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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穗扬。”
“我也爱你。”
我兴奋地大叫:“李穗扬爱徐阳文。”
“徐阳文爱李穗扬。”他吻我前额,轻轻地说。
我不觉痴了。
“再说,再说一次。”
“徐阳文爱李穗扬。”
“再说,求你再说。”
“徐阳文爱李穗扬。”
“不要停,徐阳文,求你不要停下来。”
他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满足我的要求。
我们四处游逛,所到之处搂腰靠背,不顾他人侧目。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我的幸福和猖狂。
曾经失去的,我要找回来。
找回来
找回来的,我要告诉所有人。
我索求着,徐阳文的爱,一点一滴,都是我的。
都是我的。
都是我的………。。
今日回家看妈,随手递给她一个盒子。
“什么东西?” 妈兴致勃勃拆开包装,呆住。
当日落魄时卖掉的首饰,我一样一样买了回来,堆在这盒子里。
要把这些辗转变卖四方的首饰真不容易,但每当找回一件,我就如找回一片失落的心灵碎片。
碎片全部回来的一天,就是心灵破镜重圆的一天。
妈看着盒里的东西,想哭,又骂了起来: “说了多少次,人老了还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拿起一条往日最喜欢的白金手链在手腕处比了比,又哭又笑地埋怨: “有钱就买点新的,这些旧东西还特意弄回来。”
我坐在一旁,深深看熟悉的脸。
我说: “妈,我很抱歉。”
我怯生生地靠上去,试探着拥抱她。
很抱歉。
为了我曾经对家庭的失望,为了我曾想彻底抛弃这个家,为了我对你种种不敬的揣测……。
我想起徐阳文在第一个夜晚对我说:我很抱歉。
那么一遍一遍在我耳边低念,是否也如我今日心情。
在家吃了一顿香甜饭,把小弟带回家的女朋友品头论足一番,又帮伯父点了一根烟,才从温暖的气氛中出来。
明日是徐阳文生日,已准备盛大酒会邀请众人参加,生意人到底虚伪,连张澎也有请柬一张。
清风轻抚,我在路边的小摊边停步。
“很便宜的,二十五元一个。” 摆摊的小贩不断游说。
我失笑,二十五元?简直就是天价。当日摆摊,让我对行情价格了如指掌。
不过我没说什么,选了一个小巧的救生圈钥匙环,买了下来。
世界,又何必太现实。
花二十五元,可让此人高兴一整天,还可以回家告诉家中老小我今日遇到一个呆客,原本最多卖十元一个的钥匙环他居然花二十五元买,唉,早知道就说一百元一个好了。
………………………。。
“兴趣这种东西,真叫人难以琢磨。”
兴冲冲赶去找徐阳文,走到门前玩心忽起,掏钥匙开了后门,踮起脚尖从那里窜进去,打算吓他个心脏病突发。没想到来了客人,徐阳文正与几个朋友在小客厅内闲聊。
我再不识大体,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去唬他,躲在门后吐一吐舌头,竖起耳朵做偷听贼。
有人接着说: “不错,忽然之间对某样东西感兴趣,就这样看上了。” 另外几人同声嗤笑。
徐阳文也笑着说: “我知道,你们不过是来刺探我的虚实,有什么问题直问就行,为什么冷嘲热讽。”
一人问: “最近传言徐大少爷被某位帅哥困住脱身不得,有没有这回事?”
我心里一跳,更加把耳朵竖得直直。
徐阳文好久不答话,我等得心烦意乱,几乎要跳出去拽着他回答的时候,他才出声。
“这个人很特别,我对他有兴趣也是应该的。”
“哦?那里特别?”
