据领头地位,毕竟是咱们牵头的。再成立一个监管部门,由各董事出人,专门勘察基金会的资金去向用处。”
陈悦容没说的是,等日后不打仗了,到了和平年代后,这个基金会还能摇身一变变成慈善基金会。不过就眼下,赵文生已经对这个提议很心动了,成立这么个基金会不仅能够整合资源,还能提高自己的名声,扩大名气,纵然这个基金会只能扔钱进去无法盈利,但在董事们的生意上,大家还是能合作的,这就相当于成立了一个松散的商业联盟。
赵文生抚掌赞道:
“果然是表妹,这个建议我举双手双脚赞同。表妹想当董事长吗?”
陈悦容摇头道:
“我有自知之明得很,现在这个董事长非名流担当,否则镇不住场子。若是和平年代,我还能周转一二,但如今世道大乱,我还是个女流之辈,倒不是我泼自己的冷水灭自己的威风,实在是时不待我啊!”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拿衣袖擦了擦眼睛。赵文生瞧她这副做戏的样子,登时乐了,调笑道:
“表妹,你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陈悦容伸手在他腰上软肉狠狠地拧了一把: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爱欺负人呢!”
赵文生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抽搐着嘴角:
“表妹,你好狠的心……”
陈悦容拧了他一下,心里舒畅多了,笑道:
“我觉得基金会的成立事不宜迟,你还是尽早准备起来吧!我那些个金子就当是我的注资吧,记得给我留个席位啊!”
62
接下来的几天;赵文生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半个人影都逮不到了。 以前是天天出现;现在突然销声匿迹;连陈老夫人也忍不住好奇;过问了几声。
待其听了其中缘由后,沉默半响,晚间等陈怀玥回来时,把他叫到自个房里;从自己的私房钱中拿出一部分,让他转交给赵文生,还拎着他耳朵告诫他以后少在外头瞎晃荡;赶紧去帮着赵文生早日把这个基金会构架起来;总比整日里混日子强。
陈怀玥自来到美国后;因为他性子豪爽大气,也不端架子,很容易就和人打成一片,故而在唐人街混得如鱼得水,很是风生水起。世界上,有光明就有黑暗,唐人街上自然也不乏帮派混混的存在,陈怀玥这个异类倒是能和他们说到一块儿去,也是一大奇闻。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是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些混子,虽然他们没法动摇你的根基,但每天给你使点坏也是很恶心人的。陈家能在短时间内在这里安顿下来,虽然是有赵文生的帮衬,但还真托了陈怀玥不少福。对此,陈老夫人不喜反忧,就怕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什么时候一个想不开,直接去混黑帮去了。
陈悦容习惯了赵文生的日日报到,乍然不见了踪影,虽然他百忙之中还记得天天给自己打电话问好、报告行程,也让手下给她送些小玩意儿,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也是她一时的心绪难解,转头的功夫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这会儿,让她挂心的是另一桩事。
此时已经是西元一九二九年十月下旬,眼瞧着快月底了,陈悦容心底无端端生出许多暴躁之意,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事一般,还是个影响力绝对巨大的大事,但她一时又不知道到底是关于哪方面,这让她白天时常无端陷入失神状态,晚间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没过两天,眼下就出现了青色。
陈老夫人急得不行,她以为这是女儿太过思念赵文生呢,不禁又气又笑。忙叫人去请医生,好给她开些凝神静气的汤药,还半个月不到就要当新娘子了,怎么能不好好保养呢?又唤人去叫赵文生过来,好让她一解相思之意,直打趣她这是还没过门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陈悦容有苦难言,每当想申辩的时候,总是败倒在陈老夫人那“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都明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的眼神下,噎得她许多话堵在喉咙口,索性闭口不言了。见状,陈老夫人一脸“果然如此”的意味深长,让她极是无语。
陈悦容被陈老夫人强令压在床上好好休息,她翻来覆去许久,还是觉得心头乱糟糟的,便坐了起来,靠着抱枕,叫兰心拿几张近几日的报纸过来给她看看,好打发打发时间。她一目十行地随手翻页,突然手顿住了,那页报纸正是金融板块,上面加粗黑体字母写了极为醒目的一行字:
“股票指数持续高涨,华尔街收益再创新高!”
她的心头如遭雷击,猛然惊醒,陆陆续续记起了前世时,当初学习金融时看过的金融发展史,里面有个大事件就是一九二九年十月底美国股票暴跌,华尔街崩盘,金融街崩溃,由此引发了美国经济危机,继而迅速波及到全世界,形成全球金融危机,导致了全球范围内的经济大衰退,谓之为“大萧条”,这也是二战爆发的一个导火线。
她依稀记得书上记载的这段时日,黑暗阴沉,无数人失业,无数资本家银行家破产,无数人自杀,各地暴动不断,种族歧视前所未有地高歌猛进,冲突无数。她因为才到美国不久,手里的钱大多都是现金,没来得及存放进银行中,但家人的、赵文生的,就不知道了,若是此时不及时采取措施,到时定然是鸡飞蛋打了。
陈悦容忙一把把被子掀开,随手披了一件大衣,靸着鞋就往外面走,一边高声唤兰心。兰心就在卧房隔壁的隔间内,听到陈悦容的声音,忙应了跑过去,见陈悦容一脸急容,衣服也没穿好,就这么走出来了,忙劝道:
“小姐,您有什么事,慢慢说,这么急着也不是办法。”
陈悦容被她唤回了心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急过头,失了分寸。首先,虽然陈老夫人疼她,但这么突然地和她说要她把银行存款全取出来,没个合适的理由说不过去,直接说此时的金融界不正常,然后会引发的恶果,她也不懂,而且她被关在司令府这么多年,怎么一出来就懂这么多了?实在不正常!若是赵文生,这么几年的交流,他该是能信她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有多大的魄力了。
不过,陈悦容想着,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隐藏好自己,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准确预测。不然等事后,现在已经快陷入狂热的人们定然会将迁怒到她身上来,而且,她还是个尴尬的华人身份,而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这就更容易让政客们拿了短处,让国民们把火力集中到人种歧视上去,好转移问题焦点,缓解内部矛盾。
陈悦容深呼吸几下,稳了稳情绪,然后回头往屋里走去,一边问道:
“表少爷来了没有?”
兰心见她方才还是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这会儿竟是硬生生按捺下来,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多话,只回道:
“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陈悦容一边穿衣服,一边默念道:
“希望他能信我吧!”
赵文生接到陈府的电话后,立马把手中的事务一一安排了下去,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去了陈家。幸好这几天日日开工,他已经领着手下基本上把基金会的框架搭建起来了,拉人进董事会并不急,这些人选还得好好考虑,总要选些口碑好的,不然这种非营利性机构整天光顾着内斗还来不及,最好先找些知根究底的,其他的再慢慢发展,总不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另外还剩下些零零碎碎的琐事,他底下的人都能处理好,他也不一一过问了。
赵文生到的时候,陈悦容正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兜圈子,她一看到赵文生,顿时眼睛一亮,忙迎上前来,说道:
“表哥,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很久了。兰心,把门给我关上!”
兰心应了。
赵文生在窗下的高背椅上坐了,见陈悦容满脸愁容,夹杂着不安、忐忑、紧张等等复杂的神情,不禁正襟危坐,关切地问道:
“表妹,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就算我不能给你出谋划策,也能给你当个狗头军师出个把小主意的。”
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