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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母站在门口,看着儿子那悲伤的表情,不禁潸然泪下:“小瑾,有亲家母消息没有?”
唐瑾摇摇头:“我已经报警,但是一直没消息。”
“也许还没有那么绝望。”唐母擦擦眼泪。
现在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岳母死意坚决,希望不大。”唐瑾抱紧身体僵硬的妻子,声音暗哑地说道。
夹在两人中间的小杰,突然伸出小手,轻轻碰触起李小曼的脸,似乎在帮妈妈擦眼泪。
李小曼的身体颤了一下,可是她依然没有说话,木然着一张凄美的脸。
唐母无奈地叹息:“小瑾,你要不要带小曼去看看……”
看样子,小曼的心灵承受不了这过度沉重的打击,她已经完全封闭了自己,连小杰都无法唤醒她。
“小曼没疯!她没疯!”唐瑾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小曼只是太难过。精神病院不适合她。”
如果他把小曼送进精神病院,在那个冰冷的地方,小曼只会越来越神经质。他虽然不是精神科医生,但是他发誓,他会治好小曼。
“我没说她疯,只是……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唐母无力地摇了摇头。小曼就算没疯,也离疯不远了。
“她是我妻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她在我身边。妈,请你理解我。”唐瑾坚定地望着母亲。
以前,是小曼一直全心全意地爱她,现在该换个个儿,换他来爱她。
唐母只好妥协。她并不图儿媳妇多有钱,多有势,可是现在的李小曼已经完完全全变成唐瑾的负累。她真不知道这是儿子的幸或不幸。
这一对,到底会怎样走下去?
……
青荇在知道李小曼的病情后,赶紧跑到唐家探望。
“小曼嫂。”她叫唤了好几声,李小曼也没回应。她不禁难过地流下眼泪。她别开脸,悄悄擦掉眼泪:“哥,小曼嫂一直这样吗?”
“一直。”唐瑾点点头。怀里的儿子因为这几日失去母亲的疼爱,一直不乖地哭。他一边努力安抚着儿子,一边难过地看着妻子。
“小杰怎么了?”青荇头一次看到小杰这么折磨人,就伸手将孩子抱过来,把他横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边拍着他的小屁股,一边柔声哄着他。
也许是闻到青荇身上的母性味道,小杰安静不少,不再哭闹。
“小曼连小杰也不肯抱,孩子想妈了。”唐瑾万分无力地说道。他这两天想了许多办法来唤醒小曼,都不管用。看来他得去找精神专业的老同学,向他们取经。就算穷这一生,他也要把小曼治好。
“找到李伯母没有?”青荇关心地问道。也许找到李伯母,小曼的病情会好一点儿。
唐瑾点点头:“在山上,找到时身体已经硬了。”
“可怜的小曼姐。”青荇差点哭出声。这下子,连能唤醒小曼嫂子的希望也没了。
“我会治好她。”唐瑾充满坚定地看向妻子。
人生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始觉一切都成空。
小曼太过绝望,所以把自己封闭了。他会打开她心里那一层坚固的城墙,让她活过来。
青荇叹了口气,心疼地哄着小杰。
这么小的孩子,怕也感受到母亲的绝望,所以那么乖的小杰,才会不安地哭闹。
她坐到小曼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曼姐,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当年我妈被继母伤成植物人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万念俱灰,我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想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可是你不能总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你看看小杰,这么点的孩子,少了母亲的疼爱,会有多么不幸。你是小杰的母亲,谁也不能代替你疼爱他。”
唐瑾听着青荇的话,心碎地别过脸,怕让小曼看到自己脸上纵横的小溪。
也许是青荇的话触痛到李小曼最深处的痛,她突然伸出手,将儿子抢过去,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虽然她依然没有说话,可是唐瑾依然对这个进步狂喜。他冲到床前,紧紧地将小曼抱进怀里:“小曼,哭出来。你哭出来。”
李小曼终于放声大哭。这压抑了数日的悲痛让她放肆地流泪。接连失去至亲的悲伤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无力呼吸的痛。
她以为封闭了自己,就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她,她以为她不哭,妈就会回来,她以为她不哭,她就能让一切都变回原样。可是她忘了唐瑾跟小杰,他们都需要她。她不能太自私,把自己关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不理会丈夫跟儿子的痛。
“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哭吧,我在你身边。”唐瑾流着泪拥紧小曼,他的泪滴落到李小曼身上,烫得她心跟着痛。
“唐瑾,你不能离开我。”李小曼一边哭一边命令。
她已经脆弱得再经不起失去任何东西。
唐瑾捧起李小曼的脸,坚毅地倾诉着深情:“我这辈子也不会离开你。我会用我坚固的玻璃花墙,为你架起一个真空的世界,让你这朵娇贵的兰花永开不败。”
听到唐瑾的话,李小曼再次失声。
她何其不幸,要面临至亲的死亡?