“人从天堂掉下来,都是心如死灰,丑态毕现。” 徐阳文说: “他掉下来,虽然伤心,却无丑态。”
我愣在门后。
有人轻笑: “看来有人憋足了力气,花不少心思要看他的丑态。你的脾气,难道要他再掉一次不成。”
我屏住呼吸,只待徐阳文给一个答案。
若他说是,我就跳出去一刀了结他。若他说不是,我就跳出去一刀了结刚刚提出居心叵测问题的坏蛋,再和徐阳文拥吻整整一个黄昏。
徐阳文没有回答,细不可闻地笑了几声。
我颤个不停的心蓦然停顿,一股刺得人完全麻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冻住刚刚还欢腾流动的血液,凝结,凝结。
心停了,身却相反地开始颤抖,似乎已身在十八层地狱的冰窟,从头冷到脚尖,不断打着寒战。
想尖叫出来,直直趴倒在当地哭绝了气去,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如在梦里游荡一般离开那里,徐阳文他们仿佛已经谈得入神,根本没有发现我的踪影。
书上说人有游魂一样的状态,心神恍惚状若失了三魂七魄。李穗扬今日亲尝。
脚有自己的意志,四处乱逛,我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晃了一圈,又迷迷糊糊上了出租车,含糊说了个地名,到了地头随手扔司机一张一百元钞票。
清醒过来,已经站在一扇有点印象的门前。
房子的主人显然正要出外,开门见我呆呆站立,一动不动,有些愕然: “李穗扬?”
我就象在水里,浮浮沉沉,说话却还口齿清晰。我问: “张澎,你是徐阳文的对头?”
张澎笑起来: “这个形容不对。” 他俏皮的说: “我们是天生的冤家。”
我不欣赏他的俏皮,直接问: “是不是他不痛快,你就高兴?”
“是。”
我说: “那好,我有一个办法,让他非常非常不痛快。”
张澎讶然说: “你不会是打算离开徐阳文搬过来和我住吧?”
“我以为你欢迎。”
他上上下下看我一眼: “你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 我仿佛已经冷静许多,甚至能抽动嘴角挑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大模大样推开他走进他的小别墅,看看里面的环境,又重新走回到好奇看着我的张澎面前。 “就现在。” 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拉进大门,我后脚一伸,将大门踢得关上………。。
夜不能寐。
手机响了整整一个晚上,我将它扔到床底,躲进张澎的怀里。
张澎推开我: “喂,你不肯和我做,又偏要挨过来,是不是有心整我?”
世人皆冷血,我狠狠瞪他。
怪不得此人有资格当徐阳文的对手,一般的龌龊无耻卑鄙下流外带有权有势。
越想越生气,转过身裹紧被子,一个人占据一半床。
张澎也不理我,另取一床被子,睡觉去了。
第二日,我被张澎挂在手上,参加徐阳文的舞会。
舞会主人昨天似乎一夜无眠,眼睛红肿,憔悴不堪,似乎一夜不见我,就已尝尽人世愁苦,失了人生乐趣。看见我对仇人巧笑倩兮,一脸惊讶失望。
“穗扬,你为何负我?” 直如老掉牙片子,他这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得好情深意重。
我自然演十足的负心反角: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张澎转头望望我,忽然大笑,嚣张到了极点。我也知道,他现在必定是痛快之至。
十个明白内情的人有九个心里道这姓李的好下贱、这姓张的好张狂、这姓徐的好丢脸。
那日后我跟了张澎,睡他的床,吃他的饭。
没有多少改变,衣食依然无忧,生活照样奢侈。
张澎和徐阳文权势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我不必担心自己遭报复,也不必担心我的家人。
只要有与徐阳文碰面的可能,张澎必将我带在身边。日子一久,一旦我出现在酒会,认识我的人就会问: “李先生,你也来了?怎么不见张先生?”
总是不待我回答,张澎就会出现。
形影不离,张澎和李穗扬已是圈中一对名人。
徐阳文也是圈中名人,他现在是出了名的痴情,据说凭这个俘虏不少纯男纯女的心,又被他摔成一地碎片。
人们说:徐少真可惜,那个姓李的有什么好,就那么死心塌地。
但凡遇到我,徐阳文必说三个字: “为什么?”
望进我眼睛的深处,激动又压抑着,低沉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穗扬,为什么会这样?”
每次我都回答: “徐阳文,不要问为什么,你当日收回我的魔法,我可没有问这么多。”
张澎往往在这个时候站立一旁,冷眼看这重复一次又一次的矫情片段,光为这个片段,养我的票价就已值回。
“穗扬,为什么?”
我说: “徐阳文,下次叫我的时候,请连名带姓。”
然后,与张澎一起离开。
安排张澎的行程,已经是我的职责。他到哪里,我便去哪里。
张澎说: “穗扬,让我亲亲你好吗?”
我问: “张澎,你是为我而想亲我,还是为徐阳文而想亲我?”
