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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内心最深处早就把顾昭然当成了自己的初恋,她喜欢他,崇拜他,爱他……可他却深深伤害了她。
打开家门的时候果然还是只有倚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的陈姨一个人,她在那里就像是这所大房子的主人。任苒总想着或许爸爸妈妈能带给她点儿惊喜,可他们却从来都那么令人失望。
任苒懂了,失望是因为有希望。如果她从没奢求过父母能陪在她身边她自然就会享受现在的生活;如果她从没奢求过顾昭然能爱自己,那么自然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伤心难过。
狠狠关上房门,她已经习惯把自己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窗帘一般是不拉开的,只有那次,顾昭然拉开过一次,当时的顾昭然就像一束阳光照进了任苒的生命中,她还记得他清秀的面容,倾国倾城。
而事到如今,她的人生已经进入极夜,永无光亮。
任苒听人说流泪的时候被风一吹眼泪就会干了,可是今天的她在风中往复奔跑了数十次,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好想给常苑打个电话,可是常苑最近的心情也烂到了极点,而且常苑的父母都在家,她的这些小女儿心事又怎么说的出口。她想到的她的大救星顾昭然,可认真想想,偏偏这次伤她的就是他,于是就哭的更凶了。
任苒看了看胸前的樱花胸针,一把扯了下来。顾昭然,你这个大骗子,什么爱情与希望,你给我的分明就是愤怒和绝望。
泪水浸湿了日记本,任苒在日记本上写,初吻的味道是甜的,失恋的味道却是酸的、是苦的、是咸的……
任苒再也不想见到顾昭然了,那个大骗子。
任苒的成绩有了提升,常苑的成绩却再一次大幅下降。
顾昭然的女朋友在念硕士,所以任苒也要当女硕士,甚至还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成为女博士,凌驾于她之上,如果博士也可以托关系的话。
何梦晴笑她是痴人说梦,她说梦晴,你等着瞧,我一定能考上女博士。
常苑变得话越来越少,任苒一直觉得时间是个好东西,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常苑每天还是那个样子。她越来越怀疑叫“时间”的这种东西了,原来它的疗效也不过如此。
就是十万的它累计起来都没有顾昭然的一通电话或是一条短信好用。曾经,只要任苒不开心,顾昭然总能叫她开心。
而如今,顾昭然走了,时间还在。
但任苒很确定的一点是她还深深惦记着顾昭然,这种惦记里有爱、有恨,还有求之不得、爱恨交加等一系列复杂的情感。
J1高中高二一班发生了盗窃案。时间就在午休的时候,地点就在高二一班的教室里,失主是何梦晴,物品是一支价值三千元的宾伦女士手表。是个香港牌子,任苒也有一块儿,是上次爸妈去香港的时候买给她的,何梦晴也有一块儿,她们三个人中,唯独常苑没有。
可常苑所求的,从来不是这些。任苒相信就算是一块儿百达翡丽摆在常苑的面前,她的小苑连脚心都不会动一下。
喷壶对这件事情异常上心,她带的班级从来都是校模范班级,可这次居然在教室这种神圣的地方发生失窃案,这对于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她来讲凶手一旦让她抓到她必定会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何梦晴一路上闷闷不乐的样子,任苒和常苑彼此对望了一眼。
“梦晴你就别难过了,要不我就把我那块儿送给你吧,反正我也不戴。”任苒拍了拍何梦晴的肩安慰道。她说这话并非虚情假意,她确实用不着,她不是哪吒,她只有两只手,带一块儿手表就足够了。可她父母不信,偏偏当自己是李靖和殷十娘。
何梦晴委屈地说:“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偷了手表,我觉得咱们班不应该出现这种品德败坏的人。”
常苑叹了口气,悠悠叹道:“这个世界上谁不是为了金钱名利而活,能真心为了情字而活的又有几个人。”
常苑说这话的时候有着跟年龄不符的深沉与沧桑。爱情使人成长,这让任苒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谈笑风生的常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名表背后的故事
“怎么不是为情而活呢?我就是为情而活呢!”何梦晴红着脸争执到。
任苒只觉好笑,这个小女生有着嗲嗲的声线,她和自己一样没谈过恋爱甚至没和男生牵过手,却像个女情圣一般吵着说自己是为情而活。
“梦晴啊,你别担心了,实在不行咱们凑钱给你再买一块儿。”常苑深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的露出一个笑脸,“我到家了,先走了!”
常苑走后,就只剩下任苒和何梦晴。
“苒苒,你知不知道小苑为什么最近总闷闷不乐的?”何梦晴踢着脚下的石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难不成还是因为宋明皓的事儿?”其实任苒也不太清楚。是啊,她都好久没和常苑坐在一起认认真真的谈过心了。自从有了宋明皓,自从有了顾昭然!
她暗暗感叹了句,果真,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常苑的妈妈生病了,好像挺严重的病。”
“阿姨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任苒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好像最近又晕倒了几次。我最近有时周六周日去常苑家借作业有好几次都看到常阿姨躺在床上休息,小苑的精神也不好,”何梦晴言辞中肯,不无忧虑,“小苑的成绩下降这么多,我猜这件事情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吧,如果我们能帮帮她就好了。”
何梦晴走了以后,任苒踢着何梦晴踢过的石子继续往前走。她想,有的时候爱情和友情终是不能兼顾的,比如她在这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顾昭然的身上,结果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失去了顾昭然,也忽略了身边一直都不开心的常苑。
好在有何梦晴。
说实话,她与何梦晴的感情自然是不比常苑深厚的。有些时候任苒甚至把何梦晴当成“外人”,即使她觉得这对何梦晴来说并不公平。
好在她们都是善良的孩子,她们相互扶持,从不埋怨,任苒今天突然对这个来自远方的女生刮目相看。她觉得她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足够深厚,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何梦晴口中“为情而活”的那个“情”字的强大原动力。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此刻的任苒,心烦意乱。她有点儿想顾昭然了,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做什么,忙工作?亦或是忙着哄女朋友开心?