她又何其有幸,能拥有唐瑾无私的深爱。
唐瑾心疼地低下头,亲吻着李小曼的泪。当他的唇落到她的唇上时,两人的泪交融到一起。
青荇感动地一劲擦着不断涌出来的眼泪。
太好了,小曼嫂子能回到人间,她不再封闭自己是唐瑾哥最大的幸福。
她深深地祝福这一对患难夫妻。
唐瑾跟李小曼这一对的感情让青荇感动。
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这样的感情才叫爱。
她悄悄走出卧室,并轻轻将门关上。
“怎么样?”唐母紧张地拉住青荇的手问道。她本想在门外偷听,但又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所以一直紧张地站在客厅里等待消息。
“小曼嫂子醒了。”青荇擦干眼泪,激动地笑着说。
唐母双手合十,不断念叨着:“谢谢老天成全我儿子儿媳妇。青荇,幸好你来了。我们家唐瑾这几天快被逼疯了,天天跟个神经一样对小曼说话,可是小曼一直没有反应。也只有你有能耐劝动她。”
“其实我没做什么,是小曼嫂子的母爱拯救了她。”青荇拿着泪解释。
因为她是个母亲,所以她能体会到母爱的伟大。一个母亲,她可以抛弃自己,抛弃所有至亲,却不能抛弃自己仍在襁褓中的孩子。她只是对小曼姐下了一剂狠药,才将她从封闭中醒过来。
“那也是托了你的福。青荇啊,你救了我们家唐瑾。”唐母感激地握住青荇的手。对这个前夫的继女,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疼爱与感激。她们之间的缘,已经比有血缘的至亲无异。
“我真的只是说了些实话。”
青荇有些经不住夸赞,脸红了起来。
也许吧,小曼姐能清醒过来,也有她一点功劳。
……
陆吉祥在看到揭开纱布后腿上那狰狞的伤口后,恐怖地抓住母亲的手:“这是什么?为什么是这么难看的刀口?”
那足有半尺长的刀口斜着盛开在陆吉祥的腿上,两边明显的针眼让人看着分外狰狞。
陆吉祥无法接受自己光滑纤美的腿变成这个模样。
“吉祥,你懂事点!”陆少琥不太高兴地批评妹妹。“你以为置换关节是什么?要把关节放进你的膝盖,能不割开你的腿?”
陆吉祥听不进哥哥的话,她用力抓住大夫的手,神经质地微歪着脑袋,充满威胁地眯着双眸:“我命令你把我的腿恢复原来的样子!我命令你把这道疤去掉!”
医生对陆吉祥的话非常生气,他推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陆小姐,请你尊重我!我是骨科医生,不是美容师。”
“我命令你把它去掉!”陆吉祥歇斯底里地大吼,挣扎着就要上前去抽大夫一巴掌。
他竟然在没有告知她的情况下,在她腿上留那么大一个伤疤。那么大的疤,怕是任何美容手术都去不掉了。她以后要怎么穿超短裙?就算是黑色丝袜也遮不住那道疤。
陆少琥见妹妹要动手,立刻上前按住她,将她的挣扎收入自己的双臂:“吉祥,你是要当残废,还是想多道疤?”
“我不要当残废,我也不想多道疤!”陆吉祥大哭又叫,情绪格外激动。
“这不是多选题。”陆少琥冷冷地提醒妹妹。“不动手术,你就是残废!”
吉祥此刻该做的是感谢大夫给了她重新站起来的机会,而不是责怪大夫在她手上留了一道难看的疤。
陆少琥的话像一盆凉水泼了陆吉祥一身,她神经质地摇着头:“不动手术,我就是残废?不!我不是残废!我不是!”