他看我,看得好专注,仿佛是第一次看见我这般物种,而且这物种颇有值得研究的价值。
“穗扬……。” 他说: “当你有一天不再日日夜夜想着徐阳文,我便为你而想亲你。”
“你说的话好深奥,我不懂。”
他拉住我的手: “穗扬,你的手好冷。”
我说: “是吗?心都是冰的,手怎么可能不冷?”
时常回家看妈,妈说: “穗扬,你也该找个朋友成家了。”
我说: “妈,我不打算结婚。”
“为什么?” 妈一脸责怪: “现在的人就是这样,不急不急,等年纪大了就知道后悔。”
为什么?
为什么总有人问我为什么?
我呆望窗外浮云。
其实,我也想问。但不管我多么渴望知道答案,我已经发誓,今生绝不开口。
陪在我身边最多的,依然是张澎。
他总静静凝视我,当我发呆的时候,蓦然一回头,往往会发现他正和我一起发呆。
“你在想什么?”我问。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我好奇地问:“你想知道?”
张澎也露出好奇的表情:“能否告诉我。”
这个时候的他,简直可以用可爱这个字眼来形容。
我难得地畅快笑起来,拖长声调说:“其实……我正在想――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张澎与徐阳文一样喜欢冷眼看人大笑,等我笑够了,他才摇头:“不对,你在想徐阳文。”看我笑容顿时敛去,他又徐徐加了一句:“你想徐阳文的时候,眼神、动作、神态,都和平时不一样。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我冷哼一声。
这世上最不可爱的,恐怕便要算此人――至于徐阳文,已被驱逐出我的世界,算不上可爱不可爱。
每晚睡在张澎身边,都会睁着眼睛失神好久,不能入睡。
张澎常问: “夜深了,为何还不睡?”
我说: “我在念咒语。”
“什么咒语?”
我不答。
每夜一千零一遍咒语,是否念上一千零一个夜晚,就可以实现?
我问: “你为什么不找个更称职的情人?”
张澎说: “我在等。”
“等什么?”
他笑: “你告诉我你念什么咒语,我就告诉你我等什么。”
“张澎,交易不成立。” 我闭上眼睛。
我和张澎常到香港,他有许多生意都在那里。
一次趁着有空预约了一位很有名气的大师,请他为我们算上一算。
天相命理,真的可算?
问卦是单独进行的,张澎和大师在室内单独呆了很久,他出来了,才轮到我进去。
红光满面的大师。
我让他看我的脸和手掌,又让他为我占卦。
我问: “什么时候可以有一个了结?”
既然是玄学,我问得自然就玄一点。
大师说: “了结什么?”
既然是大师,不是应该一问就透的吗?
我脸上不信任的神色已经带出三分。大师不慌不忙,对我说: “风不动而心动,你若想了结,现在就已经了结,你不想了结,今生今世也没有了结的时候。”
我跳起来,一脸气恼: “这算什么!不过是串通!”
摔了门出去,指着张澎骂: “何必做这样的事情,找个神棍串通来耍我!”
张澎潇洒坐在椅上,怡然自在。
“穗扬,大师哪一句话错了,请告诉我。”
我哑然。
没错,他说的话没错。不想了结的是我,若我死了心,又何恐徐阳文不死心?
痛处被他狠狠戳住,就如藏在阴暗的老鼠被人踩住不小心露出的黑尾巴,谁都会恼羞成怒。
“张澎,你居心叵测!”
张澎奇道:“叵测?难道我曾做过任何隐藏居心的事情?”
“没有隐藏,更加可恶!”我怒:“你以为手中握住一张对付徐阳文的王牌?”
他反问:“你以为自己是对付徐阳文的王牌?”这一问题暗含重重机关。
我气得直打哆嗦,败下阵来。
大动肝火之余,我扔下张澎,独自回到广州。
在母亲家小住几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想起张澎这个财神,又觉得白白浪费了可惜。他虽然不讨人喜欢,到底照顾我衣食住行。
弟弟正打算去加拿大留学,我点头答应负责他所有费用,不由想念起张澎来。
正考虑如何有脸有面地与张澎联系,张澎自己打电话来了。
一听我的声音,张澎立即道:“穗扬,速来香港,十万火急。”
他原来也有十万火急需要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