何梦晴戴了一块儿新手表,卡西欧的。任苒确实很佩服何梦晴,别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何梦晴偏偏剑走偏锋,非要冒这个险。
“梦晴,你家是不是批发零售各种名牌手表的啊?”任苒大声调侃道。
“她家哪里是卖名牌手表的啊!她家明明就是暴发户!”班上有名的连珠炮王大昌借机调侃道。
“去去去,你家才是暴发户,”任苒看何梦晴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又是要被王大昌堵得说不出话来,“暴发户能戴这么有品位的手表吗?这种手表一没贴金二没镶钻的暴发户怎么舍得花几千块钱买它呢?”
任苒在班里难有的多话,连常苑都被她逗得捂嘴偷笑。
三天后,何梦晴的卡西欧成功追随他的姐姐宾伦而去,永远消失在了何梦晴的世界里。
这次的事情闹的很大,何梦晴哭的很伤心。她没想张扬,更没有什么炫富的思想,但自己的心爱之物还是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而惨遭毒手。
高二一班,数何梦晴的家境是最殷实的,如今她已接连两次惨遭毒手。一时间,班级里人心惶惶,所有人恨不得上个厕所都要背着书包去。
十月秋高气爽,就连晌午也没那么燥热。快打上课铃的前几分钟,很多同学都还沉浸在自己香甜的睡梦中。唯独任苒和何梦晴,怎么也睡不着,她们知道马上就有好戏上演了。
如果任苒知道她所期盼着的好戏即将改变她深爱的人的一生、并且是她任苒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深深愧疚感以及负罪感的话,她愿意用十年的寿命换取那个深秋午后的平静。
“常苑!你出来!”喷壶的声音犹如平地一声雷,惊醒了班级中的每个人。
当时的任苒有种不好的预感,即便她不愿承认。
不得不承认,那是她和何梦晴亲手策划的抓贼行动。她们故意在人前招摇,想引起盗贼的注意,然后她们与喷壶设计好在班级内装了不算高级的摄像头,还自命不凡的给那场策划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名表背后的故事。
名表背后的确有故事。
午休时间的监控录像上清晰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从睡着的何梦晴肘下取走了练习册。她的大半个身躯挡住了监控摄像头,人们虽然通过录像并看不清何梦晴手上是否有手表,但就是在那天午休过后,何梦晴的纯黑卡西欧不见了。
那个人是常苑。
这个“金点子”是何梦晴提出,任苒全程策划的。她们没有告诉常苑,因为她们以为常苑最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成绩又下降得这么厉害,这种无聊的事交给她们两个无聊的人来办就够了,不能再让她分心。
可任苒就是再让常苑分一百次一千次心也不想换来这样的结果。
这个结果,她接受不了。
办公室里,常苑倚靠着墙壁已经哭到筋疲力尽,没有了一丝力气。
“还是这两个孩子想的注意,否则我们怎么可能抓到真凶!”可恶的喷壶此刻还在自以为是的向坐在那里大腹便便的副校和教导主任邀着功。
李四眼儿不忘火上浇油:“常苑啊,以前挺好的一个孩子。还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呢!怎么就走了下坡路了呢!”他假惺惺地上前拍了拍常苑的肩,“孩子,我们了解了一下你家里的状况,我们知道你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里生活不宽裕,我们也了解到你妈妈得了很重的病,可再怎么缺钱也不能去偷啊!”
李四眼儿说,常苑啊,就是再怎么缺钱也不能去偷啊!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常苑停止了抽泣,她双眼通红恨恨地望着中年男人。
李四眼儿作了这么多年教导主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句话着实伤人。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能让他一个教导主任给眼前的毛头丫头赔礼道歉吧,就只好继续做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厌恶嘴脸。
“不是我。”不算大的办公室里传来常苑微弱的声音。
“常苑,你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你人也不小了,做人的道理难道还要老师来教你吗?”该死的喷壶一口咬定常苑就是偷东西的人,就好像她亲眼看到的一般。
“不是我!”常苑重复着自己的话,显然情绪有点激动。
任苒看到常苑是何其孤立地站在那里,仿若一根摇曳的枯草。
“常苑!”任苒上前抱紧常苑,“常苑,我们知道不是你!”任苒的泪打湿了常苑的衣衫,她突然感到常苑的身体很冷很冰。
曾经她摔伤了脚常苑弱小的身体拖着她去医院,那个时候常苑的手好暖;
还有那次,她因为任泽魏书好不在身边陪她过圣诞节而躲在厕所里偷偷哭泣,常苑抱着她说他们不陪你过我陪你过,那个时候常苑的怀抱也好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怀中的常苑是冷的,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何梦晴也冲到校长面前,任苒看到那个女孩儿哭得伤心。她说校长,我相信不是常苑偷的,一定是录像带有问题,常苑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怎么会偷我的东西?
任苒想,梦晴你真是个傻瓜,说什么录像带会有问题,录像带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是啊,那问题出在哪里了?到底出在哪里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
在这场闹剧开始的十分钟后,常宽风尘仆仆地敲响了办公室的暗红色雕花木门。
这位慈祥的父亲一定是在办公室的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吧,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踏进这里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冷嘲热讽。
中年男人老泪纵横,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优秀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群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