“那就接受现实!”陆少琥摇晃着陆吉祥的双肩,“不想让伤口感染,就乖乖地让大夫给你换药!”
陆吉祥沮丧地瘫坐在病床上,看着大夫给她的伤口消毒,那么长一道疤,像一条巨型蜈蚣,蜿蜒在她的膝盖处,她那光滑的美腿消失了。完美的陆吉祥再也不完美了。
她不完美了!
“都是赵青荇害的!”她突然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吼。
“你无药可救!”陆少琥失望地摇头。
吉祥不检讨自己的错,只知道把错转嫁给青荇。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对这样的陆吉祥,他多说无用。他已经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自己的口水。
“该死的人是赵青荇,该残废的人也该是她,被毁容的人也该是她!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陆吉祥歇斯底里地大喊,目光里有一种暴戾之气。
“因为你想害人。这就是原因。”陆少琥一语中的,犀利地揭开陆吉祥丑陋的伤疤,让她清楚自己的恶毒才是造成她受伤的原因。
朱莜听到儿子的话,一把将他推出去:“你今天是专门来刺激吉祥的吗?出去!你妹妹已经快神经了,你还要把她逼疯不成?”
“妈,你这是溺爱。你不让她看清自己的丑恶,她只会变本加厉地伤害别人。”陆少琥不甘心地看着母亲。他从来不知道妈竟然会这么护着吉祥,今天知道了,也无比遗憾。吉祥的任性怕是与妈的溺爱有极大的关系。当吉祥犯错的时候,妈该做的是告诉吉祥错在哪里,而不是一味地庇护。
这一对母子正在病房外争执,病房内的陆吉祥已经跟大夫吵起来。
“笨蛋!你不会轻点?”陆吉祥不高兴地大吼。刚才大夫给她拆药线的时候,扯痛她,疼得她差点蹦起来。这大夫是在为她刚才的态度报仇?
这该死的庸医!
他不会在给她开刀的时候就着帮她动一下整形手术,把疤去掉吗?
大夫因为陆吉祥的态度终于气极地扔掉手中的剪刀,对身后的护士吩咐:“你来。”
说完,大夫就大步离开。
他好歹也是医院里最杰出的骨科专家,多少大官富豪求他动手术还要先预约,看他有没有空,这位陆小姐委实有点不识好歹!
在大夫走后,护士小心翼翼地上前,心惊胆战地帮陆吉祥拆药线,给她消毒。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陆吉祥是只毒蛇,搞不好自己就会被陆吉祥咬一口似的。
直到把新药布贴到陆吉祥的伤口上,小护士才松了一口气。她才抬起头,就听到陆吉祥高傲地话。
“你可以滚了!”
护士本想跟陆吉祥驳斥两句,可是想到这位陆大小姐“极品毒妇”的名号,她还是咬咬牙,算了。
跟不值得的人置气,只会伤自己的身。
她端起不锈钢托盘,微弯了弯腰,就走出病房。
……
陆吉祥出院的时候,坚持要回大宅,不肯跟母亲回她的公寓。“我不能看赵青荇那么美,我还没折腾够。”
“好。那妈送你回大宅。吉祥,记住妈的叮嘱,做事前千万要慎重思考,不要被人抓到把柄。只有迷惑住敌人的眼睛,你才能成功。”朱莜阴森地看着女儿的眼睛。
“哎哟,我都知道,用不着你提醒。”陆吉祥烦躁地摆摆手。
堂哥那天的辛辣与残忍她都领教过了,所以同样的错她不会再犯第二次。报仇有很多种方法,她不会再把自己推到前面。她能利用的人太多。
“你知道就好。要是你不小心惹你爷爷不高兴,被他赶出来,我也没脸帮你说话。”朱莜高傲地甩了下头。
“就知道在那儿胡说八道。你快让他们把我抬出去!”陆吉祥不满地翻翻白眼。
朱莜赶紧招呼人,过来将专用担架插置到陆吉祥的身下,然后用布带绑好,抬起她往外走。
躺在担架上的陆吉祥,心里充满对青荇的恨意。
她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全是因为赵青荇,她要让赵青荇好好活着,她就不叫陆吉祥。
当她被人从车里抬下来,整理好抱到轮椅上后,她对身后的母亲说道:“推我进去!”
现在的她,是一个复